“那不是欺负的话, 你们昨天夜里那个样子在做什么?”
白间仰着小脑袋,好奇问道。
面对爱宠的提问,陈炜眼皮子跳了跳, 很想找个东西将白间的嘴给堵上, 平常它在庙里没心没肺的只顾着玩耍,今天怎么这么多的问题。
隔壁竹篮子里睡觉的狐九, 懒洋洋的将脑袋从篮子里伸出来,毛茸茸的大尾巴直接勾住白间睡觉用的篮子。
“啪叽!”篮子被那条赤红的大尾巴直接勾住边缘将里头的东西丢出了出去。
其中几枚成熟的杏子掉在地上, 直接摔烂成一团。
狐九抖了抖尾巴, 懒洋洋的看着那对望过来的主宠二人,打了一个哈欠:“啊,白间你的水果掉地上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细长上扬的狐狸眼还嫌弃的撇了一眼地上摔坏的杏子,转个头在竹篮子里又睡了过去。
正在等着陈炜回答的白间,低头看着自己没舍得吃的几颗杏子, 再看看那个还在倾斜中的篮子, 当场炸了尾巴,张牙舞爪的冲了出去。
“臭狐狸!坏狐狸!你赔我杏子!”
陈炜试图将爱宠拉住,动作慢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白间跳了过去, 一尾巴就将狐九睡觉用的竹篮子抽飞。
两只爱宠当场打了起来, 金黄色的鳞片跟赤红的狐狸毛, 满天乱飞, 身为主人的陈炜根本拉不住,只能确定它们没互相下死力气后,这才放心的去了斋堂。
第一次来斋堂拿食盒的人, 临走的时候左右手各自提着一个食盒,其中一个里头还放着白间想吃的杏子。
回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里两只还在打的爱宠,陈炜默默将食盒提起放在石桌上,手里提着另外一个食盒经过还打架的两只爱宠身边。
伸出手去,快速的撸过两个脑袋“别老打架,我给白间拿了杏子过来,都是新鲜放在井水里凉过的可好吃了,还有狐九喜欢的玉米,我也拿了一份。”
“呸!我才不想跟它打架!”
白间嫌弃的将嘴里的狐狸毛吐出来,相当不满的昂起下巴,叉着腰去吃饭。
狐九一把丢下手里抓下来的几块金黄色的鳞片,同样嫌弃的撇撇嘴,“跟笨蛋打架,我都嫌丢脸。”
两只爱宠谁也不服谁,谁都认为对方没脑子,是个笨蛋妖。
在对彼此的印象方面,双方都做到了一致。
白间/狐九是个笨蛋妖,完全不懂主人在想/做什么事情,只有自己理解并且懂得主人。
陈炜提着食盒回房,瞧见室内已经醒了正要起身的人,连忙跑过去将人按住推倒:“说好了今天休息,不准起来。”
“刷牙也不行?”
玄奘看向他手里提着的食盒,表示不刷牙他吃不下。
“你等着。”
陈炜将食盒先放下来,按着他躺下,自己又出门去打水,拿来竹盐跟漱口的杯子。
大门开着,玄奘躺在床上能看到院子的两只妖怪打斗的身影,这两只妖怪也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打起来。
“师叔!师叔!”
孤直公从院门口跳进来,东张西望了一会瞧见水井边上站着的陈炜,连忙迈着小短腿过来打听情况。
大清早住在隔壁文殊院的五个妖怪师兄弟们,去了藏经阁才知道师父昨天夜里生了病,接下来的课业都要暂停一段时间,那十个凡人学生还在藏经阁里追问常光情况,孤直公五个树妖第一时间出了长安城,寻着味在附近的山头上抓到一只两百年的人参精带回来,想给师父治病。
可莲华院平常没有师父的允许,他们根本不准被进入。
五个树妖推来推去,最后让开窍最早的孤直公拿着那株人参精过来敲门。
孤直公站在院门口就看到师叔的两只爱宠又在打架,正房门关上,倒是看不到师父跟师叔的身影。
正在他想打退堂鼓的时候,陈炜为了给玄奘打洗脸水从屋内推门出来,孤直公瞧见那人身影,直接翻了院门钻进了莲华院。
一路小跑着到了水井边上,拉住陈炜的僧袍边缘:“师叔,师父今天的身体有好点没?我们抓了一只人参精过来,给师父补身体。”
陈炜听到软软绵绵的呼唤声,低头往脚边看去,就看到孤直公手里抓着一只通体金黄,有着五官跟四肢的萝卜丁正可怜巴巴的被孤直公一只手捏着,眼泪汪汪的注视着他。
“你怎么来了,这是人参精?”
凡人和尚蹲下身来,望着那只长得跟萝卜似的人参精,小家伙对上他打量的眼神,无声落泪的更凶了。
“常光说师父生病了,我们都是树妖能够闻到附近哪里的泥土最有灵气,最有灵气的地方肯定长着人参精,可惜它太小了,不知道够不够师父吃,要是不够我们再去拔。”跟着玄奘修炼了数月的孤直公,如今已经学完了千字蒙学,又会了不少的法术,还人手一枚玄奘赠送的法器。
五个师兄弟加起来一起打,别说一只两百年的人参精,就是再来五只,他们也能打的赢。
陈炜看着那可怜默默流泪的人参萝卜,拍了拍孤直公的叶子手臂,鼓励道:“你们真厉害,不过你们师父应该不会吃这种会动的人参精,还是将它放掉吧。”
被捏在孤直公手掌心的萝卜人参精默默流泪将点头。
“师父真的没事吗?”孤直公听到常光的语气,说的好像师父得了非常严重的病一样,所以他们才会去抓人参。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你师父,你亲眼看到就知道了。”
陈炜拉着他小树枝的手掌,将他带回房去,让他们师徒二人面对面的去解释。
他自己则是跑了一趟藏经阁,往日已经到了上课时间的藏经阁内,今日寂静如雪,众人安静无声的坐在往常的长桌跟前,人人低头默看手里的书籍,要么就是提笔给自己布置功课。
常光坐在众人前方,手里拿着一把刻刀正在一块手掌大的石像上雕刻一道佛影。
陈炜走进去的身影,让正殿内的众人闻声抬头,最前方的常光也跟着听到声音并且站了起来。
“怎么都在这里,不是说好休息暂停几天的吗?”
凡人和尚看着大殿内一个都不少的学生,有些讶异这种不上课的日子他们竟然不去玩,还跑过来看书。
“仙长,师父他老人家的身体怎么样了?”
十名学生将陈炜包围住,询问玄奘的情况。
“他没事,昨天已经看过了大夫,也开了药方,接下来几天多休息就好,你们也一样,你们也很久没放假了,这几天也都一起休息几天。”
陈炜听了孤直公的话,就知道这帮学生可能会担心玄奘的事情,特地过来跟他们解释了一通,让众人放下心来好好休息,这才回到莲华院。
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陈炜莲华院的大门都没出去过,每天坐在窗台下面吃着玉米杏子,手里捧着一本又一本的话本。
玄奘被他勒令不准出门后,这五天来就跟他一起在莲华院内,一个看书一个看天,度过了相当无趣又放松的五天时间。
等药师殿的执事第三次给玄奘把脉的时候,陈炜站在一旁再三确定了玄奘身体全好后,这才将人放出门去。
停了五天课程的藏经阁重新打开了大门,只是这一次门口多了一道四季屏风,进门的人都要先绕过那道屏风才看到里头讲课的老师跟学生。
这道屏风是陈炜亲自去了东市,精心挑选了尺寸后买的回来,他心底还惦记着药师殿执事说的那句“坐卧当风。”
藏经阁的大门因为每日上课的缘故,长期敞开着,任何一人从门口经过都能够看到殿内正在上课的众人。
可这样也代表着不管是刮风下雨,站在正殿当中的玄奘也会第一个被风吹到。
陈炜用布条当尺子,确定好了长度就去买了屏风,摆放在门口,这样不管任何人经过藏经阁的门口入门先是见到屏风,绕过屏风才会看到上课的画面。
任何风都不会再直着吹进殿中。
同样回归藏经阁的凡人和尚,站在门口望着那扇屏风,满脸骄傲自己的天才主意。
“陈仙长,第一座玄奘圣僧的佛像已经做了出来。”
常光过来寻人,在门口将那个满脸喜气的人叫住。
“真的?快走快走!我们过去瞧瞧!”
听说佛像已经雕刻好了,陈炜一秒都不想等待,拽着常光就往工匠处跑去。
到了那里之后,果然看到了一座站立起来有两米高的巨大佛像竖立在他们面前。
陈炜站在那座刚雕刻好的佛像跟前,仰头望着这个高大挺拔,相貌出色的石头玄奘,视线对上那双清冷如银刃的眼眸,忍不住的扬起嘴角:“刻的好像啊,不过这个是不是太大了?我没要定制这么大的。”
他想要的是那种一只手臂长,或者就单独手掌大小的佛像,这样可以被野鸳鸯那样的信众随时请回家去。
“这是法正的要求,藏经阁如今供奉着文殊菩萨跟观音菩萨,西面的佛笼内一直没有神像,这一座就是放在那里。”
常光在旁解释道,他没说的是这几天西堂里的工匠日夜不停,全部都在忙着雕刻这座佛像。
那日陈炜一口气说要五百座佛像,虽不知他的用途,可是那些佛像想必很重要。
所以这几日的西堂内将所有的工作都停下来,所有人都在雕刻玄奘圣僧的佛像,眼前这就是第一个完成的佛像。
“藏经阁啊,好地方,这里有檀香吗?”
陈炜没想到法正竟然想要供奉玄奘,化生寺作为长安城里知名的寺庙,有这里的信徒念力众多,哪怕只有百分之一分给玄奘也是好事。
“有。”
常光去拿了一束线香跟香炉过来。
这里四周都是乱石乱泥,不成型的泥像石像到处都是,忙碌的工匠走动着,更是灰尘漫天。
陈炜站在这里,点燃手中的线香插入香炉当中。
这是他从通天河归来后,第一次点燃线香为神佛上香祈愿。
淡淡的,熟悉的檀香从那三根线香上散发出来,陈炜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默祈祷。
“祝愿旃檀功德佛玄奘永不生病。”
化生寺内的僧人忽听到一声青鸾长鹤声,轻云彩雾祥光笼罩在化生寺的上空,一道佛光从天而降落在西堂工匠处。
藏经阁内正在讲课的玄奘,猛然听到耳边多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又好像近在咫尺就在耳边对他述说。
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下一瞬玄奘就看到了那道站在下方正睁着黑眸仰头注视着他的人。
“玄奘?”
陈炜望着眼前活过来的佛像,满脸惊讶又惊喜万分的扑过去,“真的成功啦!这座佛像以后就是你的化身了!”
三十三天重天上,正要去兜率宫赴宴的慈航磕着手中的瓜子,心中有所感应的挥开浮云,探头看向下方长安处。
那两道缠在一块的佛光当中,其中一道已经从稍纵即逝变得坚韧不移,不满的丢了手里的瓜子:“这只金蝉运气倒是好,收到的第一道信念竟然是陈炜的,陈炜好久没理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慈航:急,怎么跟人重归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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