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鬼？”
“是啊是啊，”徐乐乐点头如捣蒜，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八卦一股脑儿讲给陆煦听，“我队友的亲戚在东城电视台当编导，跟他说来录节目一定小心再小心。”
眼前的公寓虽然外表翻了新，可是从建筑风格来看显然是有些年头。东城多的是这种老房子，乍一看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见陆煦不作声，徐乐乐还以为他是个无神论者，忙焦急道：“我真的没骗你。这栋楼前几年一直空着，卖都卖不出去。据说每到晚上就会有鬼出来，好多人都撞见了。你知道为什么让我们来这里住吗？ ”
“为什么？”
“嗨，咱们这不是一帮大老爷们吗？聚在一起阳气重，想让我们给镇鬼。”徐乐乐说的头头是道，回头瞧了一眼不远处的公寓，不由抱着肩膀瑟瑟发抖，“希望里面别是女鬼，就算是也千万别看上我。”
“嗤，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说话的是BTT成员许昊明，长得高高大大看着就是常年健身的样子。也是徐乐乐刚才说的太专心，根本没注意到这五个人是什么时候走上来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想着辩解下：“真的不是我瞎说，很多人都见过的……”
见徐乐乐争辩，许昊明当下来了劲：“谁见过，你见过吗？”
徐乐乐语塞：“那倒没有，可是……”
“既然没见过就不要在这里制造恐慌，”许昊明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瞥了陆煦一眼，语气不耐，“世界上根本没有鬼好吧。”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陆煦闻言勾勾嘴角，晶亮的眸子看向他：“凡事别说的那么绝对，没准今晚就能见到呢！”
就在陆煦说话的时候，一阵幽风呼忽起，路边栅栏上面盘踞的蔷薇花被吹的摇摇晃晃。陆煦背光而立，脸上虽然带笑可是总让人觉得眼底有深意。
许昊明被他看着，尾椎骨莫名升腾起一股凉意，顿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等回神又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点怂，不免有些恼羞成怒：“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陆煦只是笑着看他，俨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宋哲在旁边全程目睹了这场冲突，眼见后面又来了几个练习生，当下拉了许昊明一把：“行了，走吧。”
许昊明跟在队友后面，不知为什么心里总忍不住在想陆煦刚才说的话——
没准今晚就能见到呢……
有病！
徐乐乐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揉揉耳朵去拉陆煦：“哎呀煦哥咱们不管他，你把护身符收好。就当图个安心好了。”
手里的护身符小巧，上面还用朱笔写了什么。徐乐乐信誓旦旦说是大师开过光的，显然是花了大价钱。
陆煦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个，只是不想辜负徐乐乐的好意，便随手塞进了口袋：“多谢。”
公寓一共四层高。
一楼被用作是活动室还有餐厅，二楼是练习生们以及导师们居住的地方，三楼则是被改成了几个舞蹈室，方便他们训练。
范增作为节目监制跟导演，亲自过来给学员们介绍训练营概况。
底下有人无意当中问了句：“范导，四楼是用来干嘛的啊？”
范增的脸有一瞬间的迟疑，随即面不该色道：“三层就够你们用了，四楼我们没整修。”
“所以是为了节约经费吗哈哈。”
大家轰然一笑，谁都没有把这件网心里去。
“大家录了一天的节目也累了，待会请根据工作人员的指引去到自己宿舍。今天都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就要准备录制主题曲了。”范增说完就准备撤，想到什么又补了句，“手机十点都交上来，家人朋友提前打个招呼，免得封闭式训练联系不到担心。”
“啊，手机也要交吗？”
“不是吧，没有手机我会无聊死的哎！”
大家都是手机控，从来没有想过没有手机的日子会是怎样。
只是节目组说一不二，即便是心里再有意见也只能憋回去。
这次宿舍是根据评级成绩分配的，六人一宿舍，还有四个人自成一派。
陆煦刚巧就是四人队伍之一，除他以外剩下三个舍友都是BBT组合成员。除了宋哲跟许昊明外，还有一个叫做韩天宇男孩子。
陆煦对于是这个安排没什么意见，此刻的他正忙着观察周围环境。
而今这栋公寓显然是经过重新整修，从里到外都是清新简约风，看起来明亮又干净。
可是陆煦总觉得里面还有除了活人以外的生物。
只是现在才八点不到，估计是还没到它们的活动时间。
陆煦的宿舍正对楼梯口，上楼第一个就是。
A班学员是这次选秀的种子选手，得到的镜头自然也要比着其他学员多一些。
其他都是三四个宿舍一个VJ，而陆煦他们则是分到了一个跟拍VJ。
BBT的成员最先上楼，等到陆煦上来的他们已经分好了铺位。
VJ扛着机器在宿舍里面拍素材，眼见陆煦到了门口，不由把镜头转向了其他三个人。
许昊明占了下铺位置，想到要跟陆煦一个宿舍生活就觉得很不情愿。他的家境不错，典型富二代进圈子玩票，所以做事基本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他跟其他成员关系也不好，只是到底还有点职业素养，镜头面前还是一片和睦。
宋哲见状悄悄踢了他一下，示意他管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宿舍里面除了VJ还有固定机位，全程跟拍要是被抓到小辫子到时不知道会被黑成什么样子。
许昊明撇撇嘴，再抬头就已经换了个面孔，客客气气对着陆煦打招呼：“以后就是室友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哥哥们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陆煦资料上面才十八，许昊明自称“哥哥”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宋哲起身要帮陆煦拿行李，指指面前的上下铺问道陆煦：“咱俩一个铺，上下你来选。”
韩天宇也热情对着陆煦打了照顾，笑说自己是他的歌迷。
三人刚才对他还是冷冷淡淡，现在反而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有意思。
陆煦倒也不好这些放在心上，眼见宋哲的东西都已经放在了下铺，他指指上铺做了选择。
因为十点收手机，大家整理好行李随后便拿出手机给家人打电话。
像是宋哲打给母亲，许昊明打给姐姐，至于韩天宇则是打给了一手把他带大的奶奶。
眼见陆煦没动作，VJ忍不住提了一句：“陆煦，你准备打给谁啊？”
事实上，陆煦并没有准备给谁打电话。
只是节目组需要材料来剪辑，VJ也是没办法，眼巴巴守着等他打电话。
陆煦没办法，只能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VJ将手机对准了陆煦的手机屏幕，就见上面备注了”八妹”两个字。
所以，陆煦这是打给妹妹吗？
“爱神听我吟唱，死神陪我跳舞……”
电话铃声是机械的女声版《死之咏赞》，虽然调子相同，可是跟陆煦那个版本比起来却像是少了灵魂。
铃声总共响了十秒，随后电话被接了起来：“喵？”
陆煦笑的温柔：“八妹，是我。”
电话那头瞬间放软了声音，“喵喵”讲个不停。
别说VJ听了傻眼，就连宿舍里的其他三个人都忍不住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注意力都到了陆煦这边。
“我比赛暂时回不去，你乖乖在家，猫粮要是不够提前找谢安要知道吗？”
那边又是喵喵叫了好久，声音听着软软糯糯的，像是春天里的棉花糖一样，带着可爱的甜。
所谓八妹讲话不过是喵言喵语，偏偏陆煦像是能听懂一般听得十分认真。镜头里的男孩本就已经帅的一塌糊涂，接电话的时候又多了点点温柔，更是让人觉得心动不已。
直到陆煦挂了电话，一旁的宋哲忍不住问了句：“陆煦，你是在跟谁打电话呀？”
“我家猫。”
扯吧。
许昊明对于这个答案嗤之以鼻，哪有猫会接电话，没准是早就安排人等着好用来炒作吧。
他的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还像是不经意问了句：“这次通话机会挺珍贵，怎么不打给家人？”
“我家只有我跟八妹。”陆煦说完这个耸耸肩，显然不准备再说下去。
在场的都不傻，当下就听懂了他的意思。
之所以要打给猫，不过是没了家人……
这下连许昊明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懊恼自己怎么就提到这个。想要道歉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尴尬来了句：“你的猫很聪明……”
“陆煦这孩子也太惨了吧。”范增本来是想着看看练习生们的状态，提前想想这期节目要怎么剪辑。只是没想到，陆煦的身世居然这么惨淡。
写歌的朋友不在了，连家人都已经不在了。小小年纪就已经经历过这么多的生离死别，也不知道陆煦是用多少伪装才成就了今天的坚强。
范增鼻子有些发酸，还没来得及决定这段要不要播就听身后有人“嗷呜”一声哭出来——嗓音尖锐，声嘶力竭。
“好了好了，人家小陆都没哭你哭这么惨干嘛？”屋里就他跟小助理在，范增头也不回，想当然以为是助理在哭。
然而哭声没有停止，他不耐烦转过身，就见小助理颤巍巍捂着嘴巴在摇头：“范哥，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