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商量情况, 陆煦半夜跑到了季修年房间，一起等着陶英博的好消息。
季修年本来是想守到三点，可是陆煦一来他就莫名睡得安稳。三点的闹铃还没响，就听陆煦在他旁边道：“年哥, 起来看直播了。”
“直播？”季修年迷迷糊糊睁开眼, 就见陆煦趴在他的床上看ipad。两只小腿翘着无意识活动着脚腕，皮肤白的晃眼。
季修年忽然就觉得有点渴, 想着或许是刚睁眼的原因。
他爬起来凑到陆煦旁边, 学着他的样子翻了个身, 两人并排看iPad。
屏幕左上角带着曲德辉的名字, 季修年没想到, 他居然这个时候开了直播。
“年哥你说, 这算不算是自己送人头。”
陆煦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单手托腮嘴边带着坏笑。
少年身上带着特有的香味, 冷冷的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细品。季修年开始以为陆煦是用了什么香水, 可是接触多了才发现是他自己本来的味道。
他不觉就被陆煦吸引了目光, 而后看向屏幕点点头：“是的, 自己送人头。”
此时的曲德辉完全没有想其他, 只是想让粉丝看看自己没有说谎。
总从想到那个人之后, 他就总觉得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关系。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陆煦随口说的一句话，曲德辉却不受控制想了一遍又一遍。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 门外忽然传来了动静。
曲德辉立刻站起来，拿着手机往前冲, 还不忘对着直播间的粉丝说：“你们听到了对吧，他又来了！”
顾不得多想，曲德辉伸手拉开门, 外面果然还是空空如也。
可是这次他再也不觉得周围没有人了，反而感觉那个“人”其实已经进了房间。
“我知道你在，出来啊！”曲德辉被弹了一个脑门嘣儿，捂着脑门环视四周，忍不住喊了一句。
直播间的粉丝有些凌乱，不懂这是忽然怎么了——
【嘤嘤嘤，男神这个反应有点奇怪啊，好像真的见鬼一样，我好怕】
【额，你们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酒瓶子了吗？辉哥这是喝了多少啊？】
【晕，辉哥你醉了，快去休息别直播了！】
……
粉丝们都挺着急，生怕他现在这个样子被人拿来黑。
然而现在的曲德辉精神状态都有些恍惚，根本没有心思看手机屏幕。
他的心理处于高度防备状态，总觉得背后有人不停回头，最后干脆把背靠在墙上警惕看着四周。
“是你吧，肯定是你。”
此时此刻，曲德辉心里越发确定是有鬼。联系之前的一切他直觉那人是陶某某，可是十年过去了，他连名字都给忘记了。
不过是一个没权没势写歌的平民，自己当初又不是没给钱，是他自己不识抬举自己作死，跟他曲德辉有什么关系。
再者，那人活着的时候拿自己没办法，死了更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了。
“没错，老子不怕你！”曲德辉艰难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逐渐放松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卫生间里忽然传来异动。曲德辉想也不想就冲进去，似乎是想跟陶英博拼一把的样子。
卫生间宽敞干净，一眼看到底，哪里像是有人的样子。
曲德辉正愣怔着，忽然感觉镜子里面多了一个阴影。他紧紧握着手机，猛地一转头，就见镜子里面那个人根本不是他。
他把手机挡在面前，对着狂吼：“我就知道是你！”
陶英博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讥讽笑笑：“我还以为你坏事做多早就把我忘了呢。”
“我当然早就忘了，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我干嘛要记住。”曲德辉说着话，胆子忽然就大了起来，“怎么，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陶英博太熟悉他的这个嚣张表情，不管是他活着还是死的时候，曲德辉永远都是目中无人，根本没有尊重的意思。
要不是陆煦交代过不能动手。陶英博真的很想掐死他。
“你既然已经死了就该去死人该去的地方，现在赖着我难不成还指望我给你烧点纸钱？”
“不，我只是想看看偷了我东西的小偷是怎么跌落神坛的。”陶英博忽然就觉得面前这个人有些可笑，不觉讥讽道，“你觉得自己了不起，可是没了我的歌你什么都不是。你很在意吧，他们说你江郎才尽，说你昨日黄花。其实他们说错了，你就是个小偷，什么都是拿别人的，根本没有才华这一说……”
“闭嘴啊！”曲德辉听着只觉得刺耳。
像他这么爱面子的人，根本受不了别人鄙夷的眼神。
“我都给钱的，怎么就是小偷了。再说你的歌本来就没有名气，是我出钱发专辑把它唱红了。是我唱红了你的歌，不是你的歌捧红我好吗？”
一直以来，曲德辉都很介意别人说他是靠着第一张专辑的歌红的，搞得好像没有那些歌他就什么都不是一样。
是他唱了那些歌，也是他发行了那张专辑。
如果不是他，像是陶英博这种北漂的歌怎么可能被人听到。
陶英博一直知道曲德辉脸皮厚，却没想到他已经到了这么不要脸的地步。
“你想我给你道歉吗？告诉你，别想了，我没错，我唱了就是我的！”曲德辉声嘶力竭，不知道是说给陶英博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陶英博对此一点不意外，只是忽然觉得这个人活得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并不需要你的道歉，事实上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就已经伤害了我，道歉没用我也不会接受。”陶英博已然没有废话的意思，本来想着录制他的话，可是却没想到人家自己开了直播，刚才这些话依然都被网友尽收眼底。
“善恶到头终有报，我的就是我的，你再怎么用手段都是抢不走的。”这句话埋在陶英博心里太久太久，今天说出来的那一瞬间，郁结已久的怨气忽然就烟消云散。
他那无视的表情让曲德辉十分不舒服，随后就用手机砸到了镜子上：“滚啊！”
陶英博没有跟疯子相处的兴趣，早在手机触碰到镜子的那一刻就已经离开。
陆煦跟季修年两个头对头看iPad，只觉得这个曲德辉的情绪似乎有些不正常。
手机砸到镜子的那一刻直播中断，估计是坏掉了。
“啧啧啧。”陆煦虽然知道今晚差不多就能解决这人，却没想到对方配合的积极又主动。
他单手托腮，退出直播页面看网友评论。
正如他所料，虽然是凌晨三点，可是在线熬夜的人不少。
曲德辉本来名气就大，加上之前刚上过热搜，刚一开直播就被推送了出去。
大家本来是想进来看他直播半夜被敲门，粉丝们想的则是陪他弄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可是全程看下来才发现，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天然草莓派：我傻了，他刚才说的那是什么意思，用了别人的歌发成自己的专辑是吗？】
【@摩天轮分手轮：我本来是想陪着喜欢的歌手看看到底谁搞事，可我做梦没想到这一陪陪的我房子都塌了。我就想问，他刚才那个意思是说他偷了别人的歌还把人逼死了吧，我觉得这种情节太魔幻，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
【@头发超多：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虽然不是粉，但是对曲德辉的印象一直挺好的，还挺喜欢他最早那些歌的。谁能想到他的成名曲是别人的，他还直播说出来了，也是一人才】
……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曲德辉是心理有问题。
整个直播过程中根本没有别人在，全程是他一人分饰两角，嘴里念念有词。
如果不是亲耳听他说，谁能找到创作天王偷别人作品呢？
过往仿佛一下子就清晰起来了——
怪不得他出道即巅峰，第一张专辑之后再也没有那么好的作品。
怪不的他的水平时高时低，原来是写歌的人每次都不一样啊。
再看他最近两天的状态，分明就是心虚恍惚了。
从所谓的鬼敲门到跟镜子里的那个人对话，一切都更像是他的幻觉。
这个幻觉让人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大家心情都很复杂——
粉丝们是觉得自己房子塌了，路人则是忽然就好奇这张专辑本来的主人是谁。
听曲德辉的意思是他抢了别人专辑不多久，那人就出事死掉了。至于到底是意外还是其他，估计也就他们自己知道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寻找原创，总觉得这个人应该是才华横溢——
只是这么强的歌手，还没认识就已然离开，确实让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