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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6.4

近似爱人 陨石软糖 2957 2024-07-16 10:28:12

6.4

赵书今过往的情人可没少在他面前哭过,可终归有个缘由,吃了醋,受冷落或是要东西,各是各的解决办法,这种毫无原因的恸哭,确确让他措手不及。

书今先是好言地哄,抬手给徐泽抹眼泪,抹了会儿抹不干净,就找帕子擦,待哭得不那么闹人,再抱在怀里拍,围着后背拍来拍去,总算拍出效果,徐泽打了一个哭嗝,泪也停了。

徐泽埋在赵书今怀里,恢复了些理智,人懵懵的,大概反应过来丢人了,就慢慢脱开书今,攥着帕子垂着头,沮丧又尴尬地道歉说,“书今,对不起,我没忍住。”

赵书今没去追问他为何怕摄像机,也没问他怎么哭的莫名其妙,他不想再应付徐泽流泪,单单问他,“好点了?”徐泽点点头,书今才舒了口气说,“我送你下去,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徐泽这会完全回过了神,仅声音有些抽咽,他摇头拒绝书今说,“书今,我不能去睡觉,今天晚上本来是要烤饼干的,做好了带给你工作时候吃。”

徐泽眼睛肿肿,鼻子吸呀吸,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赵书今也不清楚他怎么突然提到烤饼干,只觉得徐泽身上的事儿总能叫人一头雾水。可这会也不是说他的时机,就顺着问,“为什么要烤饼干。”

“昨天看到,你书桌上有那种佐茶饼干。”徐泽支撑起身,断断续续说道,“我做的,水果酱饼干很好吃,做好了单独包装给你带身上,可以防止低血糖。”

赵书今说要他别忙,那次低血糖是自己大意,中午没吃什么才会晕眩,并不是常发的疾病。徐泽顿了顿下楼的脚步,他的心绪趋于平稳,回头请求道,“还是让我做吧,你送了这么多礼物,我也想有一些表达。”

赵书今便不再发话,跟着徐泽朝西厨餐厅走。徐泽这样一哭,他心里其实并不好受,赵书今与人交往虽说不爱用感情,但很妥帖,各方人物的需求总能统筹周到,这是他打小练成的本领。可这本领在徐泽面前失了灵,让他颇有挫败的同时,也不得不对徐泽多了份好奇。

徐泽蔫蔫地端碗开始做准备工作,赵书今认为现下询问他的哭泣原因,并非好时机。他稍作思考,脑海里闪现出徐泽在海岛坐摩托艇的快乐样子,再面对眼前沮丧的徐泽,略微犹豫,便又开口道,“宝宝,饼干以后再做,你去房间里穿一件暖和的外衣,同我出趟门。”

徐泽放下搅拌机,茫然问书今怎么了,赵书今上前揽过他,一直带到房门口说,“快点穿,我也去拿件衣服。”便反身去了南面的衣帽间。

加了衣物,俩人碰面在玄关口,赵书今望着徐泽红彤彤的羽绒服,还有他刚哭完的红红鼻头,无奈道,“穿这么亮堂,过年还早吧。”

“书今,你说要穿暖和的,我这件衣服最暖和!”徐泽解释完,指着书今身上的复古夹克皱皱眉,“书今,你穿这个会冷的。”

“不怕,主要是抗风。”赵书今一面惦记着要助理给徐泽买几件像样的外套,一面进了电梯,揿下地库层的按键。

徐泽跟着书今,在地库绕过了各式漂亮的跑车,来到里侧一隅,才发现还泊了好几辆外观粗放的摩托车。赵书今对徐泽道,“带你兜风去。”

“兜风?”徐泽傻傻地看着赵书今问,“书今,天都快下雪了,你穿这么少开摩托车肯定冷!”

赵书今伸手捏上他忧愁的脸颊,笑笑道,“你别管我,选一选开哪台。”

徐泽劝不住书今,只好在几辆大车之间打量,最后指着一辆仿赛摩托车说,“这个吧。”

赵书今挑挑眉,看徐泽在地库的白灯下,头发耷拉着,整个人乖乖顺顺的,却指着一辆模样狂野的黑红色大车,赵书今心道晚上开这个带人不安全,就说,“你再选一次。”

他见徐泽又像小老鼠一样每辆都仔细打探完,准备去指一辆拉力车时,自己便先一步跨上了最稳妥的巡航摩托,从旁侧拿了头盔对徐泽说,“戴好,我们开这台。”

徐泽还愣愣地站在那辆拉力车的车箱旁边,明白书今这会儿又不让自己选了,他遗憾道,“书今,我们坐的这辆看起来有点笨重。”

赵书今反手敲了一下徐泽的脑袋,好笑道,“你是专挑我喜欢的。”徐泽不解想回嘴,而赵书今已坐稳,打断徐泽说,要他扶着水箱,或者抱好自己,徐泽就和树袋熊抱着干儿一样将他搂紧了。

赵书今垂眼见到腰上勒紧的双手,哼笑一下便按下油门,车一溜烟地从地库的斜坡上滑了出去。

徐泽感受着机器的震颤,听到起伏的声浪,将重心靠在书今背上。书今在院子里开得不快,徐泽不觉冷,只是回想起书今载他开摩托艇的感觉,地面上比水上更加平稳快速,但书今给人的安全感觉,却是没有毫厘的变化。

车在城区绕上一会儿,渐渐驶入松山另一条盘山道,不同于徐泽小卖店所在的险坡,这条绕山路更为缓和安全,暖黄的车灯照亮两侧的行道树枯枝,夜已深,人少,只能听见摩托车拉长的鸣叫,混着冬季的冷风,从徐泽的耳畔刮过。

车速在无人长路上加快,徐泽逐渐觉得,这里与海岛的天地是颠倒的。南面海上的风是湿热,放肆的。而于北方的路面,风却变得冰冷,强势。徐泽不敢对书今说,他不害怕他开得再快一点,因为在这种可怕而陌生的刺激下,人好像会突破一切枷锁,被迫面对被冷风吹剩下的,没有掩饰的自己。

赵书今将车驶入山里的一处茶馆前,店里似乎要打烊,书今过去说了说,店长便给他俩沏了壶茶,开放了一间透明的,可以望见一处人工湖泊的小屋。屋子里的暖黄光打亮,让寒夜的湖畔都温热起来,暖气渐渐升腾,被寒风吹僵的身体也化开去。

“喜欢这里?”赵书今见徐泽脱了头盔和外套,穿着毛衣朝湖泊的方向望,拉他回来喝茶说,“喝点热的,刚才吹冷了。”

可将徐泽拽到眼前,赵书今才发现他眼神亮亮,哪还有方才哭泣的窘态,脸颊暖暖的像手上捧着的烫人茶盏,徐泽接过杯子吹了吹,对书今说,“书今,发明摩托车的人真的太厉害了。”

赵书今被他的蠢气感染,笑问道,“怎么。”

“速度一快,人就解脱了,好像我就只是我。”徐泽兴奋道,“我也说不清楚,就好像只剩下活着这件事本身。”他说完嘬了一口茶,又喊着烫,要书今千万别着急喝,太烫了。

赵书今在黯淡光里,望着徐泽手忙脚乱的模样,心里涌起少许的热。他少年时曾同孙凌开摩托上山,孙凌站在明月高树中,对赵书今说,车开快了就有一种极致的孤独感,类似于在高山滑雪俯冲的瞬间。当时赵书今在抽烟,没应他,也不打算应和他。赵书今自认不是乐观的人,却在开车这件事上心态积极,原因简单,不同于孙凌在高速中产生的孤独,他能够在风里捕捉到活着的热切感觉。

和眼前这个没坐过几次摩托车,喝茶被烫到嘴的,认识不多久的人拥有一样的感受。

赵书今靠在桌前,想到徐泽在家里木然落泪的模样,心上泛起的不再是可怜,亦不是好奇,而是一种浅淡的关心,类似于某种朋友受了重伤,才会泛起的情绪。

他迟疑片刻,开口对徐泽道,“你要是愿意,可以说说今天伤心的原因,我看有没有法子解决。”

徐泽闻言,面上的傻乐消散开,他垂眼,心里飘摇的触动一如古朴茶杯中翻飞的茶叶。他这才明白过来,书今今夜带他兜风,原是为了给失态的自己散散心。徐泽想着想着,眼眶又发热,书今的体贴到了这样的份上,真让人不知怎样对付,他好像不配拥有那些,又不自禁地去妄想得到。

赵书今发觉徐泽的眼泪又有发作的契机,只好道,“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们坐会儿就回去。”

“不,不是。”徐泽揉揉眼睛,真诚地看向赵书今说,“书今,我就是害怕摄像头,我...我没法说清楚,但是除了这个,我再没有害怕的东西了。”徐泽说得果决,有一种凛然的义气,他拍拍胸口道,“书今,以后你一句话,我什么都能为你做。”

徐泽的口气一下子转变成了电影里的江湖人士,让赵书今摸不着头脑。他心下古怪,一如每次要和徐泽正常沟通的时候,对方都能把气氛弄出许多荒诞。赵书今没有顺着徐泽的话说,又问他,“我们周末去看心理医生,届时你也可以选择向他倾诉。”赵书今想了想安慰道,“只要正确地对待,心结都能解开的。”

“我不要。”徐泽否决得飞快,他抿抿嘴抓紧裤子,捏出一小片凸起小声道,“我不想说这个。”他又恢复了平日面对问题,拒绝回应时的丧气和窝囊。

赵书今对他的态度不大满意,这么尽心哄了还不松口,多少叫人窝火。可在再次开口劝说前,他蓦地意识到,自己今天的举动可以说算得上多事,原本他要带徐泽看心理医生,并非出于畏惧导游考试之类的有的没的,而是为了能妥帖地将人睡了,至于情人不愿提及的过往,理应是同他毫无干系的事情。

他眯着眼望徐泽,模糊中的那张脸孔,和少年周景言的相似程度几乎是彻底的,单单看着这张脸,就足以忆起很多的过往,想到周景言过去为他做过的很多很多事,想起自己初初爱恋的欢愉。

赵书今不愿沉湎,他抬起眼,视线变得清晰,他的面前坐着沉默的,笨拙的徐泽。

赵书今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失望,好笑自己今夜怎么就犯迷糊,费心去讨好一个无足轻重的赝品,竟还在某些极其偶然的瞬间,产生出一种近似于友谊的微小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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