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宁炀直接被鱼片粥呛进了气管, 慌忙抽纸,眼神可以杀死一百个宁骆。
谁是废物?废物说谁?
宁骆不明所以,默默缩了缩脑袋。
【你吃菌子中毒啦, 怎么今早上鬼迷日眼的】
“宁骆, ”宁炀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后槽牙咬得咯吱响,“我有必要重申一下,我毕业于A大金融系,先后获得经济学学士学位, 沃顿商学院经济学硕士学位, 担任首席财务官时完成多项管理业务的整合升级, 在以低价收购华硕房产的私有化交易后, 被你爹召开董事会票选任命为集团总裁兼CEO。”
“哇, 好厉害,”宁骆不知道他为什么突发恶疾, 像报菜名一样报简历,但情绪价值拉满,非常给面子的啪啪鼓掌, 认真问, “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
当然是表达我不是废物啊。
宁炀仰着下巴,抱臂冷哼:“你呢, 你有什么厉害的,说出来听听。”
宁骆搅了搅碗里的粥,思考后正色道:“有。我是这么厉害又优秀的大哥的弟弟。”
宁炀:“……”
居然打感情牌?太犯规了!
宁骆瞅着他不说话了,问:“你到底咋啦, 一早上怪怪的。”
“……哥哥没事, ”宁炀摸摸他脑袋, 笑容如春风化雨般温柔,“喜欢别墅是吧,哥哥给你买。”
宁骆像生吃一口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齐齐敬礼。
他也开始食不下咽,盯着宁炀吃完早餐,嘴角带着普渡众生的笑容去公司上班了。
宁炀一走,宁骆立马跟路庭洲蛐蛐刚才的事。
【肥宅快骆水:太恶心了,我从没见他笑得那么恶心过,yueyueyue,难受死了】
【路: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
【肥宅快骆水:?好多了】
【路:那就好】
宁骆反应了下,哽住了。
不是,你怎么也开始突发恶疾了?
这头,路庭洲看着宁骆不停刷过来的各种无语表情包,终于觉得手里的可颂去油成功,眉清目秀起来。
他吃完,手指划开平板。
仔细想了下,送别墅不好,房产太多小骆就不一定选择来自己家住了。
那就等他过生日时多送些铺面吧,看看手底下还有哪些不动产。
休假的第一天,路庭洲开始清点自己名下的财产。
-
宁骆吃完可以算是午餐的早餐,刚好撞到下楼的宁妈妈。
宁妈妈看他的目光一言难尽,显然还没从昨天儿媳妇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嗯……妈妈,你还好吗?”宁骆摸摸鼻子。
宁妈妈缓缓说:“妈妈不太好。”
宁骆沉默了下,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把路庭洲的“好多了”发给她看。
噫,这脑子被玷污了。
“小骆,妈妈昨晚上网问了下网友。”
“嗯?”宁骆好奇,“问了什么?”
宁妈妈:“他们都说下面的挺疼的,做完后还那么多忌口,不能吃不能喝,也太可怜了,你不得瘦一圈啊。”
宁骆失声尖叫:“妈妈,你懂得太多了!”
他急得想上前捂住宁妈妈的嘴,耳根都红透了:“我不听这个话题,跳过跳过。”
宁妈妈幽幽:“不想听理论,是打算直接实践吗?崽崽,搞不好你是要直接去医院的。”
宁骆小脑萎缩了下。
他感觉这是两个人应该承受的报应,但为什么只有自己中木仓了?
他人都麻了。
哈哈,活不下去了,出个人葬礼门票,榜一大哥可以合葬,纯福利,速冲。
路庭洲正在联系帮他打理资产的姚经理办相关手续,弹出了宁骆的消息。
【肥宅快骆水:你最好能好好思考下我生日当天打算怎么讨好我,必须要弥补我此时受到的一万点伤害!!】
路庭洲:?
谁又惹他了?
宁骆阴暗爬行到了几天后,也就是自己的生日。
按惯例,生日是要举办晚宴的,还要办得非常隆重,算是宁家对外释放的信号,让旁人不敢轻忽宁骆。
宁骆早早就开始选当晚的礼服,在衣帽间狠狠折腾了一番,终于选出了……
十几套方案。
宁爸爸看在眼中,深沉叹气:“这有了男朋友就是不一样,都开始看重外表了。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记得常回娘家看看啊。”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还酸不溜丢。
宁骆正愁选不出衣服,见他实在是闲,直接拉了壮丁:“爸,把你帮我选选,哪套好看?”
宁爸爸问:“你都选了几套?”
宁骆指了指最底下那一排搭好的衣服。
他爹眼睛都瞪大了,看着那十几套衣服,跟宁妈妈逛街被支配的恐惧重新袭上心头,转身就去找宁炀。
“快,你弟弟要选晚宴的衣服,你赶紧帮忙。”
宁炀无语:“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那些不重要,交给我!”宁爸爸大手一挥,很潇洒得把替死鬼推了出去。
宁炀看着那十几套,脑壳隐隐作痛:“这么多,十几套啊,你变色龙吗?随便穿一套不就行了?”
“那怎么能行,”宁骆反驳完,不好意思得笑了下,“其实不止,有些上衣跟下装还可以拆开再搭配组合下。”
宁炀眼前一黑,但想到自己是宁骆厉害又优秀的哥哥,勉强拿出一丝温柔:“那你现在有没有最想选的?”
宁骆拿出一套银色滚边的:“这套。”
宁炀赶紧说:“很不错,非常好看又精致的一套,适合你。”
“但我觉得花纹太繁复了,不够凸显我身上的素雅气质。”宁骆摸着下巴考量。
你还有这玩意儿?
宁炀差点翻白眼,指着一套米白的英版:“这一身?挺温柔了吧?”
“不行,素过头了,没有记忆点,”宁骆拒绝,“我想要那种既带着素雅质朴,又能体现精致奢华的。”
宁炀懂了。
就是五彩斑斓的黑,和五光十色的白。
他是个好哥哥,他忍。
“那我们再看看,”宁炀挂起假笑,指着休闲版型的,“这件?”
宁骆:“不行,太松散了,不能酣畅淋漓得展现我的完美身材。”
宁炀继续忍,指着那件酒红色绸质感意式西装:“这个?”
“颜色太亮了,万一大家都看我怎么办?我社恐,会害怕。”
宁炀又说了几件,说得口干舌燥却都被一一打回去,简直麻了:“他路庭洲就算是个天仙,你也不至于这样啊。”
“要不还是这件吧。”宁骆艰难作出决定。
宁炀定睛一看,好险没被气死。
他的好弟弟选了刚开始的第一件,银色滚边。
“宁骆,”宁炀的脸上带着饱受折磨的风霜,“你真有当领导的潜质。”
宁骆挠挠脸颊,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了:“让让我,我第一次做人。”
宁炀:“我想给世界竖一根中指。”
【你要这样说,那我就要扶稳坐下了】
宁炀:“……”
论不要脸,还得是宁骆。
-
当天的晚宴现场,宁骆穿了那件银色滚边。
裁剪合体的版型将他身材的优点完美展示,修长挺拔。腰线处略略收紧,勾勒出完美的曲线,长身玉立站在那里,安安静静敛着下颌看人,纤长浓密的睫毛垂落,眼角泪痣点缀得恰到好处。
那双莹白的手慢慢整理着脖颈间的领带,因用力显露出淡淡的筋骨来。
不说话的时候,真有点世家公子的矜贵气,极具欺骗性。
前提是宁炀听不到他的心声。
因为宁骆在哼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音符荡漾地飘出了五线谱,不在人耳识别范围内。
宁炀招待宾客的时候好几次没绷住,差点让宁骆洗脑跟他一起唱起来,被折磨得不堪其扰。
魔性的歌声戛然而止,宁炀似有所觉抬头。
果然看到了走来的路庭洲。
他顿时都想给路庭洲磕一个。
路庭洲一进来,顿时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众人的视线在他跟宁骆之间来回流连,暗藏八卦。
男朋友来庆生呢。
“生日快乐,小骆。”
路庭洲在宁骆面前站定,把礼物递到管家手里,含笑说。
“你终于来了。”
宁骆一见到他就忍不住想笑,眼眸弯起,颊边的两个酒窝立马跑了出来,刚才营造出来的矜持高冷劲瞬间消散。
因周围都是人,不好意思有太亲密的举动,但还是控制不住想跟路庭洲贴贴的欲望,小拇指勾了勾他的掌心,笑着问:“有没有想我?”
路庭洲捉住他作乱的手,很自然地交握,十指相扣:“想了。”
宁骆笑容加深,眼底的光比头顶的水晶灯都要璀璨。
宁炀实在受不了了,一脚踹翻端在他面前的狗盆:“你俩一边玩去。”
路庭洲笑笑,带着宁骆走远,找了个花园喷泉边的位置。
宁骆看四下没人,亲了路庭洲一口,又像小动物似的使劲蹭了蹭,这才松开,上下打量他:“我的礼物呢?”
“刚才不是给你了么。”路庭洲挑眉,气定神闲。
宁骆才不信,满眼控诉:“你不要装不知道,我的蝴蝶结呢,我还等着拆礼物呢。”
他说完才发现,路庭洲今晚穿得西装三件套,颜色逐层加深,真的很让人有种想层层剥开的冲动。
偏偏扣子还严谨得扣到了最上方,显得规整而禁欲。
但再往上,是说话时轻滚的喉结。
路庭洲抬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宴会厅,复又低头,薄唇在他耳垂落下一吻,声音顺着传进耳中:“那一会切完蛋糕后要跟我走么……我还有别的东西想给你。”
宁骆从这几个字中嗅出一点隐秘的暧昧,心跳快了几拍,居然有些局促:“那、那等会我们偷溜出去,现在不着急。”
路庭洲好笑,侧头看他:“真不着急?那我们再吃点东西跟人聊聊天。你好像不经常社交吧,也该趁此机会……”
宁骆急急打断他:“路老师,我挺急的。时间就是生命,你珍惜一下行不行?”
【我现在跟被胡萝卜吊着的驴有什么区别!】
路庭洲扬起唇角笑。
宁骆被他笑得心慌意乱,连忙错开视线。
【……怎么还不到切蛋糕的时候?】
他心底划过这个念头,想赶紧急急如律令开启时光飞逝大法。
绝对不是因为被路庭洲蛊到了,而是想迫不及待看他讨好自己的模样。
对没错,就是这样!
在宁骆施法的碎碎念下,宁爸宁妈终于推着蛋糕车进来了。
宁骆对着五层大蛋糕,认真虔诚地许愿。
【希望把脑子里的钱全都转到银行,成为世界第一首富】
宁炀抽抽嘴角。
好一个质朴纯真的愿望,真是胆子大了,什么屁都敢放。
宁骆紧接着许了第二个。
【希望家人朋友们能平安喜乐,开心每一天】
这个宁炀找不到槽点了,非常像话。
宁骆的第三个愿望是:【希望路路能永远永远爱着我,我也会一直一直爱着他】
一直看着他的路庭洲闻言很淡地笑了下,目光缱绻。
当然会,他肯定会的。
宁骆一睁眼就跟他对视,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宁骆伸出拇指跟食指,悄悄给路庭洲比了个心,然后趁众人不注意偷偷摸摸靠近他,看准时机拉上人就开溜。
“宁骆,你……”宁炀头扭到一半,跟一小孩大眼瞪小眼。
他疑惑,张望了左右:“刚才站这里的哥哥,你看到了吗?”
小孩指向门口:“看到了,跟另一个哥哥跑了。”
宁炀:“……”
他环视一圈,果然没看到路庭洲。
行,真好,两人还私奔上了。
跑吧,谁跑得过你俩啊。
宁爸爸也在找宁骆:“小骆人呢,刚刚还在。”
宁炀幽幽出声:“跟你女婿跑了。”
宁爸爸:“……”
宁妈妈问:“老公,你说骆骆今晚会回来吗?”
“我觉得,”宁爸爸说,“咱仨可以直接锁门睡觉了。”
……
宁骆听到关门声,在黑暗中被压在门上亲时,才恍惚意识到这里是路庭洲的家。
空气中是自己熟悉的木质香,比往日更加浓郁,几近密不透风包裹着他,丝丝缕缕渗透进肌肤,让他染上相同的气味。
细密的吻从他的额头、眉眼、鼻尖,一路下滑,目的明确。
宁骆绷紧了身子,发出模糊的气音。
“盒子……”
路庭洲短暂地停了下,结束一个漫长而缠绵的吻后才松开宁骆,打开玄关处的灯。
宁骆被灯光刺了下眼,适应后开始打量这个房子。
很大,很空旷。
这是路庭洲的家给他的第一印象。
外面的夜景好美。
这是第二印象。
随后,宁骆就跟一双警惕的眼睛对上了,迟疑了下,试探出声:“……乔恩?”
乔恩没有搭话,一个跳跃顺着猫爬架到了最上面,懒洋洋趴下,居高临下打量着入侵的人类。
“怎么带着这个过来了?”路庭洲抽出他抱着的礼盒。
是自己不久前刚送出去的生日礼物。
宁骆说:“你送我的礼物,我当然要今晚拆呀。这里面有什么?我好奇很久了,感觉不是很重的样子。”
路庭洲给他:“打开看看。”
宁骆抽开绸缎蝴蝶结,打开盒子,看到了里面的——
“合同?”他惊讶出声,拿出那叠纸。
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眼眸越睁越大,反复确认:“火锅,京菜,日料,烤肉,西餐……你是要送我美食一条街吗?”
路庭洲“嗯”了声,抱着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穿过他的发丝:“我这些年投了不少餐饮业,股份都在这里了,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他轻轻捏着宁骆的脸颊,声音带笑:“签了字,以后想吃什么都可以,你是他们的老板了。”
宁骆当然疯狂心动,路庭洲真的太了解他了,但还保留了一份理智:“别的不说,这个品牌的火锅店是全国连锁诶,一年净利润得有三四十亿吧?你给我让我吃分红,真的不心痛啊?”
路庭洲说:“钱没了可以再赚,只是些数字而已。你只要拿到后觉得开心,那就够了。”
“你这顶级恋爱脑发言……”宁骆喃喃,“但凡对象不是我,我都要让你赶紧泡水里清醒下。”
路庭洲笑出声:“这么双标啊。”
宁骆振振有词:“这叫爱的弹性。”
路庭洲笑着盯了他几秒,牵起他的手:“跟我来。”
宁骆不明所以被他牵着走,见路庭洲停在卧室前,被烫到似的立马抽回手:“这、这不太好吧?你是不是没有、没有……”
最后几个字太轻了,路庭洲没听清,又问了遍:“没有什么?”
宁骆羞愤欲死,吭哧道:“你没有……买套啊。”
路庭洲的呼吸错乱了一拍,眼眸倏地暗沉。
他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盯着宁骆看,喉结滚了滚。
宁骆被他看得脸上越来越烫,低着头不敢对视,露出的脖颈都是粉白一片,声音很小:“现在……去买吗?还是直接就,不、不用了?”
“买了,”路庭洲急于打断他,难得加快了语速,怕宁骆再说点什么直接毁了他为数不多的理智,“但我不是想说这个,这不是主卧,我是想让你……”
他拉着宁骆的手,带着他推开门。
门搅动的气流吹起地上的纸,纷纷扬扬飘起又落下。
宁骆看着满屋子的美金,都顾不上害羞了,眼睛从(//-//)变成了$-$。
【好……多……钱……!!!】
“我眼花了吗?”宁骆推推路庭洲,“你快掐我一下,我怎么看到了一地的钱?”
路庭洲从地上捡起一沓美金,松开手,看着纸币一张张滑落:“没眼花,你不是之前说过想体验下躺在钞票上的感觉吗?”
宁骆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说专门兑换来给他爽的。
别的不管,主要是圆梦。
宁骆嗓子发干,咽咽口水:“哥,你也太会送礼了,我好爱你。”
【简直是精准掌握了我的两大痛点!】
路庭洲垂眸看着宁骆,等宁骆稍稍平静后,抬手,指尖划过他的侧脸,声音喑哑:“是么?可是小骆,你还有个礼物没有拆。”
电光火石间,宁骆脑海中响起路庭洲刚刚那句“买了”。
微凉的指尖划过脸颊,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酥麻泛痒。
宁骆身子颤了颤,抓住那只手,舔了好几次唇才勉强挤出一句不成调的话:“那……我现在拆吗?”
路庭洲将他抵在墙上,慢慢低下头。
宁骆用力抓住路庭洲的那只手。
他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即便紧张得心跳到了嗓子眼,还是配合地乖乖仰头,接受那个吻。
灼热的温度靠近,呼吸间吐露的气息温热,倾吐在脸上。
“小骆,”路庭洲哑声唤他,声音碾磨在唇齿间,“我想了下怎么绑才能让你满意,但我拿不定主意。”
宁骆顺着他的话睁眼,目光迷离,朦胧中落在路庭洲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那条长长的黄色缎带上。
绸缎勾在他修长的指尖,弯弯绕绕,格外好看。
绸带递到了宁骆手中。
“按你的心意来,好不好?”路庭洲低头,亲了亲他红肿的唇,“小骆想绑上面……”
“还是下面?”
宁骆险些拿不稳那条绸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