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羡清睡着后,颜珏又在床边坐了会,注意了下她的状态,随后便站了起来。
她从乾坤袋中拿出方才在万妖阁买的琉璃盏,把琉璃盏放在石床上,拿出袖箭在手腕上一划。
鲜血缓缓滴落。
颜珏微微蹙眉,下意识闭上眼。
她其实很害怕痛,更是见不得这种诡异的场面。
这次的血液流失,比方才在万宝阁楼上的流失的少.
但可能是因为已经放过一次血,一股虚弱感,蓦地涌上颜珏心头。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颜珏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中的灵气正在逐渐溢出。
但齐羡清曾经救过自己那么多次命。
为了齐羡清,她义无反顾。
好不容易按照宋觅云所说的步骤,将血放出来,颜珏又用金疮药和绷带止住血,重新开始忙碌起来。
颜珏在洞穴四周点上九盏小蜡烛,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瓶宋觅云给自己的“乌仙液”倒进琉璃盏。
九尾狐妖血作为一味药材而言,单独拿出来没什么作用。
但若是和其它药材混合,却有着无上妙用。
九尾狐妖的血和浅灰色的“乌仙液”混合在一起,逐渐变成淡金色的液体。
颜珏满头大汗的端着琉璃盏来到石床边,又用紫秘酒帮齐羡清清理一遍膝盖伤口。
颜珏随后把琉璃盏递到齐羡清唇边。
齐羡清恍惚之中,只感觉到有有一股清甜的液体涌入喉间,与此同时她又闻到了颜珏身上好闻的乳香味。
她闭着眼,下意识将颜珏递过来的东西咽下去,因为吞咽太快,有液体顺着唇边滑出,又顺着脸颊滚落。
颜珏跪在齐羡清身边,目睹这一幕漂亮的惨绝人寰的画面,喉骨不自觉咽了咽。
如此危急的时候,她到底在想什么……
有狐妖血的药中,是混合了巨量灵气的,对于齐羡清的筋脉有着强大的修复作用。
颜珏喂齐羡清喝完后,早已经精疲力竭。
她确定齐羡清已经睡沉了之后,便来到洞穴深处的角落里,变成一只毛色赤红的小狐,六条尾巴耷拉在身后,蜷缩成一团睡了过
去。
-
齐羡清的血总算是止住了。
颜珏每日喂齐羡清一次修复筋脉的药材,再用紫秘酒清洗一次伤口,然后一点一点的用手帕把剩余脓血给擦拭干净,对齐羡清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自己欠了齐羡清那么多,总是要还的。颜珏心想。
齐羡清本就是剑修,身体底子好,再加上有狐妖血的治疗,第四日时便恢复了清醒的神智。
齐羡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颜珏的身影。
颜珏听到声音,立马坐起来,微微一笑:“大师姐,你醒了吗?”
她这几天在山洞里,除了洗漱之外,都没时间收拾自己,身上的道袍依然破破烂烂,手腕上缠着一块白色纱布。
齐羡清神色微动,蹙眉站起来,腿上却一软。
齐羡清急忙扶住墙壁。
“哐当——”一声,身旁的琉璃盏掉在地上。
她的腿……齐羡清忽然意识到什么,瞳孔微微一缩。
她还没有来得及胡思乱想,就看到颜珏乐呵呵的站了起来,扶住她让坐下。
颜珏:“大师姐,你好好休息,我以前也略看过医书,你的腿不会有事的。”
齐羡清看着颜珏,看到女孩眼中漾出来的温暖笑意,心中不安的感觉不知为何,便减轻了些。
齐羡清便忽视了膝盖上传来的疼痛,又开始思考最近昏迷的过程中,自己频繁梦到的事。
父母确实是死了,但他们的亡魂却依然存在老虎妖腹中。
不知师尊前往伏仙山时,能否发现父母的伥鬼,并且超度他们。
齐羡清想到这里,心脏便一阵阵抽痛。
父母的事,她从小到大,无时无刻不在想。
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齐羡清还记得那时在悬崖边,她和父亲隔空对视,对方那丝毫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神。
可能心里只想着自己死。也许父亲在把颜珏推下山崖的那一刻,心里也在想为什么这个仇人会如此眼熟。
齐羡清从小便比同龄人要稳重一些,但没有人知道,当年全家被灭,父母死去是她心中唯一的痛。
洞穴昏暗,齐羡清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不知道何时递到了自己面前。
齐羡清微微一愣。
颜珏掌心里捧着一颗巴掌大小的金黄色妖丹。
妖丹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倒映出齐羡清的模样。
颜珏认真道:“师姐,伯父心里应该记得你的。”
“这颗妖丹,是他把我推下悬崖的时候,扔给我的。“
刚开始的时候,颜珏并未曾想通其中的关窍,甚至还以为,这妖丹只是那伥鬼无意中落下。
但现在想想,并非如此。
妖丹原本是在虎妖的丹田之处,若不是伥鬼有意去拿,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伥鬼手中。
这颗妖丹,是伥鬼给齐羡清的。
“也许。”颜珏有些迟疑,慢慢道:“虽然他如今是虎妖的伥鬼,但他内心深处,仍然有对你的温暖和爱。”
颜珏话还没说完,全身忽然一僵。
齐羡清闭上眼,缓缓伸出手,轻轻抱住了她:“多谢师妹。”
女孩的身体又温暖又柔软,颜珏的手有些不知道该往哪放。
“谢谢你能和我说这些。”
安静的洞穴中。
齐羡清躺在石床上,掌心中是那颗巨大的妖丹。
她还负着伤,精神不太好,还是把当年齐家被灭族的事情,完完整整和颜珏说了一遍。
齐羡清很小的时候,就会梦魇了,每晚睡得并不好,每每噩梦缠身时,无不都是梦到同一个场景。
下着大雪的夜晚,她跑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一男一女。
……
颜珏微微皱眉,认真的听。
直到齐羡清实在是撑不住,缓缓合上眼皮,先睡了过去。
颜珏看着齐羡清,微微皱眉。
她轻轻帮她盖好泯息蓬:“师姐,晚安。”
-
后面几日,齐羡清便是在昏睡中度过。
第八日时,齐羡清再次醒来,她心里隐隐有点预感,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检查自己的腿。
出门在外,受伤流血都是难免,齐羡清的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当她看清楚自己的伤口
时,还是微微一怔。
齐羡清诧异的发现,自己的膝盖上的伤口,居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齐羡清站起来,尝试扶着墙又走几步,
颜珏躺在洞穴角落,按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发呆,听到声音便转过头。
目光和齐羡清冷不防撞上。
颜珏:“你又担心自己的腿呢,都和你说了没事。”
颜珏的话有气无力的,整个人只觉得困倦,倒下去又继续睡。
可能是最近太频繁的放血,身体越来越虚弱。
老是犯困。颜珏干脆就把身体蜷缩成团,躲在洞穴里睡觉。
只有睡觉,才是最好的恢复灵力的办法。
最近的天气都很好,秋日午后的阳光格外温暖。
颜珏正在打瞌睡。
齐羡清扶着墙,在山洞里慢慢行走,目光不自觉落在颜珏身上。
颜珏已经换下了之前残破的跟个小乞丐似的道袍,换上了干净的湖蓝色交领襦裙,鸦羽般墨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脸色苍白而疲惫。
颜珏靠着墙壁,双手抱着膝,莫名就像一只皱巴巴的小狐狸似的。
齐羡清微微蹙眉。
她最初醒来时,也觉得奇怪。
只不过前几天她太虚弱,老是想其他的事,所以并没有去关注颜珏的状况。
明明记得自己前几天受了很严重的伤,膝盖已经到了走不动路的地步,但不知为何竟然好的如此快。
齐羡清前几天意识虽然很模糊,但依然可以感受到颜珏在身边细心的照顾自己。
若不是颜珏,自己的膝盖,可能也不能好这么快。
颜珏正打瞌睡,忽然听到旁边的动静。
她睫毛动了动,面前忽然涌起一阵风,淡淡的清香散落在鼻尖。
颜珏睁开眼,看到齐羡清正蹲在自己面前,垂眸看她。
齐羡清只穿了一件雪白中衣,外袍松松系着,晶莹如雪般的皮肤暴露在外。
像极了无数个夜晚,在冰桃源时的情景。
昏暗的光线下,两人挨得格外近,无意中也拉近了心理上的距离。
颜珏忽然就想缩进这个人怀里蹭蹭。只是想想而已
。
齐羡清唇角漾出一丝笑:“师妹。”
颜珏回神:“嗯?怎么了?”
齐羡清:“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齐羡清如今伤刚好,多走点路也有利于她康复,颜珏自然是乐意的,急忙站了起来,刚想伸手扶她,眼前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颜珏视线一黑,差点没站稳。
齐羡清看着她,微微一怔:“怎么了?”
颜珏抬手揉了揉眉骨:“没事,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有些太累了。”
她笑了笑,由衷的感慨:“恭喜师姐康复。”
修仙之人,休息的时间也远远比凡人少。
有时甚至不用睡觉,只需原地打坐调理片刻便能恢复精神。
颜珏的状态有些怪,齐羡清这样想,唇角的弧度淡了些。
颜珏和齐羡清一起走出洞穴,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身上,周围是潺潺的溪水声,分外闲适宁静。
齐羡清却没心情欣赏美景,侧头看她:“颜师妹。”
颜珏眼神散乱,白皙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听闻齐羡清的叫声,她蓦然回神:“嗯?有事吗?”
齐羡清抬起那双黑沉的桃花眼,强压下心里的郁闷:“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可以吗。”
前几天她没有力气注意颜珏的情况,可现在齐羡清觉得自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已经可以保护颜珏了。
颜珏这个家伙,向来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的,齐羡清最害怕的是颜珏有事瞒了她。
颜珏自然是敷衍过去:“哦。”
颜珏觉得自己的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状态不是一般的差。
齐羡清问她问题,勉强回答几句,便回洞穴睡觉去了。
转眼间又是天。
这天齐羡清每日都在洞穴中运功调息,服用聚灵丹补充体内灵气。
膝盖上的伤口恢复的异常好,颜珏却越来越颓废,每天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齐羡清看在眼里,心急如焚。
但颜珏什么都不告诉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天,又是阳光明媚。
齐羡清看着颜珏蜷缩在山洞角落睡觉,走
上前去推了她一下:“师妹,出去走走吗。”
颜珏打了个哈切:“你自己去。”又睡了。
齐羡清微微皱眉,便只有自己走出去。
阳光下。
齐羡清坐在小溪边,低头看着手中的传讯符。
她早在前日就已经恢复了神识,已经可以和师尊传讯了。
因为她纳投名状时把自己的一缕神念给给留在了掌事阁映魂环中,如果自己死了的话,神念也会随之消散。
因此师尊可以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死没有。
师尊向来是个放得开的人,倒是不用害怕师尊担心。
齐羡清只是想和颜珏多一些相处时间。
但是不知道为何,小狐狸最近的状态不是一般的差。
这也难怪,对于颜珏来说自己目前就是她最大的敌人,她有太多的事情要瞒着自己,压力肯定特别大。
想到这里,齐羡清的表情沉下来。
那日和虎妖搏斗,她即将掉下山崖,是颜珏救了自己。
在山崖下,她昏迷不醒,随时都有可能被怪物吃掉,又是颜珏救了自己。
经历了这次事件,齐羡清是彻底清楚了一件事。
她无论是怀疑谁,都不应该怀疑颜珏。
若是说天下的妖怪,都对她有非分之想,但那个呆呆傻傻的小狐狸是不会的。
正因为如此,她从未这般肯定过自己对颜珏的感情。
可是颜珏对自己的心,依然充满防备,这让齐羡清泄气。
真要让她先迈出那一步么。
阳光从天穹泻下,把整个人都烘烤的暖烘烘的。
齐羡清缓缓擦拭着仙剑烛影,眉心忽然一动。
有人在看着自己。
齐羡清默然抬头,目光电转之间,她发现不远处的大树后面,站着一个人。
是个女子,她身穿牙白暗绣卷云纹琵琶袖衫,墨黑的长发盘成飞仙髻,风姿飘逸。
阳光倾泻在她如玉般的五官上,她的美祸国殃民。
不过此时此刻,她正表情阴沉的看着自己,那双狭长的凤眼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恼怒。
这里是伏仙山深处。
按
理说在深山里遇见美人,不是鬼便是妖怪。
然后,齐羡清便看着那女子向她走了过来。
刹那间杀意铺天盖地般涌来,齐羡清眉头一动,下意识攥紧仙剑烛影,一错不错的看着她。
“轰……”
一枚青翠色的手镯朝她砸了过来,齐羡清向后跃去,衣摆随风舞动,烛影在天空中青光一闪,猛地和那青镯撞击在一起。
忽然,齐羡清发现什么,微微一怔。
看到女人的腰间别着一个正绢苍蓝色的荷包,荷包上绣着两只盘旋飞舞的蝴蝶。
这个荷包,居然和师尊一模一样。
青镯再次砸了过来,齐羡清横着长剑挡在胸前,两件法器撞在一起,清脆的响声在山野间回荡。
女人看着她娴熟的动作,忽然阴阳怪气道:“论辈分,我还算你前辈,当年你初上山夜里哭的时候我还哄过你呢。”
齐羡清收回剑,拱手道:“习惯性动作,冒犯了前辈,请前辈恕罪。”
虽然齐羡清对此人的印象极为模糊,但记忆中师尊结交甚广,朋友中确实有几个妖族的。
齐羡清恭敬道:“不知前辈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陆砚双才不和她废话,当即开门见山道:“我侄女的灵力逐渐衰微,已经快要死了,我就很好奇啊,云真她的徒弟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连我侄女的主意都敢打。”
齐羡清瞬间皱起眉。
……
陆砚双几日前忽然收到兄长的传讯,说是颜珏的生命垂危,让她去找颜珏。
兄长这个铁血老狐,居然在她面前哭得委委屈屈。
陆砚双可被吓坏了,急忙通过狐族中的映魂环锁定了颜珏的位置。
居然在伏仙山。
而且还和那个负心人的徒弟在一起。
陆砚双根据颜珏的位置,来到伏仙山。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映魂环最多只能锁定大概的位置。
陆砚双便去了趟万妖阁,好不容易在万宝阁主那个死鳖精那里打听到了颜珏的下落,便在这附近寻找。
齐羡清:“敢问您是颜珏的……”
这句话她问到一半便收了
回去,想必对方也不会回答。
齐羡清皱眉:“在下几日前便和颜珏在一起,她的灵气为何会流失?”
陆砚双越说越气:“还不是因为你取走了她的阴元?”
人类损失过多阳气会死掉,妖怪损失太多阴元也会危及修为甚至生命。
颜珏是纯阴之体,阴元对她来说尤为重要。
而放血、交欢等事都会消耗她的阴元。
只不过没有人告诉公主这个,是以公主根本就不知道。
陆砚双是绝对不允许她的小公主的性命受到威胁的。
“我没想到,你们这些正道仙门之人,也会打别人阴元的主意。”陆砚双脾气本来就暴躁,说着不由得越来越气,右手青镯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心情,居然发出细碎的轻响:“总之,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吧,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怨不得陆砚双如此生气。
颜珏是妖邪,又是最纯澈的九尾狐血脉。
对天生属阴的九尾狐来说,放血、交欢等等,都会让阴元受损。
而她的阴元损失,弥补阴元最好的办法,便是去外面找几个男人来采补一番。
不知道要杀多少条人命才能弥补这个损失。
要是在以前,她大不了给公主找几个倒霉男人便是,但现在妖族的形势本来就危急,要是狐族在这种时候随意出动去吸人阳气,又会直接让仙门把矛头对准狐族。
实在是左右为难。
齐羡清沉默片刻,刹那间之前一直没想通的事,忽然就想明白了。
颜珏最近却是显露出前所未有的疲态,没想到是灵气损失过大的原因。
颜珏是纯阴之体,齐羡清是知道的,但齐羡清很清楚前几日自己神志不清,根本就不可能吸收对方阴元。
齐羡清心里,一时间惊怒交加。
小狐背后的尾巴长得如此之快,她早就有所怀疑。
她腿上那根箭虽然无毒,但齐羡清却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其已经是伤及筋骨。
但为什么坏死的皮肉能够重新长出,断掉的骨头也能重新续上?
九尾狐妖血便是生死人,肉白骨的绝佳材料。
齐羡清没想到颜珏竟然能如此
作践自己的身体。
齐羡清沉默半晌,立马在陆砚双面前跪了下来:“让颜珏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是我的过失,姑姑放心,我自然会帮她疗伤。”
“等她身体恢复之后,跟不跟您回去,还得让她自己定夺。”
齐羡清说完,眼角的余光忽然落在陆砚双肩头的一只小小白蝴蝶上。
白蝴蝶停在陆砚双的肩膀上,慢悠悠的扇动翅膀,似乎是很满意她的话,胡须动了动。
陆砚双皱眉。谁是你姑姑了,这句话憋在嘴里没说出口。
本来她还想和这云真的逆徒打上一架,但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
如此真诚,她倒是不好说什么了。
白色蝴蝶依然停在陆砚双肩头,陆砚双看着齐羡清的背影,一手把它拍开:“混不要脸,和你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
山洞里,光线昏暗。
颜珏正坐在地上吃灵烛果,一口咬下去,酸甜的汁水便溅出来,灵力溢满齿间。
但灵烛果和聚灵丹,只能给她一点微弱的灵力。
颜珏坐在角落里,腮帮子鼓鼓的,反正就是很不舒服,就像是一只落魄的小狐狸。
忽然,颜珏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回过头,看到齐羡清一袭湖蓝色襦裙,从山洞外逆着光缓缓走进来。
颜珏一愣,回头看去。
“扑通——”一声闷响,齐羡清在她的身边跪下来,侧头看着她。
颜珏被她吓一跳,动作也顿了顿:“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昏暗的光线下,齐羡清桃花眼微垂,双眸清澈透亮,刹那间颜珏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柔软,以及某种坚定的决心。
齐羡清轻声问道:“身体好点了吗。”
颜珏:“好点——”
她还没说完,齐羡清便把她压在身下,颜珏一愣,碰的一声,齐羡清抬手勾住她的后脑,护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被撞疼。
仙灵体的香味近在鼻尖,带着一些让人难以抗拒的纯阳之气,颜珏盯着齐羡清的眼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齐羡清:“我不是和你说过,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吗。”
颜珏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被她压在身下完全是动弹不得:“什么……意思?”
“我有什么事情没告诉你吗。”
“你有很多事都没有告诉我。”齐羡清深深地看着她:“是不是,小狐宝宝。”
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
这声小狐宝宝,她叫的格外自然,颜珏下意识就想答应,但话涌上嘴边,她猛然间又觉得不对劲。
颜珏只能装傻:“你在说什么?什么小狐宝宝?”
齐羡清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抬手帮她把碎发勾到耳后:“你的灵力损失太大。”
“前几天,你便是用狐妖血来喂养我的。”
齐羡清双手撑着地面,居高临下看她,她每说一句,颜珏的血液越凉。
齐羡清杀妖不眨眼,颜珏一时间居然害怕的全身都在打颤。
她明明隐藏的那么好,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齐羡清知道的。
也对,齐羡清的那根透骨钉,刺穿膝盖,又如何能无缘无故的好。
她当时病急乱投医,并未想到这一点,可却在无意中露出了破绽。
又也许是之前……
齐羡清俯身盯着颜珏,看着女孩白皙的脸逐渐泛起瑰丽又娇艳的红色,刚才还带着些愤怒的心,不由的软成一滩水。
只想把她哄好,但又害怕把她吓坏了。
齐羡清动了动唇,刚想说话。
颜珏忽然抱住头,跟个刺猬一样缩起来。
齐羡清:“……”
颜珏实在是拿不准,齐羡清到底会如何对自己。
虽然之前有过试探,但可能是因为齐羡清杀妖时的手段太过于残暴,给颜珏造成了一种她很恨妖魔的错觉。
颜珏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齐羡清,想想之前自己做的那些事,忽然就委屈起来。
没想到她百密一疏,却最终被齐羡清识破了身份。
为什么啊,她虽然是妖魔,但却从未害过人。
颜珏感受到齐羡清抱着自己的力度逐渐收紧,甚至已经想好了自己胸膛被烛影刺破时的疼痛感,但颜珏也没有想过要放弃挣扎,她的背后甚至已经祭起了一块细长的冰锥,随时准备自卫。
齐羡清忽然松开手。
齐羡清:“你的灵力必须尽快得到补充。”
嗯?
颜珏猛地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齐羡清把话给挑成这样,颜珏实在没办法驳回,齐羡清挨着她太近,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组织不起回答的语言,愣愣地问道:“怎么补充?”
齐羡清凑得太近,颜珏的觉得自己就要失去清醒的神智了,眼里也情不自禁的闪烁起贪婪的光。
齐羡清解开腰带,连带着外袍也被解开,松松垮垮挂在衣服上。
昏暗的光线下,女孩的皮肤白皙如雪,漆黑的桃花眸一错不错的盯着她:“我的纯阳之气,你随便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