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有意识的, 也或许是无意识的。
江知言的头发散在枕头上，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红，她微微张开的嘴唇, 仿佛在做无声的邀请, 她像是末世中不设防的草莓奶油小蛋糕。
不过, 她的眼神带着些许侵略性，让人浑身都燥热了起来。
“不知道啊，就是觉得学姐的床更舒服。”江知言侧过身, 打了个呵欠。
司煦回过神，才意识到江知言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她知道江知言是什么意思, 不过自己只有一个选项，那就是“装傻拒绝”。
“你要和我换房间吗？”司煦问道。
江知言的失望肉眼可见, 像是迅速枯萎的花, 她摇了摇头，只是格外委屈地看着她, 声音低落：“那我先回房间了, 学姐，晚上开会的时候你喊我。”
“嗯。”司煦点了下头，没再看江知言的眼睛，再看下去，她怕自己就心软让她留下了。
江知言走了出去，耳边是系统猖狂的笑声, 它重复着刚才的对话, 阴阳怪气的语调和笑声夹在在一起, 格外欠揍。
“哈哈哈哈, 不管用了吧！哎呦呦，学姐, 你床好软啊。”
“你要和我换房间吗？”
“你好奇怪，显然她是不好意思才不让我留下来的，要是直接让我留下了，那说明她觉得我没什么，而且心里有想法才会装傻，不然她可以用其他理由拒绝。”
“肯定是你太自信了……”系统有理有据地说道，“你那都不是暗示是明示了，她肯定是怕你尴尬，所以才装傻的，这叫做委婉地拒绝。”
系统查了一下司煦刚才的心率，明显加快了不少，现在倒是逐渐平复，但还是高出正常水平不少。
不过这种事情还是不告诉江知言了，怕她骄傲。
“你系统编号是什么来着？”江知言问道。
“嗯？C18798。”
“哦。”江知言点了下头，记在了心里。
系统：？
莫名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任务者大会在晚上七点开始，江知言在床上躺了一个下午，司煦喊她出去的时候，她安静地跟在司煦的旁边，没怎么说话，钱蓉蓉多看了两个人好几眼。
怎么她下午睡了个觉醒来气氛变了这么多？
钱蓉蓉眼睛一眯，事情绝对不简单。
“我和江知言明天就要参加训练了，司煦倒是还能缓一天。”钱蓉蓉看向江知言，“明天早上六点就要起，自从高中毕业，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早起了。”
江知言叹了口气，哭丧着脸。
“听说训练任务很重。”钱蓉蓉揉着太阳穴，“我就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女子，煦煦啊，到时候来看看我们吧。”
钱蓉蓉说完，视线落在两个人的脸上，观察着每一个细节。
江知言有些期待地朝着司煦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没说什么。
司煦迟疑了三秒：“如果没事的话，我会去的。”
“那就太好了，高兴吗？”钱蓉蓉绕到了江知言的身边，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江知言朝着左边走了好几步，撞在了司煦的身上，司煦扶住了江知言肩膀，帮助她重新站稳。
“谢谢学姐。”江知言低声说道，然后和司煦重新拉开了距离，低着头，一副十分文静的样子。
“钱蓉蓉居然还在用这么古老的方式。”江知言感慨。
“人家乐意帮你创造机会就不错了。”系统无语，“不过你到底在干嘛？”
“追人缠得太久了也不好，一切都讲究一个度，她现在脑子肯定很乱。”
“说这么多，不就是欲擒故纵？”
系统查看了一下司煦的数据，司煦现在确实很乱，三个人出门之后，她已经看了江知言好几眼，江知言不开口，她也不知道如何打破僵局。
刚才钱蓉蓉制造了机会，让江知言撞过来的时候，司煦是高兴的，以为这种尴尬的气氛会出现转机，谁知道并没有，并且还更奇怪了，她现在更加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钱蓉蓉摸了摸下巴，观察着两个人的情况，着实是看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在因为什么事情闹别扭。
“你们两个现在在干嘛？”钱蓉蓉忍不住了，这气氛让她憋得慌。
“没什么啊，你别多想。”江知言笑了起来，往前快跑了两步，“走快点吧，感觉要来不及了。”
钱蓉蓉皱眉，又看向了司煦，司煦没说话，只是视线落在江知言的身上。
如果换一个人，她可能会打直球，也可能会反过来把对方当空气，她没什么特别在意的人，在她这儿除了家人之外，很难有什么人让她觉得生命中不可缺少，所以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她总是很随缘，和她搭话，她就说话，故意在她面前耍小性子，她就当做看不见，她不记仇，但也懒得去故意维护或者特意讨好什么人。
但是江知言不一样。
她不想用那种态度对待江知言。
司煦想起白天的事情，揉了两下太阳穴。
几个人在快到七点的时候进入了大礼堂，已经来了不少人，但也有许多人没有来，签到的人见怪不怪了，七点是个大概的概念。这边座位不多，加了很多板凳，司煦她们的位置在前面，今天基地人事要把她们介绍给其他进化者，方便以后灵活组队。
江知言在司煦身边坐了下来，她看着司煦，想说什么，然后又闭上了嘴巴，安静地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都已经做好回话准备的司煦皱了下眉。
“你就不怕她干脆之后不理你了？”系统总感觉江知言这么玩下去会翻车。
“她会主动问我的。”江知言捧着杯子，里面有小半杯水，她抿了一口，然后撑着下巴等待着会议开始。
她看上去像是发呆，实际上在认真观察着每一个从她面前路过的人，系统十分贴心地将每个人的等级标注了出来，每个人基本上都是昂首挺胸，走路生风，还有人身后跟了几个小弟，十分有派头，他们扫过坐在第一排的她们，毫不掩饰地打量着，看上去像是在衡量和挑选着货物。
薛凛他们也来了，坐着轮椅，不是手臂上打着石膏就是腿上打着石膏，看上去十分萎靡，他抬起手和几个人打了个招呼。
十二个幸存者来了九个。
“以后就待在这里吗？”薛凛的轮椅放在了江知言她们的前面，他转过头，压低了声音问道，他揉了揉太阳穴，“今天好多人过来拉拢我，这边……似乎老大很多。”
这算是委婉的说法了，薛凛想直接说分裂来着，但毕竟这边还有其他人，不太合适。
江知言看向了司煦，司煦垂下眼，看着桌子：“也只能先待在这边。”
“我跟着你们。”薛凛说道，“其他人也表示要跟着你。”
司煦抬起头看向薛凛：“为什么？”
薛凛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本来眼光就不错，现在更好。”
“那我呢？”江知言好奇地探头。
薛凛盯着江知言看了三秒，摇了摇头：“还是看不明白，你的技能也很厉害。”
“苟命罢了。”
“现在能苟命就很厉害了，学妹不用妄自菲薄。”薛凛看着江知言，刚刚五秒的时间，江知言身上的弱点就变了七八次，明显她在逗自己玩，也或许是在掩饰什么。
虽然江知言目前没做什么，但薛凛还是看江知言有些不顺眼，很奇怪的不顺眼，而且他总觉得江知言的危险指数比那些异形还要高。
江知言的余光瞥到了从门口走进来的于文瑜，之前在车里没看清，现在一看，对方确实很年轻，他又有了两把新刀，看上去应该是缓过神了，正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面带笑意，看到江知言他们，主动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学校那边的异形你们有进展吗？”司煦直接开口问道。
江知言对司煦的公事公办的态度非常满意，很显然司煦没有对于文瑜另眼相看。
于文瑜摇了摇头，略带抱歉地说道：“找不到人愿意过去，不过不用担心，那些异形暂时没有要到基地来的意思，可能你们学校有什么特别吸引它们的东西。”
“这几天你们可能要把队伍定下来，因为五天之后就要出去找物资了，可以考虑一下加入我们。”于文瑜说道，“我们队伍的氛围很好。”
“哈，加入你们？于文瑜，你们最高等级就五级，可别害人了。”不远处的一个人开口嘲讽道，“都是一群菜鸟，当然氛围好，哈哈哈。”
于文瑜瞥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把手绘的宣传单放在了桌子上。
“我会认真考虑的。”司煦点了下头。
江知言看向于文瑜，对方感受到她的视线看了过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宣传单是你准备的吗？”江知言问道。
“嗯。”于文瑜点了下头。
江知言再次扫过司煦手中的宣传单，感慨道：“你应该很适合帮人做简历优化。”
于文瑜：？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江知言在嘲讽自己。
“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小队发展空间很大。”于文瑜点了下头，就迅速离开了，看向身边的人，“我那天带他们回来的时候，有惹到她吗？”
“没有吧，可能就是单纯看你不顺眼。”旁边的人说道。
于文瑜想起在车上时候感受到的敌意，难道就是刚才那个女生？但自己在车上的时候只是发呆而已。
他回头朝着不远处的几个人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他们的技能都很不错。”
“是啊，所以抢手啊。”于文瑜的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按理说你这张脸不是很吃香吗？怎么回事。”
于文瑜又想到了车上江知言和司煦的情况，压低了声音：“那两个女生好像是情侣。”
“难怪。”同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怎么才能吸引她们来我们队伍？那个叫司煦的女生看上去是做主的，如果能把她拉过来，我们很快就能有五十个人升级二级小队了。”
“不知道。”于文瑜想到江知言的评价有些挫败，虽然他确实是借鉴了一下优化简历的话术。
江知言趴在桌子上，司煦还在看那张宣传单。
“你感兴趣？”薛凛问道。
“不是，我在思考，为什么他们队伍二十六个人，只介绍了二十五个人的技能。”司煦撑着下巴，“缺了于文瑜的，就是刚才那个男生，当时他用过异能吗？为什么不能写在上面？”
“要么就是特别厉害，要么就是特别没用。”钱蓉蓉说道，“至于异能，没看到。”
江知言撑着下巴，男主的技能说厉害也算是厉害，就是不太可控，技能名叫狂暴，满级的时候攻击力能提升百分之一千，持续两小时，目前只能提升百分之二百，持续时间五分钟，技能结束会直接脱力瘫地上，这技能十分容易误伤同伴，不写在上面估计是怕赶客。
于文瑜这技能开了之后就是等死，所以整本书也没开几次，每次开完都半死不活地被人抬回来，不过后期司煦复制了于文瑜的技能，使用后的反应要比于文瑜轻很多，可见女主才是亲女儿。
“多半不行。”江知言摇了摇头，“慎重选择。”
不过，如果在基地时间久了，肯定会知道于文瑜的技能，因为进入基地的时候，需要将蓝条消耗干净，没办法隐瞒，可见这宣传单就是为了忽悠新人的。
“看来他简历优化的水平不错，并且还同时拥有了无良HR的忽悠技能。”江知言点评，“才十八岁啊。”
系统：……
“那队伍目前垫底，劝你们最好找个好小组，在基地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坐在第二排的人说道，“可以去看一下小组排名，就贴在外面的公告栏上，他们小组的人，菜就算了，技能也都不太行，也就宣传单上写得和花一样。”
“谢谢。”司煦点了下头，将于文瑜给的宣传单叠起来放在了一边。
“同行竞争真激烈。”系统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