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金龙,帮我去皇宫禁地里盗回被夺走的龙珠,助我提升力量,就可以获得我的友谊……
这种当,村头傻子都不会上。
“诶诶诶?”
看着楚梁一副撸胳膊、挽袖子的架势,小金龙也有些慌。
他嘟着嘴,高声道:“愚蠢的人族,你可知道一条伟大真龙的友谊意味着什么?”
“意味什么?”楚梁瞥了他一眼。
“这意味着你将获得与我平等论交的殊荣,有与我共同列席进食的机会,与我交谈时可不称敬语……”小金龙开始一一历数。
楚梁懒得再看他,四下看了一圈之后,决定不行还是得叫吞吞出来解决问题。只是吞吞虽然能出这座宫殿,若此间真是秘境,那它就没办法了。
“除了我的伟大友谊之外,为了让你能成功帮我取回龙珠,我还会有一些微不足道的赠予。”小金龙再大声道。
天大的好处就是上桌吃饭,楚梁对这个小穷孩子已经不抱什么希望,随意一耷拉眼皮,“什么?”
“我会告知你我们龙族炼化龙珠的方法,让你能够驭使苍龙珠的全部威能。虽然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小法诀,可应该也能对你有些帮助,我能察觉到你身上有完全未炼化的苍龙珠……”
小金龙嘴里嘟囔着,看来是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嗯?”楚梁眉头一皱,开始凝视起小金龙。
“我……”这小金龙被他看得一愣,眨眨眼,才道:“我实在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我一出生就被那可恶的姚登仙夺走了道统,龙珠也被他镇压……我……”
“你说的这个炼化龙珠的法门确实是微不足道。”楚梁忽然又重新坐下来,一脸认真地说道,“不过我考虑了一下,金龙的友谊确实令人向往。”
“是吧?”小金龙也咧嘴一笑,“在上古年间,要上千年才可能有一个人族获此殊荣,是要同族祖辈传承纪念的。”
“那这个炼化龙珠的法门,它具体是什么?”楚梁转而又问道。
他虽然得到了苍龙珠的认可,可是却始终无法驱动这件宝物,就是因为没有炼化。他必须要用大量的真气注入其中,才能换来部分权能的使用,而无法动用苍龙珠本身的灵力。
若是将其炼化,那他就能够随意动用苍龙珠本身的灵力与权能,那就与真龙无异。
而炼化龙珠的方法,小金龙是直接从母亲遗留的记忆传承中得知,这也是龙族惯用的传承方式。楚梁却没有一个龙妈妈,能告诉他这些至关重要的事情。
小金龙倒也不傻,看着楚梁和蔼可亲的微笑,想了想道:“你得先答应帮我的忙,我才会告诉你。”
其实楚梁方才也思忖了一下,这个忙不是不能帮。
首先,现在局面已经形成了。
姚登仙夺走金龙道统、皇室坐视不理、小金龙出逃,这些事情都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自己也没法做出任何改变。
他没有能力把小金龙抓回去继续给禹朝镇压气运……现在反倒是他被这小龙人儿困在这里。
他更没法逼着姚登仙将已经到手的司云大道给让出来……他要是有这个能力,倒不如把小金龙抓回去简单点。
现在的局面就是金龙遁走,禹朝失去了镇压国运的气运神兽。
这一点是既成事实。
而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任务,是帮小金龙取回老金龙的龙珠。而这颗龙珠对于皇室和姚登仙其实都没什么作用,拿走也影响不大。
如果接下这个任务就可以获得炼化龙珠的方法,那对自己来说,似乎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唯一的问题就是……
“我能行吗?”楚梁纳闷道,“人家姚登仙可是执掌豢龙监百余年的第八境老怪,你让我去人家家门口偷东西?”
“那颗龙珠不在豢龙监里,而是被镇压在宫中饮德泉的下面,让人可以饮用带有龙息的泉水。”小金龙说来忿忿,似乎对这无耻的行径极为不满。
“原来如此。”楚梁轻轻颔首。
对于那饮德泉他也略有耳闻,似乎是宫中一处胜地。
明日自己恰好要去宫中吃青鸿宴,中途找机会去盗走一颗龙珠,好像也不是什么很艰难的任务,前提是不要有什么人盯着。
不过以自己如今的身份,还有与皇室之间的关系,即使被发现了应该也不会有性命之虞。
所谓富贵险中求……
“丑话得说在前面,我肯定会尽力而为。”楚梁道:“如果我行动失败被人抓住了,那他们肯定会审问我关于你的事情,我是不可能给他们用刑的机会的……”
“你会自尽?”小金龙略有惊讶地问。
“我会在那之前抢先把你供出来,以争取宽大处理。”楚梁一脸无情:“所以你在那之前最好藏到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还会稍微安全一点。”
小金龙嘴一扁,一时间分不清这个人是靠得住还是靠不住。
……
而此时的深宫之中,已然风云大变。
一位身披厚重白貂大氅的老者,鹤发童颜、目光清亮,缓缓踱步进了夜龙殿中。
“奴婢参见陛下。”他俯身跪倒。
“姚力士快快平身。”皇帝立刻道。
眼前这位,便是豢龙监执掌,大太监姚登仙。
当年姚登仙自夺取司云大道以后,毫无倨傲,仍旧以奴婢自居,对历代禹朝帝王保持着绝对忠诚。可能也正是如此,豢龙监的地位才会如此稳如泰山。
“龙池生乱,走了金龙,是奴婢之过。”姚登仙起身,随即道:“请陛下赐罪。”
“那金龙不过百余年修为,是如何逃遁的?”皇帝没有急着责怪它,沉声问道。
“因为此物。”姚登仙抬手,亮出一枚玉佩。
玉佩是雕琢精致的鱼形,背面有一个小小的“洛”字。
那是十三皇子的单名。
虽然这枚玉佩看起来除了品相贵重之外平平无奇,可皇帝毕竟是第七境修为在身,再将真气运转起来凝眸一看,眼中神火闪烁,登时看出不对。
这玉佩深处蕴藏着一股极庞大、极隐秘的灵力阵纹。
“这是……”他略带惊疑。
“八十年前那一夜,我曾与一个荧惑叛党交手,他修为还在我之上,且手段诡异莫测。我受了些伤,所以这些年一直在闭关疗伤。”姚登仙悠悠说道,“这股灵力我很熟悉,就是那个人的手法。”
“荧惑的人都称其为,天师。”
“荧惑天师?”皇帝闻言,沉默了一下。
近些年来荧惑活动逐渐频繁,各地屡有上报,包括上次禹都献俘时的大乱。身为当朝帝王,他对这个心腹大患的了解自然极深。
荧惑之所以唯恐天下不乱,是因为他们能从其中得到利益。其首领执掌荧惑的“乱离”大道,每当天下大乱、人间充满凶煞气氛的时刻,他的力量就会达到顶峰。而天下太平之时,荧惑不显、乱离势微,他的力量便缺乏来源。
这位天师极为神秘,没有人知道他执掌荧惑已经多少年,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出身。只知道荧惑之中那么多凶神恶煞的强者,都对其惟命是从。
他似乎是一个玩弄人心的高手,每每通过蛊惑而非战斗来完成自己的目的,之前荧惑势大时一度取得了帝王与文武百官的信任,让朝廷付出了极大代价。
而在这八十年里,他还没有出现过。
“居然出自他手吗?”思忖片刻之后,皇帝方才又道:“这是十三的玉佩?”
“不错。”姚登仙道:“十三皇子带此玉佩进入豢龙池时,玉佩中的阵纹爆发,龙池的禁制被打破,这才让金龙遁走。这应该就是荧惑的阴谋,专门为了放走气运金龙。”
“居然又把手伸到了皇城中来。”皇帝虽然表情变化不大,但是心中已然凝重。
历来帝王最忌讳的,自然是身边出现危险。
上一次荧惑作乱,可是险些刺王杀驾。
“放走金龙应该只是开始,他们不会只进行这一步。”姚登仙道。
金龙作为镇压气运的神兽,与王朝气运其实是伴生的关系,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王朝气运并不是因它而产生的,只是可能会在它离开会略微衰落,也可能失去上升的势头。
影响国运的原因有许多,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而且这影响可能要在几百上千年的时间里才会体现出来。
放走金龙这件事,对禹朝最大的害处其实是一旦流传出去可能会动摇民心,由此引发别的骚乱,冥冥之中印证气运的衰落。
若是单纯想通过放走气运神兽的方式来灭国,那就像是要杀一个人的计划是让他染上酒瘾。
理论上是有效的,但有多少就不好说。
“荧惑妖人行事,历来计划周密,很可能会有后手。”皇帝也道:“在寻找金龙的同时,也得加以提防。”
“报!”
正值此时,门外又传来宫人的声音。
就见一名豢龙监的侍卫进入,“陛下,十三皇子醒了。”
“让他过来!”皇帝当即道。
虽说这件事可能不怪十三皇子,但毕竟是以他为导火索惹出来的,皇帝难免有几分迁怒。
片刻之后,就见到一脸苍白、兀自有些虚弱的十三皇子走上前来,施礼道:“儿臣参见父皇,见过姚力士……”
说着,他将身扑倒在地,“因儿臣走了国之神兽,还请父皇责罚!”
“行了!”皇帝没好气地说道,“起来吧,说清楚你这玉佩是从哪儿来的!”
“这玉佩……”十三皇子却支支吾吾,似乎不愿说明。
“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皇帝蹙眉,“难道真是和荧惑勾结,想要包庇同党?”
“儿臣不敢!”十三皇子立刻道,“只是……”
顿了顿,他才道:“这玉佩是母后在仙门大会之前赠予儿臣的护身符,母后又岂会与荧惑勾结,这其中定有许多内情……”
他所说的母后,自然就是武皇后。虽然所有皇子都称其母后,但她亲生的子嗣只有二皇子一人。
听到这个名字,皇帝眼中的疑云又深了一分:“皇后?”
……
“你醒啦?”
楚梁一睁眼,就看见了姜月白关切的眼神。
他方才与小金龙商量好了计划,之后便让小金龙放他出去,小金龙一弹指,他就睁开眼来。
见到眼前的姜月白,他心下大定。
“你还在就好了。”他一把抱住姜月白,同时口中问道:“刚刚发生什么了?”
“突然飞来一道金光落在你身上,之后你就不省人事。”姜月白在他怀抱中,肩膀僵了一下,但也没有挣脱,而是回答道。
“我没事,只是晕了一小会儿。”楚梁道。
“一小会儿?”姜月白道:“你已经昏迷了一整夜。”
“啊?”楚梁一惊。
方才不过与那小金龙交流半晌,就已经过去一夜了吗?
看看四周,果然天色大亮。
亮的不止是天,还有王玄龄、徐子阳、凌傲、林北、商子良、跟班甲……行宫里会喘气的都在这了。
“呀……”楚梁一激灵,这才不好意思地松开手,“大家伙都在这。”
“没事没事。”林北一摆手,“你继续,别拿我们当人。”
楚梁看一眼窗外,叹了口气。
这还继续什么了,都快到入宫的时辰了。
看来那金鳞殿也带着某种改变时间流速的权能,里面不超过半个时辰,外面就是一整夜。
这小金龙当真害人不浅。
果然,就听旁边王玄龄清咳一声道,“此前我为你探了脉,发现你没什么大碍,只是睡着了。这才让你安然躺着,月白就在你旁边守了一夜……”
楚梁望了一眼旁边的姜师姐,心中一暖。
“不过吧……”王玄龄又缓缓说道,“现在确实要到入宫的时辰了,青鸿宴毕竟不能耽搁。你们有什么话,还是回来再说可好?”
“呵呵。”楚梁笑了笑。
我倒是想说不好,可以吗?
宫中派金翅天马的车队来接,长长的车队几乎一路从行宫排到帝丘山下,对于仙门魁首的牌面给得很足。
乘着马车迤逦来到皇城之外,王玄龄突然双眉一展。
“皇城今天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