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姚光急忙道:“这令牌定不可能是……”
“自然是有误会的。”楚梁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令牌会出现在这,八成和姚力士没有关系。”
李乘风问道:“何以如此确定?”
“首先我们还不能确认这些东西是真宫妃留下的,还是假宫妃专门藏在这里栽赃陷害的。”楚梁答道:“另外就算是真宫妃之物,姚力士若是与她合谋,她在豢龙监内自然来去自由,又何需一块令牌?她拿到这块令牌,反而恰恰说明与姚力士没有联系,才需要此物。”
李乘风闻言称是,“说的有道理。”
姚光也舒一口气,“多亏御弟殿下明察秋毫。”
若是换个糊涂的,说不定会由此牵扯到豢龙监去。到时候一番彻查,姚登仙肯定无法动摇,他们这些小的如果有什么亏心事,可就藏不住了。
接着楚梁又从地上捡起一个瓷瓶,与那封印严实的毒瓶不同,这个瓷瓶只是有个木塞,看来没有那么危险。
他就将塞子打开,发现里面装的是殷红带金色的液体,看上去像是什么含有灵性的血液。
拿给李乘风端详一阵,李乘风道:“此物应该是灵狐血。”
“灵狐血?”一说这个,楚梁也略有听闻。
狐族最擅长变化之法,得道之狐幻化成人形若是不自行显露妖气,等闲根本无法发现,远远强过一般的障眼法。
仙法灵狐幻形便是模仿狐族的神通,也有如此以假乱真之效。
而正如世间之毒五步之内必有解药,想要破解这种变化,最有效的方法就在于狐族自身。
若取得道狐妖的心头精血加以炼制,经过一番祭炼之后可以得到这种灵狐血,世间一切变化,稍微沾染就会显露原形。
只是此物十分难得,单说到达第七境及以上的得道妖狐,世上本就寥寥。而且绝大多数狐族强者都在极西之地,九州大地几千年来出现过的也屈指可数。取心头精血必须将其杀死,想要杀死这等大妖又谈何容易?何况还是最擅长神通变化的狐族。
最后,一只第七境的狐族大妖,能炼制出的精血也只有这小小一瓶。
甚至珍稀不足以形容,此物数千年来就没怎么出现过。
李乘风能认出来,也是因为狐血特殊的气味。
“这下我们可以断定这些东西就是宫妃本人的了。”楚梁道:“若是那个假扮宫妃的人,断不可能将这种能破解自己神通的物品留在这里。”
“确实。”其余二人附和。
之后三人同时将目光落在那最后一件物品上,略微有些沉默。
地上那物品是一块红色绸布,带着金色刺绣、彩绘图案,上方与两侧各有两条绑带,看上去颇为精致。
此物学名叫做肚兜。
楚梁看着它,不禁有些纳闷,自己怎么总是和此物有缘?
“这是宫妃的私物,就算她现在身份不做好,也毕竟是贵妃之尊,咱们也不方便触碰吧?”姚光在旁边小声说道。
“姚公公,你会将肚兜放在储物法器中小心隐藏吗?”楚梁反问道。
“啊?”姚光被他问的突然一激灵,整个人往后跳了一步,双手抱头,口中高呼:“你说什么呢?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楚梁不禁诧异,和李乘风对视一眼。
好家伙,还有意外收获?
缓了缓,姚光才又重新站直腰,讪笑道:“二位……看我干什么?有什么不对吗?”
楚梁向李乘风问道:“李天官,你会将肚兜放在储物法器中隐藏吗?”
“怎么可能?”李乘风一摊手,“我哪会有这种东西?”
楚梁也一摊手,看向姚光:“你不感觉这才是正常反应吗?”
“啊……”姚光顿时僵住。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个后宫肚兜大盗,真是人不可貌相。
“放心吧,这事儿又不归我们管。”楚梁道:“咱们当务之急是查宫妃的案子,只要是被她放到储物法器中的物件,多少得有一些特别之处吧?”
说着,他将这肚兜打开查看了一番。
只见正面是秋水长天、鸳鸯依偎的图绘,旁边还有两行小小的诗句。
“水天寄情难,各往相思处。”
李乘风念了一遍,而后又检查一番,“看起来这肚兜没什么特别的啊?”
“好像是。”楚梁也微微一笑,随即将其收起。
至此,宫妃的一地物件也检查完毕,虽然暴露了不少宫妃隐藏的秘密,但对于追查凶手似乎并无帮助。
姚光也只得看向楚梁:“咱们接下来去查什么?”
楚梁思忖着说道:“看起来能引出下一条线的,也只有那块令牌了。”
……
夜龙殿上,楚梁三人再度登临。
皇帝看着桌案前摆放的一应物品,怔怔出神。
皇城图、毒瓶、破法金簪、令牌、肚兜……
方才楚梁将宫妃的那些东西呈上来,也揭露了她刺王杀驾的意图。
自己最宠爱的妃子,居然一直包藏祸心想要刺杀自己,此前皇帝虽然也有猜测到宫妃身份不简单,但也没想到她已经准备到这一步。
半晌,他才叹息一声道:“罢了,斯人已逝,劳神无益。吩咐下去,看看宫妃是何人选送入宫,平素与谁交往过密,都彻查清楚。这些人不知谋划了多久,居然又能将手伸进宫里来,就算无法清剿干净,也一定要把这只手斩断。”
“陛下。”楚梁道:“与宫妃联系的人,可能不在宫里,也有可能是从外面来的。”
“嗯?”皇帝抬眼看过来,道:“你是说宫中有与外界联系的渠道?”
“宫妃庭园中的小湖,地下水道被人打通,直通皇城之外。宫妃平日里常坐在湖边,可能就是在与同党密谋。”楚梁道。
“原来如此。”皇帝点点头,侧头对劳力士道:“去看一眼,先在湖外面守一会儿,若是没什么动静,就彻底处理掉。”
楚梁听到他说这话,突然心中一动,他似乎猜到那假宫妃杀人以后坐在那湖边是在干嘛了。
只是眼下事情还未水落石出,说这种猜测也没有用处。
“陛下传召老奴?”说话间,姚登仙也大步走上殿来,当即跪倒在地。
“姚力士快快平身,传你过来是有事要问。”皇帝对他说道,“你豢龙监的令牌,应该是你亲自佩戴,为何会到宫妃手中?她应该就是用此物进入豢龙监,与金龙密谋逃走事宜。”
“这令牌……”姚登仙见状,眉头一簇。
“可是她向你讨要的?”皇帝又道。
“这令牌确实是有人向我讨要的,但不是宫妃。”姚登仙顿了顿,方才说出口:“是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