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魔法是一种……”在施法之前,伊凡稍微斟酌了一下言辞,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吐出一句不能让周围人满意的答案,“预言方面的魔法,预言这个词汇,已经很好的表达了这个魔法的本质。”
“就好像玛雅人的预言?一种预测未来的魔法?”封敬亭听闻伊凡要进行预言魔法的施展时,也被吸引了过来,他一边猜测,一边满腹狐疑的看着伊凡,“真的有这种魔法存在吗?因果决定论?”
“嗯……有点类似,不过,又不完全是,因为你刚才所说的玛雅人的预言,其实是指一定会发生的事情,但事实上,预言术很多时候并不能得到相当准确,甚至完整的信息……
你刚才所说的那种预言,或许可以换个说法,叫真言,就是说出的话,一定都是真实必然发生的,而我所说的预言,仅仅是……一种推测,对,但不是基于理智或者逻辑的推测,而是基于……
好吧,在预言这门魔法上,我的水平低的很有限,我其实也不知道具体基于什么,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将其称之为,这个世界的一种基本规律,总之,预言魔法可以做到,超出一切的细节的牵绊,直接让施法者得到答案,就好像计算1+1=2那么简单,当然,你不知道这个答案是真是假,有存在多少误差,一般来说,预言得到结果越准的人,也被认为预言造诣更高。
赵真雪,如果你愿意并已经做好准备的话,那就请准备开始吧。”
根据伊凡之前的介绍,在进行预言魔法施法的时候,施法者需要了解尽可能多的,与被施法者目标相关的细节,这将会增加预言魔法的准确率,以及降低施法难度,就这一次施法目的来说,赵真雪需要做的,就是在意识网中,尽量多想象有关KL3300那块硬盘的形状,大小,质地,甚至可能的话,硬盘上的出厂标签,以及产品编号。
赵真雪对意识网的精神共享是一直怀有抵触情绪的,但她还是毫不犹豫选择了配合伊凡,既然伊凡已经这么说了,那这场戏,不管她愿不愿意,总要继续唱下去,如果伊凡说的是真的,那等找出相关人员,自然会有一个说法,如果他是在撒谎,那自己更需要将计就计,不让他们有一点理由可以找。
赵真雪原以为,不管是这两种情况的哪一种,是真有预言魔法也好,或者说,是伊凡撒谎,故意逗她玩也好,这个过程总不会短,不过她怎么都没想到,伊凡只是闭上眼睛,过了短短十几秒钟时间,随即又睁开了,然后很平静的说了一句:“完成了。”
周围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盯着伊凡看,很显然,施法完成的他,不该仅仅就说这三个字。
“嗯……结果似乎并不怎么理想。”
“你的意思是,失败了?”尽管心里早有准备,但赵真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觉得心理滋味难明。
事实上,如果任何一个人,站在赵真雪的角度来看整个问题,一定会觉得伊凡这是在装神弄鬼,而且是最缺乏技巧的那一种,就算是街头的算命看手相先生,在这个时候也会故意扯一些道理,但伊凡恰恰是什么都没说,而仅仅希望靠“不理想”三个字,来蒙混过关。
“预言魔法没有失败这个说法,就算是预言魔法的初学者,也会得到一个答案,不过……不会让人满意而已,”伊凡说,“根据预言魔法的结果,那块硬盘应该还在,而且没有损毁,不过,就像我说的,许多时候,预言魔法的结果都不会让施法者感到满意,关于这块硬盘的具体地址,我只得到了一个很粗糙的信息——它应该是在,Z国西南一带。”
“Z国西南?”好吧,赵真雪承认,自己刚才猜错了,伊凡并不是街头算命先生都不如,他根本就是一个算命先生。
现在他告诉自己,硬盘在Z国西南一带,这跟没说又有什么区别?这就好像算命的说,40岁以前会遇到贵人,利西南,等你40岁的时候,却找算命先生说,我TM为了你这句话,专门去云南住了10年,可连根毛都没遇到,那算命先生一定会再告诉你,其实你已经遇到了,只是自己没有把握住而已,然后在询问你10年来遇到的人,随便扯上一个,说上两个小时,最后再告诉你,50岁你还有一次机会,如果你肯花点钱让他勉为其难泄露天机的话,他会告诉你如何把握……
对于赵真雪的怀疑和不屑,伊凡知道,光靠语言解释可能很难解释的通,虽然他一向也不需要得到别人的理解,按照他以往的思路,你信与不信,与我何干,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对赵真雪做出了承诺:“这样,关于找这块硬盘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卡梅尔来处理,一个月之内,我们必定给你们一个解释。”
赵真雪不动声色的解下伊凡刚让她戴上的通讯器,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看起来似乎很生气?”看着被赵真雪关上的房间门,安娜在意识网中对其他人说。
“弱者总是会为从天而将的厄运而感到不公,”对于赵真雪的态度,李立天完全没有在意,“她白在Z国官场呆了这么多年,连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这种最基本的细节都无法做到,喜怒喜形于色,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可惜,她不是卡梅尔人。”
“李立天,”伊凡转过身,对李立天吩咐道,“尽快与Z国政府进行协商,不管你以什么样的理由和条件,总之,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Z国政府统一我们在Z国西南五省,进行大规模的魔法使用。”
李立天被伊凡这个命令吓了一跳:“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人,跟何况是对她?我有欺骗她的必要吗?”伊凡摇了摇头,脸色严肃,“我倒希望这件事是你们当中,谁擅自做主去做的,施法者是意识网的成员。
原来我还以为,我们会有很长的准备时间,但是现在看来……
刚才我对你说的事情,我希望能在48小时……不,24小时之内,就能看到成果,这件事很重要,24小时之后,如果你没有谈成,哪怕和Z国的合作破裂,也要保证这次行动的开展。
安娜,让所有的休假军人归队,最快时间做好休整,通知所有相关政府和魔法使用单位,24小时以后,实行严格的魔法管制,全力确保这次行动的魔法供应,需要的话,其他一切魔法都可以挺下来。
林泉,通知意识网内,所有持有空间之眼A证的人员,无论从事什么工作,什么理由,24小时以后,也就是明天下午2点,必须处在待命状态,就说这是……相应卡梅尔国家征召,到期不来者,永久取消魔法使用权。”
伊凡这一连串的命令让几位施法者一时都没反应的过来,最近这几年,和伊凡相处下来,大家都觉得伊凡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平时无论是卡梅尔内部,或者意识网联盟的事情,他基本都不会去插手,许多在他们看来,属于特别重要的决策,也完全交给几名施法者,只要他们决定好的事情,基本就没有否决的,在意识网中,甚至还有许多人认为,伊凡这么做,其实是想模仿英国日本的君主立宪,逐渐将权力下放,直到最后,国王将成为一个国家的象征和摆设。
但伊凡在刚刚半分钟内的表现,无疑让这些言论彻底失去了市场,只要意识网存在一天,伊凡将永远具有对这个国家完全的控制力,伊凡对意识网的独裁,是在意识网成立之初,就以每一块手表中的法阵来保证的。
“可是,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引起其他国家的警觉,目前移民工作正在最关键的阶段,这样做可能会引起一些麻烦。”李立天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在他看来,发动战争并不是不可以,相反他一直都有类似的建议和言论,不过总要准备充分了再去做。
“我记得你说过,国与国之间,只存在利益,”伊凡说,“如果这个行动需要支付一定的利益,那就给他们,贷款,以后的魔法配额,魔法项目支持,这些都是小事,问题的关键,就是要尽最大能力,保证这一次的行动成功,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皇帝是如何对付他治下的法师吗?这次你们多少能体会一下,不过,是以统治者的身份。”
“可不管怎么说,国家的交流之间,还是有底线的,有一些基本的利益,就算是许以再大的利益,政府也不会去出卖,”李立天还是想劝伊凡再考虑充分一点,“这是在侵犯Z国的领土主权!”
“在我看来,领土主权也不过是利益的一种,”伊凡不为所动,“也许,地球人有地球人的原则,但我知道,在皇帝面前,原则是不能保证生存的。”
“皇帝?”封敬亭吃了一惊,“这件事又和皇帝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作案的法师不太可能是皇帝手下吗?”
“对,我猜想他和我一样,只是一个逃难的法师,”伊凡脸上有些凝重的说,“我记得我曾经说过,皇帝追踪法师的方式,就是通过一个一个破译法师们逃难的空间坐标,顺藤摸瓜一步一步进行的。”
几名施法者点了点头,不过一时之间,还是没有抓住伊凡想说的内容。
“之前我说过,地球可能还有几十年,运气好甚至数百年的时间,”伊凡的声音不紧不慢,但每一个字说的都非常郑重,这让每一个听众都觉得心脏抽紧,“我当时说这番话的主要根据,就是我对空间加密的方法,以及对皇帝当时数学发展程度来说的,这个时间,也是根据皇帝一路破译我来的地球的过程中,经历的那些位面来判断的。但是现在,出现了另外一个法师,而且很明显,他是从另外一条通道到达的这里,不然我不可能不知道,在我一路来的位面上,设置了很多陷阱和障碍,任何人进入我都心里有数。
也就是说,从皇帝通往地球的路,不是我之前想的一条,而是有两条,所以,之前的几十年,数百年的判断,自然也就无法成立,事实上,从这一刻起,我们就必须做好,皇帝使者随时会出现的准备,真正的战争,已经近在眼前了。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我只想找到这名法师,从他那里了解尽可能多的信息,这样我们才能有所准备,至于在这个过程中得罪某个政府或国家……相比起这名法师本身,根本不值一提。
那么,现在你们还有其他异议吗?”
几名施法者都没有再说话,在这一刻,伊凡的意志,就是卡梅尔的意志。
……
下午4点,时间仅仅过去两个小时,李立天就来到Z国政府最新在地下建设的政府所在地,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地下城市的大量建设,许多国家政府已经意识到,这种深藏的地下数公里的城市,在安全方面的优势将是地上城市无法比拟的,因为即使是目前最大当量的核弹,也不可能打击到如此之深的区域。
对于任何一个国家而言,让其他国家的武力在自己国境内进行演习,几乎都是不可容忍的事情,尤其是在刚刚发生这么敏感事件的节骨眼上,李立天刚到的时候,Z国几个外交部官员还正在商量,要以什么语气发起对卡梅尔的“抗议”,是不是要做出一些实质上的威胁,比如限制出口,增加特定产品税收之类的小动作,谁都没有想到,本该处在理亏位置上的卡梅尔,现在竟然主动找上了门来。
看到李立天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一个文件夹的时候,甚至有个别受外界舆论影响的外交官员认为,这不会是来递交宣战书的吧。
当然不是,李立天拿出来的,只是一份比之前,中卡之间一系列合作项目更为“深入”的,合作项目。
在过去的两个小时内,李立天其实一直都在想,究竟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才能让Z国允许卡梅尔在其境内这么肆无忌惮的使用空间之眼,按照伊凡提出的规模,很可能大白天人们都会在自己房间里,发现名目张胆掠过的黑点,同一时间,将会有上百万个空间之眼同时进行搜索工作,这在许多人看来,就和有人公然闯进自己家,在卧室天花板正上方,堂而皇之装上一个针孔摄像机那么难以接受,可以想象,这样的行动一旦展开,政府将要承受多大的压力,而且,这个问题还关系到Z国作为反魔法四国一名重要成员的问题,关系到Z国语其他国家的立场问题,更不用说者还将涉及这片区域大量的军事机密,可以说,和平的让Z国政府接受,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伊凡这次下的是死命令,也就是说,不管李立天这边外交努力行不行的通,时间一到,他就会义无反顾的去做,哪怕这样做的后果,是挑起战争也在所不惜。
李立天没有和几名官员多做客套,他非常清楚,在Z国政府的权利架构里,外交部就是个摆设部门,在如此重大的问题上,根本就不存在发言权,所以,他连这次文件内容都没有对他们打开,而是直接要求与政治局常委面谈。
三个小时后,李立天一脸轻松的回到了卡梅尔,从伊凡那里汇报出来之后,碰到了林泉,林泉看到他的脸色,有些惊讶:“竟然谈成了?”
“当然不是,”李立天拿起现在已经是一堆废纸的文件,指着上面的内容对林泉道,“没有国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这样的条款,背离原来的阵营,与之前的敌人结为准军事同盟,与卡梅尔达成这样的合作固然会有很大的利益,但也会面临很大的风险,如果我是Z国领导人,肯定也会需要谨慎考虑一番,猜想这会不会是卡梅尔的某种策略……再加上时间要求这么紧,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这样的合作都像是最后通牒,城下之盟,完全没有诚意可言,所以,这次协商的失败,几乎就是百分之一百的。”
“那你怎么还这么高兴。”林泉看到李立天脸上的轻松笑容,有些难以理解,“如果真的发生了战争,那结果简直就不堪设想,这将是一场灾难。”
“有什么不敢想象的,就算是灾难,地球的灾情也会比我们严重的多,”李立天毫不在乎的说,“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我们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地球人就是再能,也不过被动防御,相信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很长时间了。不过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在这件事情上,我可是尽了全力的,不过,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可能的谈判。”
“那Z国政府怎么说的?”林泉又说,“可不可能……就像以前一样,只是抗议什么的。”
“你以为这么大的一个国家,真是一只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吗?”李立天打破了林泉最后一丝幻想,“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原则,外交部官员的原话是,Z国政府将以武力保证Z国主权和领土的完整,任何未经Z国政府同意的,在Z国境内的恶意魔法行为,都将视作率先挑起战争,没看下午的人民日报上说吗,勿谓言之不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