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桑进入内景阁顶层禁室,取出群星图,念出心星神咒。
很快,他的神识就被带入了“星界”之中,远远近近,依旧是流星转动。
感受着自己的状态,欣喜的发现,蚀魂果然紧随着他的第四魂,被他带了进来。只是身体在外头,蚀魂乃是阳精与魂魄的融合,而阳精不但是生命的起源,亦象征着动物最本能的欲望。明明真正的身体还在外头,现在的身体只是巫灵之气藉由他的“自我意识”具现而成,但却有一种狂躁的感觉。
“爹爹……”身后传来女孩儿的轻唤声。
他蓦一转身,然后便看到了黑暗天女。
黑暗天女裸着洁白无瑕的娇躯,小乳微耸,腹下光洁。
他一下子就生出了反应。
黑暗天女盯着他那突然变大的东西看。
刘桑尝试着将这股冲动压下,却真的很难做到,因为这其实不是身体的问题,而是“思想”的问题,阳精催动着他最本能的欲望,这种欲望只要不是太监,都难以避免,更关键的是,他面前还飘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孩子,这女孩子还偏偏盯着她最不该看的地方看,很兴奋的样子,让他想不生出反应都难。
“爹爹已经练成了蚀魂?”黑暗天女轻轻的道。
“嗯。”刘桑道。
“爹爹何不试试,用合丹入药法,将巫灵之气当作日月精华,看能不能将它吸收入爹爹的阳精?”黑暗天女道。
刘桑盘膝坐于虚空,开始尝试。只是坐了好一阵,忍不住又睁眼叹气。
黑暗天女惊讶地道:“爹爹,不行么?”她本来以为应该没有问题的。
刘桑道:“不是。”
黑暗天女道:“那是什么问题?”
刘桑道:“你……不要再盯着我这个地方看……”你一个女孩子家,盯着我这种地方,叫我怎么静得下心啊?
黑暗天女用手指头蒙着脸,扭着身子:“人家哪有啊。”眼睛从手指缝里继续偷看。
刘桑:“……”实在是拿她没办法,也就只好由她。
屏去思绪,尽可能的做到心无杂念,先以魔神之力带动周围的巫灵之气,巫灵之气开始旋转、旋转……
黑暗天女飘飞在那里,惊讶地看着爹爹,在他周围,巫灵之气化作两种神秘的气流,如天河一般绕着他,急旋不休。巫灵之气,本质上乃是元始之气的秩序化,而元始之气又名初始之气,乃是万物之始,她惊讶地看到,爹爹周围的这些巫灵之气,先是回归成元始之气,再化生出阴阳,如涡流一般,慢慢地流入爹爹体内,如此的炫丽,如此的华美。
她心知,虽然爹爹此刻做起来,看似容易,但其实真无那般简单,一个人,不但体内要拥有能够带入“星界”的第四魂,有跟巫灵之气异质而同源的魔神之力,深通阴阳魔神祝羽传下的阴阳合生秘术,懂得如何吸收体外的天地精华,如此种种,缺一不可,才能做到这般程度。
忍不住又悄悄盯着爹爹那种地方。
一柱擎天耶……
……
刘桑睁开了眼睛。
他自身阳精有限,能够吸收到的巫灵之气,自然也不是无穷尽的。
黑暗天女道:“群星图每次用后,都要隔一两日才能再次使用,爹爹若是不够,可以用旭日灯、暗月晶进入太乙界又或月灵界,再吸收一些。”
刘桑道:“我知道。”又问道:“以前我每次激活第四魂,都难以控制自己,这次其它三魂全都留在外头,只以第四魂和神识进来,却没有这种情况,这是怎么回事?”他知道这个女儿一向聪明,干脆直接问她。
黑暗天女道:“我猜,爹爹之所以无法控制自己,主要还是受到魔神之力所附带的阴暗气息的影响,魔神之力本身是混沌的,难以自控的,就是因为吸收了混沌之力,上古九大魔神才一个比一个暴虐,恨不得杀尽天下人。但是在这里,巫灵之气却是清虚而有序的,爹爹进入这里,魔神之力的阴暗面受到巫灵之气的压制和影响,自不会那般暴虐。不过爹爹离开这里后,被你吸收的巫灵之气很可能会变得混沌起来,爹爹要马上将它们驱出体外,炼制灵砂。爹爹体内已经有了魔神之力,再受到更多元始之气的影响,绝非好事。”
刘桑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蚀魂所吸收的巫灵之气似有散去的迹象,他收起心星神咒,回到尘世。
虚无中,黑暗天女独自一人,欢快的转了一圈。
以前,她都是一个人待在这虽然浩瀚,却无同伴的地方,只能不停的睡,但是现在,她终于有了事做,她可以在这里等着爹爹,想着他什么时候还会再来看她,这样的日子,一下子精彩了许多……
……
夏萦尘独自一人,来到蟾宫,霏月飘飘迎了上来。
夏萦尘见刘桑不在这里,小婴却是跟着几名蟾宫弟子在那玩耍,于是向霏月飘飘问起。
霏月飘飘道:“大宫主往内景阁去了。”
夏萦尘点了点头,正要往内景阁去找刘桑。
霏月飘飘道:“公主。”
夏萦尘定在那里。
霏月飘飘道:“公主可曾听闻金谷乌与星门残党在绝冀洲重建之事?”
夏萦尘略一点头:“有些耳闻。”
霏月飘飘道:“此事我亦已告知大宫主,大宫主却始终未做处理,公主可否代为向大宫主问上一问?”
夏萦尘心知,所谓金谷乌与星门联手重建,以对付蟾宫之事,全是忧忧搞鬼,但这话却不能说出来。而对于蟾宫来说,阴阳家数百年的三宗之争,死伤不知多少,虽然只是风声,她们却已不能不惧。
霏月飘飘已是知道,夏萦尘乃是老宫主的曾孙女,老宫主内定的宫主原本是她,只是误打误撞之下,变成了刘桑、胡翠儿、夏召舞三人。大宫主对蟾宫的事物,似乎并不如何关心,而四月使却不能不多为蟾宫考虑,只好前来与夏萦尘商谈,大宫主乃是她的夫婿,若由她催促或是做出安排,大宫主自然会听。
夏萦尘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话间,刘桑却已捧着一盒东西从远处而来。
夏萦尘道:“这是何物?”
霏月飘飘亦是疑惑,大宫主让她们收集红玉,又找来一些奇怪的东西,然后躲在内景阁禁室里不出来,也不知道到底在做些什么?
刘桑笑着将木盒打开。
夏萦尘错愕道:“丹砂?”时局如此不稳,要做的事还不知多少,他却在这里研磨画画用的丹砂?
刘桑道:“对头。”
霏月飘飘亦是忧虑起来,她也没有想到,大宫主让她们准备一大堆东西,又躲起来捣鼓半天,却是在弄这些东西?不过想想也是,那些红玉除了用来磨制丹砂,原本也就不可能有别的用处。
不由得忧愁起来……大宫主似乎有些玩物丧志。
刘桑笑道:“你们跟我来。”
带着她们往宫外走,另一边,银月玄玄、暖珠菲菲、含珠梦梦也带着小婴一同跟了过来。
来到蟾宫宫门,蟾宫如岛屿一般漂浮在水面上,四周乃是大海。刘桑取一张符纸,用毛笔沾上盒内丹砂,就在纸上画了起来。
四月使对望一眼,尽皆疑惑,大宫主在纸上画的字符扭扭曲曲,根本无法看懂……他莫非是在画符?
但是符术,一向是道家不传之秘,大宫主如何会画?
刘桑将符纸画好,道:“取弓箭来。”
宫内原本就无事可做,一批彩衣与弟子前来凑着热闹,自有人取来弓箭。刘桑将符纸悬于箭上,张开弓,一箭射出,同时喝一声“破”。
四月使和一众彩衣更是疑惑,她们都是阴阳家弟子,深知大宫主的这声“破”字,暗用“五声”,正是阴阳家的咒术。不过对着飞出的箭使用咒言,有何用处?她们心想,大宫主莫非是吃错了药?
却听轰然一声炸响,箭矢射向远处,符纸在海面上突然炸开,炸出一波又一波的巨浪,连蟾宫都跟着震了一震。
众彩衣与弟子目瞪口呆,海水在远处沸腾一般,海面上燃烧着熊熊的玄火。明明射出的只是挂了一片纸的箭矢,用的只是简简单单的咒术,怎就会有这般惊人的效果?
四月使面面相觑,心中诧异,她们的知识面自然要远胜于宫中的其他人,却也看不穿刘桑是如何做到的。大宫主喊的那声“破”,不过是最为简单的咒言,也未看到他动用了什么玄气,但这一箭之威,哪怕是宗师级的高手被射中,亦是非死即伤。
远处有笑声传来:“出了什么事?”
却是炫雨梅花乘着一叶扁舟,从另一边驶来,将身一纵,落在他们身边:“什么东西炸了?无端端的吓我一跳。”
一名彩衣低声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她,炫雨梅花亦是惊讶地看向刘桑:“大宫主所用,莫非是道家的符术,与我阴阳家之咒法,两相结合?”
“正是‘符咒’,”刘桑道,“道家的‘符’虽然及不上我阴阳家咒术之复杂与多变,但别有奥妙,只要提前画好,就算是寻常弟子也能够使用。若是将我阴阳家的‘咒’画于‘符’,既可增加符的威力,又可让一个人用出本要多人才可以用出的‘咒阵’。”
他将其中原理大致上解释一番。
四月使对望一眼,极是惊讶,道家的“符”与阴阳家的“咒”互相结合,这种事她们以前既未见过,亦从未想过。惊讶之余,又是一阵狂喜,她们身为蟾宫弟子,自是希望蟾宫振兴,然而近百年来,蟾宫的没落已是事实,虽然阴阳家的三宗之乱,蟾宫似是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但这场胜利,主要是因为另外两宗的同归于尽,而不是蟾宫的强大与复兴。
若大宫主的“符咒”能够在蟾宫得以传承,结合了道家之符录与阴阳家之咒印的蟾宫,未来想不复兴都难。
炫雨梅花道:“道家之人,怎会将符录教给大宫主?”
“我的符录不是道家的人教的,不过炼砂之术确实是道家玄关显秘宗鬼影前辈所教,”刘桑道,“符录要以道家特制的灵砂画出,才能使用,不过道家已无法再炼制灵砂了。”
炫雨梅花道:“这是为何?”
刘桑道:“灵砂的炼制,需要流经道家七大名山的一种天地灵气,但由于某些原因,这种天地灵气已经不再流向七山。道家现在,手中或许还存有一些灵砂,却已无法再炼制新的灵砂。”所谓“天地灵气”自然便是元始之气,只是他不想讲得那么透彻,但不管怎样,“宗灵七非”已被破坏,道家已无法再炼制灵砂,这个却是事实。
炫雨梅花道:“但是大宫主却有炼制它的办法?”
刘桑笑道:“嗯,我有我自己的办法。”
霏月飘飘等俱是惊喜,这岂非意味着,自此之后,道家的符录之术,将成为蟾宫的秘传?而符术与咒术相结合,威力更其的“符咒”,亦将为蟾宫所独有?
她们身为蟾宫主事,无时无刻不念记着蟾宫之复兴,突然得此消息,自是无法不惊喜。
刘桑却看向远处的茫茫大海,忽的叹一口气。
夏萦尘道:“夫君为何叹气?”
刘桑道:“这个大宫主,我还是不做的好。”
众人俱皆错愕……正值所有人最为高兴的时候,他却突然说要扔摊走人?
含珠梦梦道:“大宫主……”
刘桑歉意地道:“自从当上蟾宫宫主以来,我从未真正为蟾宫做过什么事,这个大宫主之位,坐得极不甘心,就好像占着茅坑不拉……咳。”这里都是女子,这话好像有些不雅。
他道:“现在凝云城事务繁多,今后我也有更紧要的事要做,许多事情忙都忙不过来。”他转过身,向四月使拱手致意:“这大宫主之职,我还是不做了。”
四月使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会在这种时候,弃蟾宫于不顾,不由得看向夏萦尘,希望夏萦尘劝一劝他。
夏萦尘沉吟道:“我在这里兼花主之位,亦是因为夫君乃是蟾宫宫主,夫君既然要辞去宫主,那这花主之位,我也只好放下。”
炫雨梅花道:“萦尘妹子若不做花主,蟾宫有何乐趣,既如此,我就在凝云城陪着妹子好了。”
没有想到连炫雨梅花都这般说,四月使面面相觑,甚至有些惊慌起来。刘桑不做大宫主,可以想见,胡翠儿必定跟着他,也离开蟾宫,而姐姐和姐夫都不在蟾宫的夏召舞,想必也没有兴致去做三宫主,这样一来,蟾宫等于是一下子失去了三个宫主、两大花主。
刘桑深通阴阳家咒术之原理,入主蟾宫后,虽未做什么大的事情,但带着众弟子整理古藉,填补经典,使阴阳家之咒术原理再次得以完善,现在更是精通“符咒”,胡翠儿乃是狐族之公主,夏召舞身为月夫人的得意弟子,在年轻人中几无对手,三人都是蟾宫未来的希望。
就算不考虑他们三人,在这世道混乱,旧敌虎视眈眈的紧要关头,一下子少了炫雨梅花和夏萦尘这两大宗师级的高手,战力自是损失不少。更何况,当日原本就是因为原宫主天娇夫人惨死,袭玉琼花和炫雨梅花两位花主逃出蟾宫,四位月使威望俱是不够,蟾宫无人做主,她们才不得不求助于老宫主,然后在老宫主指定之日,三位宫主带着暗月晶踏虚空而来,有若神意一般,紧接着便领着蟾宫在三宗之乱中胜出,有若天助。
他们与两位花主这一离去,蟾宫只怕马上就会灭临分裂。
刚才还想着,已将道家之符与阴阳家之咒互相结合,创出全新体系的大宫主,将带给蟾宫新的未来,没想到一下子,大宫主就要带着两个小宫主、两大花主一同跑路,蟾宫分崩离析,就在眼前,一众彩衣尽皆发怔,四位月使一时间,亦不知如何是好。
四月使慌忙下拜,无论如何都要挽留。
刘桑却是犹豫难决,虽迫于她们哀求,未马上辞去大宫主一职,却显然是颇有去意,最后因天色已黑,只说回去后多考虑考虑,便带着夏萦尘与小婴离开了蟾宫。
……
刘桑、夏萦尘、小婴离开后,炫雨梅花与四月使一同来到后山殿中,彼此商量。
霏月飘飘看着炫雨梅花,道:“大宫主想要弃蟾宫于不顾,花主为何不劝上一劝?”刘桑与夏萦尘以前毕竟不是阴阳家的人,对蟾宫并无多少感情,生出去意,亦不是不能理解,但炫雨梅花虽曾叛出蟾宫,但终是从小在蟾宫长大,对蟾宫并非全无感情,却也要跟着他们离去,让她难以理解。
炫雨梅花笑道:“我虽然不想离开蟾宫,但却更想看看萦尘妹子与大宫主,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银月玄玄道:“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