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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六章 求道的学问家一路向西

工业大明从北平开始 键盘战斗家 5441 2024-04-15 10:29:50

赵胜提出了曹端此人。

说明了此人的影响力,已经无法继续韬光养晦下去,哪怕曹端才三十岁,这样的人,多半不会因为环境的变化而失去光泽。

相反。

因为大明国力的增加,社会的进步,此人仍然提出了太极说,也就是二元论。

能被同时代的读书人所推崇,甚至有人提出曹端是第一人,自古以来文无第一,可见此人的成就,达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乃至于后世都在推崇。

“叮叮咚。”

花园里的喷泉,喷出的水洒落到假山之中,四周栽种了常青松柏和五彩斑斓的花卉。

两侧是两条长长的走廊,廊檐下挂着古色古香的红灯笼。

走廊的柱子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彰显皇家园林的尊贵气质,尽头是不同景色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花园中,每个亭台楼阁都有自己独特的建筑风格和装饰。

朱高炽安静的踩在地面铺设着青石板路上。

没有心思赏看道路两旁的绿草如茵的草坪和盛开的花卉。

不远处,有一座人工湖,湖水清澈见底,湖中有一群悠闲的鸭子在嬉戏玩耍,湖的四周是茂密的树林和山石,形成了一幅优美的山水画卷。

文华殿的花园里,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和清新的气息,让人感到宁静而舒适。

平日里不光是朱高炽,还有内阁阁员与文华殿官吏们,经常来到这里散心,成为了文华殿人最多的地方。

而文华殿已经是大明天下的政治中心。

这里的一言一行,牵扯天下万物。

洪武三十年的时候。

报纸上经常出现曹端的名头,过了两年,此人逐渐“销声匿迹”,市面上一夜之间失去了他的身影,人们大多都遗忘了他。

永乐三年秋。

曹端的名声,和他的多元说学问,悄无声息之间,已经让各派理论家刮目相看,连北平国子监都以曹端为荣,需要知道曹端才三十岁。

任何事物的兴起,必然符合社会的规律,成为大众所接受,并且推崇的主流。

包括清朝同样如此。

极度的压迫下,没有反抗办法的百姓们,只能遵权。

敬重权威。

简而言之,投降了,别打了。

那么在中国古代呢。

朱高炽仔细的思考,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巨大“怪兽”。

礼道崩溃。

孔子也不得不承认,时代不同了,大家不再守礼,于是提出了仁的思想。

统治者要顺应民心,爱惜民力,以政为德,主张恢复周礼,承认制度随着时代的变化应当有所改良,并提出敬鬼神而远之,关注人和社会。

然后是孟子。

同样主张施行仁政,以仁爱之心待民,以德服人,争取民心,提出民贵君轻的政治思想。

这就是同样的贵族征伐的社会下。

西方和东方的社会风气却截然不同的原因。

西方贵族在领地内,享受一切权利,所有的东西属于贵族,中国古代也是如此的,只不过呢,儒家为统治者戴上了“无形笼头”,起码他们不会在自己的领地内,提出征收初夜权这种,放在东方古代属于天方夜谭的奇闻。

东方古代没有灰姑娘这样的故事,更没有王子与民女的童话故事,只有穷书生与小姐,农夫与仙女的童话故事。

涉及到统治者的故事,基本上都是坏的,以此来警示统治者。

为什么儒家打败了诸家?

因为时代的局限性下,百姓们推崇儒家,儒家对百姓们最有利。

乃至于天下重归一统,并改为了郡县制,皇权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百姓在皇权面前,没有任何的反抗手段,统治者可以做他想做的一切。

于是有了汉朝儒家的改进。

天人感应,天人合一,除了原本的要求统治者爱护百姓,并拿走了天子的天,用民意代替,成为了社会的统一共识,大大的限制了皇权。

同时。

在新时代的大一统环境下,有力的保障了社会稳定。

后世不少的人常常嘲讽社会稳定。

因为不懂社会稳定的重要性,所有文明的发展,前提就是内部社会的稳定性,乃至有了稳定压倒一切的说法。

包括美国也是如此。

永远是两个派系执政,也是为了追求社会的稳定。

相反。

那些真的被口号所迷惑的国家,基本上都陷入了动乱,连稳定都没有,谈什么发展呢,无一不是国家动荡不止,经济停滞不前。

汉朝以强亡,属于无法控制土地兼并,简而言之,社会资源被垄断了,百姓们的人均资源被侵占,和朱高炽要在工业化社会,对资本提出征收遗产税,本质是一样的。

杜绝资本垄断社会资源。

两晋时期。

社会动荡不堪,百姓民不聊生,大道崩殂。

佛道兴起。

人们希望从精神中,找到从苦难生活里解脱的方式,成为了越来越多的主流,儒家开始颓败。

隋朝的三教归儒。

唐朝的三教并行。

社会的不稳,让唐朝的兴盛无法长久,引发了巨大的阵痛,百姓深受其害。

吸取隋唐的结局,人们再一次追求稳定的社会,儒家获得兴起。

同时。

北宋的儒学家们,通过宋朝的经济发展,发现了经济发展促进科学文化进步的现象,引起了儒者们对自然社会科学规律的思考。

程朱理学因此诞生。

从天理是宇宙万物的本源,先有理后有物,提出格物致知,认为只有探究万物才能明理。

北宋的高度经济发展,带来了繁荣的市井文化。

简而言之物质文明的发达,而精神文明却跟不上,社会追求享受,鄙视奉献等等,和后世的美国有重合的现象。

北宋外部战争的接连失败,引发了思想家们的反思。

于是南宋时期。

提出了存天理灭人欲。

同样是符合当时深受外部侵略之苦的百姓们的需求。

这些思想,随着宋朝的消亡,文明的断绝,逐渐的消失和倒退,乃至于大明光复中华,提出恢复宋制,中华文明才开始复起。

明初的思想家们。

同样吸取宋朝的教训,从明初的太极说,可见思想家们想要创造出多元社会,从而抗拒君权。

从周朝开始的向统治者拍马屁,到约束君权,再到对抗和妥协,终于发展到了要抛下君权。而明初的太极说,发展到心学,进入了强调个人精神的时代。

心学继续过渡到明中末期,大量的思想家们在社会上大张旗鼓的提出反圣贤,反皇帝的思想。

明朝除了前期的皇帝,中后期的皇帝,基本上都被读书人们所限制。

唯独到了明末。

经济的破产,读书人们有责任,他们也无力解决生产力的问题,再也没有自信说他们做得对,皇权又一次得到了扩张,崇祯对大臣们大杀特杀,就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直至进入清朝。

大明机缘巧合下,各地方组织的破产,丝毫无力反抗,游猎文明的屠戮,高压的环境下,诞生了尊权思想。

就是投降了。

别打了。

服了。

也就是后世的辫子精神。

人们又开始“崇拜”主,连君都不是,一朝回到几千年前的原点,社会全方位的倒退。

也是十六世纪西方社会的崇中,十八世纪的反思中,乃至十九世纪的辱中,这个历程的由来。

不同时期的生产力不同,社会环境不同,人文也是大大不同的。

几千年来。

中国并不是一成不变。

说中国几千年是一个模样的学者,大多是清末民初,和二十一世纪以前观念的学者所提出的,而随着后世取得的巨大成果,除了经济上的成就,学者们的见识也大大增加,开始从多元的角度来了解历史。

中华文明的伟大复兴。

不光是社会的共识,也已经是学术界的社会共识。

朱高炽走累了。

在亭子里坐下,向几名学者露出笑容,请他们也坐下。

宦官们为众人添茶。

许多人对太子殿下很崇拜,也有很多人对太子殿下抱有疑问,毕竟太子殿下的改革,以及提出的工业化社会,实在是前所未有。

这样的模式,让很多人陌生。

只有赵胜这些最初跟随朱高炽的人们,并且一路前行,才知道太子殿下的才能有多么高远。

对大道的认知。

赵胜毫不犹豫的认为,世界无第二人。

既然如此。

这样英明的太子殿下,自然知道曹端,以及曹端所提出的太极说,对于大明社会的未来,是多么的重要,这派学问太符合社会潮流和人们的需求。

不加以阻止,要不了多少年,将会成为“巨人”的思想。

看起来。

曹端的太极说是好的。

可是赵胜更相信太子殿下,如果太子殿下要禁止太极说,赵胜和眼前的这帮学者们,必定毫不犹豫的追随。

因为太子殿下做的一切,已经初见成效。

事实大于一切。

朱高炽没有怀疑曹端等人,如果不是他们主动提醒,朱高炽差点忘记了曹端这个人。

这样的学派。

的确不适合明初。

因为明初的君权太强大,所以曹端和他的太极说,在明初社会并没有成为主流,中期开始被各派学问家借鉴和吸取,促进了心学的养料。

“太极说具备蛊惑人心的能力。”

赵胜指出其中的关键,认真的说道:“恐怕国内不少反对势力,会加入这个学派,成为他们的武器,还有商人们,太极说在北平的蔓延速度,他们也出了很大的力气。”

朱高炽本来在思考,被赵胜打断后,突然明了起来。

什么叫蛊惑人心。

因为人们乐于接受,才能被蛊惑。

至于用到了好的方面,还是被用到了坏的方面,这是人的问题,却不能说是学问的问题。

朱高炽不会接受自己被多元。

因为他和普通的统治阶层不同,自己所具备的知识,碾压这个时代,是引领大明社会走向正确道路的必然,所以朱高炽不会放弃。

但是朱高炽也不得不考虑未来。

君权旁落是必然的。

只是呢,朱高炽又发现了太极说的好处。太极说的活力强大,可以尽快结束大明社会思想的混乱,让社会恢复稳定。

同时,自己提出的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以人为本的思想理念,实在是没有支撑,有些空洞。

后世有庞大的体系来支撑这个理念,也无法尽善尽美,何况如今的大明。

太极说用得好,将会让大明的社会更上一层楼,用的不好,带来的就是大危险,导致社会思想的巨大分裂,从而引发社会动荡。

“在看一看。”

朱高炽决定缓一缓。

现在的局势不太明朗,拖延有时候也是种解决问题的方式。

众人明白了太子殿下的心意。

太子殿下并不是完全抗拒多元论,果然不愧是太子殿下,连赵胜也松了口气,他的心底里,期盼的也是太子殿下能和多元论并道而行。

朱高炽把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内心忍不住感叹。

谁也不希望自己头上有个权利无限大的人,可以破坏规矩。

正如老百姓。

绝对不会希望自己头上的地方官是不遵守法律规定,不秉持道德操守的官员。

这也是社会共识。

无论古今中外。

……

山东。

礼仪之乡。

曹端故地重游,与他结伴的是好友姜宾知。

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乡音,人们的生活,社会风俗,是人们最好的见识和开拓视野的方式,游学从不过时。

“古人言,行千里路,胜读万卷书。”

佛庙。

两人吃了斋饭后,闲逛于山中。

山中有狼。

二人腰间携带利器防身。

“是啊。”

姜宾知叹道。

“以前只有富家子弟才能游学,贫家子弟如何游学的起。今非昔比,天下学校组织游学,北平和京城游学之风最胜,这两地的学子们,未来必定独占鳌头。”

“太祖皇帝初创八股文,就是考虑到平民子弟穷困,如今太子殿下的新政,的确取得了空前的成就,可隐患也不少。”

“如此的问题不加以解决,恐怕要不了多少年,两地子弟就垄断了教育资源,别地子弟无法出头,又或者富裕地区远远超过贫穷地区。”

“太祖朝,闽籍等地的进士不少,这些年来,北平和京城子弟数量急速增加。”

听到好友的说法,曹端认可的点头。

好友的见识深远,与之交谈,常常所获匪浅。

“不过我相信太子殿下会有改进手腕的。”

曹端笑道。

姜宾知好奇的打量同伴。

太极说是什么?

好友为何“隐姓埋名”多年?

大家知己知彼。

“你既然如此崇拜太子殿下,为何有兴起太极说?又为何要离开故土,远去波斯阿拉伯各地?”姜宾知问道。

知己要离开中国。

这一别不知道何日再见,所以姜宾知放下手里的事情,陪着知己游历山水,算是最后的告别。

“圣君是天下所求也。”

“可圣君也有大弊。”

曹端平静的说道:“我反的并不是太子殿下,更不反皇帝,我认为,皇帝的存在,反而是大明天下稳定的根本,否则才是社稷之祸也。”

“但是三代之治,皇权的空前绝后,同样令人堪忧啊。犹如太极,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阴阳合万事生,这才是天道。”

姜宾知理解好友的忧虑。

“你的忧虑不在当下,而在未来。可是未来的事,谁又能预料呢,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又道天意难测,过好当下,岂不比杞人忧天更为妥当。”

曹端摇了摇头。

天下之难,难于登天。

谋求万世之安,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太子殿下于仁之一道上,可谓是圣君无疑,但太子殿下的道,显得有些不稳,如大海上的浮萍。

当陛下和殿下先后而去。

后继者谁能扛起如此大任?又有谁能规劝他。

又有前半生英明,后半生昏聩的例子还少吗。

“君权从本朝诞生以来,不但未消减,反而越发的强盛,长此以往,比引发大祸,我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只能去天下看看,看看天下的道,能否找出新的大道。”

“只怕你会失望。”

姜宾知肯定的说道,京城有大量国外的学者,通过和那些学者的沟通,姜宾知承认有些地区的文明有独特的地方,但总体上都不如中华文明。

既然如此,岂不是舍本求末。

不过他更能理解好友。

他们这样的人,求道之心远胜于一切,哪怕只有丝毫的可能,也不会放弃。

自古有言。

朝闻道,夕死可矣!

不久。

曹端离开了山东,回了一趟河南老家,最后由河南抵达陕西。

除了这些年来积攒的人才津贴,还有不少好友赠与的盘缠,曹端并没有拒绝,求道的路上,一些繁枝缛节他是愿意舍弃的。

从陕西抵达嘉峪关。

关口。

曹端捧起了黄土,双眼里满含热泪。

此次一别万里,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归来,归期是何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为了什么?

为了大道。

保持国家繁荣昌盛的大道。

深呼吸一口气,曹端骑着嘉峪关总兵赠与的骆驼和文书,头也不回的离开,一头扎进漫天的黄沙之中,他要一路往西。

一直走。

走到心中明悟的那天。

哈密棉田无数。

北方的天气越来越多变,寒冷一年过一年,连京城也年年下起雪来。

棉花的纺纱机兴起,棉衣棉被成为国内的大宗商品,西域行省成为了大明主要的棉花供应地,每年有大量的商人来到西域行省采购棉花。

除了本地生产的农作物,还有内地供应的粮食。

而西域行省的各色瓜果,在铁道大量运输下,利用冰块保存,成为山西陕西等地的高价商品,受到不少的欢迎。

棉花贸易,让本地的经济发展起来。

本地的人们有了钱,内地的商品有蜂拥而至,不光有各类型的蒸汽机,还有自鸣钟,水塔等新式建筑,以及竹蜻蜓,风筝等玩物。

比起十年前。

如今的西域行省生机勃勃,到处充满了希望。

人们离开了战乱的恐惧,享受着安宁的幸福,经济大发展,与内地形成互补体系的过程中,不少的人们富裕了起来。

这些人有的在当地安家落户,还有驻守疆域的士兵,形成的军户片区。

不光当大明话普及了起来,还有了大明的学堂。

文明正在复兴。

曹端原本是富户,因为片井制度的改革,家道中落,最后为了求学,乃至于流落街头,街头求生的两年经历,成为了曹端宝贵的财富。

才三个月。

曹端整个人变得粗狂。

“老人家,讨口水喝。”

曹端比划着。

一处偏僻的地方,老人打量了曹端几眼,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很直爽的返回屋内,不久后捧出了水壶。

曹端弯腰道谢后,才一口气喝完。

最后老人热情的邀请曹端留宿。

曹端见天色后,没有拒绝。

两人在家中,用手比划,曹端也学了几门语言,倒也能勉强沟通。

不久后。

老人的家人们回来了。

原来老人的家人,儿子和儿媳妇都在大明工局的大剧院里做事,还有两个大儿子,早以死了,小女儿嫁人,婆家一家都不知道踪影。

这些年来,随着明军清除各地的马贼,地方上才彻底的安宁起来。

人们不在受马贼的威胁。

沙漠强盗也绝迹了。

生活安宁,日子有了盼头,人们就和善了起来。

曹端和老人一家渡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人们猜到曹端是有学问的人,非常希望询问曹端一些事情,曹端尽力回答,也通过交谈,了解当地的过往和文化水平。

第二日一早。

曹端和这家人告别,重新开始了旅途。

从委鲁母抵达昌都刺,又经过苦他巴,看到了大沙漠,也看到了雪山,还看到了大河。

一直到亦力把里。

根据当地官员的介绍,再往西有很长的一段路人口稀少,道路不便。

不过官员们热情的招待了曹端,了解他要去极西之地求道后,众人非常的震撼,被其精神感动,特意允许他使用沿途的驿站。

就这样。

曹端一路西行。

世界的道路永无尽头。

在热海。

曹端和当地的人们去游玩了一番。

不久后。

和几名当地结识的朋友,其中有一人主动要带领曹端过雪山,在吉尔吉斯山山脉,曹端数次差点丧命,多亏本地朋友相救。

翻过了高山,朋友与曹端分别,曹端闯过大沙漠。

随后是盆地。

明军的兵站多了起来。

曹端松了口气。

最后抵达撒马尔罕,见到了大明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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