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刘备要走,急忙纷纷相劝。
但刘备就是抵死不从,无论谁说都不好使,就是不进郯城。
最后他撤兵回去了,而只是让应劭、张超、赵昱还有孔融,刘繇这些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无奈之下,这些人只能先行往郯城,与城内诸官会合,大家共同商议,稳定局势。
在有这些人的作陪之下,笮融和阙宣也就敢进入郯城了,不过他们并不敢携带兵马入城,只是将兵马屯扎在郯县西南的二十里之外。
这些人进城,与糜竺还有陈珪等为首的徐州一众属官相见。
刚才在城下骂陶谦的人,如今到了城中,大家彼此恭敬,互相问候,仿佛是多年不见的朋友一样,竟无丝毫尴尬气氛。
这倒也正是大汉朝官场的风气。
骂归骂,打归打,事情一过,各个好的跟兄弟似的。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的。
最后,大家就说去了关于如何安定徐州的事情。
首先要做的事,自然就是安民了。
在安民之后,就是对如今郯城的情况做出判断。
经过诸人的一番仔细分析,如今徐州郡内没有多少兵将,陶谦又新亡,境内诸多势力各怀心思,外面还有曹操和袁绍这样贪图他们徐州富庶的大敌……
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下,徐州又怎么能够安稳呢?
哪路庸人又敢坐领徐州?
必须要找一位强有力的领导者才能稳定局势!
至于谁能够做到,几乎不用说,最答案呼之欲出!
大家一致认为就是刘备。
但是人家刘备现在根本就不进郯城,那又该如何是好呢?
针对这件事,诸人仔细分析,发现刘备确实有他的难处。
陶谦父子所行之事,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
换成任何一个人,站在刘备的角度看,也不会再言语插手徐州诸事,如今想要刘备留在徐州,就必须要对曹宏,还有陶谦的两个儿子进行处理。
然后,就是联合本地士族与豪杰,共同去邀请刘备,动用万民留住刘备,用民心拉住刘备的心!
还要大肆的扩散刘备的仁德,在徐州境内传遍刘备的仁义之名,同时将陶家与刘备的事情公诸于众,广为告知天下!
……
……
很快,徐州境内就开始疯传起了刘备与陶谦之间的恩怨,当然,所有的流言倾向都是向着刘备这一边的。
本来校事府传播舆论的速度就非常的快,如今再加上徐州各位官方大佬级人物也都帮着刘备说话,搞名声,一时之间,刘备成了徐州境内道德模范的顶点。
现在的徐州百姓,几乎就只认刘备一个人,旁人不认!
在徐州军民心中,只有刘备才能够成为他们的守护者。
而刘备的兵马则是在这期间向青州行去了。
但是徐州士族豪强的行动也非常快。
数以万计的徐州黎庶,在当地各方势力的组织下,拦路哭拜,箪食壶浆,要求刘备留在徐州,主持徐州的大事。
很多人表示,若是刘备执意离开,那他们便撞死在刘备的马前!
不得不说,事情弄成这样,使刘备在徐州的影响力大增,这是刘俭事先都没有想到的。
当然,这种效果却是刘俭非常期盼的。
而且就在这个时候,李谷等人也带回了郯县方面的消息,曹宏已经被定性为奸佞之臣,被徐州陈珪与当地诸豪杰家公,联名决议,处死于郯县之内。
据说曹宏临死之前,一直怒骂东海糜与沛国陈氏,所徐州一众属官,都是叛逆之贼!
很显然,曹宏之死,是徐州本地豪杰与丹阳系之间的权力之争,至少在表面上看是如此。
他的死,可以说与刘备并没有多大关系。
但事实上,真正明白事的人都知道,这是徐州诸族为了谄媚河北势力,留下刘备,而故意如此做的。
但不论如何,曹宏之死已经影响不到刘备的声望了。
而至于陶家的两个儿子……
陶谦已经死了,陶氏声名堕尽,这两个人被以徐州为首的一众官吏,遣送回了他们的故乡丹阳郡。
陶谦之死,并非刘备所为,而是他自己心胸狭隘,因陷害刘备不成气门而死。
但毕竟是徐州的监管之长,他的两个儿子虽然品行卑劣,但毕竟陶谦是朝廷敕封的徐州刺史,陶谦死了,他的两个儿子,以徐州诸人的角度而言,不好随意处置。
就算是放他们回去,以陶家目前的声望来看,他们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今后他们还能不能在丹阳郡的士族群体里混,都很是问题。
刘备毕竟昔日与陶谦也算关系不错,虽后来两个人交恶了,而且陶谦对他也未曾手下留情,不过在刘备看来,陶谦也没有犯什么足以灭门的大罪。
如今陶谦死了,他的两个儿子若还能回返故乡,为他延续香火,这倒是令刘备心中颇感欣慰。
想到这,刘备就回头对刘俭说道:“陶恭祖虽然气闷而死,但是他的两个儿子能够留下为他陶氏一脉延命,我这心里倒也有些安宁,也不算相识一场了。”
刘俭听到这儿的时候,却沉默不语。
见到了刘俭的脸色,刘备很是奇怪。
“德然,你这是什么表情?”
“兄长,难道你真觉得?陶氏兄弟这一次返回故乡,就能活下来了?”
刘备听到这,大为惊讶。
“难道你准备派人暗杀掉这两个小子吗?”
刘俭摇了摇头道:“兄长,我是何人你还不知道?我心中要想的事太多,哪有闲心跟这两个竖子一般见识?况且,他们也根本不可能对我形成威胁,我又何必要做这种事落人话柄……只是我不动他们,不代表别人不会动的。”
刘备听到这儿,沉默了。
……
……
此时的陶商和陶应两兄弟正带着自己的家奴,还有陶谦的尸体,一脸沉痛的向着他们的故乡丹阳而去。
他们后面的马车上,载的是他们父亲的尸体。
古人对尸体的保养也有了一定的处理手段,可以让身体能够减缓腐烂。
但是相比于后世的手段来说,还是落后的。
因此,陶商和陶应两兄弟需要加快行进速度,将陶谦的尸身运回家乡安葬。
兄弟俩这一路上都是浑浑噩噩的。
这一段时间,兄弟俩的境遇仿佛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下。
虽然他们两个最终没有失去性命,不过在这场争斗之中,因为他们的愚蠢而导致他们自己失去了一切。
而他们陶氏这一脉的声名,从此想要挽回,没有一代人两代人的努力只怕是很难了。
“我不服气,我不服气!”
后面的陶应突然叫了起来。
陶商扭过头,看着他那个失魂落魄的弟弟,叹息道:
“弟啊,我们这一次彻底输了,陶家没有机会了,眼下,咱们的目的,就是要回家乡安葬父亲,你就不要再过于苛责自己。”
陶应恼羞成怒的大吼:“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瞧不起我们兄弟?我们明明是方伯公子,可却得落得这般下场,如今曹宏被他们杀了,糜竺不肯将其妹嫁我,他们还当着我们和父亲的面儿,全都拥戴刘备,他们当着城上城下那么多的人的面羞辱我们,我们陶氏兄弟到底哪点比不上姓刘的?”
其实对于陶商来说,他也不是很理解这当中的事情。
可纵然想不通,又能怎么样?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陶应突然对陶商说道:“兄长,你该不会是就这么认命了吧?”
陶商凄苦的看着陶应说道:“事已至此,我们又有什么办法能不认命?”
陶应恼羞成怒的吼道:“这天下如今是大争之世,谁说我们兄弟就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咱们回丹阳老家,变卖家产,在丹阳郡招募兵马,找机会对付刘备!”
“还有那些那些瞧不起我们的人,要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丹阳陶氏之中,到底是何等的人物!”
陶商听到这儿,顿时吓了一大跳。
他惊讶的看着陶应:“弟弟,你这是疯了不成?!”
陶应声嘶力竭的道:“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再说了,他刘备能够做到的事情,为什么我们兄弟就做不得?!”
“哈哈哈!因为你们马上就要死了,没有那个时间去做了。”
随着一呼喊,从官道两旁冲出来一支队伍。
很显然,这支队伍在此处埋伏多时。
陶商和陶应吓了一跳,他们急忙转头去看,却见这支标军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而旁边的树林之中,则冲出来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正冷冷的看着他们兄弟二人。
陶商指着那个人道:“尔等何人?欲劫财乎?”
“劫财?”
那人听到这里之后,哈哈大笑着道:
“那你就说错了,我们在此并不是为了劫财,而是为了取你们的性命。”
“我们的性命!为什么要取我们的性命?!”
那大汉大笑着:“奉我家明公之命行事而已,其实依照明公之意,本应是杀陶谦祭拜太公,如今陶谦死了,这笔血仇自然就要你们来承担!”
“实话不怕告诉尔等,某乃曹公麾下于禁!在此专门送你们兄弟上路!取你们的人头,以慰太公在天之灵,你们两个就好好下去陪你们的父亲吧!还在这里想什么返回丹阳招募兵马报仇?简直就是可笑!”
陶商和陶应一听对方是曹操的大将于禁,当时就吓的哭了起来。
“天啊!”
“父亲啊,快救我们啊!”
“我不想死,不想死……”
那于禁却根本不给他们两个人说话的机会,一挥手,便见一众手下的大汉持着兵器,如狼似虎的向着陶应陶商兄弟俩冲去。
……
……
少时,所有的人都被杀尽了,便有人来向于禁禀报。
“于校尉,所有人都杀了。”
那大汉皱了皱眉:“人都死了,还叫什么于校尉……我哪里是于禁了?”
“啊?哈哈,叫顺口了,叫顺口了……”
“老大,咱们割了这俩小子的人头,回徐州去向陈家请功吧,陈家许咱们多少钱来着?”
大汉却并未着急,也为露出喜色。
他转头四顾,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陶谦的棺木之上。
“把人抬出来,鞭尸五百,再走!”
“啊?为何啊?这,这未免有点过了……”
那大汉给了手下一脚,皱眉道:“既是装成了曹军,那就自然要做的像一些,陶谦与曹操有杀父之仇,不把陶谦的尸体拿出来鞭一鞭,怎么会像是曹军派人做过的?让你鞭你就鞭,难道你还怕个死人不成!”
那手下人恍然而悟。
突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老大,这么缺德的主意,不是你想出来的吧,是不是那陈老头教你的……”
“少废话,让你鞭你就鞭!问东问西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