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落雪看向纪樾身侧安静站着的宁卿, 又看了眼纪樾,过去拉着宁卿的手,将她带到一边。
宁卿不知道师姐为何要将她单独拉过来, 有些茫然,“师姐, 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么?”
“阿宁,你当真喜欢纪樾?”
虽然不知两人从何时有了联系, 又从何时生出感情,但若真的两情相悦,她自然会想尽办法让宁卿得偿所愿。
一人是她看到大的师妹,一人是她的同门师弟,无论哪一边, 她都该帮衬。
宁卿很难说不喜欢,这段时间她的所作所为都指向喜欢纪樾这个事实, 若不喜欢,怎么会见到他就心跳加速, 又怎会不排斥他的靠近, 她甚至很想和他待在一起。
这股太过真实的感受悄无声息地瞒过宁卿, 让她误以为她真的喜欢上了纪樾,这就是高境界的魅术,能让被控之人完全分不清真实与虚幻。
“师姐,我喜欢他。”宁卿没再否认。
她种种表现,除了喜欢他,还能是什么,或许她早就喜欢上了他, 只是以前一直抗拒这个事实罢了。
木落雪见宁卿回答得坚定,沉默半晌后点了头, “交给师姐。”
若能让宁卿幸福,她会尽自己的力量扫清两人之间的障碍,即便障碍是裴谨。
“先在这儿待着,我去和纪樾说说话。”
宁卿乖乖点头,“好。”
木落雪收回放在宁卿身上的视线,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而走到纪樾身前。
“你可出自真心?”
“我心悦宁卿,想娶她为妻,不掺半分假话。”
纪樾的气质比起以往更加沉稳,神色认真,字字句句出自肺腑,木落雪紧盯着他,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渐渐放下心来。
“你且记住你说过的话。”
她虽是纪樾的师姐,可若他做出些伤害宁卿的事来,她也不会放过。
“回去我会与师尊提及此事。”
“多谢师姐。”
知道纪樾的态度,木落雪回到宁卿身边,脸色不似方才在纪樾面前的那般冰冷严肃。
“阿宁,师姐就先回去了,你若有什么事情,记得找我。”
“好,师姐再见。”
此时已经下午,再过片刻天就该黑了,她还得去丹峰找奎河长老,得赶紧。
“纪樾,那我先走了。”
纪樾没应答,上前一步,将宁卿被风吹乱的发丝挽到耳后,垂眸静静地看着她。
好想亲她。
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硬生生压下心里的冲动,只要他娶了宁卿,他们成为夫妻密不可分,就再也没人能够分开他们。
“宁卿,刚才的话我是认真的。”纪樾突然说。
宁卿一时没反应过来,可在对上他的目光后,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
“答应我,不要同意与东方寻的婚事,好吗?”
“纪樾,这件事我没办法答应你。”
诚然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他,可比起感情,她自私地更想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本就对成亲心存抗拒,这人不管是师兄还是纪樾,她的态度都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一旦成亲,就好像和某个人绑定,她从心底里排斥这样的关系。
这种想法很不负责任,但她无法违背自己的本心。
“为什么?”纪樾按住宁卿的双肩,语气沉重。
宁卿即便被魅术所控,也不愿意与他成亲吗?为何她宁愿选择毫无感情基础,甚至没见过几面的东方寻,也不愿意选择他。
纪樾不甘心,也不敢承认,眼神愈发疯狂,紧握着宁卿的双肩,瞳孔缩成一条竖线,直接锁定宁卿的双眼,一条条无形的丝网悄无声息地侵入宁卿的眼睛,渗透她的大脑。
“同意与我成婚,你想与我成婚,不是吗?”
他颤抖着双手,将人紧紧搂入怀中,抱着眼神空洞的少女,“你最爱的人是我,最想成婚的人是我,宁宁你记住。”
指尖轻颤,覆住她的后脑,将她更紧地埋入自己怀中,少年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温暖的香气,身体不再发抖,逐渐恢复了镇定。
在纪樾轻柔的抚摸下,宁卿的眼睛有了焦点。
察觉到她轻微挣扎的动作,纪樾将她松开,“不是要去丹峰么?时候不早了。”
茫然的宁卿闻言,才想起这事儿,再不去天都该黑了,“我差点忘了,那我走了。”
“好。”
纪樾看着她走远,转身正要离去,面前却出现了一个女弟子,视线轻抬,从她那儿移到远处的几个女弟子身上,她们正悄悄看向这边,似乎在围观。
面前的女弟子捏紧手中的剑穗,转头看了小姐妹们好几眼,又转回头,神情肉眼可见的紧张。
最终她鼓起勇气上前,结结巴巴终于说完一句完整的话,“纪樾,这个送你!”
她特意等在飞云峰山脚下,就是想将自己亲手编的剑穗给他。
近来,纪樾在宗门表现优异,许多弟子主动邀他在比武台切磋比试,皆被他一击制胜,招了不少人的嫉恨,但也不乏小姑娘爱慕喜欢,而且他脸上的疤痕祛除后,样貌身形皆属上乘,就更招小姑娘喜欢了。
几番犹豫纠结过后,才下定决心过来,送剑穗算是修仙界诉说男女之情最普遍的方式。
可剑穗还没送到纪樾手上,她就听他冷淡地说:“抱歉,我有喜欢的人。”
女弟子愣住了。
“可是……”可是他不是经常一个人么。
她的眼神瞬间黯淡,见纪樾要走,立即叫住他,“能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吗?”
万一,这只是他应付自己的说辞呢,她还不死心,期盼地看着纪樾。
“我喜欢的人是宁卿。”纪樾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外界之人或许有不认识宁卿的人,但在苍云宗,没人会不知道,宁卿,不只是个资质平平之辈么?而且,近来她与凝华仙君的传闻……
她还想问,但是纪樾已经走远。
在一旁围观等候她的小姐妹们一窝蜂跑了出来,她们自然听见了纪樾的话。
“今日我在弟子食堂见到纪樾和……和宁卿手拉手站一起,看样子,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星然,算了吧,这么多男人,这个不行咱们再找下一个。”
被称作“星然”的女弟子垂头丧气,“所以,凝华仙君和他师妹的传闻其实为假,她与纪樾才是一对是么?”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或许吧。
这一遭过后,本来已经沉寂的宁卿与裴谨的传闻再次被翻了出来,但是这次的版本与上次的大为不同。
上次是宁卿与她师兄有染生了苟且,但现在的版本变成了,宁卿想与出身不好的纪樾在一起,裴谨看不上纪樾试图阻拦两人,那日裴谨与宁卿正在争执此事,恰好被人看见。
裴谨对外的形象太过正面,传闻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大家很自然地接受,凝华仙君定然是不想从小带大的师妹被猪拱了,百般阻止才生出了这些误会。
传言大范围传播,一会儿的功夫,就传遍了苍云宗上下,而宁卿和纪樾之间的事情,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些八卦如此火热,还得归结于裴谨,只要他在的地方,就少不了谈论,市面上关于他的话本子不说几百也有几十了。
兰溪鼓捣着玉简,瞧见弟子群里火热的消息,看向对面端坐的男人。
“宁卿与纪樾在一起了?”
兰溪对这个名字有印象,百宗夜宴之后裴谨让他查一个脸上有疤的弟子,这个弟子名字正是叫纪樾。
前段时间,他还在宗门大比上出尽了风头,从杂役弟子一举成为内门弟子,而他脸上的疤,也不知怎么突然就没了,实力与容貌兼具,虽然没有裴谨的容貌出色,但也完全够了,在宗门很受小姑娘欢迎。
不过成为内门弟子后,能够获得以往无法获得的资源,服用驻颜丹祛除疤痕倒也容易。
原来从裴谨让他查这个弟子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有了征兆。
兰溪看热闹不嫌事大,将闹翻天的玉简凑到裴谨眼前,让他看个仔细。
裴谨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但很快舒展开。
“你就不担心?”兰溪没想到裴谨会如此冷静。
昨晚已经历过宁卿与这个叫纪樾的弟子在外过夜一事,裴谨的容忍度在以他也未曾想到的速度升高。
见裴谨不愿理会他,兰溪啧啧两声,喝了口茶换了话题,“你怎么同意接任掌门之位了?”
现在掌门已经正式颁布文书通知宗门上下,十日后举办继任大典,裴谨将正式接任掌门之位。
“反正也无事,接过也无妨。”裴谨睫毛微垂,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接过掌门之位,你的时间可就不多喽。”
可不能像现在这样,有事无事就来找他喝喝茶,也无法整日将心神耗费在他师妹身上。
说着,兰溪却突然止住了话,神色怪异地看向对面的一脸从容,波澜不惊的男人。
裴谨执着棋子,将其轻轻落入棋盘,仿佛对宁卿与纪樾的传闻并不上心。
兰溪神色微凝,试探地道:“成为掌门,可不是让你乱来的。”
“乱来?”裴谨慢慢念出这两个字。
“兰溪,你多虑了。”
兰溪狐疑地看着裴谨,他怎么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呢。
正欲再次询问,裴谨起身,披着浅淡的余晖,回到青梧山。
走至门前,地上放着个木质托盘,里面放着一身叠好的繁复长袍,黑色天蚕丝铺底,金线勾边,苍峰,云纹,正是苍云宗的标志,这一身耗时数月的掌门服被弟子送到了青梧山。
许是白日裴谨不在,便留在了门口。
将衣裳送上来的弟子并不担心放在此处会消失,没有什么地方会比青梧山更加安全。
宁卿回到青梧山时天边只剩一线残阳,快要看不清脚下的路,在落日彻底坠入地平线的前一刻,踏入竹楼。
“阿宁,过来。”
已经沐浴过,披着一身素袍的裴谨像是料到她会在此刻进门,抬眸看向她,轻声唤道。
一听见师兄这样叫她,宁卿就下意识心慌,就好像师兄记起了她,恢复了所有记忆。
尽管想要离开,但她还是顺从地走到了男人面前,“师兄。”
除了这两个字,她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再近些。”裴谨出声。
宁卿抿唇,往他那边又迈了一步,沉默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不知道师兄叫她过来准备做什么,宁卿心里忐忑。
可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师兄说话,就在疑惑之时,她的手被握住,大力扯拽之下,无法控制地跌坐在裴谨怀里。
窗外吹入的微凉夜风不复存在,她被师兄身上的气息紧紧包裹,侵占了她的所有感官。
“今日,师兄听见了一些传闻。”
裴谨微垂眼睑,纤长的睫毛扫在宁卿的脖颈,酥麻痒意蔓延,宁卿想躲,但他却凑得很近。
“什么?”宁卿下意识顺着他的话问。
“是关于,你与一个弟子的。”裴谨也将下巴埋入她的肩膀,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阿宁,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裴谨修长的手指探到宁卿的腰上,手上用力,将她抱过来对着自己而坐。
他垂眸,抬起怀中少女的小巧的下巴,用眼神询问她。
宁卿很想挪位置,从他大腿上离开,但是她的腰上搭着师兄的手,无法挪动分毫。
“我……我不知道。”宁卿咬紧唇瓣,被逼近的他弄得心慌意乱。
男人食指抵开她的齿关,让宁卿无法咬到她柔软的唇瓣,“你总是这样。”
宁卿已经没功夫去想,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不断往她口中侵入的手指。
强势的,不容拒绝的,让她心中生出阵阵恐慌,手指越探越深,她下意识就要合上,尖利的虎牙豪不留情咬上男人的手指,在上面留下深深的齿印,破了皮,渗出了血迹。
“阿宁,师兄也会疼。”他低声呢喃。
裴谨虽这般说着,语气却轻描淡写。
不顾疼痛,撬开她的齿关,单手扶住她的脖颈,低头发狠地咬上她的唇,一人不断想要往后退,一人却被她的动作刺激得不断往前侵入,似要将对方撕咬殆尽,拆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