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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穿书假太子要当真女帝 黄柏山人 3569 2024-05-11 10:03:03

郭风远恭敬地接过两份圣谕。

“臣遵旨!”

对于太子用陛下的字迹写下圣谕, 还能熟门熟路地直接盖上皇帝私印的操作,他们这些人早就对此心知肚明,完全可以做到视若无睹的直接认定那就是真正圣谕。

与此同时,在沈家这边, 虽有大理寺的官员亲自出面调解, 那王家仍然坚持咬定王素月是已有夫家的人, 绝对不可再嫁,有损他王氏声誉。

有了王家的支持,王素月的前未婚夫张家理直气壮地提出, 王素月应当替她死去的未婚夫尽孝,住到张家侍奉公婆。

如此不要脸的要求, 被他们说得理直气壮, 若非沈继川在县衙为吏数十年,也算是没少见识各种奇葩人与事,早就忍不住拿起扫帚将这两家人都给赶出去。

只是考虑到王素月不仅是闺中女子,还是朝廷官员的身份, 不好让她坏了名声, 沈继川才不得不耐着性子与这些人周旋。

“听你们讲了这些,老朽也算是明白了这其中的恩怨经过, 可是老朽刚刚听到这些大人们说,月姐儿的父亲,早在两年前,就已当众签下断亲书, 也相当于是断了前尘过往,如今真要算起来, 老朽才是我们月姐儿的正经长辈, 她的亲事, 理当由老朽做主才对啊。”

那张家人此前见沈继川摆出一副不知情,好事好商量的模样,才心平气和地耐心解释半天,结果讲明这其中的经过后,对方竟然如此不讲理的说出这番话,顿觉十分不满。

“就算王家与王氏断亲,那王氏也是我张家儿媳,家父家母是她的公婆,才是她的正经长辈,老爷子不过是那王氏私下认的干爷爷,做不得数?”

沈继川不急不躁,语气平和地回道。

“你张家的亲事,是月姐儿的那位已与她断亲的父亲定下的,但姐儿从未迈过你张家大门,吃过你张家的一粒米,喝过你张家一口水,你们又算哪门子的长辈啊?”

大理寺的为首官员也在此时一脸严肃地接过话道。

“朝廷早就曾有过明文规定,丧夫女子与丧妻男子一般,享有同等再娶再嫁之权,谁都无权强迫女子要守什么望门寡,你们若再纠缠,就随本官去大理寺过堂,由本官给你们断个清楚明白。”

王家长子却在此时道,“女子理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不管怎样,王素月姓王,我们王家都不能任由她败坏我们王家门风,连累王家其他女儿的清誉。”

说完,在场的王家人都纷纷出声附和,一群张家人都对王家的门风大加夸赞。

看着场上这种情况,大理寺的官员都忍不住皱眉,这种没有情况复杂,没有具体的国法条令可依,又动辄牵扯到氏族的案子,最让人头痛。

稍有不慎,就容易引起纷争,从而闹出大麻烦,这些人仗持着法不责众,就想用陈规陋俗来倒逼官府依从他们的要求。

听着那王张两家恬不知耻地相互吹捧,沈继川也实在有些忍无可忍,冷着脸道。

“月姐儿是老夫的孙女,还请大人们帮忙作证,她从此改姓,从此改姓沈,我沈家没有强求家里姑娘要过望门寡的门风,从此与你们王家、张家再无干系。”

“老爷子此言差矣,舍妹生来便姓王,是我王家人,哪有任其改姓的道理?”

张家人也迅速接过话道,“就是,就算要改姓,她是我们张家妇,也该冠夫姓,姓张,断没有姓沈的道理,这世上岂有仗着干亲,就想抢夺别家女儿、儿媳的道理?”

正当几方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就见沈家本已挤得人满为患的院子中,突然闯入一批来势汹汹的城卫军。

众人正觉惊疑不定地时候,就见随后出现在院门口的一匹马上,翻身跳下一个,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后,才迈进院中。

见到自家顶头上司亲自驾到,大理寺的官员们迅速反应过来,快步迎上前。

“见过大人,只是一桩小案而已,怎敢劳烦大人亲至?”

郭风远看了他一眼,淡淡回答道。

“真是不知轻重,这明明是桩欺君大案,怎能说是小案?”

“欺君?”

不仅大理寺的官员们被震惊得面面相觑,张、王两家人也都下意识提起心。

他们想不通,今天过来,不过是为阻止王素月再嫁,要确定她本是张家妇的身份,让她住到张家既能交出她的薪俸贴补家用,又能奉养老人而已,怎么还牵扯上什么欺君之案了?

真正心里不虚,只是单纯的对这阵势感到好奇的,只有沈家人,沈继川在县衙工作多年,别的不敢说,这眼力见儿绝对被给历练出来了。

看到突然闯进自家院中的这些城卫军进来后,避开站在东家主位上的沈家人,目的明确的包围住张王两家人,就知道‘欺君’的不是自家。

沈家其他人都能看出沈继川不受影响的状态,也能迅速意识到这事与自家无关,看到城卫军的一瞬间生出的担忧情绪,也随之散去。

郭风远没有回答手下的询问,而是直接来到沈继川赶紧让出来的上首主位,自袖袋中的取出一位圣谕展开,亲自宣读了一遍。

意思很明确,就是王素月之父在两年前,曾当众在陛下的旨意前,选择要与女儿断亲在前。

如今时隔两年后,这些人又以王素月的亲人之名,前来干涉王素月的私事,损及朝廷命官的声誉,有欺君之嫌。

故而圣谕直接罢免了两家人的所有官位,不仅在场的张王两家都将被捉拿下狱,剩下的张王两家族人也将都被捉拿到案。

跟着一起来的两家族人闻言,赶紧跪地哭求,忙不迭的试图跟王家撇清关系,可是他们此刻想要反悔,显然为时已晚。

郭风远亲自宣完圣谕后,城卫军的人立刻毫不客气地扑上前,拿绳索将两家人捆绑成两大串押走,沈家小院随之安静下来。

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顶头上司一出场,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名正言顺的将那群人全都给拿捏住,大理寺的官员们都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钦佩与敬服。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以用这招这对付这帮人,明明他们在来前也曾知道两年前发生的那场断亲事件的过程。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往‘欺君’二字上联想,但是将这个罪名搬出来,谁敢不服气?谁能质疑这里面的法理?

郭风远收好刚宣读完的圣谕后,客气地拱手对沈老继川示意道。

“抱歉,让这些无赖叨扰到老人家了。”

沈继川赶紧躬身道,“该小老儿感谢诸位大人体恤民情,及时帮忙解决争端才对,差点让这些人耽误了吉时。”

“分内之事,老人家不必客气,告辞。”

郭风远带着几个手下刚走出巷子,就看到一队正敲锣打鼓,挑抬着各种聘礼的人,走到巷子口。

想想沈家之前那混乱的场景,有人忍不住感慨道。

“幸亏有大人亲自出面,及时将这件事给解决了,要不然,小左的亲事被这些无耻之徒一闹,说不得就要被给搅黄了。”

其他人也都笑着附和,郭风远却摸着手袖袋中的另一份圣谕,神色平静地说道。

“距离解决,还早着呢,上边有令,这桩案子要做成典型案例,将要刊登在下一期的邸报上,拟定成具体的律令条文,打击民间强令女子守望门寡,阻止女子正当改嫁的不当之风。”

众人闻言,赶紧神情严肃地恭敬应下,心中却忍不住感慨,自家这位上司是真敏锐,也真厉害。

就这么一桩不起眼的小案子,就这么被上升为将要树立成典型的要案。

还要根据这个案子中所暴露出的一些问题,增订国法律令,那口口声声叫嚣着所谓‘门风’‘家规’‘清誉’的两家人,这下可算是要被彻底盯在耻辱柱上了。

知道是自家顶头老大亲自进宫,及时求来一道圣谕,才能名正言顺的那两家人及时一网打尽,带去京兆府的监狱,需要避嫌的左书意才觉松了口气。

他的上司语重心长地提点道,“因为你是我们大理寺的人,才不得不将那些人送到京兆府,由我们大理寺、京兆府与九门提督府三司共议,等到你小子成亲的时候,你可要好好感谢一下我们这些同僚,尤其是郭寺卿。”

左书意当然明白上官的意思,在顶头上司亲自进宫求来圣谕,才得到能将这桩案子办成典型,可以趁机增订法令条文的机会,这本来是他们大理寺一家的功劳。

结果却因他的原因,需要将现成的功劳分给另外两家,以免给外人留下可质疑的机会。

“多谢大人的提点,下官一定不会忘记大家帮忙周旋,维护下官的恩情,也不会忘记感谢郭寺卿。”

左书意是真心感激不已,他的母亲为此费尽心力,不仅他表哥夫妻与沈家人,还他的两个侄女也从中帮了大忙,在众人的齐心努力下,才成功让王素月看到他们的诚意,放下自己的顾虑。

好不容易才走到可以下聘的这一步,这次若被那王张两家得逞,不仅他的亲事没了着落,还会让王素月继续受制于那两家人,更难有可以挣脱的机会。

而此时的京兆府大狱中,王张两家人正在相互埋怨,张家埋怨王家犯下欺君之罪,连累了他们,一边指责王家是祸害,一边哭喊着求狱卒,忙于撇清自家与王家的关系。

王家人则在指责张家,认为若非张家人找上门,拿之前的定亲文书说事,要求王家要给个说法,或是交出本该是张家妇的王素月,他们王家也不会想到要去阻挠王素月再次议亲。

双方吵闹得不可开交,可是任由他们再怎么闹,等到的却是九门提督府的人,上门将那些没有去沈家闹事的张王两家人,全都以欺君的名义抓到大狱中与他们团聚。

当年被皇上亲自下旨斥责质问时,王教谕心慌意乱之下,选择当众与女儿断亲。

事后回想起来,王教谕已经心生悔意。

听说女儿在入仕不到两年的情况下,已经晋为从八品的官位,而且还是在中书省那么有牌面的衙门,担任据说能有机会在御前行走的职务。

这份本事比他的几个儿子都更出息,也比他自己在国子监督的职务也更有前途,王教谕更加悔不当初。

可他主动断亲在前,实在没脸去找女儿回头,只能摆出一条道走到黑的态度。

只是每当听到别人提起他那个已被他逐出家门,却很有出息的女儿时,让王教谕总会忍不住怀疑别人是不是在嘲笑他,让他对自家那个女儿积怨愈深。

直到这次张家人找上门,拿出当年的婚书说事,王教谕怀着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怂恿他们直接去打听王素月的现状,直接去找她本人。

这才有了后来的这些事,王教谕一口一个要维护王家门风,不能让王家女改嫁,从而连累王家其他姑娘清誉,以此为由,成功煽动许多王氏族人跟着闹事。

张家那边既为了能平白落个当官有薪俸,还能伺候公婆的媳妇,还为了维护所谓的不能让‘张家妇’改嫁的面子,更是不遗余力。

两家人想的都是法不责众,他们两族人数众多,站在大义上闹起事来,官府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皇上不仅没有忘记当年那事,竟然再次出面,直接将他们没把当年的那纸断亲书放在眼里的行为,定性为欺君之罪,正好将他们两族都给一网打尽。

被抓的同时,知道自己已被罢官的王教谕,这才想起他当初是当着皇上的圣旨,选择当众断亲一事,心中有惊恐,就有多悔恨,可惜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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