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阿拉,抱歉抱歉。”从打开的窗户跳入的是面部四肢布满缝合线的灰长发青年,他穿着简单的背心短裤,听到静司的话随手把鞋子脱下来往窗外一扔,赤脚踩在地面上。
“补充一下,我也不喜欢高空抛物。”静司在里樱高校的宿舍是咒术高专出面联系安排的,条件很不错而且算高层,比较安静,从这个高度往下扔东西砸中人的话不亚于当头给人一颗子弹。
真人两手一摊耸肩,表示扔都扔了。
“你就是的场静司呐,我要感谢可爱的顺平,没想到他还能带给我这个惊喜。”真人表情夸张,他从夏油那边得知的消息开始就对面前这个男人十分感兴趣,没想到自己随意勾搭的小子竟然还是这个人的学生,实在是意外之喜了。
“真人,”静司用下巴指着缝合线青年,“现在从我家里离开,否则我会立刻祓除你。”
真人刚刚经历了和七海建人的遭遇战,全身各处都有肉眼可见的损伤,状态并不是最佳。
“哎呀,好怕。”真人拍着胸脯,“但我是来传话的诶,作为唯一知道你和夏油关系的人……不对,咒灵。”
“‘的场君,药的原材料没有了,想继续压制封印的话请自己去开展猎杀吧……普通人,或者……咒术师。’”真人高兴地拍手,“‘如果不想亲自动手的话可以请真人代劳,你只要下命令就好。’……我很乐意帮这个忙哦静司。”
“请不要这么亲密地称呼我。”静司并不感到意外,看来在夏油杰的眼中有了不可能做假的束缚牵绊,他必然会使用那瓶乳糜状半固体,说不定使用之后难以忍受的痛苦确实会得到有效缓解,但是停药之后会坠入更加万劫不复的深渊吧,这样在他的引诱之下说不定自己就会开展他所说的“猎杀”,最终成为真正的他的阵营的一份子。
但不巧,静司有系统在旁协助。
“听说你的术式能作用于灵魂,改变灵魂的形状。”静司从书桌后面绕到真人面前,勾起唇,用手握住真人的手,相扣,“不如看看我的灵魂是什么形状。”
真人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兴奋,尚称得上清俊的面容忍不住露出扭曲的笑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请求呐静司君,好高兴好高兴好高兴,我一定小心一点不把你弄得破破烂烂的。”
“无为转变!”
静司嗤笑着眼睁睁看着真人的表情从兴奋到疑惑到惊讶,再到难以言喻的恐惧,最后整个人被从手心传来的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咒力冲击攻讦而半摊在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夏油说过你的眼睛是宿傩被封印手指的容器,你还没死说明你体内的宿傩没有解封,那为什么你的灵魂……会是宿傩的模样!这简直就是简直就是……”
“另一个虎杖悠仁。”静司非常友善地扶起真人,看来他身体里的那位刚刚给予了真人不小的警告啊。
所有人都在说右眼的手指的封印不能被加固,但是没有人说过封印不能被解放。与其等自己的灵魂完全被宿傩吞噬之后油尽灯枯,不如直接让自己的灵魂与宿傩共存。
这是当初静司与宿傩定下的束缚,解开他的封印,之后这具身体归谁所有,全部交由命运;如果身体所有权归宿傩,至少答应不能杀死一年级三人,如果所有权归静司,则宿傩要帮助静司掩盖封印已被破除的事实,而静司则会在宿傩需要的情况下让度身体所有权,宿傩也能在需要的时候将静司拉入自己的生得领域,前提是宿傩不会借机伤害任何人。
后续事情表明,静司赌赢了,他依旧保有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
他短暂地将身体让度给被真人惹到宿傩,只见“静司”一把抓住真人的胳膊——不是刚刚两手相扣般含情脉脉地抓住,而是强势地、霸道地、拎小鸡仔般地匝住真人的手腕,一个使劲,直接把人从大开的窗台上掼了下去。动作之顺畅犹如真人方才扔自己的鞋子。
“小子,别让我再见到你。”
做完这些之后静司重新掌握身体所有权,宿傩刚刚动作幅度太大撑爆了三颗衬衫扣子,原本一丝不苟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的静司现在无端显露出一丝慵懒和颓靡。
“都说了我不喜欢高空抛物……”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
“喂,的场,你刚刚是故意的吧。”故意让那个咒灵小子来触霉头。
“是啊。”静司毫不避讳,反正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我也不喜欢被威胁。”
对宿傩让度所有权的束缚没有限定次数,但是很奇怪,宿傩并没有要来主动争抢的意思。
其实自从和宿傩共生之后,他发现诅咒之王仿佛挺享受和自己体验现代生活的乐趣,虽然总是对衣食住行挑挑拣拣。
比如眼下自己住的100平高层,明明一人住绰绰有余,但宿傩刚来的第一天就吐槽这地方根本伸展不开手脚。
再比如自己觉得很好吃的新品甜点好心让宿傩出来尝一口,他却嫌弃不如自己曾经吃过的珍馐美味。
总之诅咒之王对衣食住行没一样是满意的。
“喂,的场静司,你对那个小子是不是好过头了?”被宿傩拉入他的生得领域后,静司再度看见了这位嚣张得不可一世的诅咒之王,不再借用悠仁的身体后他穿着一袭白色和服,脖颈上缠着一圈看不出原本色彩的暗色围巾,他高高坐在骨头堆成的山丘上,虎口托着下巴对静司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为他教训小混混还为他上药?嗯?”
静司不知道在宿傩的认识中有没有“老师要爱护学生”的逻辑常识,但是显然他听出了诅咒之王对顺平的敌意,“我对每一个学生都一视同仁。”
但谁知诅咒之王在听到这样的“澄清”之后冷哼一声立刻将静司踢出生得领域,这天晚上都没再言语。
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啊?静司实在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