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对学校的适应并不算好，拥有多个博士学位的他，对这种小学学习的内容嗤之以鼻，从小被当做刺客联盟继承人培养的他，也对这里那些学生们幼稚的关系不屑一顾。
这就导致，达米安和学校的氛围格格不入，不是学校在排斥他，而是他在主观上排斥着学校中的一切。
用通俗点的话来说，那就是他一个人孤立了其他所有人。
预想当中晚上会迎来的夜巡一推再推，蝙蝠侠似乎在考察他的能力和定力。
在过往的所有罗宾当中，达米安在力量上的表现无疑是最优秀的，这一点无需质疑，毕竟不是谁都会从出生开始就接受训练的。
不论是迪克从小接受的杂技团训练、杰森的犯罪巷街头的生存训练，亦或是提姆精英教育中的专业训练，在训练压力和训练的专业度上，都不能和达米安的训练相提并论。
后者的训练时间和战斗经验是前任们都无法比拟的。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前提，所以蝙蝠侠接连几天都不允许他夜巡的事情才让他格外恼火。
他多次质问蝙蝠侠，但对方的态度总是格外强硬。
达米安并不觉得自己的思想有问题，在经过对哥谭的观察之后，他愈发觉得这座城市需要用强硬的手段才能统治。
蝙蝠侠严肃地驳斥了他的提议和规划。
——“我们不统治任何人。”
蝙蝠侠是这样回答他的。
“愚民需要伟人的统治！”
“他们不是愚民，我们也不是伟人！”
总是就是这样不愉快的对话，在哥谭待的时间越长，对哥谭越了解，达米安就越觉得这里适合刺客联盟对其他人的高压统治。
他觉得，只要派出强劲的刺客，将那些哥谭的头头们全部杀掉——哪里用得着现在这样盯着奥斯瓦尔德·科波特的庭审，那么麻烦。
等到解决了哥谭那些有头有脸的人，他们自然就能趁机将哥谭的一切收入囊中。
到时候，想要将哥谭塑造成什么样，自然是掌握它的人说了算。
就是他的这个态度，让蝙蝠侠非常生气，紧接着就严令禁止他夜巡。
“蝙蝠侠难道不是用恐惧统治哥谭吗！”达米安不能理解这种舍弃快捷方式绕远的多余行为，不过在某种思维层面上，他又奇怪于和他思想契合的杰森能够在哥谭，和蝙蝠侠和平共处。
达米安忽略了那两人之前的街头互殴。
不过他不是那些无理取闹的小屁孩，他非常有逻辑地理顺了自己的思路，并且利用不得不被困在学校的时间里，罗列出了反驳蝙蝠侠意见二三条，打算回去再次论战。
——他可是文化人。
他下意识想要摸摸自己的剑，却摸了个空。
蝙蝠侠不允许他在学校公然带剑。
他像是被突然关入笼子的野猫，对那些条条框框的限制万般不适。
这样持续了几天，他心里难免也有怨气。
当然，今天的所有怨气都在他回家之后都迅速消减了下去。
他在后山的湖旁，看到了一个正卧趴着休息的巨大狐狸。
字面意义上的，巨大。
如果不是韦恩宅所在的韦恩岛上，有着这样望不尽的私有领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放下这么大的一只狐狸。
达米安的眼睛亮得发光，在他年幼的时候，也曾经养过一条小狐狸，但它后来被他的母亲塔利亚作为锻炼他的工具杀掉了。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心里都萦绕着消沉，却不敢表现出来。
甚至不敢再和任何人、人和动物亲近。
直到杰森的出现。
说起来有些矫情而奇怪，那时没有过多意识的杰森是第一个和他建立起长期情感羁绊的生命——当时的达米安完全是把杰森当做猫狗来养的，而艾德里安就像是一个跟着杰森的小崽子。
别误会，达米安待某人如猫狗完全不是贬义描述。
在达米安的价值评价里，大多数时候动物的地位是要高过人类的。
“你在看什么，小鬼。”九喇嘛抬起一只眼睛，它当然感觉到了那灼热的视线。
作为尾兽——一种强大的力量体，九喇嘛讨厌被人窥探和觊觎，但能够感受到人类善恶和仇恨，达米安那种由内而外溢出身体的喜爱和兴奋没有作假，所以九喇嘛也便没有激烈的反应。
“你会说话！”达米安更加激动了，“你是父亲养的吗！”
如果是，那就等于是他未来会继承的狐狸，也就等于是他的狐狸了！
“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而已。”九喇嘛对小孩意外地有几分耐心，“韦恩家的小屁孩。”
达米安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把他当小孩子，如果换一个人来用“小屁孩”形容他——比如杰森——此时他们一定已经打成了一团。
但九喇嘛不一样，达米安怎么能对这样的一个毛茸茸生气呢？
他亦步亦趋地靠近，敏锐地感觉到了九喇嘛的默许，怀着激动的心情，抚摸上了九喇嘛的鼻子，以及鼻子周围那一层带着温度的绒毛，顿时激动地想要叫出声来。
只不过，真正叫出声来的却另有其人。
在这偌大的韦恩庄园之中，情绪激动的可不止达米安一个人，在地下蝙蝠洞那广阔的空间里，超人的激动可一点都不比达米安少。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超人简直目瞪口呆，他真的只是来送一下九喇嘛而已。
它不喜欢瞭望塔那种太空中的环境，而且九喇嘛的身体之大，瞭望塔中只有几个监禁室可以使用——那些地方的环境可不太好，甚至称得上是压抑。
毕竟是监禁室。
孤独堡垒的环境则并不适合九喇嘛，那里面还有许多超人的秘密，他也并不喜欢把不信任的生命带进去，尤其是这样非关押式的带入——这是需要分享一定孤独堡垒的权限出去的，否则就和关押没有区别。超人总要离开孤独堡垒，在那之后，如果九喇嘛想要活动，就有可能会受到孤独堡垒的防御性攻击。
思来想去，就只有布鲁斯建议的韦恩庄园是最好的选择。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做好了迎接一个孩子的心理准备！
“不要逃避——‘超人从不逃避’，我记得星球日报有一篇报道就是这个标题，”杰森调侃道，“事实就是，卢瑟给你生了个孩子。”
克拉克·大龄童子军·肯特嘴唇颤动，瞳孔地震，几次想要说话，却觉得自己仿佛失声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仅是嘴说不出来，连超级大脑都无法处理杰森说的这一句简单的话。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看向侧面的检测房，超级小子正在里面接受着提姆的检查，包括身体和大脑的各种指数，蝙蝠洞里的每一个墙壁中都混有铅，所以超级小子倒是听不到他们的讨论。
“准确科学地来说，是卢瑟用你们两个的DNA合成了一个克隆人。”布鲁斯拍着他的肩膀，给了这个高大的男人一点无声的安慰，“好消息是，卢瑟给他的意识数据没有完全植入。”
“如果完全植入的话，他恐怕就是敌人了。”枢木朱雀将身上的血污洗掉，头发上甚至还在滴水，“善逸说超级小子的情绪非常敏感，这个时候最好能够怀柔——”他看向超人，“超级小子非常期待你，你的态度和你的存在。”
“Daddy issue。”杰森嗤笑了一声。
引来了蝙蝠侠的凝视。
如果此时他的兄弟姐妹但凡有一个人还站在此处，一定会大声地嘲讽他——谁“Daddy issue”都没有杰森的严重。
这俨然已经成了蝙蝠家内部的杰森梗，用来同时“伤害”杰森和布鲁斯两个人。
“我早就无数次地告诉你，收尾工作一定要做好！”蝙蝠侠严厉地说道，“卢瑟到底是怎么拥有你足量的DNA的？”
超人的脸上出现了克拉克的表情，而那一撮头发耷拉下来，显得可怜巴巴的。
“别装可怜，这是严重的工作失误！”蝙蝠侠完全没有安慰他的意思，“你之后好好用用你的超级大脑，仔细地回忆，看看过去是什么地方还有过纰漏，然后整理一份报告给我——这样的事情有一就有二，不想喜当爹你最好给我谨慎一点！”
“……OK——”
蝙蝠侠的脸肉眼可见的臭，他甚至没有心情去幸灾乐祸。
不仅是超人，正义联盟这个草台班子也是肉眼可见的粗糙，里面的成员多是凭借一腔热血而聚集到一起，缺乏基本的反侦察意识。
就连里面经验最丰富的神奇女侠也是一样，她骨子里的骄傲让她甚少隐藏自己。
这就导致蝙蝠侠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轻而易举地摸清了他们每个人的底细。
“不仅是你，联盟的每一个人都要重新审视自己所做过的事，以防止类似的情况再出现。”蝙蝠侠相当严肃的、几乎是半命令式的口吻，“每个人都得给我写报告！”
这样冷硬的语气却是听得超人眼睛一亮。
他不自觉地笑了出来，“这……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对吧？”
“哼，难道等着让别人复刻一群反超英出来，然后看着世界毁灭吗？”蝙蝠侠的睨了他一眼，用最凶恶的语气说着肯定的话。
超人展颜，在阴暗的蝙蝠洞里流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会接受我的邀请。”
“我没有接受你的邀请，我只是不希望增加自己未来的工作量，需要把你们松懈可能导致的后果扼杀在萌芽里而已。”蝙蝠侠昂着下巴，露出了一个非常“布鲁斯”的笑容，“而且，正义联盟本来就是我投资的财产，你以为上个季度我为你们签了多少美金的战损单子，横冲直撞的超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