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
老会长的回答不仅让萧鸣懵圈了， 同时也让柯罗诺斯和兰克他们感到不解。
成功就成功，没成功就没成功，“算是吧”是什么回答？
不等他们追问， 托尔便接着往下说：“与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况不同，但博士第二次接触到神的时候并不是在这里，也不是通过那个洞。”
“那是通过什么？”
兰克忍不住发问。
虽然是降神会的一份子， 但会长从未跟他们讲过这些密辛。如今会长主动提及，他肯定要问个一清二楚才行。
托尔并没有顺着话回答，而是将话题突兀地转向了另一件事：“博士有一个好友， 同样也为古尔巴政府的研究机构工作。当然，他也参与了‘神之门’计划。你们看到的这台发射器就是博士的好友研发设计的。”
“当初，在亲眼目睹了那样的画面后， 博士的第一反应就是实验成功了。不过比起立刻向上级报告，他选择了再次重启仪器进行实验数据监测。”
“只可惜实验了数次，他仍然没能重现当时的情况。”
“陷入困境之后。他选择去寻找好友的帮助。”
“也就是那次，他再一次与神建立起了连接。虽然这一次不是通过视觉，而是通过听觉。”
托尔说着顿了顿， “他听到了神的声音。”
听到了神的声音？
听到这儿， 萧鸣不禁陷入沉思。
【只要在特定的时间将传感器的频道调节至某个波段，就有可能连接到其他维度的空间讯号……】
回想起厄尔庇斯曾经说的话，萧鸣推测托尔刚刚所说的对方与神建立连接的方式很有可能就是通过跨维度信息传感器。
先前他就怀疑过这台发射器和跨维度信息传感器的发明者其实就是同一个人。如今，这份怀疑几乎变成了笃定。
尽管从大小和用途上来看，跨维度信息传感器和这台发射器之间还是存在着不小的差别。但要说这两者完全没有关系， 萧鸣是打死也不相信的。毕竟这又不是Tb或者pxx的网红款服装， 随随便便就能抄袭。
而他记得跨维度信息传感器是那个叫做林落的穿越者和她的导师古来博士的心血……
这也就是说……这东西其实是古来博士和林落他们设计的？
突然间， 萧鸣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他记得厄尔庇斯告诉过自己，“跨维度信息传感器”是独立于古尔巴生物实验室之外的个人研究项目， 是林落和古来博士自己的研究成果。
而在1号航天基地，这台形似跨维度信息传感器的发射装置却已然投入了神之门计划的使用……
或许，跨维度信息传感器出现的时间线在这台发射器之前？
正是因为林落和古来博士的成功让古尔巴政府看到了希望，于是便将这项技术加入到了“神之门”计划当中？
一时间，萧鸣不由想起之前通过跨维度信息传感器接收到身处监狱的诈骗犯西格尔·皮亚莫的求助信息。
当时接到传讯的时候他又是意外又是好笑。
不是说跨维度信息传感器能够接收到高维度文明的信息吗？他怎么就接收到了诈骗犯的电话？
现在想来，或许跨维度信息传感器本身就是一个初代产品。它的身上还有太多的不稳定和不确定性了。
而眼前的这台发射器明显就是它的升级版。
经过改良设计，跨维度信息传感器就不再只是接收高维度讯号的通讯器了。它变成了打通两个世界壁垒的能量发射器。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些事情就能说得通了。
一旁，雷平忍不住好奇地追问了一句：“神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
老会长顿时语塞。
这让他怎么回答？他也没听过啊。
想了想，托尔只得道：“或许等我们完成了计划就能知道了吧。”
将话题不着痕迹地转开，托尔继续往下说：“总之，通过友人的帮助，博士再一次与神有了连接。”
“也正是因为通过那次连接让他做出了让神降临这个世界的决定。”
这样就完了？
萧鸣有些意外。这个故事比他想象得还要简短。
所以第二次连接到底发生了什么促使那个博士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些愣是一句也没提。
就当萧鸣在心中默默腹诽的时候，耳旁突然传来一句——
“他听到了神的旨意。”
就见老会长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虔诚的神情，“神想要降临于这个世界之中。”
萧鸣：“……”
萧鸣：？
“您的意思是说，是神要求他这么做的？”听到这儿，他终于不得不再一次打断对方的发言。
“这怎么能是要求呢？”
托尔温和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不认同，“神的旨意可不是谁都能随意聆听的。”
萧鸣：“……”
得。套上了神灵信仰的外壳，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神”让你做什么就得乖乖做什么，哪怕是博士也不例外。
没有注意到脚边史莱姆古怪的神情，托尔会长继续道：“总之，聆听到神意的博士决定要帮助神来到这个世界。”
“可是后来，博士发现仅靠政府目前的实验方案却根本无法达成这一点。”
“并且，他曾旁敲侧击地打听过上层的想法。结果发现他们似乎并不想要让神来到这个世界。”
“他们只想从神这里获得赢得这场战争的方法，想要索取神的力量从而成为这片星系的霸主。”
“也正是因为如此，博士对政府彻底失望了。”
“他感觉神被利用了。”
“继续待在这里不可能有新的进展。只有离开这里，脱离古尔巴政府的约束或许才能完成神的旨意。”
“于是，他离开了。并且开始了一项全新的策划，也就是我们降神会为之努力了几个世纪的‘降神计划’！”
“他说服了自己的学生，那位当时还在1号航天基地内工作的研究员。让他扇动战争失败的恐慌情绪促使基地内部的这些人叛变。还让他在‘神之门’开启的关键时刻偷走核心。”
学生？研究员？
萧鸣敏锐地抓住了语句中的关键词。
看来这个“博士”还真就是那个号称天才的天体物理学家蒂亚诺·勃拉姆。
下意识的，萧鸣看向了柯罗诺斯。结果却意外发现对方此刻也正好巧不巧的看着他。
一番面面相觑后，双方都明白了各自的意图，于是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怎么说呢，人工智能不愧是人工智能？
没想到柯罗诺斯当初的推断还真就成真了。
蒂亚诺·勃拉姆确实在装病。目的就是为了脱离古尔巴政府的控制。
所谓的发现神之门计划的缺陷却无法说服上层停止而感到失落什么的也只不过是外人的猜测罢了。
真正的蒂亚诺并不是不想让神降临，而是为了让神降临才做出了这一系列事。而他后续的失踪显然也是他提前策划好的一出戏。
这与他先前的一部分猜测完全对应。
“离开古尔巴后，博士还有降神会初期的几名成员便趁着战乱乘坐飞艇离开了古尔巴，前往了如今未来联盟所在的星域。”
“彼时的未来联盟还只是由几颗星球组成的战时特别联合会。星球与星球之间属于合作关系。再加上由于战争的缘故，各星球间的人口流动也大。是以博士一行人的到来并没有在那里引起多大的波澜。”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降神会成立了。”
“这么多年，不论是身为创立者的博士，还是我们这些承接了先人遗愿的后继者，都在为了这一个目标而努力。”
“我们尝试过各种方法，然而因为各种不可抗力的外界因素，这项计划却一直没能达成。”
“直到今天——”
老会长柔和的阐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振奋人心的激烈话音。
“我们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就在这一古老的遗址上！”
来了。
不仅是萧鸣和降神会一行人，此刻包括周围分散躲藏在暗处的玩家们在内，所有人的心全都突突狂跳。
看着下方发表着激昂演讲的老者，玩家们纷纷抓紧了手里的装备。似乎只要任务面板一弹出消息提示，他们就直接动手。
然而让人失望的是，游戏面板依旧毫无反应。
难道还没到时候吗？
想着，一些失去耐性的玩家不由在心里骂骂咧咧。
这剧情过得也太磨叽了。官方就不能出个快进功能跳过吗？
贴在天花板上的几名小玩家这般想着，下方的老会长也终于诉说完了过往。
“开始吧。”
他目光定定地看向身旁的手下。下一刻，包括事务官在内的一行人四散开来，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操作。
明明是头一回来这里，可这些人表现出来的样子却像是来过这里无数次。
这也让柯罗诺斯十分讶异。
似乎察觉到了这台相机脑袋机器人的微妙变化，就见托尔微微垂下眼，一双灰蓝色的双瞳神情和蔼地看着它——
“关于1号航天基地地下二层的布局图，我们伟大的创立者早就给我们保留了下来。只不过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没想着要重回这里。”
“毕竟身处科技发达的未来联盟，想要什么仪器不能造出来？我们甚至能造得更先进更高级！所以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成功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事实证明，‘降神计划’的成功与否与仪器本身是否足够先进无关。”
“那与什么有关？”
下意识的，柯罗诺斯忍不住问了一句。
只见面前的老人忽的一笑，“当然是坐标。”
“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来到这里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