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球, 怎么会是绣球!
顾见深万万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接到别人的绣球, 更要命的是,还是当着心上人的面接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绣球……
这可如何是好?
给沈清弦?不行!
扔出去?已经晚了!
未来的心域帝尊大人一脸懵逼,沈清弦不厚道得只想笑。
可以的, 老顾同志,赶紧去娶妻生子, 走向人生巅峰吧!
察觉到沈清弦的视线,顾见深辩解道:“我看着是红色的,以为你会喜欢, 我……”
他话都没说完, 一堆人簇拥而来, 吆喝着说道:“新郎官,新郎官是个英俊小伙!”
沈清弦终于忍不住了,他眼睛一弯, 全是笑意。
顾见深被他的笑容给晃得一怔, 可紧接着更慌了, 他急忙道:“我不知道这是绣球, 我只是……”
可怜他的声音完全被吵闹的人群给盖过去了, 大家推着他进了那栋看起来便富丽堂皇的小楼, 热热闹闹的欢迎着新出炉的新郎官。
其实以顾见深的修为, 他轻而易举就能撂倒一片人。
但这都是些低阶修士,他一个将成圣的在这儿出手,若是一个没控制好力道, 是会出人命的。
他本就是掩藏身份前来帮忙,若是闯下祸事,回去了只怕要挨禁闭。
以前关也就关了,如今他心心念念都是沈清弦,哪能在心域耗费时日?
回头心上人被别人拐走了可怎么办?
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得赶紧自证清白。
沈清弦丝毫没有老攻即将成为别人夫婿的紧张感,他觉得好玩得很,还跟着人群进去了,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抛绣球招到个如此英伟不凡的女婿,显然这家主人开心得很,觉得赚大发了。
顾见深掩去了眼睛和发色,只是这张脸的话,的确是相当抓人,也难怪人家妹子一眼钟情,丢球丢得如此准。
这可如何是好?沈清弦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等着看他怎么脱身。
本来顾见深是想直接凭空消失的,但抬眼看到沈清弦笑盈盈的模样,他心思微动,生起一计。
人群之中,顾见深站直,陡然外放的气息让喧闹的人群霎时间安静下来。
他们这才意识到顾见深是位高阶修士,境界不俗。
招婿的主人却眼睛一亮,更觉自己捡到宝了。
他正要开口,顾见深便躬身行礼,开口道:“实在抱歉,偶然路过只见人群喧闹,不知所行何事,绣球落下才知竟是这般良辰佳事……”
他不再收敛气势后,说话的气度也变了,旁人竟大气不敢出,更不敢接话,只老实听着。
只听顾见深又道:“如此厚爱实在无颜承受,皆因在下已有道侣,情深意笃,在下不能负他,也不能负了贵千金。”
这话一出,大家惊呆了,那主人说道:“你……你已成亲?”
顾见深道:“说来荒唐,在下正与爱人同游,瞧着此处人声鼎沸,便想着要绕过去,谁知绣球竟这般落了下来。”
那主人更惊讶了:“你爱人也在?”
顾见深苦笑道:“是的。”
“那他在何处……”
顾见深径直看向沈清弦,大家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眼便看到了沈清弦。
顾见深向着他走去,人群自动分开,一个个都好奇得不得了。
沈清弦也是服了,居然还能这样?可以的,老顾同学,果然是个心机帝!
顾见深给沈清弦传音入密:“冒犯了。”
沈清弦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
顾见深走近他,低语道:“别生气,我只喜欢你。”说完便抬手撤了沈清弦面上的伪装,俯身吻住他。
沈清弦猛地睁大眼。
他们周围也全是倒吸气声。
顾见深心跳得特别快,快到要破胸而出了,但大深同志不愧是要干大事的人,相当有本事了,竟然还趁着沈清弦惊讶,分开他牙关,吻了个彻彻底底。
沈清弦本来也拒绝不了他,这会儿又这般错愕,更是丁点儿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好在顾见深还心里有数,知道适可而止。
他松开沈清弦,却又紧紧握住他的手,转身对那主人说道:“实在抱歉,弄乱了贵府千斤的佳事。”
说完他又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块深黑色隐隐泛着金光的物事:“这个还请收下,容在下聊表歉意。”
那主人定睛一看,震惊了:“黑、黑……金……玉……”
顾见深趁着全场人的视线都被夺走,拉起沈清弦的手便冲出人群,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块价值连城的黑金玉换来沈清弦的一个吻,顾见深表示:这买卖值,请再来个百万千万次!
他们消失了,那处的人群才慢半拍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惊呼声。
“天呐!他们是谁?”
“黑金玉啊卧槽!有生之年竟能看到这种宝贝!”
“瞧着那般年轻,原来竟是元婴老祖吗!”
却说那招婿的主人已经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虽说今天这乌龙闹得有些尴尬,但这收获却太惊人了!
他的宝贝女儿一个绣球砸到一位元婴老祖!这气运!还是别结婚了,赶紧去修炼吧!
还有这黑金玉,他们老王家三辈子都不愁吃不愁喝了啊!
离了人群,顾见深立马松开沈清弦的手,相当规矩。
“多谢相助,我才得以脱身。”说完他还像模像样地鞠了个躬。
沈清弦:“……”
顾见深又道:“我活了这么久,还真是头次遇到那场面,一时慌乱,只能拖着道君演出戏了。”
怕沈清弦不自在,他又赔罪道:“实在是对不住了!”
他都这样说了,沈清弦别说是根本没生气,真生气了也不好发作他!
沈清弦心思一动,别开视线道:“我从未与人亲吻过。”说完他的面颊陇上一层薄红。
顾见深呆住了。
被他这模样给迷住,也被他话中的内容给震住,更被那汹涌而上的强大喜悦给席卷了。
他从未与人亲吻过。
他是第一个吻他的人。
他……何其有幸!
顾见深过了好半晌才蹦出三个字:“我也是。”
沈清弦明知这是幻境,竟还是被此情此景给触动了,他当真有些赧意道:“那便扯平了!”
说完这话,他待不下去,径直向前走去,飞快地回了兰弗宫。
回到屋里,关上门,过了好打会儿沈清弦才将心脏平复下来。
说来也好笑,他和顾见深什么事都做尽了,可来到这心境中,仍是能被“年少”的顾见深给迷到七荤八素。
他在心境的行为虽然不可能和真正的两千岁时一样,但其实也相差无几。
总归是顾见深故意接近他,百般讨好他……这时候的他哪里招架得住?
虽然修了封心决,可其实却活在了师父和师兄照拂下,完全不通世事。
冷不丁碰到这般有趣又生得如此好看的顾见深,他定是沦陷得极快。
哪还管什么封心决?什么走火入魔?什么修为全废?
沈清弦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凡事认定了就是个死脑筋。
他若是喜欢上顾见深,才不管什么功法修为,才不管什么走火入魔,肯定是死心塌地要和他在一起。
哪怕即将成圣也无所谓,废了就废了,大不了再修,反正他不会放开顾见深。
所以封心决应该不是阻碍他们的根本。
那当年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沈清弦的思绪被七师兄给打断了。
天色已暗,七师兄他们也都回来了,和昨晚一样,他又给了沈清弦带来了解毒剂。
虽然沈清弦没跟他们一起出去,但七师兄向来谨慎,不会就此落下。
沈清弦老实喝了,又同七师兄说了会儿话,七师兄便回去了。
几乎是七师兄刚走,就有胖纸鹤来撞窗了。
沈清弦嘴角微勾,抬手将它放了进来。
胖纸鹤落在他手心,摊成一张纸:“我又看到你了。”
废话,我们在一起一天,你还亲了我,这会儿又装什么陌生人!
沈清弦也不戳穿,耐着性子回他:“你到底是谁?”
胖纸鹤哪会暴漏身份?它又飞回来,明知故问道:“你先告诉我,和你同行的人是谁?”
不就是你嘛!问自己是谁很有趣吗?
沈清弦陪他做戏道:“他是我的朋友。”
胖纸鹤回得很快,摊开就是非常直白的一句话:“我看到你们接吻了。”
沈清弦:“……”你哪里是看到,你分明是亲身体验好嘛!
按着沈清弦的性子,他这样问了,他就不会再回了,所以沈清弦没回他。
过了会儿似是察觉到自己说的有些唐突,胖纸鹤又撞回来。
“你别生气,我只是觉得他冒犯了你。”
沈清弦还是没回他。
没过多久,胖纸鹤就又飞回来了:“你不会喜欢他吧?我觉得他配不上你。”
看到这话,沈清弦实在忍不住了,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
这个大笨蛋!
等出了心境回忆起这一段,看他尴尬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