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是完全沿着马路铺陈开来的一个狭长的走势。这正是前方古村在发展旅游业的缘故,村民都选择把房子造在马路两旁。
沿着马路走了约莫几分钟的样子,杜晏看到了刚才引起他注意的那栋房子。
房子的外观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典型的居家两层小楼,前面有一块水泥空地用来晒晒稻谷或者停车什么的。房子外面贴着白红相间的瓷砖,看起来还挺光鲜亮丽。
现在大家都有些六神无主,看见杜晏和肖琅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加之房子从外面看来也没什么异样,便也跟了上去。
一楼的房子设计成门面的样子,卷闸门没有关严实,露出半米左右的空隙。或许是许久没有人住过又临街的缘故,卷闸门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从外面看进去,里面完全是黑洞洞的一片,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肖琅有些疑惑地问:“你眼神这么好?在车上一闪而过,也能看见里面有把椅子。”
杜晏笑了笑,说:“这事其实和眼神没什么关系。”
大家都在这栋房子面前停了下来,有些不明所以。
梁飞问了句:“这房子有什么不对劲吗?外面看起来和旁边的没什么区别啊。”
杜晏解释一句:“我刚刚在车上看到的,觉得里面有个东西不太对劲。”
说完,他就弯下腰去抬那个卷闸门,肖琅见状也弯下腰帮忙。
卷闸门或许是太久没有用过,有些生锈导致卡住了,抬起来很是有些困难。站在旁边的几个男生见状,都走上来帮忙去拉那个卷闸门。
随着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卷闸门终于完全被打开来。
阳光从敞开的大门中肆无忌惮的落了下来,满屋飞舞的尘土在光源的照射下无所遁形。几乎所有人的动作都是一手掩住鼻子,一手在眼前驱赶着扑面而来的灰尘。
屋子里面空荡荡的,几乎什么都没有,房间的地面是水泥的,肉眼可见的落满厚厚的灰尘。正对着大门的墙上,挂着一张照片。
黑白的照片上是一个带着黑色棉帽子的老头,目光浑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照片上面歪歪扭扭地挂着一朵白色绸缎扎成的花。
但凡有些常识的人,一看就能知道这是一张遗照。在照片下面,摆着张破破烂烂的木质香案。
眼前的情景看起来总归是有些渗人的,然而在正中央那张太师椅的映衬之下,这遗照和香案着实算不上什么事了。
就算是在场众人对于这些玄奥的事情没有什么认知度,也能看出这张太师椅不太对劲。
整间屋子都有些脏兮兮许久没人打理过的荒废感,只有这张太师椅和整间屋子格格不入。
太师椅是崭新的,红木质地,椅背是典型的三段隔堂装饰,雕着云纹和如意纹,栩栩如生,一看就价值不菲。
且不说一般的农村家庭,会不会出大价钱去买上这么一张太师椅。就是它摆在这里,也及其与理不合。
最为关键的地方在于,这种镂空雕饰的椅子上是最容易落灰尘的,更何况整间屋子到处都是灰尘。这张太师椅,却是干干净净的,连那些镂空的地方都没有一点灰尘。
周恬终于忍不住颤着声音说:“这,这椅子是怎么回事?”
魏子哲柔声安慰她:“说不定是这家人有时候会到这里来办事情,把椅子给擦干净,方便休息。”
梁飞却说:“不对呀,你看上面的那个照片上都是灰尘,哪有人过来擦椅子不把先人照片给擦一擦的道理。”
梁飞这么一说,大家觉得更加毛骨悚然了,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杜晏却是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抬脚就走了房间之内。
肖琅伸手想拉住他,却见杜晏回头看他一眼,说到:“反正都来了,不如好好看上一看。”
肖琅无奈,却也只得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杜晏没有第一时间去看那张太师椅,而是走到香案面前。
香案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香炉,里面插的香都烧得只剩下了木质的部分。香炉两边各摆了一个白瓷碟子,市集上常见的款式,没有什么特别。
一个白瓷碟子里摆着几个几乎要化成干尸的水果,另一个碟子里面则是花生和塑料包装的糖果之类的。
杜晏随手拿颗糖看了一下,外包装上也没有生产日期什么的。这种靠马路建造的民房,尘土飞扬的,只要大半个月
没人打扫就能脏成现在的模样。
杜晏又看了一眼挂在上面的照片,也没有觉出什么不妥。他便回头走向太师椅,才走了几步,就听到周恬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杜晏脚步一顿,抬眼望去,只见周恬整个人都已经缩在了魏子哲身后。
梁飞被她吓得一弹,却没发现什么不对,便开口问:“周恬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人吓人要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周恬根本没看他,而是一只手死死抱住了魏子哲的手臂。她抬起左手,手指颤抖地指着墙上的照片说:“刚刚,刚才他笑了一下。”
众人闻言,目光全部落到了那张遗照上。
相片里依旧那个满脸皱纹,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的老人。眼神浑浊,表情僵硬,同他们刚进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不同。
魏子哲看了看周恬,安抚地说:“是不是你看错了,现在照片和刚刚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梁飞点头:“对,一会儿要开的开的一张照片,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
杜晏回头,仔细端详那张照片片刻,依旧没有发现上面有阴气缠绕。
周恬却脸色苍白,信誓旦旦地说:“我没看错,那照片里的人明明笑了一下。”
杜晏并不会去怀疑周恬是不是因为太过惊恐导致看错了,他反而有了另一个猜测。连他都没有感觉这个村子有任何的异样的地方,那这一切是出于什么原因倒是很明确了。
杜晏安抚地对周恬笑了笑,说:“没事的,你放心。”
随后他又走到那张太师椅旁边,伸手就想要碰上一下。
肖琅却是觉得有些不妥,眼疾手快地拦住他的手:“我来吧。”
杜晏也没有阻止他,看着肖琅在太师椅的椅背上仔细地摸了摸。
他抬起头,有些奇怪的说:“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好像就是一把普通的椅子。”
杜晏闻言,再次伸手,肖琅这才没有阻止。他的手指恰巧落在那些精美的如意纹上,沿着细细抚摸下去,只觉得入手有些冰凉。
除此之外,确实只是一把普通的椅子罢了。
梁飞这个人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刚刚在大巴上的惊魂一幕基本上已被他抛之脑后,刚才也没有看到周恬所说的照片上的人笑了。
于是他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直接走进来。
杜晏本以为他只是想进来确认一下太师椅只是普通椅子罢了。没想到,梁飞一过来,就跃跃欲试地往太师椅上坐上去。
还好肖琅动作快,一把拉住了他:“梁飞,你干什么呢?”
梁飞这才突然回过神来,连退几步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坐在这个椅子上,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个时候周恬也开口了:“对了,刚刚那个照片对我笑的时候,我仿佛听到有人叫我说坐上那张椅子。我本来以为是自己太害怕,所以才产生的幻觉,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的。”
杜晏看了看站在门口众人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太师椅。随后便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抬出去烧了吧。”
肖琅一愣,问:“啊?你说什么?”
杜晏重复一句:“这么奇怪的椅子,抬出去烧了吧。”
这个时候,田洛倒是想起正常的社会法则来,他有些迟疑地说:“这是别人家里的椅子,我们直接抬出去烧了不太好吧。”
杜晏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说:“你真觉得这是现实世界里的椅子吗?这么一张奇奇怪怪的椅子,出现在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村庄里,还有刚刚那辆奇奇怪怪的大巴,你怎么还能天真的认为我们现在还在一个正常的世界里?”
杜晏的长相本来就有些阴郁,声音又清冷,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还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即使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的几个人都不自觉的整整齐齐往后面退了一步。
梁飞心直口快,直接开口问:“我觉得你也挺奇奇怪怪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杜晏见状,知道现在如果不把事情说清楚,在场的人大概除了肖琅都不会配合下一步的行动。
他想了想,把一直随身带着的黑色背包,往那个太师椅上一放,就从里面往外面掏东西。
一群人瞠目结舌地看着杜晏从包里掏出一把木质短剑,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来。这都是什么情况,太师椅上的那又是些什么,拍戏用的道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