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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殿中扫了一眼, 并没有看到人,窗户紧逼,烛灯未被点亮。

空荡荡的宫殿, 黑沉沉,仿若是会吞人的怪兽, 正等着口粮自动进入腹中。

“宋世子, 请。”

“宋子昊”并没有踏步进入,扫视了一圈, 殿外守卫着的禁卫军起码有二三十人,目光看向身侧的太监,“侯爷和主君呢?”

“主君就在里面, 宋世子,请。”太监恭敬的弯着腰,向旁侧开, 做着请的状态。

里面的人似乎也听到了声音, 从黑暗中缓缓显露出样子。

喻书华看着屋外的人,心下一噔,面上却依旧是冷漠威严的模样,扫了一眼外头守卫的人,眼里尽是讽刺,“竟也将你宣了进来。”

“姆父。”假的宋子昊关切的看向喻书华,跨步走了进去, 随即身后再一次传来沉重的木门移动的声音, 光亮瞬间消失。

喻书华不言, 只是借着微弱的光亮朝“宋子昊”看去。

“宋子昊”看着喻书华, 将事情大概的与人说道:“知初身体不适,差人唤我回去, 没想到刚回府不久,宫里就派了人,说是皇上喻父亲论事,皇上有事传召,我便也匆匆进了宫,小瑜宝也在府里辅导宋小初功课,很是懂事,府上杂事有宋管家在,姆父莫要担忧。”

“宋子昊”语气宽慰关切,将事情真相藏在话里头说了出来。

喻书华自然是个聪慧的,马上就听懂了话外之音,想来这人是夫君给子昊安排的死士之一。

而他真正的儿子如今定也拿到了兵符,赶赴宫外羽林军所在之地。

而那句说小瑜宝辅导功课的话,想来是小瑜宝让人说的,为的是告诉他,府里一切都好。

喻书华从到宫中就紧绷的心,这一刻算是松快了些,府里有知初和小瑜宝,宋管家从旁协助,他和夫君也早早安排了人手。

“如此,我也算是能放下了心。”喻书华嘴角略微上扬,领着人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在宫中的这仗,才刚刚拉开了序幕。

而此时的甘清殿,皇上的寝宫中,殿内除了高公公,再未见任何一个太监宫女,殿外全站满了禁卫军,隶属于君王的护龙营,却丝毫不见其踪影。

内屋,萧晏清站在床头,垂眸看着躺在床上无法言说的中年男子,上月两鬓只有隐约白发,如今已白了半头,分明还未到知命之年,却已垂垂老矣,丝毫看不出这人以外色厉内荏的模样。

高公公上前一步,眼底有着摇摆不定的挣扎,对未来的惴惴不安以及对死亡的恐惧,垂首又将情绪尽数掩藏,恭敬开口道:“殿下,如今薛贵君以陛下身体不适为由,借着管理后宫的权利,将整个皇宫控制了起来。”

“高公公此话错了吧,你在这宫中这么久,怎么还在自欺欺人。”萧晏清看着人恭敬垂首的样子,语气是玩味。

宫里的老人,从里到外都是心眼,话语入耳表情未变一分。

高公公垂首,端的依旧是四平八稳的模样,“老奴自小进宫,得以有幸伺候君王在侧,耳濡目染下也知道了几分圣人言语,‘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语落,萧晏清嘴角笑意不变,朝床上被迫陷入昏迷的君王看去。

时隔二十多年,那时,他是最后的那一只黄雀,坐上了九五之尊;如今,却成了螳螂黄雀的盘中餐。

他还真挺想让薛贵君快点来,可惜人家打着让他背黑锅,顺带恐吓他的意思。

“高公公,如今只求父皇醒来,薛贵君能迷途知返,希望三弟可以好好劝劝。”萧晏清面上是温厚的笑,眼底却遍地杀意。

高公公懂了,这是太子还等着人过来唱戏,唱戏的人未登场,这场戏又怎么能停下。

静嘉宫,薛贵君看着自己神色不明的大哥,嘴角扯开一抹耻笑,“大哥,做都做了,又何必在此时摇摆不定,当时,送本君入宫,你与爹爹不也是打的这般主意,让薛家外孙做上大虞的君王。”

薛鸿煊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这位双弟,仿佛还能瞧见幼时他拉着自己的衣袖撒娇的模样,亦能看见彼时将他送入宫中,他神情漠然的样子,耳边似乎还能响起当日将他送他进宫中马车上,他说的话。

“爹爹,大哥,人如棋子,落子无悔。”

当时他以为是弟弟不瞒父亲不听他有心上人,执意要让他进宫,说的气话,若无薛府的荣耀,又怎来他薛星的尊贵。二十多年了,他也早将这话忘得干净,如今看着这人嘴边的耻笑,莫名又浮上了心头。

人如棋子,落子无悔。

他,薛星,也将薛府当做了棋子。

“贵君,成王如今在何地?”薛鸿煊看着人,那个要被他们捧上皇位的人,一直未曾出现过。

“他啊~”薛贵君语音拉长,似有所指,“莫急,快来了。”

薛鸿煊看着眼前这人嘴边的笑,忽然,心下莫名一凉,分明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可此刻细细看去,这双含情的眸子,似乎所有的温情只浮于表面,里面是一片寒凉。

薛鸿煊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怎么会呢,许是他看错了。

立马整理好情绪,薛鸿煊开口道:“如此就好,贵君后续有何安排。”

薛贵君目光看着人,缓缓诉说着自己安排。

薛鸿煊听着,内心胆颤心惊。

他的弟弟,或许,他从未认真了解过。

镇远侯府。

宋子瑜回到自己院子里,如同往常一般,与宋小初嬉笑打闹,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等到傍晚带着宋小初一道儿回了大哥的院子,一起吃了晚膳,又回了自己屋子。

宋子瑜让宁星先回去休息,侯府这几日必会受人监视,或许,还会有一场硬仗要打,趁着暴风雨前的宁静,大家还需养精蓄锐。

宋子瑜食指敲了敲桌面,顿了片刻,开口喊道:“十二。”

话语出口未多久,无奈就多了一个人。

“公子,请问有何吩咐。”

“小哥哥身边的暗卫你可有办法联系?”宋子瑜看着人,沉声问道。

“如今宫中戒备,怕是难以联系了。”十二说道。

“那其他人呢?”

“公子,此话何意?”十二不解道。

宋子瑜笑了笑:“南念啊,前些日子都是小哥哥只身前来,南念未曾出现过。”

“南念大人的事,不是属下能去知道的。”十二面无表情的回答道:“之前属下只负责保护公子,等主子将属下的存在告诉了公子,而后属下便只听公子吩咐,主子的事,除非主子告知,属下是无从得知的。”

宋子瑜定定的看着人,看了一会儿,随即又笑了笑,“既是如此,这几日就要辛苦你带着人保护侯府了。”

“公子言重了。”

宋子瑜瞧着人,伸出手,狡黠的眨了眨眼,“那先给我点药。”

“药?”十二一愣。

“杀人的药啊,我也得给我自己和我家人准备好保护自己的东西。”宋子瑜笑着,笑的一如往常,仿佛自个要的并不是要人性命的东西。

十二将自个身上的三个瓷瓶外带几包药粉一一掏了出来,放在桌上,跟宋子瑜解释了下用法和效果。

宋子瑜满意了,将解药的那个瓷瓶打开瞧了瞧,里头只有三颗小药丸,有些惊讶,“十二,解药就这么些?”

“公子,通常我们负责的是杀人。”十二淡淡道。

宋子瑜挑了挑眉,行吧,有这三颗解药他该知足了。

要这药,一是为了若真到了最后一步,他和知初哥哥、宋小初都能有保护自己的手段,毕竟他和宋小初都手无缚鸡之力,而另外的一点就是他不可言说的小心思了。

入夜,宫里的太监又来了侯府,带来了一句话,皇上突然病重,侯爷和世子在旁随伺,因皇上病重突然,怕有人对侯爷不对,皇上特让禁卫军的人保护侯府。

借口可笑得很,但一排排的禁卫军,却不给人说不得权利。

许知初作为世子夫郎,侯府少君,出面谢了皇上,看着人将侯府保卫。

说是保护,实则监视。

宋子瑜听着外头的动静,南念如今不知道做什么,但他知道禹阴去了永州,要将永州六千私兵带入金陵。

脑子忽然闪过白日的事,若小哥哥是打算让禹阴去永州将私兵偷偷带入金陵,以此对抗萧成琮手里的兵,对抗禁卫军,那为何姆父要将羽林军的兵符给知初哥哥,知初哥哥又忙不迭的将兵符给大哥,让大哥速度去宫外掌控羽林军。

五万羽林军,足以抵抗萧成琮的兵和禁卫军,怎需将那六千私兵偷偷带入金陵,费时间费精力。

宋子瑜觉得自己快想到了什么,急忙忙的去了桌子前,从抽屉里翻找出几张商队行使路线图,扯过一张宣纸,拿着毛笔匆匆蘸了一点磨,回忆儿时去永州行过的路,看着商队行使路线图,在纸上画了起来。

画完,宋子瑜盯着桌上的画的粗略地图,眼里闪过一抹果然如此。

永州来金陵有两条路,其中一条路会经过扶风郡,而这处却是三陆郡到金陵的必经之路。

禹阴带的那六千私兵并不是为了来金陵抵抗萧成琮,而是为了伏击从三陆郡派遣来的兵。

扶风郡三面环山,易守难攻,若早一步布置好,从三陆郡来的军队必定讨不了好。

此刻,宫中还能伪装成风平浪静的模样,想来里头的人也等着人和,却不知他要等的人和,可能已经要折在了路上。

按照小哥哥的为人,必定会让禹阴他们假装是三陆郡来的。

宋子瑜挑了挑眉,放下手里的笔,将画好的纸拿起凑到烛火前,燃烧干净,瞧着只剩下一堆的灰烬,宋子瑜伸了伸懒腰,好了,他也该睡了。

这种大事就让那些做大事的人去想,他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商人,费不了这脑子。

宫里的风终于还是吹倒了宫外。

皇上病重,罢朝修养。国子监讲学,学生们齐齐留宿。街上时不时就有巡卫营的人巡查,百姓以为是这几日的流言蜚语被宫里的听了去,各个都胆战心惊,不敢再多说什么,连金陵最喧闹的南街,突然也安静了许多。

整个金陵透着一股暴风雨前的宁静。

与那日宫里来人宣召人进去已过去了三日。

这三日,宋子瑜继续按照先前的安排,他看话本,宋小初练大字,知初哥哥修养。

“小叔叔,你说父亲、祖父、祖姆什么时候能回来。”宋小初看着宋子瑜,有些对留着他父亲、祖父、祖姆的开平帝小生气。

宋子瑜往外头瞧了瞧,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宋子瑜转头,对着宋小初笑了笑,“快了,他们快回来。”

这场风波,也快迎来重要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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