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打了个喷嚏,“谁在说我,我听见了,别说我坏话。”
“你确定要带着幼崽?”格雷说,“我们是去抢劫,不是跑马。”
“别这么叫它,它听得懂。”加尔拍拍幼崽的大耳朵,“它叫贝儿,可爱的女孩子。我知道是抢劫,贝儿又不会尖叫,它很懂事。”
“女孩子,”格雷扛着斧头,“你看起来真像个好妈妈。”
“谢谢。”加尔矜持地说,“但遗憾我是雄性。也许我是个好爸爸?可惜我还没有打算,找妻子是件麻烦的事情。”
“你已经有博格了。”梵妮在马背上侧头,“你该从一而终,否则他会杀了你。”
“相信我小姐。”加尔眼中狡黠,“我很爱博格,尤其是夜晚降临之后。”
“我还是个孩子。”矮人哀声堵住耳朵,“我说真的,我还是个孩子!在矮人里我就如同树苗,我不该太早知道这些事情。”
“看起来他们感情不差。”梵妮看着加尔策马到了博格身边,“我还是很意外……”
“你带着它,你就得保证它的安全。”博格的斗篷笼罩了他的金发,“像个奶妈一样。”
“我当然会保护它。”加尔说,“我还会保护你朋友,像个奶妈一样,随时把你护在身下。”
博格的手掌轻轻拍了把加尔的后腰,蔚蓝色一闪而过。加尔为这一秒钟停顿,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腰带被顺走了。
“换个职业吧。”博格食指抬了抬腰带,“盗贼听到你的名字都会哭泣。”
“你真喜欢我的腰带。”加尔安然地扯出备用,“并且容我再次重申,斯托克先生,我是猎手而非盗贼。”
“嗯哼。”博格兴致缺缺地把腰带扔回去,“随便什么……你目前都只是猎物。”
“这真是大错觉。”加尔笑,“我以为自己是战利品,你的战利品。”
“言辞撩拨是产生误会的开端。”博格不为之所动,“你是其中的行家,这令我意外。”
“这才是误会。”加尔说,“听我说,你是我唯一的撩拨对象,在此之前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兄弟这么干。博格,别这么充满戒心,你每晚都掌握着我的全部……我的生命。”
绿眼睛的小鬼认真时仿佛带着无限深情,然而博格清楚地明白这是他惯用的把戏。
“深感荣幸。”博格说,“但是在我们继续深聊之前,你该喂奶了,奶妈。”
“它出门前才吃过!”加尔把贝儿从兜里挖出来,从马背上的兜袋里摸出奶瓶,他说,“还是热的宝贝儿,你只能再吃一点,否则你的尿布会不够用。别挤眼泪小朋友,这没用,我不想带着你满世界找尿布,只能喝一点——我说一点!你这小混蛋!”
贝儿用力地喝着奶,耳朵欢快的呼扇。
游离佣兵团没有进入冰湖城,而是停驻在了冰湖的北端。扎帐时梵妮铺起了大地图,她的手指从划境巨墙内的东部冰脉一直滑到格林草原。
“格林家的独角兽会在神殿巫师的保护下到达寂静冰脉,然后在那里交给圣骑士团。由于利蒙瀑布的阻挡,伦道夫必须从冰湖城东面驱赶独角兽绕过冰湖,才能进入冰湖城西面的直通马道。”梵妮说到这挑了眉,“感谢国王陛下的严谨,这段路简直漏洞百出。我们是通缉犯,在王国内出了冰湖城的范围就会失去女武神的庇护,所以冰湖北端是最佳抢劫地点。荒野是我们的地盘,我们能在这里狠狠踢骑士的屁股。”
“我对骑士的屁股不感兴趣。”格雷得趴在桌子上才能看见地图,“我只在乎这一趟有多少独角兽,那都是金币。”
“一百只。”梵妮红棕色的波浪发从她蛮腰上斜滑,她戴着露指手套的手轻轻擦过红唇,“国王的活财库,这是数不清的金币。打起精神兄弟们,干完这一票我们整个冬季都能安然待在家里。”
“容许我小小地说一声。”加尔肩上趴着幼崽,他说,“如果伦道夫在冰湖边丢失了独角兽,那么女武神怎么办?朋友,这可是她的地盘,雷克军队的不作为逃不过别人的眼睛,你们把麻烦扔给了一个女人。”
“把海洛伊丝打晕。”格雷天真地说,“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我不是有意打击你格雷。”加尔说,“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矮人,但据我所知,武神称号绝非世袭,更代残酷……你说打晕女武神?好主意,可谁能办到呢?”
他们一齐看向博格。博格目光仍旧停在地图,他抬指点在冰湖城西侧的马道,“伦道夫必须通过马道关卡,雷克军队也将在此检查,神殿的巫师也会在此俯瞰进出。如果独角兽在此丢失,那不是他们任何人的问题,那只是游离佣兵太强势。”
“这太冒险了。”梵妮看着他们,“雷克军队在这里起码有一千人,圣骑士团重装出兵五百人,又有大巫师监察赐福,我们只有六百人博格。并且不要忘记海洛伊丝的警告,她的庇护仅仅是在不触及她的怒火范围下,我们如果在这里抢了独角兽,那根本就是在蔑视水仙旗前的雷克长枪。”
“那么就让她生气。”博格说,“否则就让她担责。”
“我赞同老大。”格雷在这种时候完全不像他平时,他趴在那里,极小声地说,“我们只想要金币……我们与女武神不是朋友。”
“我只是个奶妈。”加尔抱着幼崽,“偶尔提个建议。别看我梵妮,我认为博格说得没错,虽然他讲得不温柔,但这法子会让女武神毫无瓜葛。当然也许你们结束后可以分给她一半独角兽当作过路费。”
“噢不!”格雷抬高声音,“给她十只!天知道她在暴怒之下会怎么殴打我们,十只足够了!”
“好吧。”加尔说,“你真会节省格雷。”
“那么我们就该谈谈,”梵妮抱肩,“谁去搞定大巫师?这可是大麻烦,我一点也不想跟带着火神赐福的战士打架。”
“试试我怎么样?”加尔真挚地望着她,“我崇拜巫师这个职业,我想近距离观察一下。听说火神安克烈将火种留给了神殿,巫师将它琢成窥世之眼,从而监控这个世界。我很感兴趣,我想知道,这些老头有没有半夜偷看过我洗澡。”
“他们更喜欢窥探深渊。”博格看向加尔,“也许该让你试一试,盗贼变刺客。我只说一次,不要留活口,因为你留下的任何踪迹都会被巫师捕捉给窥世之眼。作为通缉犯,这将是最棘手的问题。”
“我亲爱的。”加尔说,“请叫我——猎手。”
伦道夫踢了脚西格,“带着你的瘦马,滚到后边去。”
西格合上笔记本,牵着马没抬头,他要经过伦道夫身旁时,伦道夫再次踢了他一脚。
“说句话啊小妞。”伦道夫说,“你还背着佐顿特家族的剑,可惜你只能躲在后方。我为你父亲感到羞耻。”
“我也为你父亲感到羞耻。”西格握紧缰绳,“你抛弃了骑士的基本礼貌。”
“懦夫不配与礼仪相提并论。”伦道夫围着他转,剑鞘倏地用力击打在他的膝窝,西格踉跄一下,周围恣意的笑。伦道夫轻蔑地说,“站直了小妞,我只是轻轻地摸了一下。”
西格站直身,他被肆意的打量,恶意的嘲笑。他背上背着把重量十足的重剑,但是它被裹缠严密,至今没有拔出来过。
“伦道夫。”西格说,“骑士不该这样。”
“听听。”伦道夫说,“他在教团长如何做个骑士。尊敬的先生,你连侍剑者都不如,你竟然在教我如何做个骑士?”
“我只是建议。”西格说,“……也许博格能教你。”
剑鞘陡然抽打在西格脸颊,他被这一下抽偏了身体,火辣的疼痛立刻肿起来,他甚至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
“一个抛弃佩剑的杂种,放弃姓氏的愚夫,”伦道夫抬脚踹倒西格,他踩在西格身上,剑鞘再次抽打在另一边,“你竟敢提起他的名字。那只蛇人小妞教会了你什么?反抗吗西格。自甘堕落的佐顿特!你与蛇女厮混,我的仁慈给了你放肆的机会,你却不知感恩。”
西格被打得脸上青肿,他抬手阻挡着,被踩在泥巴里翻滚。
“那小妞有跟你分享吗,”伦道夫恶劣地说,“她的妓院新生活。”
西格传出闷哼,他突然死死抱住伦道夫的腿,仰头喘息激烈,“你答应过我。”他双目震惊,“你不会伤害她。”
“我确实答应过你。”伦道夫怜悯地俯视他,“我并没有伤害她啊西格,这是人类男性给予她的无上欢愉,我保证这比她跟蛇人睡更加快乐。你没下手吗?”伦道夫讥讽道,“你天天守着她,我以为你们早就滚过床单了。”
“你欺骗了我!”西格愤怒地说,“伦道夫,你欺骗了我!”
伦道夫一脚将他踩进泥巴,鞋底贴着他的脸颊,狠狠碾在泥巴里,“你把看上的女人交给别人保护,你辜负了一位可怜女孩的信任,你才是欺骗。西格,你只配躺在泥巴里舔靴,佐顿特从此坠入深渊,你们甚至不配再称为家族。”
西格擦在泥水中,口鼻呛着脏水,他愤怒地……无力地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