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拓少女与萨卡》诞生于1725年被战乱和黑死病轮番蹂躏的西方国家,人类痛苦的巅峰便是创作的巅峰,该画的主题是邪恶淫。荡并且丑陋的恶魔萨卡遇到了在树旁玩耍的少女,于是便打算将她强行掳走。
少女满脸恐惧拼命挣扎,一头金色的卷发凌乱,肢体丰满,柔嫩而带有生命力的肌肤与黑暗狰狞的魔鬼形成鲜明的对比,画面阴森诡绝,充斥着吊诡而绝望的中世纪气息。
这幅画因为美好的人体和绝妙的光影塑造一直是著名的画作,我在俄罗斯进修油画毕业的时候在老师的指导下临摹了这幅作品。
画作使我获得了当年一个有名的奖项,所以我将它带了回来,挂在了二楼的画廊。
别墅的灯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都已经熄灭了,现在黑暗完全笼罩了这套房子。
学习这幅画的时候,我虽然了解过画家在临终时创作这幅画的绝望心理,但和其他学生一样看重的是画家的手法,直到现在我才真实地共情了画中的女孩,切身感受到她与创作者的绝望和痛苦。
“呼……呃!”我狼狈地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不顾全身的剧痛便挣扎着起身努力向楼下逃去,经过二楼的走廊时我看到了这幅画,泪水不受控制地从我的眼眶流落。
女孩惊恐绝望的表情由我临摹绘画,而此刻我们同处在一片黑暗,我和她的表情大概是完全一样的,我如同被逼上绝路的羔羊无助地恳求:“救命,救救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的,有可能是他玩弄一般地放开了我,享受我狼狈逃跑的样子。
但是我却不得不逃,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就在我的身边,含笑看着我狼狈凄惨的模样。
室内完全失去灯光,仿佛掉进了一团墨,我扶着走廊的扶手用最快的速度下楼,希望逃出家门。
但是就在最后一层楼梯的时候,因为视线受阻而再次向地面摔去。
我本能地抱住了头,打算忍着这即将到来的剧痛,但是这次并没有摔在地上。
“阿臻……”
我落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有人叹气一般轻巧地在我耳边唤了我一声。
原来他真的一直就在我的身边。
我吓傻了一样呆了好几秒钟,然后重重地推了他一把。
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真的被我推动了,黑暗中我看到他的身体顺着楼梯向楼下倒去,人体砸在地上的声音接连响起,我甚至听到了一声痛呼。
最后一声重响之后世界安静了。
我剧烈地喘息,双眼睁到最大,呆滞地看着下方的黑暗。
将近半分钟过去了,楼下没有任何声音,耳边只有我自己节奏混乱的呼吸。
他死了?
鬼怪是这么容易死掉的吗?
难道他正在楼梯底下等着我?等待我自投罗网?
我忍不住回忆刚才推他时,我的双手碰到的身体是人类才具有的温热,哪怕透过衬衫我仍然感受到了人类才具有的皮肉感。
理智告诉我这个时候我应该抓紧逃才对,但是作为人的情感上我却开始自我怀疑……我的脑中开始想象我的爱人明承摔下楼梯的样子。
不对!我立刻打消自己的怀疑。
他不是明承!
在心痛来临之前,我对自己强调。
他不是明承,它是占领明承身体的恶魔,这是陷阱!这是恶趣味地玩弄!
我毅然转头向楼上跑去,空荡荡的走廊,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我快速奔跑在黑暗中,寻找到一个并不起眼的房间躲了进去。
手机的信号很乱,我不知道现在到底几点了,还有多长时间才能熬到天亮,我甚至不知道天亮之后这一切会不会有转机。
不知道对面的先生看到我的求救了没有,希望他能够报警,虽然不知道报警有没有用,但是我也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在这种状态下,我没有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过去了几秒钟还是几分钟,还是几个小时。
但是一直都没有人来找我,而那个被我推下去的冒充者也没有再出现在我的身边。
我躲在衣柜的角落里躲得腿都麻了,时间大概真的过去了很久,这个别墅里再也没有除了我以外其他人的声音。
我躲避成功了?
还是……他死了?
他真的那么容易死吗?
情绪剧烈起伏,大惊大恐之后,我的脑子变得迟钝空白。
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恶魔撕去了伪装。
还是精神病患者……自我塑造的噩梦?
短暂的得到了安全感之后,我开始在这种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和无声无息的寂静之中自我怀疑。
我想要控制自己的思维,告诉自己我看到的都是真的,但是不知道是出于人类的本性,还是我本身就有病,我发现我控制不了自己胡乱发散的思维。
我不断的揉搓自己的双手,试图躲避那种将他推下楼梯时残留在手上的肉。体感,但是那声痛呼却又不断的钻入我的脑仁,折磨我本就脆弱的神经。
我偷偷地推开一点柜子门,意外发现室内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黑暗,皎洁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照得地面都是灰白色的。
而此时月亮处于天空的正中央,应该已经是午夜了。
时间真的过去很久了。
月亮在我的视线中一点一点的移动,时间也一点一点的过去。
终于,我混乱纠结的灵魂占领我的大脑。
我从柜子里出来了。
那副少女和恶魔的画还挂在二楼的画廊,我扶着墙壁向前走去,这个房子真的太大了,我现在才觉得这么大的房子不适合两个新婚的人居住。
我在这个漫长的走廊中仿佛走过了一个世纪,终于我再次站在了二楼的楼梯上。
“明承……”
我仿佛对自己说话一样,用了最小的气音,但是我意外的发现,室外的月光照不透的黑暗,却能很好的传递我的声音。
这一声细小的气音隐隐约约地回荡在这个房子里。
直到声音彻底消散。
真的没有人回应我。
我的手指在扶梯上用力到指尖生疼,“有人吗……
“明承…”
“果然,”有人在我的耳边轻笑,“你真的好关心我。”
我惊恐地转身,紧接着我的侧脸就被“人”强硬地转过去亲吻了一下,等不及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在我身边的人又消失了。
随后我耗尽了所有反抗的力量,被握住双脚拖入了黑暗中……
*
午夜一点。
南山别墅区的警卫室,一名十分年轻的警卫刚刚来打卡上夜班,他将工作服穿好,挂在腰间的水杯里偷偷灌的热奶茶。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他带上警棍和大公率手电筒准备去和巡逻的同事汇合,而就在此时,有人敲响了警卫室的门。
年轻警卫推开房门,发现是一位中年男子。
男子穿着睡衣,似乎是从床上爬起来的,一头碎发乱成鸡窝,他抽着一根烟,神色犹豫:“那个……我临睡前好像看到我的邻居向我求救。”
警卫神色一肃:“请您说清楚一点。”
男人挠挠头说:“不太确定是不是求救,他趴在阁楼的窗户上向我招手,我当时以为他在打扫卫生,但是现在越想越觉得奇怪,哪有人半夜打扫卫生的?而且我给他打电话没有人接,他家院门还上了好几把锁。”
这确实非常不对劲,年轻的警卫让他离开之后,自己尝试了一下给127栋打去业主座机。
“对方无信号。”
无信号?
他确认了一遍年初127栋业主温先生已经交过一年的物业费,不可能存在物业不服务的情况后再次打了一遍电话。
“对方无信号。”
确实不对!
“喂?队长,是我,我是小南啊,我暂时不去值岗了,有个业主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嗯对对,我去看一下……”
凌晨一点十五分,127栋别墅没有任何光亮,里面住的人仿佛已经完全睡着了。
年轻警卫查看了一下院子门从内上了的几把锁,犹豫再三之后翻墙进入了院子中。
“啾啾啾!”忽然出现的鸟鸣声惊了他一下。
他探头望过去发现是一只小白鸟,小白鸟向他啾啾地叫着,大概是怨他惊扰了自己的睡眠。
一切都看起来温馨祥和。
警卫却不敢放松警惕,他握紧了警棍走到正房门前,按下了门铃。
“叮咚。”
“有人吗?巡查警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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