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军来了!诸邪退散!”
“傻逼水军能别顶着我炎哥的名字吗?晦气!”
被莫名其妙当成水军的段炎不耐烦地嘶一声,又打赏了一架私人飞机。
池牧烟无可奈何,再次木然地表达感谢:
“谢谢隔壁炎哥送的一架私人飞机,谢谢。”
“怎么只有谢谢了?”段炎索性发条弹幕,“爱你么么哒呢,主播不敬业啊!”
有着极好职业素养的池牧烟虽然万般不情愿,只得冷着脸回道:“爱你,么么哒。”
段炎来了兴趣,又接连打赏好几根棒棒糖。
池牧烟无可奈何,又说了好几次“谢谢”。
段炎厚颜无耻,故意逗他,又发几条弹幕:“么么哒呢?”
这下池牧烟理直气壮道:“只是几根棒棒糖,没有么么哒。”
段炎赶紧调到后台充钱,想再打赏几个嘉年华,转头却发现池牧烟的直播间已经关闭了。
就在段炎后台充钱那几秒内,池牧烟急切地说一句“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感谢各位观看,谢谢”后,就急匆匆地下线。
仿佛在躲谁。
看着黑屏的直播间,段炎轻轻笑了下,自言自语:“这小孩,不禁逗啊。”
随后想到下午照片的事,给卢艳打去一个电话:“艳姐,池牧烟的照片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从监控里调的,你不是说那天池牧烟又去找你了吗?我留了个心眼,回去查了查,怎么了?”
“那后面你还拍到什么?”想到那天晚上池牧烟在他床上做的那些事,一向厚脸皮的段炎觉得十分羞耻,不想别人知道。
“还能拍到什么?无非就是拍到你主动给他开门,让他进屋,至于屋里又发生什么,屋里又没监控,谁知道。”
段炎松了口气,看来那天晚上丢人的事不会有人知道,自嘲般笑了下,他也是傻了,酒店房间内怎么可能有监控?
卢艳疑惑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哦,随便问问,你那还有别的证据吗?”段炎仰躺在沙发上问道。
卢艳撇撇嘴:“多了去了,比如礼物上的摄像头,追车时从后视镜里拍到的车牌,等等,我都攒着呢。”
就等着哪天池牧烟作幺蛾子,把这些东西甩出来给对方致命一击。
视线穿过落地窗,看眼隔壁,段炎淡淡道:“都烧了吧。”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接着传来卢艳气急的声音:“你有病啊,关你什么事,你好好做你的演员,这些事情我来处理。”
“我说,都烧了。”严肃的语气不容置喙。
卢艳思考两秒,无奈道:“行,行,都烧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她想捏死池牧烟,也就动动手指的事,根本不需要这些证据。
“正好,我还有事要问你,你休整好了吗?准备什么时候进组啊,我可跟刘导说了,你下月初就进组。”
“月初肯定不行,起码得月中,我还没玩……不是,没歇够呢。”段炎懒懒道。
“少来,我还不知道你,”卢艳翻个白眼,叮嘱道,“少喝酒,喝酒伤身,下月一号我去接你,别让人家剧组等迟了,让人家说你耍大牌。”
“我本来就会耍大牌。”段炎厚颜无耻地直接承认。
卢艳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一号我去接你。”
“喂?喂?听不清,我挂了!”段炎装聋作哑,正要挂掉电话,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问,“艳姐,我们那个电影是不是还缺一首主题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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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直播,再次把池牧烟推向风口浪尖,让人欣慰的是,虽然池牧烟本人依旧许多差评,《成心》的销量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甚至越卖越好,不少认可池牧烟音乐实力的圈外路人纷纷下单购买。
就连段炎的粉丝都不情不愿地主动下单,然后把这首歌丢进收藏夹里吃灰,一点都不敢听,就怕听了就放不下了。要不是段炎突然下场,力挺好友俞辩年的新歌,他们才不会下单购买呢。
对此,段炎理直气壮:“支持好友新歌,我有什么错?”
这话在理,粉丝们也无可奈何,只是对池牧烟这个有才无德的烂人的憎恶更深了几分。
短短几天,《成心》火遍大江南北,成功进军三四线低端市场,跻身各大理发店、超市,甚至广场舞的播音机里。
连三岁小孩都跟着唱。
池牧烟本人也跟着水涨船高,热搜指数跻身前五,只是他风评太差了,圈内人还在观望,暂时还没人找他写歌。
池牧烟闲了好几天,自己在屋里弹弹琴,写写歌,自娱自乐,“隔壁炎哥”再没找过他麻烦,生活一片安宁祥和。
直到这天早上,他推开房门准备去买菜,却发现门前台阶上趴着一头死猪。
他伸脚踢了下,死猪不满地嘟囔着,带着一身酒气,池牧烟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池牧烟又踢了一脚,觉得这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随即不管不顾地绕过他,直接去买菜。
八点十分,等他买菜回来,段炎还在他门前趴着。
池牧烟没脾气了,担心段炎真死过去,把人扶起来,往他自己家门前送。
“刷脸。”池牧烟冷冷道。
段炎疲惫地睁开双眼,防盗门毫无反应。
池牧烟又拎起他的右手,往密码锁上摁,防盗门依旧没有反应。
池牧烟无语了,只得问道:“密码多少?”
段炎晕乎乎地听懂了,烦躁地揉揉头发:“不记得了。”
“不记得密码你为什么不录指纹???”池牧烟咬着牙关,压制怒火。
这大冷天,段炎只穿了一件单衣。旁边人身上暖和,迷迷糊糊中,段炎下意识往旁边人身上靠。
池牧烟从不是个好脾气又有耐心的人,撑死帮段炎打个120。
他正要撒手,想把段炎扔在地上,对方却勾紧他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往他脖颈里靠。
温热的气息在冬日的低温下显得十分微弱,段炎抱紧他,在他怀里闭紧眼睛发抖:“好冷。”
接着又是一句“好疼”。
能不疼吗?胃病还喝酒,找死。
池牧烟抿唇,把人拖回自己别墅。
半夜十二点,段炎突然酒醒。腹中一阵阵抽痛,却又暖暖的,不怎么饿。
抬头一看,沙发旁边茶几上放着一盒新买的胃药,还有一碗喝了一半的白粥,应该是他喝醉时,晕晕乎乎被人喂进去的。
客厅灯还亮着,段炎脸色苍白,艰难坐起身,又拆了一颗胃药喂进嘴里,囫囵吞下去。
另一侧的沙发上,池牧烟盖着被子,因为灯光太亮,皱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
段炎走过去,想帮他把被子掖好,一低头,就对上池牧烟防备的目光。
“醒了?”段炎温和一笑。
池牧烟不吃这套,冷漠地坐起身,开口赶客:“你醒了就出去。”
段炎一副没听见的样子,坐到沙发一端坐下:“你知道我为什么喝酒吗?”
池牧烟冷冷道:“我不想知道。”
“可是我想说。”段炎打断他,疲惫的内心涌上一股坚定的倾诉欲望,“我家里的事,你应该都知道吧。”
池牧烟沉默不语。
每一本狗血小说的主角都有一个狗血的身世,《绝世影帝》这本小说也不例外。
小说中主角段炎的母亲段暖暖是豪门闺秀,却看走眼看上了一个穷小子易辛禾,也就是段炎的父亲,一个十足十的渣男。
段暖暖不顾家人反对,执意下嫁易辛禾,外公外婆纵然反对,却心疼女儿,于是把易辛禾当亲生儿子培养,甚至准备把偌大家业都交给易炎——那个时候,段炎还姓易。
后来,易辛禾出国进修,攀上更加富有的国外富豪,隐瞒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实,跟富豪之女结婚,还生下一个金发碧眼的孩子,跟段家彻底断开联系。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段暖暖带着孩子找上门时,那个米国佬小孩居然指着段炎鼻子,骂他是bastard。
直译过来,私生子的意思。
年幼的段炎当然不会让他,一拳上去,把那个金发碧眼的小孩揍到鼻子流血。
然后,他那个从小对他万分宠爱,从没动过他一根手指的父亲,拽起他的头发,把他摁在树上扇巴掌。
“那段时间,我跟我妈受了很多委屈。”
挨了很多打。
因为莽撞,和出于对丈夫和一位父亲的信任,那次出国,只有段暖暖和段炎两个人。
段炎轻描淡写的一个“委屈”,池牧烟却全都能听懂。
随着段炎在娱乐圈的爆红,他家这点破事早已人尽皆知,只是不太清楚细节。
更何况他还看过小说。
后来事情闹大,易辛禾因为重婚罪和家暴进了监狱,到现在都没出来。
段炎低声道:“回去之后,我妈就疯了,在我十三岁那年跳了楼。我很自责,自责自己没有治愈她。然而除了自责,我对我妈更多的感觉是怨恨。一个渣男而已,有什么过不去的?”
段炎越说越气,呼吸急促起来:“她为什么不能为了我好好活下去???为什么不能为了我好好活着???她为什么不顾我的苦苦哀求,当着我的面跳楼???她为什么不要我???池牧烟你告诉我,我妈为什么不要我???”
段炎眼眶发红,哑声道:“难道因为我是那个人的儿子,让她觉得恶心吗?”
池牧烟默默听段炎说话,等他发泄完,这才郑重开口:“段炎,她是你妈,但首先,她是她自己。就算要活着,也不单单为了你,更多是为她自己。”
池牧烟残酷的话语像一把刀子插进段炎胸口,他冷漠地说:“你妈有抑郁症,她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这事不怨你。但你不该怨恨你的母亲,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当她不想活的时候,谁都没有权利逼迫她为谁活着,哪怕是她亲儿子,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