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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的担心, 在某种意义上是正确的。

太阳落山，夜幕降临，琴酒和贝尔摩德各自接到“BOSS要见神名深见”时，不约而同地都冒出了同样的想法。

一整个白天下来, 东京的组织成员差不多都知道了那个拉弗格身边多了个和他现在的脸一样的人。

他进行的友情游戏在组织内传的不算广, 但使用的脸来自“朋友”却已经是事实；以致于这么一出下来, 组织内的成员们讨论的劲头更足了。

贝尔摩德和琴酒没有闲心关注, 但忙到这时也得知了此事, 不管是太阳穴还是眉心都突突直跳。

“你去联系。”琴酒隔着电话, 声音平静无波，“我还有一段路程。”

贝尔摩德很想问你是不是在找理由推诿, 但BOSS绝不会想他们在扯皮中浪费时间, 朗姆也会抓住机会上眼药，她无言了一会, 只能接下话茬：“好吧，我去通知。”

琴酒嗯了一声, 挂断通话, 留贝尔摩德揉着额角给拉弗格去了电话。

“你们在东京吧，BOSS要见神名深见。”一接通，她便开门见山，并不认为拉弗格没和神名深见待一起：白天带着人四处晃悠的事都传开了，总不能夜晚还分开吧。

“哦？”另一端的人回话了，语带笑意，“真不错，我也挺期待和拉弗格的上司说说话的。”

“……？”贝尔摩德打出一个问号, 发现听声音完全分不出人的她感觉太阳穴更痛了，“神名深见？”

“对, 是我～”对方语调扬起，听着像极了拉弗格，但没有那种虚浮的感觉，“贝尔摩德小姐，没想到打来电话的是你。拉弗格暂时不在，地址告诉我吧，我们会去的。”他没有绕来绕去，接住了话题。

贝尔摩德一点都不想问为什么拉弗格能放心把手机交给，道：“地址会发到邮箱里，尽量在八点半之前到达。”

“收到。”神名深见笑着应下，“快到之前会给你消息的，贝尔摩德小姐。”

他不多说什么、爽快应下的态度反倒让贝尔摩德有些感动，和拉弗格比起来，这人是真的会听话、并且也不会故意讨人嫌啊。

她挂断电话时都在品味对方的态度，拉弗格是否与他互通情报没人知道，但那种从容又毫无畏惧的样子，倒是从哪里都能看出来。

贝尔摩德想着想着，嗤笑起来。明知道会面对组织的BOSS，却只是期待的家伙，真期待接下来会有什么展开。

她发动车子，驶向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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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是白天尊尼获加去的研究所大楼，通过电梯直达防护严密的某层，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员贸然走入。

贝尔摩德率先到达，没几分钟便等到了琴酒，两人又和朗姆先建立了通话，确保等目标到达时能迅速与BOSS联络。

贝尔摩德的手机振动几下，她掏出来看了一眼，将目光转向一旁靠着墙闭目养神的银发男人，笑道：“琴酒，他们要到了。去带个路吧？”

会议室里的温度适宜，桌椅都妥帖地摆好，角落里的一扇电子门隐藏在墙缝，BOSS的影像就在里面。

琴酒睁开双眼，从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无视贝尔摩德看好戏的样子，他颔首应下，转头便出了门。

“琴酒，晚上好～”从地下停车场上来的电梯中走出两人，其中一人快活地和走廊上等待的男人打招呼。另一人也笑着对他点点头。

不远处因为Top Killer等待而好奇地“路过”的几名研究员，不约而同地一个踉跄，差点带着推车或者资料一同扑倒在地上。

他们震惊地睁大眼，视野中的画面并非幻觉，但冲击力却比幻觉还有强烈。

平安夜那天的事还历历在目，被叫来的拉弗格也有着与传闻中不同的行事，恰好路过的这几名研究员都曾见过，以致于愕然来得极快。

——两个拉弗格？

这点愕然在将这一幕和白天里或多或少听到的传言联系上后，变成了不可思议和终于吃到瓜的兴奋。

哦哦哦、旁边的就是被拉弗格用了脸、又被带回来的那个“朋友”吗？！竟然、不对，终于带到了这里！

没想到琴酒都要在这里等待……几名研究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莫名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激动。

但两个镜子里照出来一样的人站在那边，微妙地看得人背上发寒。

琴酒领着两人往另一边的独立电梯去了，几名研究员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扼腕叹息：可恶，真的好好奇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他们带着东西回去，抓着同事讨论，很快，正打算收拾东西下班的雪莉和基尔也得知了此事。

另一边，琴酒在前边领路，而拉弗格在后边为神名深见介绍这栋大厦和一些基础分区，道：“这一层都是搞研究的，没什么大用，不用管。不过某些设施也算先进，组织对研究抓得挺牢的。”

“真大啊。”目光划过光洁的地面和走廊另一头反射出来的巨大空间，神名深见感叹，“就是周围有点热闹了。”

“可不。”拉弗格接上话茬，惋惜道，“不太好炸。”

“我不是这个意思。”神名深见正经地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好吧，这地方确实有很多没利用起来。”拉弗格也不纠结，“关键的都转移走了。”

琴酒充耳不闻，面无表情地用通行卡划开了电梯轿厢的锁，领着他们进去。

电梯上行，停在尊尼获加第一次见到雪莉时的那一层，轿厢门打开，风从走廊尽头灌来。

穿过七拐八拐的走廊，尽头是半开着门的会议室。

“晚上好！”神名深见打招呼，“让你久等了。”

拉弗格在旁边拉开椅子，拉着他坐下，也敷衍地点点头。

贝尔摩德有些可惜没见到琴酒有发过怒的迹象，打量一会这对双生子，也闭上了嘴。

无他，这两人的气氛太松弛了，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一整天晃来晃去，其实是在玩耍散心。

而且穿着风格类似的衣服，抬眼笑眯眯看过来的样子虽然在气质上不同，但那点相似都足够使人产生了类似见了鬼的头皮发麻。

难怪琴酒会不想说话。

“BOSS想先见见你。”她看了眼时间，对神名深见说，指了指角落里的那道门，“进去就行了。”

拉弗格没有动静，趴在桌面上，笑眯眯地看着神名深见起身进去了。

琴酒在之后也跟着进入，贝尔摩德侧头看了空间里剩下的另外一人，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看上去不太担心你的朋友。”

这不在她的意料之中，以对方表现出的对书店老板的占有欲，BOSS要见原来也能平静接受吗？

“担心的是你吧？”拉弗格却撑着脸颊将目光移向她，眼睛弯起，“我又不是害怕他受到伤害才想一直和他在一起的。”

他说得理直气壮，贝尔摩德震撼得揉着额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过，”黑发青年笑起来，蓝瞳在白炽灯下泛着无机质的冰冷光泽，但他垂下眼帘，语调放缓，“你又怎么确定，进去的是谁呢？贝尔摩德小姐。”

贝尔摩德：“……！”

她真有种见了鬼的惊悚感。

坐在桌边的黑发青年越看越分不出身份，语调和神情忽然都没了那种戏谑感，缓慢眨眼的样子无端给人一种温吞且无害的从容之意。

她动摇了。

……进去的不会真的是拉弗格吧？！

犹豫之色爬上脸，金发女人迟疑且不确定的目光上上下下地观察对方，还是没能肯定。

“噗。”而黑发青年似乎看够了，直起身向后靠着椅背，笑出声来，“哈哈哈，真没认出来？你们得习惯这件事，毕竟我和神名先生关系那么密切——”他兴高采烈地说，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张狂笑容。

贝尔摩德：“……”

“这种事没人想习惯！拉弗格！”她近似于恼羞成怒地呵斥道，“你开玩笑也有个限度！”

“我喜欢。”拉弗格坦然自若地笑道，语音一顿，笑容更灿烂了，“我和另一个我，都喜欢。”

贝尔摩德眼角抽搐起来。她听懂了对方的暗示——准确地说，是炫耀——她不由得看向了角落里合拢到看不出缝隙的电子门。

难道说，里面的琴酒、BOSS和朗姆，也得先被戏弄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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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屏幕散发着光亮，上面的黑色剪影闪动着出现，又将气氛渲染得越发诡秘。

银色长发的男人站在入口边，随时都能掏出枪，而沉默在房间内蔓延，即便是瞎子都能察觉另一端的组织BOSS在观察坐在唯一一把椅子上的黑发青年。

对方进来之后的表现称得上嚣张，径直坐到了那把椅子上，胳膊支着扶手去撑住脸颊，抬眼看向屏幕的神态与肢体语言都显出其具备虚薄的警惕心。

但琴酒不信，另一端的BOSS和朗姆也不相信——对方和拉弗格的脸如出一辙，并且知道两人的全部过去，接受“同一张脸”有些困难，但这样的信息却不能忽视。

两人甚至都有点暗恨，当初只将书店老板当成一个拉弗格可以随时抛弃的玩具，虽然在意但也没有太重视，结果身份是这回事！

那时候拉弗格都还没恢复记忆，控制书店老板可就比现在简单多了！

“晚上好。”椅子上的黑发青年打破沉默，面上带着友善的笑意，“想见我是有什么事吗？这位先生。”

乌丸莲耶结束了打量，那张年轻的脸上的神情拉弗格从未有过，但他还是有种违和感，于是开口时声音低沉：“你的名字是神名深见，拉弗格又为什么没有名字？”

“一上来就是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太无聊了。”黑发青年笑眯眯地道，“你们想听我怎么回答？他是个混蛋、是个比我更可恶的疯子；与兄弟走上不同道路、从未将自己放进人群中所以也不需要名字的恶徒？——听上去很精彩，对不对。”

他一拍手，向后靠去，蓝色瞳孔倒映着屏幕的光亮，带着似乎发自内心的非人冷意。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们不是这么猜测的吗？”黑发青年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道，“BOSS？”

一直沉默着的琴酒眉心一跳，强行压下去摸枪的冲动，将目光扫了过去。

乌丸莲耶&朗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