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一愣, 没想到萧沐竟然主动放弃与公主组队,于是再次雀跃地望过来,小公爷扬起灿烂的笑,拍拍胸脯, “阿离, 选我准没错。”
殷离无视了众人, 盯着萧沐半晌, 强压下心头升起的火气,面色却是含着笑道:“可是我想选你。”
“夫君。”
听见公主笑靥如花地喊夫君,一众纨绔都露出心碎的表情。
小公爷更是不可置信, 蠕动了一下唇瓣,凑近了殷离耳边压低声音悄悄道:“阿离……你要是被挟持了你就眨眨眼。”
那声音细如蚊讷,萧沐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莫名看一眼小公爷,“挟持?谁被挟持?”
他是单纯地疑惑,但小公爷却是不信, 认为萧沐在装傻,他爹透露给他的实情还能有假?
只见小公爷鼓起勇气, 略显结巴地道:“萧沐!你少仗势欺人,不论你如何勉强,阿离也是不可能喜欢你的!”
萧沐见对方义愤填膺,恍然想起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人设是个强娶公主的恶霸萧世子。
所以刚才对方是在说他挟持了公主,于是他哦了一声,也没想着解释,便顺着对方的话道:“那你想救她吗?”
小公爷蹭地一下就被激怒了, 但看到萧沐乌黑的眼睛又打了个激灵, 结结巴巴道:“你、你别以为我不敢!”
萧沐认真地道:“那你好好努力。”
这一句令众纨绔一愣, 纷纷心道这萧沐也未免太嚣张了!是仗着势大,以为没人敢挑战他吗?公主是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中啊?太可怜了!
众人都以为萧沐是在威胁,换做以前,殷离一定也会这么想,恐怕还会以为萧沐是在强势表达对自己的占有欲。
可是现在,殷离只觉烦闷得很,因为他知道这呆子对自己毫无兴趣,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他强压下心头莫名的酸涩感,面上仍挂着得体的微笑,把话题拉了回来:“这双人马球,本就该夫妻一道不是吗?”
萧沐轻轻啊了一声,“可是我不会打马球。”
“无妨。”殷离不想再听见拒绝的话,不由分说拉起萧沐的腕子就走,“有我在就能赢。”
于是在一众纨绔饱含心碎与怒火的目光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踏入场中。
小公爷盯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咬着牙握拳道:“打败萧沐,救回公主。”
众人纷纷附和,提着球杆就下场了,“打败萧沐!救回公主!”
殷离翻身上马,回头看一眼萧沐,“你若是不会玩,看我打就行。”话落,便策马跑了起来。
萧沐骑在马背上,看着殷离一面奔驰着,一面挥舞球杆与对两名公子争夺一颗拳头大的小球。
殷离骑术精湛,在二人之间游刃有余地躲闪避让,地上那颗球仿佛有粘性似地始终在殷离的球杆之下,便是二人夹击也夺不去。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连进两球。
场面爆发出欢呼声,殷离长长的马尾在风中飞扬,一袭红影掠过青绿草地,平添一抹艳色。
殷离策马间回望萧沐,投去一个自信满满的得意眼神。
“要试试吗?”
却见萧沐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马匹上出神,听见这句摇了摇头,一幅毫无兴趣的模样。
他磨了磨后槽牙,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莫生气莫生气,跟这呆子生气不值得。
小公爷没能压住殷离,非但不恼,还笑着拍起马屁来:“阿离的球技又长进了,我是拍马都追不上。”说时瞥一眼萧沐,“有些人倒好,竟然当真一点力也不出,就等着躺赢吗?”
在场观众也都看见了,那萧家世子爷竟然当真待在场边一动不动,把压力全交给公主。
观众不敢大声议论,只能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不是说这世子爷身子已经大好,都赢回金弓了吗?”
“嗨,春猎都是带队的,哪家的爷真自己上啊?还不都是躲在侍卫们后头,你总不会以为那七十多头狼真都是萧沐杀的吧?他有没有亲自动手还不一定呢。”
“是啊,进了猎场谁能看见都发生了些什么?指不定那些狼都是他们萧家安排好的呢。”
“这马球可不比春猎,都是真刀真枪的得靠实力,这不他就没辙了?”
王妃见萧沐不动,无语地扶额,恨不得冲上去替儿子打球。本来安排双人马球就是为了让众人看看自家儿子与公主的伉俪情深,让强取豪夺的谣言不攻自破。
哪知她这一向聪明乖巧的儿子今日竟然一动不动让公主一个人顶着。
王妃终于忍不住嚷了一声:“沐儿,别愣着!”
萧沐扭头看一眼王妃,见对方一幅焦急模样,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他并不是很想打马球,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球杆,心道那就试试吧。其实方才表演赛他都已经看懂了,只是没实践过,不太有底。
此时,殷离与对手们又追逐起来。
萧沐策马缓缓上前。
观众有人哟了一声,“终于肯动了?”
殷离见萧沐竟然主动加入比赛,挑了一下眉,心里盘算着给萧沐表现机会,若是对方接不住球,他再力挽狂澜,这回不信这呆子注意不到他的英姿。
这么想着,他一挥球杆嚷道:“接着!”马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萧沐仰头看见一道白色的弧线划破天幕向他驰来,他目光一凛,抬杆用劲一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一声轰——!
殷离眨眨眼,愣住了。
场中的纨绔们也都呆了。
“什么声音?”观众中有视力弱些的,还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那白色的马球在萧沐抬杆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王妃手指一抖,手中碗盖啪嗒一声落回茶盏。
只见数十丈开外的马场围墙被生生轰开了一道口子,砖瓦石块轰碎一地,一旁站着的守卫已经吓得魂不附体,面色煞白,豆大的冷汗沿着额角扑簌簌往下落。
萧沐轻轻啊了一声,他好像太用力了。
他又掂了掂球杆,暗自点头,懂了,不能用挥剑的力道,削弱百倍再试试。
围观者终于有人看懂眼前的状况,声音发颤地道:“这是……用马球把墙给轰了吗?”
“这力道……真是病秧子吗?”
萧沐见众人愣怔,策马上前对呆滞中的球童道:“那颗球应该碎了,换一个吧。”
球童愣了好一会才连忙点头,又取了一颗球放回场中。
再次开场后,两名对手便几乎不敢拦萧沐的球了,开玩笑,若是被萧沐打出的球击中,怕是命都没了。
于是两人打得束手束脚,场上几乎成了萧沐与殷离二人的表演赛。
萧沐调整了力道之后更是百发百中,不消多久比分就呈碾压之势。
王妃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带着盈盈笑意,这下萧沐猎场作弊的谣言自是不攻自破。
殷离打得不过瘾,看着对面被萧沐的球杆吓得不敢上前的二人,皱了一下眉,正想说些什么,便听萧沐看了一下比分,疑惑道:“还没结束吗?”
唱筹一看这悬殊的比分,愣了一下,虽然看比分是不大可能反转了,可时间还没到。
这一句刺激了对面二人,小公爷本就厌烦萧沐,气得梗起脖子:“萧沐!你别太嚣张了,你这是瞧不起谁!”说完便策马奔来,挥杆重重一击。
马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接冲萧沐而去。
这一击的目的根本不是打球,而是要打中萧沐,殷离在对方挥动球杆时便已经通过丰富的经验判断了球路轨迹,在萧沐反应过来之前便策马挡到了萧沐身前。
眼看马球就要击中殷离,小公爷一惊:“阿离!快闪开!”
马球疾驰而来,殷离不躲不闪,挥动球杆正欲回击马球时,却在动作的瞬间忽地灵光一闪,旋即手腕子偏离半寸,那马球便在擦过球杆后,生生撞在了他的小腿上。
殷离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血迹立刻蔓延,由内而外染红了靴裤。
前后不过一息之间,围观众人先是寂静了片刻,旋即爆发出惊呼声。小公爷直接吓得呆滞原地。
萧沐见状,毫不犹豫飞身而去,落在殷离身后的马背上。他垂眸看一眼殷离裤腿上的血迹,急问道:“怎么样?严重吗?”
殷离见他揪起来的眉心,腿上的疼立刻就抛诸脑后了,唇角都快要压不住,口中却道:“疼死了。”
“走,我带你去看大夫。”萧沐说时,接过缰绳与马镫,怕颠着殷离,策马缓缓地往看台方向走去。
小公爷扔了球杆就急急策马跑来,急的双目赤红,“阿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他的话音未落,便收到萧沐一记冷眼,直将小公爷吓得浑身一抖,仿佛被一道令人胆寒的气息锁定,寒意从尾椎直往上蹿,当即就不敢动了。
围观众人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
五公主主动为萧沐挡球,而萧沐不仅护妻,还把罪魁祸首直接吓懵了,这哪里是强取豪夺?这分明是情投意合!
来到看台边后,萧沐下马后就要来搀扶殷离,后者见对方伸过来的手,顿了须臾后便紧紧握住,借着力道翻身下马。落地时脚下传来钝痛感,被他生生压下。
他握住对方的手不松,拇指在光滑的手背上摩挲了一下,那双手的皮肤又细又白,光滑的触感令人留恋,像是绸缎一般,一股痒意直蹿到心尖里去。
他的喉结上下一滚,垂眸看一眼那截子玉白的手腕,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握到萧沐的手。此前就算是萧沐手把手教他功夫,他都没碰到过。
这一球挨得挺值的,他想着。
王妃一边关切询问殷离,一边安排了下人将他搀扶到府医的帐子里去。
屏退了无关人等后,只留下王妃与萧沐。
府医剪开殷离的裤子,露出受伤的小腿,那里已经血淋淋一片,看起来很是渗人。
萧沐的心头颤了一下。
府医观察片刻后,垂首道:“得罪殿下,小人要按一按您的腿,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王妃捂嘴惊呼:“可能会伤到骨头吗?那可不得了,快好好看看。”
有没有伤到骨头殷离心里自然很清楚,他当时用球杆拦了一下,力道削弱一多半才砸在腿上。
这伤看着渗人,不过是伤到皮肉罢了,跟他儿时跟大师父学武时的摔摔打打比起来根本不算事。他本想说不用了,但瞥见萧沐的眉心锁得紧,便眸子一动。
既然受伤了,那就得好好发挥一下他这伤的价值,于是他做出一个吃痛的表情,故作坚强地点点头,“你按吧。”
府医颔首,覆了一层帕子在殷离的小腿上,隔着帕子按住腿。
可府医刚微微用力,殷离就倒抽一口凉气,一声闷哼生生忍下。
王妃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忙安抚道:“离儿咱们忍忍啊。”
府医立刻僵住不敢再动,抬眼怯怯地瞥一眼殷离,见其紧咬着唇,一幅痛苦至极的模样,便小心翼翼地放轻了许多力道,换了片地方,“这疼吗?”
殷离点头。
府医又换了片地方按,殷离又点头。
这也疼那也疼,只要府医碰过的地方他都一律点头。
他越是点头如捣蒜,府医的就越是心惊,好家伙,这怕不是要粉碎性骨折了。
一颗马球能打出这种效果吗?
府医不敢再按了,擦了把额汗直起身来。
萧沐与王妃见殷离疼得这样还在拼命忍耐,都是一幅凝重神色,王妃更是焦急问府医:“严重吗?”
府医面色凝重,瞥一眼殷离,叹了口气道:“骨折不轻。”
殷离轻咳了一声将压不住的笑意一同咳了出去,随后抬眸看一眼萧沐的脸色,见其关注是关注自己了,只不过面色凝重,隐约有些怒火燃在眉梢。
他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这呆子生气了吗?自己是不是做的过头了?
王妃惊呼一声,“可怜的离儿,那还能治吗?”
府医点头,“能治是能治,只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公主殿下恐怕是要三五个月不能下床行动。”
“啊?”殷离面色一僵,三五个月不能下床?!
府医面色沉重地叹了口气,“骨折这么严重,三五个月都算是好的,公主殿下,若是腿伤修复不好,怕是今后连马都骑不了了。”
眼见府医拿过夹板就要给自己的腿正位,殷离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连忙推拒:“我其实没那么严重,这个玩意就不用了吧……”
“殿下,不用夹板正位,骨头长不正的,切记几个月内这腿不能动。”府医见殷离抗拒,苦口婆心劝诫。
王妃亦哄小孩似的安抚道:“离儿乖啊,咱们可不能讳疾忌医啊。”
莫名其妙给自己判了五个月刑期的殷离还想挣扎一下,便见萧沐沉着脸道:“我会照顾好公主的。”
殷离立刻改口,对府医正色道:“你弄吧。”
府医如走钢丝一般,提心吊胆地为殷离正骨,萧沐亦上前按住殷离的腿,一面帮忙包扎,一面认真听着府医的叮嘱。
令府医奇怪的是,刚才还一不停喊疼的殷离,包扎时竟然不疼了,反而只盯着世子看,眼里灼灼有光。
殷离看着萧沐担忧的面色,心说五个月就五个月吧,能让这呆子说出要照顾他的话来,值了。
萧沐则是心里窝着一团无名火,方才他看得清楚,那马球是奔着他来的,其实这颗球他可以徒手接下,这样两个人都不会受伤,只是没想到公主会挡在他面前。
公主这么好,实在不值得为他如此。
待到府医包扎好,又开了些药,留下遗嘱便离开了,王妃也安抚了殷离几句后,便退出去安抚客人们,又叮嘱萧沐护送公主回府。
帐内只剩下二人。
腿被捆成了粽子的殷离满脸期待,这呆子要怎么照顾他?其实他也没真想让对方照顾,只不过还是忍不住有点期待。
他垂眸看一眼自己的腿,“我走不出去,你可以扶我一下吗?”
却见萧沐定定看着殷离,片刻后道:“公主,你等我一下。”话落,便转身出去了。
殷离:?
半晌过后,萧沐揪小鸡仔似把小公爷揪来丢到殷离面前。
殷离看着鼻青脸肿的小公爷,面色一沉,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阿离。”小公爷一边抽噎着一边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给你赔罪。”
萧沐沉声道:“既然是你打伤了公主,那便由你负责,给公主牵马坠蹬,送公主回王府。”
殷离:?!
不是说好这呆子来照顾他的吗?怎么还把这纨绔给找来了?
小公爷先是一愣,旋即眼睛亮起,连连点头,“没问题!应该由我对阿离负责的。”说时便爬起来就要来搀扶殷离。
殷离的面色霎时沉了下去,揉了揉抽搐的额角,嫌弃地看一眼明显是被揍过的小公爷,冷声:“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他说时看一眼自己被五花大绑,粗得像根树干似的沉重小腿,长长地深吸口气。
可以个头啊!
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么个麻烦!
他幽怨地看一眼萧沐,对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目光,想了想道:“我叫人准备马车。”说完也不等殷离回答,便出去了。
只留小公爷满怀歉意地看着殷离道:“阿离,刚才那一球我本来是冲那病秧子去的,没想到你冲上来了。我知道,你都是被迫的。”
小公爷说时,目光义愤填膺,“萧沐太不是人了,竟然让你一个女孩子替他挡着,你放心,我一定想法子救你出水火!”
殷离本就心情糟糕,听见小公爷这话,更是气得额角突突直跳。
这小公爷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自说自话够了吧?救个鬼啊,他有说过自己需要被拯救吗?
他冲小公爷勾勾手,后者乐颠颠地靠近了,他手握成拳,正欲给对方乌青的眼圈再加深一道,却在此时,余光瞥见萧沐掀了帐帘回来了。
殷离的拳头没能挥出去,在半空立即收了回来,忽然扬起一张笑脸道:“你刚才说什么?救我出水火?”
小公爷全然没注意到自己险些又要挨揍,还用力点头,“你放心,我会让萧沐后悔娶你的,届时我再让爹爹去请帝后收回成命,解除婚约。”
“你要怎么让萧沐后悔?”殷离说时,目光越过小公爷肩头,望着正站在门边,仿佛在认真听他们对话的萧沐。
小公爷想了想,认真道:“我去告诉他,你应该有更好的归宿,不应该被圈禁在王府里!”
殷离现在听见“更好的归宿”几个字就忍不住想发火,但他还是忍住了,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想看看萧沐现在的表情。
听见有人要撬墙角,这呆子会有反应吗?
可萧沐却是站在原地没动,甚至面色平静,听到此处还颇为赞同地点了一下头。
殷离磨了磨牙,随后故作惊讶道:“世子?”那表情仿佛是才发现萧沐。
小公爷听见这一声,猛然回头看见萧沐就站在自己身后,登时吓得腿软,“萧……萧萧……”
只见萧沐缓步走来,他每走一步,小公爷就腿软一分。
直到萧沐在殷离面前站定,小公爷回想起被萧沐胖揍时的恐惧,已经汗如雨下。
看着殷离带着些期待的目光,萧沐思忖片刻,颇为赞同地道:“我觉得小公爷说得对。”
殷离的面色瞬间垮下来。
所以这么多次了,他到底还期待什么?
小公爷也呆住了,愣愣看着萧沐转头看向自己,并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如果你能叫帝后收回成命,我一定会跟公主和离的,我已经尝试过,只可惜失败了,你加油。”
殷离闭着眼,深深地吸气,已经试过那么多次,他怎么就是不信邪呢?
这呆子,明明白白就是对自己没兴趣,还千方百计把自己往外推。
他强压下心头怒意,瞥一眼还在呆滞中的小公爷,语气冷得像块冰,“你出去,我跟萧沐有话要说。”
后者被这一句冷眼冷语冻回神,点头如捣蒜,飞一般撒丫子跑出去了。
“公主想说什么?”
看着萧沐一幅懵懂无知,又十足真诚的表情,殷离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有些无奈又没好气地道:“既然把我抢来了,就别想再把我赶走。”
他说时,抬起头来看着对方,一字一顿加重了语气,“萧沐,我不会跟你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