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不知那天哪里得罪了他,接连好几天都关在房门里无声无响的。
小宝知道他脾气古怪,其实有些小孩子心性,他出言不逊,也不舍得怪他,而且这几日他都在为他爹的事忙活,一时也无暇去找他。
总算是威逼利诱把苏州最有名的大夫整家搬到了金府,小宝又嘱咐人购了不少名贵的药材,这还不够,他决定亲自去趟逾夏找张神医,再给他爹配几副好药,若是能把人请来是最好不过。
小宝把他想法跟金夫人说了,金夫人也很是赞同,嘱咐小宝多带几个丫鬟侍仆,此去逾夏来回要半月,马不停蹄也要七八天,小宝坚决不肯多带累赘,只是浪费时间,金夫人拗不过他,只好作罢,一时很是欣慰,觉得儿子长大了懂事不少。
小宝本是打算只带招财进宝前去,可是一想到自己跟怀恩刚上来点热乎劲儿,要是这时候一下子离开十天半个月的,回来什么菜都凉了,不仅萌生个想法,他想邀怀恩同去。
怀恩武功高强,办事利索,两人肯定能节省时间,最重要的是两人可以孤男寡男相处数日,去逾夏走捷径的话竟是穷乡癖野,尤其那张神医,更是住在大山里头,路上不晓得有多少时间是天地间之余他俩人的,届时眉目传情波涛暗涌,正是奸 情萌发和升温的大好时机,若不现在趁热打铁,回来怕就打不动了。
小宝觉得此举真是一石二鸟,若是带招财进宝去,路上肯定啰嗦的要命,几时吃饭几时睡觉在那儿吃饭在哪儿睡觉,路上不宜过劳赶路不宜过早,生人绝不可信女人断不可近,若是富庶太平之地总是由着少爷来,到了类似逾夏这种偏颇之地少爷便一定要听他们的,上次去逾夏就是如此,烦都烦死,还浪费时间。
小宝不仅觉得自己真是聪明绝顶。
但是想到怀恩这两天闭不出户,哪知道会不会理他呢。
于是他先把想法跟招财进宝说了,没想到遭遇到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反对。
“不行!!少爷!!绝对不行!!那人来历不明,除非你把我们打残了,只要还能动,我和进宝绝对不会让你们单独出远门的,别说远门了,单独出去都不行。”
这把小宝给气的,“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我和怀恩现在好着呢,他不说他的来历肯定有他的难处,他若要对我不利,我不晓得死了多少回了。”
进宝头摇的像拨浪鼓,他知道他家少爷向来任性,想什么就死乞白赖一定要达成,所以真是急了,“少爷,绝对不行的,苏少爷说了,怀恩不是好人….”招财喝道,“进宝!”
进宝自知道失言,深深懊恼,为什么自己每次一开口说话就要出错呢。
小宝皱眉道,“你们知道什么?”
招财忙道,“苏少爷跟我们说怀恩不是好人,其他我们也不知道了。”
小宝怒了,“放屁,你们翅膀长硬了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跟着苏胤一起骗你家少爷,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招财急的要哭出来,“少爷,我们绝对没有骗你,我们真的不知道怀恩什么来历,苏少爷可能知道,但是他没跟我们说,也叫我们不要跟你说,他说你藏不心事,若是知道了什么肯定要坏事儿的,只说他不是好人,接近你是有目地的,叫我们一定要小心他。”
小宝心里有些堵得慌,苏胤向来有分寸,不是乱说话的人,他其实一直也怀疑怀恩为什么突然要留在金府,可是他喜欢怀恩,他真的不愿意怀疑他,哪怕有一点不好的猜测,都忍不住要给打压下去,他宁愿相信怀恩是上了他一次对这事儿感上兴趣欲罢不能了,起码看上的也是他的人,否则若说要途什么,他金家有太多东西值得外人惦记了。
只是怀恩气质纤尘不染,实在不像贪财之人,就算他贪财,自己最不缺的就是钱,也能满足他,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怀恩有什么理由要对他不利。
小宝现在不愿多想这些,他只觉得怀恩不会害他,若要害他随时都可以掐死他了,他现在只想和怀恩一起去逾夏,给他爹求药,其他的,等苏胤回来他必定要问个清楚。
小宝叹了口气,知道他的小忠仆们死活是不会放他和怀恩一起走的,便也不再多说,只让招财进宝去准备简便的行李。
小宝犹豫再三,起身去找怀恩。
“少主,有消息了。”
“讲。”
“少主,金小宝的妹妹金小雨果然是薛家遗孤薛怜清,薛家被灭当晚金小宝赶到薛府,恐怕只有薛怜清一人活着,不知她如何藏匿的,薛怜清的哥哥薛家长子薛悯雨与金小宝交情匪浅,这大多外人都不知道,两人不是一路人,薛悯雨为人正直保守,按理不会和金小宝这等人结交,不过据说几年前金小宝在倚翠楼与人起冲突,是薛悯雨救了他。”
“倚翠楼?”
“是妓 院”,左影解释道。
怀恩冷哼一声,“继续说”。
“金小宝不知怎么得到的消息,比我们还快的赶到了薛家,将薛怜清带回金府,庇护了起来。”
“金小宝将人带走,宗政里瀚怎会查不到?”
“线报显示,是有人有意断了所有线索,属下费了不少功夫才查到,若不是先认出薛怜清外貌,恐怕也查不出来,有这等能耐又愿意做此事的,属下怀疑。。。。”
怀恩沉吟道,“苏胤。”
这人真是不简单,人不在这里也能让他的行动畏手畏脚,这几天夜里他在金府走动,为了避开他安插的暗卫,着实费了不少功夫,可惜任他有通天本领,金家的命运已经掌握在他的手中了。
“把消息给我爹送去,说我很快就可以拿到东西,叫他知会李功祥提早准备,我们欠薛家太多,他自己应该也明白,该得的我给他一样不少,但是计划有变,只要到时候李功祥及时出现就可以了,其他的我自有主张,叫他不要插手。”
“是,少主,少主可是已经知道东西在哪里了?”
怀恩成竹在胸,“在何处暂且不知,但是必定在金府某处,而且他们会自己拿出来。”
“属下不明白。”
“我这几日查到一件事,颇为奇怪,金家每隔三个月的初三,江南各省金家产业的总管事会汇聚到苏州,共同录账。”
“账目每个月都会定期送到金府,为何还要每三个月便汇聚一堂…”“不错,录账是真的,但录的却是暗帐。”
怀恩续道,“这等大事,自然从不假他人之手,所以各主管事必须亲到,但每月一次又太频繁,为了掩人耳目,即使有人知道也只会以为金家管账方式特别。”
“那么下月初三便是最好的时机,少主,只剩下半月了,我们得提早准备。”
怀恩皱了下眉,“这事先不急,也不准和我爹说,容我再想想。”
“少主?”左右影很是诧异,江南一带的任务,他们已经筹划部署了一年多,如今是收网的时候了,怎会不急,若是错过这次,便还要等三个月,耽误了教主的事,后果不堪设想。
怀恩有些烦躁,他怎会不知道时间紧迫,他爹又催他把慎王爷处得来的东西带回统教,回头从金家这里拿到了东西,他们必须立刻离开,接下来事情就要按安排好的发展……然后……怀恩脑海中浮现了小宝圆圆的脸盘和笑起来月牙一样的眼睛。
右影抿了抿嘴,低头拱手,“少主,属下冒犯……”
怀恩看了他一眼,“讲。”
“少主可是因为金小宝………”
怀恩眯着眼睛,“你想说什么?”
“少主和金小宝…..”“不错。”
怀恩自然知道他指什么,面不改色的承认。
“少主!你怎会与那等粗俗之人……而且他还是…”右影硬是把最后两个“男的”咽了下去,他都有些说不出口。
他们从小便极崇拜少主,少主虽然年纪比他们小,但是武功高深,有勇有谋,而且冷静果敢,是大将之风,教主做的是倾覆天下的大事,少主自然也是高高在上的,在他们心目中如天人般高洁尊贵,如今却和一个庸俗的无赖做出那等苟且之事,而且还不是被迫的,实在让他们无法接受,。
怀恩被他们的语气弄的很不舒服,“难道我不是男人?我就不能沾点鱼水之欢?”右影今天已经是相当逾矩,若在平时,怀恩定让他半个月爬不起来,可是今天他如此的态度看待他和小宝,而且左影竟没有阻止他的蠢弟弟,可见是抱了一样的心思,让他忍不住便想要去辩驳。
男人又如何?俗人好像也无所谓的,他本就从未对小宝抱过任何期待,只要让他舒服就好了。
“少主,右影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少主如今拖延行事,难道不是为了他?少主以前最不喜人近身,如今却和金小宝……属下只是担心……只是…...教主是给少主早就订了亲的。”
怀恩隔空扇了右影几个耳光,打得右影双颊红肿,嘴角淌下血丝,立时头点底,“右影知错。”
。
怀恩怒道,“我行事自有打算,何时轮到你多嘴!你是认为我要跟金小宝成亲吗?这种蠢话也敢说出口,我便是在这里消遣无聊又如何?你敢拿我爹压我,若不是念在你跟我多年,你早死了几回了!”
左影忙叩头,“少主息怒,右影是无心的,他只是担心少主,并无他意。”
怀恩站起身一脚将右影踹翻在地,“以后再提什么订亲之事,我就让你这辈子再开不了口。”
说完长袖一挥,门被砰的一声扫开,“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