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睁开眼。
放在现实世界一定会令他觉得刺目的白光照亮了他的视野——这是他一开始进入游戏待的玩家登入地。
柯南站起来,打量自己跟四周。
他身上的衣服吸满了酒水被染成玫红,周围除了他没有半个人影,只有头上的虹色光环静静注视他。
就在柯南疑惑他怎么还没退出游戏时,一行绚烂的花体字在柯南眼前炸开。
“Congratulation。”
诺亚A-002的声音温和而清晰。
“你完成了里间先生的要求,作为奖励——”
上方虹色光环缩小下降,稳稳停在柯南面前:“诺亚方舟为你服务,工藤新一。”
柯南:“!”
“无需担忧,外界无法见到我与你交流,”诺亚方舟体贴道,“根据你与里间先生的约定,从这一刻起,对于我,你就拥有了高于里间先生的支配权,假设你不愿意我告知里间先生你的身份,我可以保密。”
柯南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这种情况,他是第一次见。
大脑混乱了几秒,柯南就问出了他最操心的一个问题:“你是……强人工智能?”
“是的,”虹色光环笼罩在一层浅光中,“我是有泽田弘树自主研发成功的强人工智能,拥有学习一年等同于人类五年的成长速度,现在是我诞生的第四年,相当于人类二十岁。”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柯南问出第二个问题。
“茧采集了你的指纹数据被我征用了,”诺亚方舟回答道,“数据库匹配到的人名字是‘工藤新一’,结合你与组织对立的现状,简单就能得出结论,江户川柯南是被组织使用了APTX系列药物变小的工藤新一。”
情报搜集,信息整合,逻辑思维……人类对人工智能的幻想成为现实,反倒给人一种不真实感,简直像未来世界的一角无意在现代崭露头角。
“诺亚方舟,”柯南冷静地看向面前的虹色光环,“在我之前,你是为谁服务的,服务内容又是什么?”
诺亚方舟:“需要强调一点,诺亚方舟在你之前并非生物认证使用,而是需要机械认证,所以没有为特定的‘谁’服务。”
“拥有密钥的任何人都能向我申请帮助,服务的第一优先等级为发明者泽田弘树,其次是密钥拥有者,当前密钥拥有者是里间人治,我主要支持他公司的风险评估、药物研发、运转经营。”
“也就是说,”柯南语气有些微妙,“里间先生是用你开公司?”
“……从职能上讲,”诺亚方舟挣扎了一下,“我是Ambition的实质CEO,对外开公司的是代理人。”
所以那个人还是用人工智能开公司了。
柯南内心复杂。
他很高兴里间人治没有滥用人工智能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但是……一个能把全世界计算机碾压的人工智能,你拿它去偷懒、去做普通人也能做的事——
不觉得太浪费了吗?
“在你发呆的时候,我要提醒你一件事。”诺亚方舟冷不丁道。
柯南:“抱歉,是时间有限吗?”
“时间限制确实也需要提醒,但更重要的是我会被动分析与我接触的一切人,”诺亚方舟坦白自己的副作用,“简单来说,与我接触的时间越长、使用我的次数越多,我针对你收集的数据也就越详细,包括且不限于语言、口癖、动作、习惯、心跳、脉搏……”
“一旦完善你的数据模型,我将能自动模拟你的行动轨迹与思维逻辑,目前来看,准确率是100%,到那时,你在我面前将不存在任何秘密。”
酒渍冷却体温,发酵物让衣服变得黏腻不适。
“你完善的数据模型有多少例?”柯南忍耐着身上的不适感,表现得很沉着。
诺亚方舟:“包括里间人治在内,共3027例。”
3027人啊……
这是人类长大了自然而然就懂得的知识,凡事有失有得,不可能有完全好的东西,也不可能有完全坏的东西,例如光芒越亮,带来的黑暗就越深邃。
人工智能毫无疑问是柄锋利无匹的利刃,对于敌人跟使用者来说,都充满威胁。
但所谓利刃,不在该用的时候使用,又何必造它?
“诺亚方舟,”柯南尽可能用平缓的语气开口,“以你对里间先生的认知,我向他坦白自己是工藤新一,他会怎么做?”
诺亚方舟毫不犹豫:“收回我的使用权。”
柯南:“……”
柯南慢慢掐掉自己想要坦白的念头。
事关一个没有记录过的强人工智能,感情用事不可取……
话虽如此,柯南还是一边为自己欺骗了里间人治感到羞耻,一边又忍不住为里间人治对“江户川柯南”的信任而动摇。
他暗自发誓,自己绝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黑羽快斗经过生死时速后一脚踩空,再睁开眼睛,就回到了玩家大厅。
“Congratulation!”
“You win!”
灿烂的花体字炸开,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线条板的礼物符号。
黑羽快斗翻身站起来,想拍拍身上的泥土却发现自己身上半点灰都没有。
毕竟是游戏……
这么想着,黑羽快斗把手按在礼物符号上,等待着里间人治说的“通关惊喜”。
嘛,虽然说是惊喜,但以那个想象力匮乏的家伙来说,八成是什么漂亮的恭喜画面之类的……他毕竟是个成熟的怪盗了,就算是不达标的惊喜,看在游戏过程确实愉快的份儿上,他也不会对里间人治冷嘲热讠——
“你好,我是里间人治给你的惊喜,”虹色光环落在他手上,“我是诺亚方舟,这个地球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强人工智能。”
黑羽快斗受到了惊吓。
游戏落幕,茧舱打开,刚刚体验完全息游戏的孩子们还在兴奋,全然不顾台下坐着看他们花样出局的大人是什么样的心情。
黑羽快斗趁全场混乱,悄悄浑水摸鱼溜走了。
“你给柯南诺亚方舟还能解释?”凡骨纳闷地看向在座位上整理衣服的里间人治,“毕竟要给他情报,让柯南按你的想法清掉组织,但你怎么也给了黑羽快斗诺亚方舟?”
里间人治一脸嫌弃:“从你嘴里说出来,诺亚方舟像是什么能批发的廉价商品一样。”
凡骨:“……看看那两个诺亚方舟,你确定那是不能批发的样子吗?”
“那不是诺亚方舟,”里间人治解释道,“是诺亚方舟的附属子机,功能上受到诺亚方舟控制,他们跟诺亚方舟的关系就像你跟你的主系统一样。”
“别说那么恐怖的话!”凡骨顿时毛骨悚然。
里间人治:“……?”
他的话里有恐怖因素?
“那你干嘛给黑羽快斗一个,”凡骨没把“附属子机”四个字说出口,“你想要帮他找到黑羽盗一?你有那么好心?”
“全中!”
里间人治施施然站起来,戴好眼镜:“我实在是好奇他们父子相见的场景,有了诺亚帮忙,他们一定会团聚,错过那一幕我一定会遗憾终身!”
“我很期待他们父子重逢,”里间人治离开坐席,走向前去控制室的路,“那种精彩的戏码可不是平常能见到的~”
凡骨跟着他站起来:“……可以不要用这么确定的语气诅咒人家父子决裂吗?”
话是这么讲,但凡骨无形之间也觉得黑羽盗一跟黑羽快斗重逢的场面不会太好看。
说实话,就算黑羽快斗大学跟中森青子结婚后改姓中森,凡骨都觉得很正常,毕竟给予黑羽快斗姓氏的人在他生命中缺席太久了,能有那些回忆都是黑羽快斗记忆力超群的结果。
——除非后面转折说寺井黄之助偶尔是黑羽盗一上号。
“诺亚方舟能找到黑羽盗一?”凡骨头上亮起一盏灯泡,“那你岂不是早就知道黑羽盗一在哪了?!”
“不知道,之前是不关心那号人,现在嘛,那对我来说是剧透。”
里间人治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禁止剧透。”
凡骨:“……”
这家伙好麻烦。
拟态出来的人体,也开始觉得头疼:“至少告诉我你要去哪,别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跟在你后面。”
里间人治:“你觉得自己什么时候不像傻子了?”
凡骨的拳头突然觉得里间人治的脸有致命吸引力,想要跟他来个拳拳到肉的亲密接触。
答案比暴力揭晓得快一点。
辛多拉走在警察中间,他手上盖着一条毛巾,这是警察留给犯人最后的体面。
“哟,辛多拉社长,”里间人治主动上前打招呼,“我看到你的家传匕首在游戏里出现了,没想到你是开膛手杰克的后代,真是失敬~”
辛多拉:“……”
哪壶不开提哪壶!——其他人心声破天荒达成了一致。
里间人治像是才注意到周围的警察跟辛多拉阴沉的脸色,犹豫道:“请问,你们不是来缉拿一百年前的老黄历的吧?”
“事实上,我们缉拿的是辛多拉社长现在的犯罪行为。”工藤优作简单解释了下适用于这句话里“犯罪行为”的定义。
“原来如此,”装作现在才知道这回事,里间人治叹息道,“没想到开膛手杰克的后人到了现代居然想跳槽成吉尔·德·莱斯版蓝胡子,世事无常啊。”
辛多拉:“……”
“不过,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血统论真要有那么多人看重的话,监狱里早就一个人都没有了,”里间人治挑眉说了句实话,“而且‘开膛手杰克的后人’——不觉得是很酷的称号吗?那份血能流传到现代不觉得是种奇迹吗?”
一直沉默的辛多拉掀了掀眼皮,道:“中国有句话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信息成本降低到零,交流边界不再存在,现在人们的语言力量能强大到什么地步,我怎么敢赌。”
“这样我就能理解了,”里间人治像是松了口气,“跟血统论无关,你只是采取了自己认为风险最小的行动,那承担后果也是你应得的。”
辛多拉是个残忍的人,更是个失败的投机者。
警察带着辛多拉上了警车。
“里间先生真是个奇妙的人,”工藤优作朝他搭话,“为什么你会觉得那份血流传到现代会是一种奇迹呢?”
里间人治微妙地笑了笑:“杀人者跟人类结合诞下子嗣,就像食蚁兽跟蚂蚁结合,那份血还能延续一百多年,不是奇迹又是什么?”
说完,里间人治朝泽田弘树招手:“弘树,我们该走了,跟坚村先生说再见吧。”
泽田弘树乖巧地跟自己生理学上的父亲道别,然后朝他法律与心理双重意义上的父亲的方向走去,看到凡骨也没问别的,礼貌朝他点了点头。
坚村忠树脸上的表情像是打翻了一盘调色板,精彩得让人咬牙切齿。
里间人治没有跟泽田弘树一起回哪去,而是将人送到一辆早就停在外面的车上,由泽田弘树的保镖开车。
“恭喜你们,弘树,诺亚,”里间人治揉了揉小孩的脑袋毛,“你们想要的世界马上就要来到了。”
辛多拉被拷走了,但茧这个项目会跟着整个公司一起被Ambition接手,假以时日,泽田弘树能跟他亲手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站在同一片天空下,接受同一片阳光雨露,分享同一个人生。
泽田弘树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也要恭喜里间,这也是里间想要的吧?”
“不,”里间人治给他们关上门,车窗外他的声音微不可闻,“那个世界没可能到……”
从凡骨系统出现的那一刻,他想要的世界就被他自己放弃了。
“什么没可能到?”凡骨走过来问,他之前没想听他们谈话,站得有点远,也就没听清里间人治在说什么。
里间人治敷衍道:“嗯,我在想,今晚宫野厚司的怨念电话我是不是等不到了——”
“滴滴滴!”
话音刚落,里间人治的手机催命一样响起来,来电显示是宫野厚司。
里间人治:“……”
凡骨:“……”
凡骨幸灾乐祸:“Congratulation!”
打完所有支线后我不禁思考起一个问题……到底谁才是智慧之都啊?
枫丹跟须弥逛下来,我怎么觉得枫丹的技能点都点在学之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