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

凡骨不会扎针救人，驱邪死神又没给他跳大神，里间人治只能在床上躺尸直到降温，硬是错过了问责琴酒的大好时机。

里间人治对着月亮无声垂泪：“这世界对我真的太残酷了。”

区区一个代号，他究竟要花费多少心思才能从琴酒头上取过来……

“警察厅如何，”凡骨对宿主过分冷淡，只关心别的，“你把这个国家卖掉，警察厅里的那些警察们会怎么样？”

里间人治摊手：“你问我，我问谁去？”

他看着凡骨，理直气壮道：“钱货两讫，商品一卖出，本店概不退款！抱歉，买卖国家的交易目前没有发条规定我要提供任何售后服务，不打探顾客隐私可是商家的基操。”

“……”凡骨嘴角抽了抽，“你现在用的‘小宫菅夫’这个身份，可是在日本户籍室有从小到大的全套履历，不渗透进系统，你身份能做这么完美？”

“诺亚——”

“诺亚方舟是4年前诞生的，”凡骨堵住里间人治的借口，“但这个身份有迹可循的时间却要在那之前，你给灰原办非法入学的时候，我查了一下，原作早期案子里有你提到的那个孩子，原作是三年前，算上这半年就是三年半前，三年半前就死去的孩子活到了现在，这算是你难得做的一件好事，我姑且表扬你一下。”

为学生报仇的老师，这次没有做那种事，因为她的学生还好端端地活着。

网络并不受日本人欢迎，即使是现在，日本也多的是用纸质数据储存记录，尤其是在柯学时间线怪圈的影响下，与剧情扯不上干系的数据的记录都需要追溯到1996年以前。

也因此，专精网络的系统查起来就更困难了。

望月美奈子的存在给凡骨提供了一条思路，沿着这个女孩的身份查下去，凡骨找到了6年前小宫菅夫的活动轨迹。

“哼哼，”里间人治觉得他要对凡骨刮目相看了，“那种小角色总算被伟大的系统大人看进眼睛里，纡尊降贵去查边边角角的小角色，了不起哦~”

“别装傻了，”凡骨不吃这一套虚情假意，“基于系统守则，你不想说我也不能勉强你，那我换一个你比较容易回答的问题。”

里间人治礼貌道：“请。”

“松田阵平，”凡骨提起一个随着时间流逝，几乎要被遗忘到世界彼端的名字，“他跟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现在是在阴间吗？”里间人治微妙地笑了笑，“为什么要跟我提一个死人？”

“佐藤警官给我的提示，加上你虽然满口谎言，唯独在自满的时候句句属实，”凡骨直视对方，“松田阵平不是会随便在受益人上填陌生名字的人，更何况是那么不吉利的保险，还把荻原殉职的事跟你说了，你们认识的时间绝对不短。”

“我之前不是说了是久别重逢吗，”里间人治耐心给自己洗白，“好久不见交换一下对方近况，顺便帮助一下生活困顿朋友买个保险，这也很正常吧？”

“不，那个时机太敏感了，”凡骨摇头，“只是普通久别重逢的朋友，松田阵平不会告诉你炸弹犯的事，更不会签那所谓的保险。”

里间人治：“有道理，继续。”

“以我对你的理解，”凡骨皱眉，“你应该是跟松田阵平另外做了交易，作为他买那份保险的条件……”

啪啪啪。

里间人治鼓掌。

凡骨心中一定：“我说中了。”

“很遗憾，只有一半说中了，”里间人治停下手，“我确实跟松田有关于保险提出过交易，但他拒绝了。”

“他说他对朋友的秘密没有兴趣，但朋友的忙他还是愿意帮的，”里间人治看着凡骨，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学着点啊。”

凡骨一怔，追问：“所以，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唔，用柯学一点的说法，”里间人治竖起拇指，一脸清爽，“是青梅竹马哦！”

……出现了，对“青梅竹马”最恶毒的用法。

凡骨熟练地把“青梅竹马”替换成“幼小受害人”。

“说起来，还是我另一个青梅竹马推波助澜造成的，”里间人治满是唏嘘，“当时琴酒得到了他的代号，在组织里有了地位，立马开始小心眼地翻我旧账，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气鬼……”

“别转移话题，”凡骨这次没被牵着鼻子走，“你什么时候跟松田阵平认识的？”

这话问得像是怀疑丈夫出轨的妻子，看到晚归的丈夫跟别人拉拉扯扯，表面上装没事人一样，回家就对着丈夫的人际关系上下其手……

里间人治在这份既视感下败退。

“20年前吧。”

“？！”凡骨猛地睁大眼睛，“你在这个世界也才20年！”

“是啊，”里间人治点头，“我是从实验室第一次外出测试社会能力的时候，认识的松田阵平，不过当时我的身体已经是完全的成年人了，靠眼睛看就是普通20岁。”

凡骨面无表情。

假如这个世界真的因为里间人治完蛋了，全是世界自己的锅。

3年前，某个酒吧。

酒保给吧台角落的两位客人端来他们点的酒水，然后识趣离开。

大晚上在室内戴墨镜的卷毛看着旁边那杯冒气泡的杯子，低声笑了笑：“再怎么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来酒吧点可乐也太幼稚了吧？”

邻座毫不犹豫怼了回去：“来酒吧喝乌龙茶的人有资格说我吗？”

“我是因为要开车才不喝酒的，”卷毛点了点桌子，“我可是这家酒吧的常客，别把我跟你这种20年钟情碳酸饮料的家伙混为一谈。”

“别随便在碳酸饮料跟非碳酸饮料之间建立鄙视链好吗，大家都是非酒精饮料，友好相处呗，”邻座顿了顿，“话说，我们明明都不喝酒，为什么要约在酒吧？”

卷毛认真回忆了一会儿：“是你当时自己说的，‘约个地方喝一杯’。”

邻座把锅甩回去：“但你知道我不喝酒的。”

“谁知道你现在还不喝啊，”卷毛吐槽，“再怎么说，你也该成年了。”

“恕我直言，成年跟喝酒之间没有必然关系哦，松田警官。”

“恕我直言，被过去20年外表还毫无变化的家伙用敬称，很让人不安的哦，小宫菅夫。”

卷毛：“你笑什么，这个名字不好听吗？”

邻座：“你又在笑什么，这个名字是你取的耶！”

乌龙茶跟可乐面面相觑，被两只不同肤色的手举起，在空中碰杯，畅快大笑起来。

未知片段-29。

研究员A31附件《目标A短期检测小结_1》：……经确认，目标学习能力低下，对数字接受能力差，不适合向研究员方向培养。

身体功能正常，目前没有出现肢体变形、水肿等异常表现，符合健全人类的标准，经过系统检测，肢体协调能力差，锻炼提升没有变化，不适合作为战斗人员培养。

……意外的是，目标在社会学知识上一点就通，仿佛与生俱来的天赋，建议朝谍报人员方向培养。

未知片段-31。

研究员A31附件《目标A短期检测小结_2》：……前言撤回，目标A不适合向谍报人员方向培养。

他唯独在惹人讨厌上天赋异禀。

未知片段-39。

研究员A31附件《目标（划去）垃圾A短期检测小结_8》：那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已经没有用了吧！还不可以解剖吗？

只是个偶然碰撞出来的火花！真的有研究价值吗？！

看到这篇的审核就给我仔细想一想，那种东西真的有必要研究吗？就算要研究，非得活体吗？给我好好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审核ReA31：考虑清楚了，研究员A31，你的要求被驳回了，并且按照研究员A13的要求，你的申请我复制给研究员A13，请注意周围。

A31Re审核：谢谢提醒，请报一下你的工作编码。

未知片段-99。

研究员A31附件《垃圾短测_》：呵，就让社会教他怎么做人。

Ambition公司东京分部研究所。

看到自己曾经写下的附件跟对话记录，A31神色莫名。

现在看来，被教做人的，或许是社会。

路过的A13敲了敲他桌子：“你在做什么，还记得自己在工作吗？”

“……”A31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兴起，“组长，我看到之前实验室里的我跟审核的对话记录，你好像在监视我！”

A13：“？”

“难道我们是需要监视的关系？”A31开动脑筋，“疑似出轨跟防范出轨？组长要看我裸体吗？”

A13顿时脸绿：“少在这里说倒我胃口的话，飞机在1个半小时后，半小时内给我把该保存的东西都保存一遍，到瑞士如果说有什么数据因为你没有保存找不到了，你就一个人去搭行动组的便车。”

“别这么冷淡嘛，”A31腆着脸，“我们很有可能是那种亲密关系，至少别让我去搭行动组的车啊。”

“那是老板的规定，你想违反就自己试试。”A13冷漠得可怕。

“而且，我不记得的事等于不存在，你最好也这么做，对于我们来说，追溯过去毫无意义，还是说，你想自己去隔壁再给自己洗一次脑吗。”

里间人治对这些研究员大体上非常宽容，以一个受害实验体的立场来说，甚至过于宽松了，洗掉他们个人的记忆，不禁止他们追寻自己的过去，只禁止他们回忆起任何有关他人的记忆，隔壁的心理疗室定期给他们检查，只是苗头都会被再次洗脑。

A31沉默不语：“……”

或许他们真有可能是亲密关系，但绝对不是情侣，这点他确定了。

“这种乱七八糟的计划，你是要做什么蠢事？”

“一上来就说我要做蠢事，”里间人治叹气，“我们不是感情很好的青梅竹马吗，琴酒？”

“你在故意恶心我？”琴酒冷酷道，“那种计划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想瞒着我做什么？”

“不是要瞒着你哦，”里间人治认真道，“不如说，这件事非要你参与不可。”

里间人治：“你还记得吗，‘工藤新一’这个名字？”

“真的假的，你真的不记得了？”里间人治只是想玩梗，没想到琴酒真记不得了，“你的病恶化影响到脑子了？”

琴酒：“我随时可以让你的脑子没有你。”

“哈哈，开玩笑啦开玩笑~”

里间人治干笑了一会儿，正色道：“我这边都转移得差不多，日本的戏要散场了。”

琴酒：“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的身份被工藤新一知道了，他还活蹦乱跳地沿着你的线索追查组织，”里间人治恶劣地扯了扯嘴角，“现在还觉得跟你无关吗？”

里间人治发誓，他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声音，顿时委屈：“？我难得好心告诉你这件事，你就用这个报答我？过分也要有个限——”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这句话里间人治听起来怪耳熟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里间人治：“……”

“嗯？什么？我听不清！这里信号不好啊，日本基建就是不行！之后Line联系。”

挂掉电话后，里间人治在寒风中打了个冷颤。

这次，怕是又要被琴酒打了……

两、两只水龙、两只水獭、两只、两只……！我与欧皇势不两立！

有朝一日刀在手！屠尽天下欧皇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