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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安室透睁开眼睛, 窗外的阳光格外刺眼。

他有些愣神地看向周围。

面前是一张单人课桌,靠在窗户旁边,外面树木郁郁葱葱, 远处隐约可以看见大片的淡粉色——是樱花林。

金发男人下意识感觉哪里不对,但是脑袋却一片混沌, 半天都没有找到线索。

在他思索时,教室大门被突然推开。

外面进来的那人有一双湛蓝的猫眼:“zero, 你怎么还在教室?我们等你半天了。”

……hiro?

安室透诧愕地看去。

“你这是什么表情?”诸伏景光几步走来,伸手在他额头上贴了一下, “奇怪, 也没有发烧啊。”

金发男人沉默下来,他环视四周, 确认自己是在警校的教室:“……什么, 等我半天了?”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后方。

萩原研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后面, 干净利落地架住他一侧手臂, 笑吟吟的:“跟我们来不就知道了?走——!”

诸伏景光配合着他, 两人一左一右把金发同期架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安室透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那层薄纱一样的古怪感在好友熟悉的神情里退去,他渐渐跟上两人的步伐, 朝着宿舍楼走去。

太阳悬在头顶, 明显是中午午休时间。校园却空荡一片,平时吵闹的地方一片寂静。

三人绕过校园, 越走阳光越稀薄, 一直到宿舍楼门口时, 太阳已经完全被高大的建筑遮挡。

安室透:“……这是什么情况?”

他被架着继续往上走, 绕过楼梯,朝着再熟悉不过的宿舍门走去。

有两道身影站在前面。

松田阵平抱臂靠在门框上, 眉眼之间结着一层郁气。

伊达航站在另一侧,如同衙门总管,给这位青天大老爷递上了手里的东西:一块木板。

安室透:“……?”

松田阵平脸上闪过狞笑:“打得很高兴啊,降谷警官。”

安室透:。

糟!

合着是鸿门宴!

他立刻挣开左右两边人的手,转身就跑。

松田阵平扛着木板追:“你给我站住!!!!”

“我都没舍得打过!”愤怒兄长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你这家伙真把自己当哥了是吧?!!站住——!!!”

萩原研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哎,真有当哥的先亲再打然后又那样了?”

安室透拔高声音:“萩原研二你在搅什么浑水啊?!!”

他一转头,果然看见松田阵平的脸色更黑,眼睛简直都要闪出猩红的光来,像个人形狂暴机甲。

“哈。”卷毛冷笑,“有、你、这、么、当、哥、的?”

松田阵平抬起头,高高举起手里的木板:“拿命来吧,你这混蛋!!”

“轰——!!!”

安室透骤然惊醒。

后颈和脑袋都很疼,思绪还在方才的梦里,意识都有些模糊。

他揉着脖子起来,发现自己在车上。

等待风见裕也拿资料过来的半小时里,居然就这样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然后莫名朝着旁边倒去,磕在了车窗玻璃上。

“……阿嚏!”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好像有冷风扫过后颈,整个车厢内气温都格外低。

安室透看向车内空调,温度和平时倒是一样,恐怕是今天又降温了。

伸手,将温度调高几度。

又一通电话拨过去,这次倒不是响了许久后自动挂断,还是一开始就拒绝接听。

这小孩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男人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他轻抿了一下嘴唇,切换另一个程序,画面当中米花市地图铺开,一个鲜红的点位于某处。

等被敲开车门后,他接过风见裕也的资料,调转方向盘,离开一直停靠的位置,朝着目的地开去。

——***酒吧。

基安蒂咬牙在吧台上坐下:“再给我来一杯!”

她今天和琴酒一起执行任务,没想到唯一受的伤来自顶头上司。

想大骂琴酒!但是一转头,琴酒的头号小弟伏特加又坐在旁边。

○的,晦气。

女人咬牙切齿地转过头,只能又点了一杯烈酒。

她连头都不想往那边转,只能侧身看向外面,却突然发现不远处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和之前见面时用外套和口罩精心包裹遮挡住全身的模样不同,他随便套了件外套,用兜帽罩住大半张脸,连挡住下半脸庞的口罩都不是黑色的,看上去像是随便在路边买了一个医用口罩。

没来得及说话,伏特加诧异的声音先传来:“卡瓦多斯,你怎么在这?”

“关你什么事。”来者直接把他的话怼了回去。

伏特加:“……”凶什么!

“我要一杯波本,纯饮。”他走到吧台旁边,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楼上再给我开个房间。”

一张卡被推了过去。

基安蒂看了一眼,感觉有些眼熟。

她对对方的印象还停留在之前和琴酒的惊天八卦上,此时不由多看了几眼:“最近倒是没什么看见过你。”

卡瓦多斯:“遇见了难缠的家伙。”

说罢,他绷着脸要坐下。

基安蒂收回视线,在心里不爽的“啧”了一下。

看来是准备坐自己旁边了。刚被琴酒骂完,结果右边坐了他小弟,左边坐了他绯闻对象,烦内!

左侧身影一闪。

她转头,见原本准备坐下的卡瓦多斯又立刻站了起来,撑在吧台上的手都攥紧了。

基安蒂:“?”

她狐疑地看了对方一眼。

“看什么?”少年立刻敏锐地看过来,不用多想就知道有多大火气,“我喜欢站着。”

女人:“……”

这个组织里的家伙都有毛病。

她翻了个白眼,继续喝自己面前的烈酒。

本不想再理会旁边的两人,但是几人坐的太近,再加上后来那人还是站着的,想眼不见心不烦都不行。

酒杯被端上来,基安蒂忍不住往旁边扫了一眼,想看这家伙摘下口罩是什么样的。

少年伸手,摸到了自己脸上的口罩。

要摘了?

下一秒,他手指在边缘一扯,口罩嘴唇的位置出现了一条缝,恰好能把酒送进嘴里。

基安蒂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神经。

琥珀色的液体送进嘴里,卡瓦多斯冷笑着把杯子砸在桌上:“波本,难喝死了。人也烦。”

完全忘记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夸赞过这款威士忌丰富醇厚的口感。

女人嗅到了“同伴”的气味。

“你也被他坑了?”她瞬间高兴起来,“我就说那家伙人品不行,仗着自己能力强什么都要掺和,烦得要死!”

“是啊!”对方一拍桌子,“什么都要掺和,什么都要管,再加上他一头金发,肯定是美国人!”

不是最讨厌FBI,这就把他发配美国!

“嘁,管他什么国人。”基安蒂豪爽地一口闷掉嘴里的酒,酒意上头,脸都通红起来,“还有那套神秘主义的作风,那张笑脸我看着就烦。”

卡瓦多斯磨了磨牙:“边笑边干坏事的时候最烦,笑什么笑。”

他又想起前面在车里安室透逼问时脸上不变的笑容,气得直咬牙。

见有人和自己同仇敌忾,基安蒂肉眼可见的容光焕发起来,她用多种粗话和黑话全方位无死角的批判了波本此人,并由衷感叹:“听说这家伙最擅长什么honey trap,被这家伙看上的人肯定倒霉死了,晦气!!”

卡瓦多斯:“……”

他脸上的表情从“嘻嘻”变成了“不嘻嘻”。

“把人忽悠到自己身边就开始下手,切,这种男人可怕的要命,居然还能和贝尔摩德合作,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女人无知无觉,继续批判,“当初不过是和他一组任务,被坑的到现在琴酒还用那次来质疑我的能力和忠心,我和这家伙势不两立!!”

她非常之上头,完全没注意到伏特加已经在旁边欲言又止许久。

本着多年同事情谊,他很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基安蒂愤怒非常的模样,喉咙里的话滚到嘴边,好几次想打断又咽了回去。

最后整个人只剩下一层淡淡的死意:

基安蒂,基安蒂!你知道对方和波本什么关系就在这吐槽!!

……算了。最后一次努力未果之后,伏特加彻底咽下了嘴里的话。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基安蒂又灌了一杯酒,终于想起自己的“同伴”,她眼中带了几分同情,问:“你是怎么回事,也被他在琴酒那里坑了?”

卡瓦多斯:“……不是,和琴酒没什么关系。”

“我就说你怎么没坐下来。”女人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我很懂’的表情,“被他坑受伤了吧?他故意隐瞒信息让你去趟雷了,还是扒出什么机密威胁你了。他不会直接把你的任务截胡捞了笔大的吧?!”

少年:“……”

波本啊波本,你在组织里到底都干了什么?

一股脑被对方‘科普’了金发男人的所作所为,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发现与之相比,安室透在自己面前时简直是纯良得可怕。

卡瓦多斯:“反正,总之被他坑了一把,那家伙烦死——”

基安蒂的表情逐渐转向惊恐,目光投向他身后。

被两个人痛斥了半天的那人笑:“在说我什么?”

女人立刻冷哼一声:“你做了那么多‘好事’,还不让人说?”

“看来你们说了很久。”波本目光落在卡瓦多斯面前已经空了的酒杯里,表情轻微一变,“你喝酒了?”

少年还没有说话,基安蒂先道:“这你也管?”

伏特加:“……”

他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地下去。

女人火气上头,觉得波本实在是可恶至极,把人坑了不说,现在还耀武扬威的过来,连对方说什么话喝什么酒都要管。

她“嚯”了一声,一拍吧台就站了起来:“你以为你是谁啊,跑到这里炫耀来了,刚把别人坑了这么大一把又来落井下石,怎么,干出这种事还不让人骂了?!”

对面的波本还是一副她最讨厌的笑脸:“哪种事?”

“你自己心里有数!”

波本看了卡瓦多斯一眼,后者又用口罩把脸挡得严严实实。

他伸手,把对方的兜帽勾下去一点,从凌乱的黑发里看见了有点泛红的耳朵。

意外在这方面阈值很低,估计要是被逼问起来,他满世界和人说自己跟波本睡了都不会说被人打了屁股。

金发男人脸上浮现起几抹不似作伪的笑容:“他不听话,自找的。”

伏特加已经把头埋在桌子上了。

“什么不听话,你把人当……”基安蒂一下卡壳了。

她看见卡瓦多斯一把拿过桌上的房卡,转身就往楼上走去。

在平地时还好,一到楼梯位置就显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不自然,像是伤了腿一样,一瘸一拐的。

调酒师有些着急的声音传来:“哎,这位客人,你把卡忘记了!”

刚才少年给他付房间和酒费的卡还在桌子上。

“给我吧。”波本伸手拿过,“我交给他。”

他捏住那张薄卡,手指在桌子上轻点了两下:“两位继续。”

裹挟着白色手套的手指捏着消费卡,基安蒂骤然瞪大眼睛:这卡眼熟!

她想起来了,当时波本来和他打探卡瓦多斯的消息,最后买单用的就是这张卡!!

再抬头时,金发男人已经转身朝着卡瓦多斯离开的方向走去。

女狙击手像是年久报废的机器,脖子一卡一卡的转向伏特加。

他表情深沉:“……他是波本情人。”

基安蒂:“……”

我草!

她差点把酒杯打翻:“等等!等等!!之前不是说卡瓦多斯和什么琴、琴酒?”

基安蒂表情一瞬变得惊恐。

伏特加痛心疾首:“大哥是冤枉的啊!大哥只是不小心变成了他们play的一环而已!!”

基安蒂:“……哈哈。”

合着她刚才以为是同仇敌忾,结果是一对不顾他人死活的情侣在闹别扭,她还真情实感的和其中一个吐槽。

最后发现对方那点矛盾不过是情趣,不过是情趣啊!!!

她都不想嘲笑琴酒了。

原本对银发男人的恼怒已经退去,变成了另一种十分复杂的感情。

几分钟后,琴酒踏入酒吧,径直走向吧台。

墨绿色的眼睛环视一周,闪过几分冷意:“卡瓦多斯在哪?”

“大哥,有任务给他?”伏特加抬头,小心道,“他和波本现在估计在楼上房间。”

琴酒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哼。

他把手里的档案袋给小弟,让对方跑腿。

伏特加:“什、什么,真的假的,我?现在去?”

欸,要上……?

他压根不想在这两个人凑一起的时候多说半句话,现在居然还要直接去对方门口!!

被大哥的目光阴恻恻一扫,伏特加连忙从吧台边离开,苦哈哈地去了。

琴酒坐下,点了一杯烈酒。

等待过程中,他敏锐察觉到不远处有一道视线。

转头看去,正迎上基安蒂的目光。

女人眼里带着三分同情,三分幸灾乐祸,三分同病相怜,还有一分难以察觉的痛快。

最后,所有复杂的情绪化作一声叹息:“唉……”

琴酒,你也有今天!

琴酒:“?”

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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