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染绿色的眼眸倒映着昏黄的灯光，在满布的熏衣草香熏气味之下，蒙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色彩。

眼光微微闪动，拿着光脑的手指骤然收缩。

Z伸手解开衬衣衣扣子，将衬衣脱下，随后又将最后一件T恤脱了，露出了肌肉线条饱满的上身。

再之后……‘咔嚓’一声，是皮带扣子解开的声音。

‘叮’的一声，金属制的皮带落在冷白色的瓷砖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脆响的语音还未散去，又传来了衣服布料的摩擦声。

Z此刻身上不着一物，一双蓝金色的眼眸落着浴室纯白的灯光，将他的眼眸照得清亮。

他的语气比往日要慢上一些：“竺染，怎么不说话？”

Z的耳麦收音极好，竺染将对面的声音听得七七八八。

他能想象到Z是如何解开自己的扣子露出上半身，是如何脱下衣服的，那双有力而炽热的手，又是如何放到皮带上，只轻轻一钩，就将皮带解开。

竺染抿了抿唇，绿色的眼眸逐渐变得幽深。

他反问道：“洗澡时都要语音聊天？Z你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吗？”

Z浅笑一声：“我暂时没有，不过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不介意有。”

说着，Z打开了开关，热水瞬间从头顶流下，落在地面上激起了一个个小水花。

水花溅起，有的散落到白色的瓷砖上，有的则在Z的脚踝、Z的小腿，留下一滴滴清澈剔透的水珠。

热气弥漫，空气中充满了水分因子，潮湿又满是热意。

听着水声的竺染，不自觉地感到自己身上的温度都有些高。

原本清亮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了一些：“很可惜，我也没有。”

“我这里不太方便出声，只能在浴室和你聊天。”

水声阵阵，Z的声音变得浑浊又带着点潮湿的朦胧。

比以往听起来要更性感一些。

竺染刚想说，不方便不如下次再联系。

然而下一刻，Z的声音带上了些许笑意：“这是假话。”

“很累，我很想听听你的声音。”

“一刻也不想等。”

闻言，竺染的心跳快了半分。

往日里，Z通常是用他那双漂亮过分的眼睛，阐述着Z内心的渴望与情绪，Z的眼神能够令竺染读懂，令竺染沉沦，令竺染……不禁被激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然而今天，当Z不在竺染面前，只是用语言阐述自己时，竺染也因Z言语中的直白，心跳不规则跳动着。

扑通扑通，他一点也控制不了。

竺染的手不自觉地抓了抓被单，整洁的床单上被留下了些许指痕。

正当竺染想要稳一稳自己的情绪时，挤沐浴露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然后理所应当地，传来了肌肤与肌肤摩擦的声音，揉搓出泡泡的声音。

轻微的咕叽咕叽声在水深中不太明显，然而这种隐约感却更撩人。

竺染感觉嗓子有些渴：“很累的话应该早点休息，而不是和我语音。”

Z慢条斯理地说着：“你能让我睡好觉，所以我才在洗澡的时候找你说话，听听你的声音。这样等我洗完，就能马上入睡。”

咕叽咕叽的声音变为了毛发揉搓的摩擦声，音质中带着一些沙沙的颗粒感。

Z这是在洗头发了。

大概是浴室中的水汽变多了，Z的声音似乎又变闷了些：“好可惜明天不能帮你一起搬家。”

Z说话的内容是什么已经不太重要了，竺染有一半的注意力全在各种背景声音中。

Z本就低沉的声音被那些泡泡声衬着更加富有磁性，也很……令人遐想联翩。

竺染的思维变得黏黏糊糊的，不怎么清明。

直到Z的声音再次传来，竺染才从温室一般湿度高又暖融融的氛围中回过神来。

额前已经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脸颊也染上了绯红色。

满身燥热。

Z：“嗯？怎么不说话？”

竺染将身上的毯子掀开，散了散热气，努力将自己的思绪拉回。

“没想到你做助理还做上瘾了？想替我搬家？”

“想。”Z并不知道竺染因为和他语音而感到热，他听到了耳机中传来了摩擦声，以为对方是在床上翻身。

一想到竺染此刻正躺在床上，穿着软绵绵的睡衣和他语音，Z就感到十分满足，同时……也漫上了一股旖旎的念想，胀得他发疼。

Z他停止了揉搓头发的动作，声音很哑，也因为水声，混上了一股别样的涩气。

“想要和你一起布置家，这次错过了，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轻微的呼吸声进入竺染的耳际，忽然有种Z正在他耳边吹起的错觉。

竺染的耳尖发烫，他伸手摸摸自己的耳朵准备降温，却发现自己的手也是热的。

竺染放下手，集中思绪回复着：“我给你留了房间，等你来我家做客，你自己布置。”

Z闭着眼仰着头，任由水流顺着他的脸颊落到锁骨上。

热热的，也很痒，有点像是……竺染触碰着他的感觉，撩拨得他的气息犹如春雨过后的小花园一样，纷乱，却又满是令人心动的春色。

大概是水汽熏得Z的情绪有些高，也可能是因为Z的思维在热意中变得不那么清晰，他不再有所保留，直接开口道：“谢谢你给我留房间。不过……我更想布置你的房间，请问以后，我有这个荣幸吗？”

卧室是很私人的地方，Z说出要替竺染布置卧室这样的话，不亚于明示。

而且虽然Z说的是布置，但理解为某些事后更换床单的行为，倒也没有会错意。

竺染自己提出布置房间时并没有多想，然而被Z这么一说，竺染瞬间懂了。

绿色的眸色中流转着波光，似是晃动的水波纹那样水光潋滟。

竺染：“如果你名正言顺的话，自然是可以的。”

Z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笑意轻漾：“我会继续努力的。”

……

平日里20分钟就能搞定的洗漱工作，因为和竺染聊天，Z多花了一倍的时间。

洗完澡后，Z套着宽松的浴袍躺在床上。

浴袍没有好好穿着，只在腰间系了一根松松垮垮的绳子，露出了其漂亮的肌肉线条以及因为热意而泛着粉红的肌肤。

他也没有吹头发，任由水珠从金发滴落在身上，将他的皮肤弄得湿答答的。

语音一直没断，竺染的声音一直陪伴着他，这就令Z有种竺染正与他一起洗澡的错觉。

过程中Z的青筋起了好几次，体温也高得不可思议，然而因为不想在竺染面前失态，Z努力借着水声抑制着自己。

竺染：“你洗完了？”

“嗯，洗完了。”

“等下还有文件要处理，明天早上4点需要前往私人星球去逮人，大概要到凌晨才有时间。”

Z十分自然地交代着自己的行程。

竺染：“知道了，那……晚安？”

Z的声音有些喑哑：“晚安，竺染，好梦。”

关了语音的Z闭上眼仰起头，湿漉漉的金发贴着他的侧脸，透明湿润的水渍顺着他的脸颊皮肤缓缓落到下颌，然后再顺着下颌，滚落到起起伏伏的喉结。

泛着霞色的皮肤仿佛染了色的玫瑰，透着动人的粉。

声音粗沉，额角的青筋隐约可见。

“竺染……”

Z叫着这个名字，将手伸了下去。

过了许久，热意铺满的整个房间，Z又去洗了一个澡。

他从行李箱中拿出了从竺染家中收拾走的床上用品，上面还留有竺染的气息。

Z将房间的枕套被套换了，再心满意足地睡了进去。

冷冰冰的房间因为竺染的味道，使得Z感到他被一片温柔的绿意所包裹，有一种……竺染在他身边陪伴着他的感觉。

屋内刚刚弥漫的奇怪味道已经消失不见，徒留着迷人的浅香。

一整日的疲惫以及暴躁褪去，Z的鼻尖满是香喷喷暖融融的气息，很安宁。

Z用脸颊蹭了蹭枕套，很快睡了过去。

而在另一边，和Z打了快1个小时语音的竺染结束通话后，似乎有些睡不着了。

Z低沉的嗓音，哗啦啦的水声，以及夹杂在其中的揉搓声、衣物摩擦声、呼吸声……，这一切的一切都令竺染感到热意不止。

明明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过Z不穿上衣的模样，也不是没有抱在一起睡过，但……这次明明只是听到Z的声音，却令竺染的情绪变得热烈。

心跳比以往快，血液流速也比以往快。

久久不能平复。

竺染酝酿了许久的睡意都没能睡过去，于是他干脆起身，喝了一杯冰水，又自己蘸取熏衣草精油按摩了自己的太阳穴，安抚情绪。

安宁的香味充盈着整个房间，意识蒙眬，竺染逐渐在熏衣草的香味中睡了过去。

Z身上也有熏衣草的味道，如此一来令竺染有一种，Z正在一边陪着他睡觉的错觉。

睡梦中，竺染梦到了上身赤luo、涂满了熏衣草精油的Z从背后抱着自己睡觉。

Z被熏衣草精油腌入了味，很香很好闻，Z的身体很暖和，像是个大暖炉，Z还非常喜欢用脸颊蹭蹭他的后颈，痒痒的。

竺染一开始还不习惯Z那么黏人，不过被Z贴着贴着，就沉溺于Z轻柔又热热的触碰下，身体也不禁软了下来。

意识逐渐变得迷离。

下一刻，Z将竺染翻了过来，双手撑在竺染的头部两侧。

竺染便陡然对上了蓝金双色的眼瞳，满布着能将人吞噬的念想，深沉直白到令竺染的身体都微微一颤。

灯光昏暗，熏衣草的香味裹挟着热意，席卷了竺染的全身。

Z说：“竺染，我想吻你。”

……

‘叮铃铃’，光脑的闹铃音响起，将竺染从睡梦中唤醒。

竺染因为不知所措而紧紧抓着被子的手，因为意识清醒渐渐松开。

手部肌肉因为用力，泛着些许酸酸的感觉。

他的脸颊泛着浅红，眼神没有聚焦，绿色的眸底泛着一层好看的水色。

比起以往睡饱时脸颊红扑扑、气色非常好的模样，竺染今天连眼尾下方都仿佛盛开了的山茶花一般，透着一股春日的气息。

“怎么就梦到这种事了……”

竺染的声音有些哑，微张着唇吐露着潮湿的热气。

他的身体有些没力气，不过某些地方却十分精神。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无奈起床，然而思绪还停留在梦中Z的那句‘我想吻你’。

眼波流转间春色蔓延，芳香满溢，闻起来似乎比以往更甜。

竺染用冷水洗了脸，清澈的水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微凉，却无法驱散身体高于以往的温度。

他望着镜子中自己微红着脸的模样。

嘴唇很红，连脸颊和眼尾也是微红的，像一朵盛放的花一般，一副任人采撷的样子。

竺染很快将自己的视线移开。

虽然昨天早就知道Z边洗澡边给他打语音是故意的，但竺染也没想到他会因为Z的一通语音，变成现在这样。

竺染将脸擦干净，打开窗，任由微热的风吹在他脸上。

视线落在远方澄澈的苍穹以及浅金色的日光上，蓝金双色的配色，让竺染想起了Z那双漂亮的异色瞳。

Z的瞳色要比天空与日光的颜色深上几度，装乖的时候眼睛干净澄澈，而情绪浓烈时，眸色则会变得更深。

“连这都会联想到Z……”

竺染轻笑一声，内心了然。

他想，他大概对Z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