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银听了酸话,怪不好意思的,显得他跟三岁小孩儿争宠一样。
他说也可以对弟弟好,“反正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面,就这点书信往来,给点东西。”
这事就不用存银管,叶大没指望存银什么,信里就提一句,还是拿来做对比的,看着没意思。
家里有信件寄来,他们必然要回。
趁着没进入四月,该办的都办了。
当天晚上,叶存山跟云程就把书架收拾了下。
在蔚县时,云程定下的小目标之一是想给叶存山买很多很多书。
那时手里银子能有大几十两,实际买书是不够用的,没几本家底就要掏空,叶存山那时都是手抄本多。
来府城后,他们没弄单独的书房,是在卧室里弄了一片地方放书桌,书架就在这后头放着,当时都空空荡荡的。
把杜先生推荐的,可以到杜家书斋提前拿回来的两箱书摆上去,才有了点拥挤感。
这两年过去,京都那头一年要给他寄两次书,云程要补阅读量,各类话本都看,书架已经摆不下去了。
云程原本说,他那些都是闲书,平时就放箱子里就好,要看的时候再拿。
免得摆一起,看起来杂乱,万一叶存山被勾起心思,看了闲书不学习,还得不偿失。
但叶存山爱把他的书摆到书架上,云程出的书多,后来没写多少,由他提供故事线的书,叶存山也会摆出来。
时间久了,云程表现随意,书架上也慢慢添了他喜欢看的话本。
叶延在村里教书,肯定会继续写话本,村里往后指不定还会出几个写话本的人,云程稍加思索,把他看着故事结构不错,比较好学的书,给拿了几本,桌上摆着的教案,也装了两册。
其他书籍是叶存山收拾,他改了做笔记的方式,背下来的书温习次数多了,现在很难忘记,特别是书多了以后,很多内容都有重复。
他让勤学帮他重新整理抄录了他会常看的文章,这些书就可以不用。
因最开始学习资源不好,他很珍惜书本,一直没有养成在书上做笔记的习惯。
这些书的标注,都是他书籍多起来,见解加深后,看书时记下的,会比学习时记下的东西好一些。
整理一半,留一半。
往后两天,叶存山放学后都要再粗略翻看几本,以保证内里没被他夹别的纸条与不恰当言论,都筛选检查完,才给家里写家书。
收到几封回几封,按照顺序来。
先给旺祖写。
说一下他们一家四口在府城的近况,聊聊事业,唠唠家常,说说云程马上要大展拳脚干的事。
往下再写赠书事宜,科举用书不单独给小虎,叶存山以他们家的名义,捐赠给族学。
这是夫夫俩商量后的决定。
叶存山的根还在那里,大后方绝对不能乱,离得再远,也要仰仗族里帮衬,而且同族相亲,捐赠到族学,是可以惠及后代的事。
还能要叶大无法挑刺,以后两个弟弟想要学好,这些书他们也能看能用。
云程给的教案跟话本,经过思考以后,也是捐赠到族学,优先给叶延看。
有人想往这个方向发展,再由叶延带。
另一册书,是需要给杜知秋的。
杜知春来府城科试,他没跟着一起来,看着就是不会听来年培训课的。
往年合作好,杜知春的才识怎么看都会考到京都,以后会有合作机会,这个关系云程要维系。
造纸作坊那头,云程就多讲了两句。
目前的技术已经够用,可以专项提升,把工人们的手艺练好,精益求精。
让他们不要松懈了植树造林,平时有空就去种种树,种种竹,这个绝对不能偷懒。
说是靠山吃山的人,不会把山掏空,云程也怕时间久了,他们懈怠了。
最后一件事就是说说存银的亲事。
这是云程来写,他知道他的算法跟大家都不一样。
他跟叶存山成亲时,也没多大,时代眼光在这里,他不可能真把存银留太多年,只说想等存银开窍。
他跟叶存山肯定不会给存银盲婚哑嫁的,即使是相看,也得看存银的意思。
云程觉得存银现在一心搞钱,等到开窍就差不多,到时走礼还要时间。
存银在旁边围观,笑得傻气,“大嫂,开窍是什么意思?”
云程:“有喜欢的人。”
存银说他喜欢大哥大嫂,还喜欢圆圆。
叶存山说:“那你就在家里留着,以后当老哥儿。”
讲话难听得很!
存银不爱听!
他也给村里写信了,给叶虎哥写,也给刘云堂嫂写。
这两家都有孩子,婵姐的礼物好准备,照着圆圆的喜好来,存银给她做了个毛绒小挎包,等这信寄到,天气要转热,暂时用不上,补了两把扇子,一把团扇,一把折扇,小姑娘用着好看。
小虎都是书生了,那就不用想别的,存银给他准备了个雅致砚台。
礼物价值差不多,用心程度上,是比不得刘云的鸳鸯被,存银就把他又积攒下来的娃衣一起打包,看看刘云要不要开展其他业务,做些漂亮衣服卖。
最后的一封信是给叶大写的,云程跟存银都眼巴巴望着叶存山。
叶存山研墨,看他俩觉得好笑,“怕什么?他又不会来府城怎么咱们。
要被说乌鸦嘴。
圆圆跟着学舌,“乌鸦嘴~”
逗得叶存山直笑,信上落下第一句话就是:“给你写信的时候,一家都在……”
给静河村寄信,他们顺带问了庆阳他们有没有要捎带的,可以一起寄回去。
庆阳跟罗旭今年没回家过年,寄信是年前了,听说后就开始准备。
他最近画画有许多心得,知道这东西也能出书后,他一样样都整理得很好,听说云程跟叶存山是要给族学捐赠书籍,想想他家爷爷从前在世时,也一心牵挂着族里,就把这册子一起附带,看族里有没有人愿意学炭笔画。
其他就是家书跟零散物件,罗旭那头要给家里多备些银子。
他家里两位兄长,在他入赘后,相继成亲,现在也该有孩子了,要有点表示。
其他没有。
柳文柏听说要寄信,才带着夫郎来府城没多久,都要给家里写信。
他自己没什么,性格大咧咧的,出来几年,习惯了。
是他家夫郎头一次出远门,还是来的府城,写个信回去汇报情况,他家里安心。
柳家是富户,但名声不算好,外传都说他们家的人爱打媳妇。
不管是不是每个都爱打,一般好人家的哥儿姐儿不会往他家说。
他爹娘给他相看的亲事好,他这里不能随便辜负了。
云程跟叶存山说:“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身边几个男人,都对媳妇跟夫郎挺好的。”
杜知春在外面不明显,实际跟柔娘互动起来,很明显的怕老婆。
柳小田软乎乎的,都把元墨拿捏得死死的。
村里叶虎不用多说,柳三月瞪一眼,他乖得不像样。
叶存山说有,“我不就是。”
云程被他逗笑,“你当然是,我说啥你就是啥。”
叶存山跟他小学生拌嘴,“那你说我是啥?”
云程:“是个按摩大师傅,手艺一级棒,现在过来我给按按。”
叶存山说等到天气再暖一些,就好按了。
外头的竹床可以用起来,往上面一趴,全身上下都能按。
也就夏季的事了。
云程想想还很期待。
他没有过全力以赴去努力的事,没有能称作事业的东西,更没把自己压榨到极限的长期忙碌过。
等到夏季,叶存山能给他这样按摩的时候,他大概是忙得连轴转,回家能松松筋骨直接睡觉,想想竟没觉得辛苦。
“叶小山,我要给你做锦旗。”
做锦旗之前,先寄信。
这信,是跟寄到槐城的信件同一天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