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登记宣读完毕后, 整个礼堂的学生都齐刷刷地看向秦渡。

每次都能拿到票数第一的秦渡这次竟然不是A。

那些之前一直为秦渡投票的学生有许多都心虚地移开视线。

他们中有的人是被其他人收买、有的人则是因为虞嫊才没有投票。

而随着名单的公布，无数道隐晦的目光逐渐变的直接起来。

秦渡，竟然是E等级。

【好好好, 大快人心！】

【老婆好厉害！！以后不准说老婆是笨蛋！（怒）（怒）】

【聪明的宝宝也好可爱嘤嘤】

【可是秦还是主席吧……是主席的话即便是E也很难有什么报应吧】

【只有我在担心宝宝的晚会该怎么办吗（狗头）】

虞嫊攥紧的手心缓缓松开，下意识抬头看去。

——隔着几排的学生，秦渡和他遥遥对视。

“我都说我是boss了, ”虞嫊有点得意，对系统08嘀嘀咕咕，“0808，我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

系统由衷地夸奖。

【主线进度 已推进70%】

重新拿到A等级的虞嫊在同学的簇拥下顺着队伍走出礼堂，远远看去只能看到落在队伍后面的秦渡周围零星地围过来几个人。

而那些往常喜欢跟在他后面的人几乎都不见了踪影。

边仕铖跟在虞嫊身旁往后看，笑着说：“你的要求我可是都满足了, 怎么样, 晚会跟我一起去吗？”

虞嫊茫然地看过来，“什么晚会？”

边仕铖脸上的表情一僵。

“你都不记得了？”他猛地提高声音, 引得周围的学生频频侧目, 虞嫊蹙眉看着他, 边仕铖只好老老实实地又垂下脑袋，声音发轻, “我刚才跟你说的，让我当你的舞伴啊, 这都能忘。”

声音幽怨, 隐约冒出的一点不满也都被边仕铖小心翼翼地压回心底去了。

虞嫊有点尴尬，耳尖微微动了动，理直气壮地说：“那也不怪我, 是你自己没有说清楚。”

边仕铖瞪大眼睛，抓住虞嫊的手就开始耍无赖,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答应过我的。”

周围的几个学生闻言惊悚地看着看向边仕铖。

虞嫊被这么多人盯的脸都粉了起来，忍不住推了推边仕铖，只能妥协，“……你说话别那么大声，我答应了行了吧。”

面前的边仕铖变脸似的勾唇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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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准备校庆的几天里，望湖中学上下都沉浸在一片喜悦当中。

因为每个班都要准备节目，所以老师们早在星期一开始就频繁地给学生们放假，带着学生一起排练组织，争取在校庆上拿到好名次。

一班准备的节目是经典童话海的女儿歌舞剧。

演唱配音的学生已经选好，只是在选重要角色的时候却偏偏犯了难。

班里的女生大多被调去排练学校的舞蹈和合唱，剩下的都是些高壮的男生，谁演小美人鱼和公主变成了最大的难题。

在班内的一致投票下，虞嫊被一班集体欢呼着穿上了美人鱼的衣服。

美人鱼的衣服是海蓝色的女式睡裙，虞嫊红着脸被女生们围着化妆，露出雪白纤细的脚踝和细嫩的手臂。

乌黑的短发被烫成一卷一卷的，软绵绵地垂在脸颊两侧，衬的眉眼愈发雌雄莫辨。

虞嫊的眼睛本就长的大，瞳孔黑滚滚的，平常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点可怜，现在穿上美人鱼的衣服更像是个活脱脱的悲剧美人了。

也因此，原本没有人想演的王子一角顿时变的炙手可热起来。

一班再次进行了投票，这次选出的人是牧秉嘉。

边仕铖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声音之大把学生们都吓了一跳。

紧接着牧秉嘉站起来不客气地回击，直言：“我本来就是虞嫊的舞伴，演王子合情合理！”

边仕铖：？

虞嫊的脸烫的厉害，心虚地不敢跟两人对视，只好硬着头皮来了一句：“还有好多角色呢……你再选一个就可以了。”

边仕铖嚷嚷着要再加一个拯救美人鱼的王子二号，被学生们集体否决。

角色问题吵了几天都没定下来，尤其是歌舞剧中恶毒的公主角色。

“要不……让秦渡来演吧。”有人小声提议道。

班里学生的神情顿时变的微妙起来。

从投票结束之后，秦渡便彻底消失在一班。

学生会主席的位置已经在昨天换给了另外一个学生，学校给出的原因是秦渡目前暂不适合担任这一职务。

另一个学生捅了捅说话的人，“瞎说什么呢，秦渡昨天都被人打了，现在还在医务室躺着，怎么来演？”

而且就算他能演，有虞嫊在这里，无论演什么都很尴尬。

说话的学生声音很小，可虞嫊在旁边还拿着剧本，正好听了个一清二楚。

“被打？”他微微移开剧本，“秦渡被谁打了？”

“听说是转校生，”男生撇撇嘴，“谁让他之前是主席的时候罚过不少转校生呢，现在虎落平阳肯定要被人报复了。”

见虞嫊没什么反应，男生想到学校里一直在传的两人有仇的事，忍不住喋喋不休起来，“好像耳朵被打火机烧了，听力出了点问题，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这一段简短的对话很快被带过，因为陆陆续续开始有外班的人想要加入到一班的节目中。

“有病吧你，”体委一脸不耐烦，“滚滚滚，这么多角色我们自己都不够分，有你们什么事啊？”

来求角色的学生们只能悻悻然离开。

只有原随一个人坚持要拿到角色，最后甚至搬出自己的登记逼一班的学生给他一个位置。

“什么都行，”原随站在排练室门口，眼睛一直往里面瞟，“我不挑。”

组织排练的体委恶狠狠地给了原随另一个没人要的乌苏拉角色。

边仕铖都要气死了，“怎么他都有角色？？”

虞嫊正在旁边背台词，闻言顿时缩着脖子把自己藏起来。

原随能拿到角色还是他同意的，因为原随也是舞伴之一。

虞嫊闷闷不乐地想着，他什么时候答应了这么多人做舞伴啊！

在一班将节目名单报上去的前一分钟，边仕铖冷着脸在“公主”一拦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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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周五晚上。

望湖中学的其他班级早就知道一班的节目，待体委坐在“导演”的位置上后，其他班的学生纷纷凑过来打听。

“你们的节目是不是排的超级好，”二班学习委员也是导演，说话的语气酸酸的，还有点羡慕，“虞嫊演美人鱼……哇，我都不敢想该有多好看。”

体委面无表情，肉眼可见地有些疲惫，手臂轻轻挥了挥，“虞嫊作为我们一班的班花，那当然好看，就是——”

他冷哼一声，绝望地闭上眼睛，“其他人演的就是一、坨、狗、屎。”

一坨狗屎们边仕铖几个人正跟着虞嫊往后台赶去。

虞嫊有点紧张。

不是因为即将开始的表演，而是表演之后他要做的事。

“也许今天晚上就能通关了，”虞嫊忐忑不安地问系统，“为什么哥哥还没出现呢？”

系统08哪里敢回答这个问题，闻言只能装死。

身旁的牧秉嘉也很紧张，在边仕铖鄙夷的目光下拿着剧本小声背着台词，余光却看到小树林里几个学生的人影一闪而过。

“那个人是不是秦渡？”牧秉嘉拧眉，“被人拖着……？”

虞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到秦渡被一群人拽到里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秦渡的身手其实很不错，只是在学生会活动室被虞凛烧伤之后便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那条路是去天台的方向吧？”边仕铖眼睛微眯，也不知在想什么。

几个人走到后台，被学生们摆弄着穿好衣服做好头发，台上的灯光瞬间熄灭。

耳边是音响清晰遥远的海浪声，虞嫊拖着裙子在黑暗中慢慢躺在地上。

而远处一片黑暗的天台上，秦渡也被转校生们簇拥着推上天台，有人用棍子猛地将人砸翻在地。

“瞧瞧这是谁啊？”

一盏淡蓝色的灯光落在虞嫊的脸上，细碎的光影在卷曲的睫毛下打出一道阴影。

短暂的安静之后，台下响起一阵整齐的惊叹声。

秦渡撑起身体，脚下站立的位置恰好是虞凛当年跳楼的地方。

一模一样，毫无偏差。

海边巡逻的侍卫看到了岸上的小美人，调笑着将人拉了起来。

小美人鱼身上的衣服几乎要和灯光融为一体，海藻一样的卷发湿哒哒地垂在脸侧。

鲜血顺着眼角往下滴，秦渡面无表情地拨开黏糊糊的头发，眼前的一幕几乎与四年前完全重合。

只是当年躺在这里被打的脸出血的是虞凛。

怎么会这么巧？

原随扮演的乌苏拉趁着夜色拿走了小美人鱼的嗓音，虞嫊跟他滚烫又深沉的目光对视，感觉莫名的古怪。

也太奇怪了吧……

哪有乌苏拉用这种眼神看人的。

掂着棍子的转校生语气冷硬，眼睛死死地盯着秦渡，“我们今天来这教训你，可不单单是为了虞嫊手上的名额。”

他话锋一转，“当年你拿走的那个交换名额，是不是也是从我们转校生手里抢走的？”

小美人鱼手心搭上的王子的手被“公主”强硬地抢走，牧秉嘉几乎瞬间就沉下了脸，旁边的公主边仕铖得意地笑起来。

虞嫊眼神僵硬，硬着头皮试图挽救这早已崩坏的剧情。

等虞嫊终于在金色的灯光下消失在幕后，台下顿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只是虞嫊根本无暇顾及表演结果，他匆匆换上校服，背起书包准备往天台的方向走去。

外面微风习习，虞嫊耳边垂下的卷发都轻轻扬起，擦过脸颊带起一阵痒意。

天台上的几个人正要推搡着把秦渡推下楼，虞嫊喘息着大喊：“等一下！”

转校生们停下了动作。

角落里还躺着早就被打晕过去的于文文。

“虞、虞嫊，”为首的男生尴尬地收回手上脏兮兮的棍子，“怎么了？”

虞嫊抿唇看着秦渡，格格不入地蹲下身打开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掏出一份协议。

“你要在上面签字。”

他把薄薄的一张纸递给秦渡，并不想看秦渡脸上的表情。

这副样子的虞嫊很是罕见，一脸严肃的模样让秦渡想笑却没什么力气。

他垂下眼帘，闻着虞嫊身上的味道，用脏兮兮的手接过纸。

第一行写着几个大字：

——忏悔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