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末和萧炎仿佛真正回归到了正常的父子关系。
真正意义上的那种。
天冷的时候当老爸的偶尔发短信让儿子添衣,儿子会礼貌地回短信表示会注意以及谢谢,过节的时候当老爸的会打电话让儿子回家吃饭,后者通常情况下会答应,有时候也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社交活动直接拒绝。
萧末也不强求。
萧炎在外面住满了一年之后搬了回来,但是他在西区那边的房子并没有退掉,听萧衍说萧家二少爷因为在那里住的很满意所以直接全款买了下来,有时候萧炎也会回那边住一下……两年的时间过得很快,当萧末意识到时间在一天天的过去的时候,萧家双生子都已经高三毕业了。
萧衍毕业得很轻松,比起萧末回想起他上辈子考大学头发都快掉光的纠结劲儿,萧衍甚至没费多少力气,每天按时吃饭睡觉,然后就直接考上了k市的一所著名的政法大学——原本萧末想让萧衍到稍稍远一些但是明显更加好的学校读书的,否则真的是浪费了那漂亮的高考分数……但是当他提出这个建议的当天晚上,被大儿子摁在床上摸了个手软脚软,第二天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他儿子淡定地坐在电脑前面提交了唯一的一份志愿。
而相比起萧衍,对于萧炎来说这一年并没有什么多大的不同——高一暑假一结束,萧炎就直接进入了警校的预备班,今年他顺利毕业之后,也以优异的成绩靠近了真正的警校。
“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训练罢了。”这是萧炎的原话。
萧末觉得这两年他的小儿子成熟了很多。
眉宇之间虽然还是那副睥睨众生愚蠢的人类的那副骄傲德行,但是相比起前几年,萧炎的性格算是真的收敛了不少——至少这两年他的主要兴趣爱好不再是带着一群小混混到处打架惹是生非了……
而且因为正式的警校是封闭式住校的,连带着萧末平日里见到他的机会都变得很少,有时候就连周末萧炎也不会回家,当萧末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他很有可能会惊悚发现距离自己上一次见到小儿子已经长达了三四个月之久。
三四个月,足够让四季多变的城市从夏天变成稍稍寒冷的初冬。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萧末打电话要求小儿子这周周末一定要滚回来吃饭,萧炎通常都会答应——
若是萧末不提,萧炎也不会主动回家吃饭。
除了一年难得见萧炎几回这个问题之外,两个儿子都很听话,这就直接导致了萧末有些无事可做——他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手下的那些产业之上,并且有意无意地,西区在萧末的刻意放纵之下变得渐渐刻意和秦朗的南区相互抗衡,当知道上一周西区头一回从秦朗的手中抢走了一批货之后,萧末笑得很开心。
有点坐山观虎斗的乐趣在里面。
男人假装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到过西区的发展模式有很多都是套着他萧家的现成经验有样学样直接捡现成的,萧祁的活儿做得很干净,在上一次萧末有意无意的提点之下,他做事变得更加圆滑,几年来,西区和北区不仅在利益上没有任何冲突,甚至还有一些相互靠盼的味道在里面——当然,这里面多时西区仰仗着北区。
秦朗自然气得要死。
不过秦朗不开心,萧末就开心了。
……
每天运动一下种种花偶尔出去应酬应酬打一下高雅的高尔夫球,春夏秋冬来回转换,一不经意间又是三年。
转眼萧衍快要大学毕业。
若不是今个儿萧衍提起自己因为毕业在即从大学的学生会会长一职正式退了下来,萧末几乎不敢相信时间过得这么快——
眼前,曾经还不到男人胸口高的萧家大少爷已经比萧末整整高出了大半个头,他的肩也很宽,那完美衣架子似的身材让怎么锻炼都不怎么练得出来的萧末非常嫉妒——有时候,男人甚至会任性地不想跟儿子一同出现在场子里,他觉得儿子比自己高一个头,对比起来自己像个小鸡仔似的,这会让他这个当老爸的很没有面子。
毕竟萧末一直觉得自己很英俊(至少相对于他这个年龄的男人来说)。
然而这些年随着儿子逐渐长大,那曾经出众漂亮的面孔棱角越发分明,那双琥珀色的瞳眸也完全脱离了当年的稚气,锐利有神,当那双薄唇微微勾起露出谦和的微笑之时,几乎是谁也想不到面前这英俊高大的优雅男人是k市最大的黑帮萧家下一任的接班人——
萧衍的存在让萧末在照镜子的时候会怀疑自己对于“英俊”的标准会不会太低了点。
“——不要想那么多,你还是很好看,这些年一点都没有变化。”
k市某新开张的高级会所的角落卡座里,黑发男人淡定地看着跟他并排坐在一起的儿子凑过来在他的唇角上落下一吻,就好像已经习惯了对方的这个举动似的——只不过当面前的英俊年轻人在即将离开他脸庞的那一刻伸出舌尖舔了舔男人唇角时,男人那双黑色的瞳眸才微微有所触动。
“这里人很多,萧衍,”萧末看了看四周,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拿起餐巾擦了擦唇角,“要是被混进来的记者拍到就糟糕了。”
“你的唇角有蛋糕沫,我只是帮你把它弄掉罢了,老爸。”萧衍微笑着缓缓道,“而且这个场子因为新开张的缘故,最近是我亲自在看,我不可能会让闲杂人等混进来。”
萧衍的话说得非常绝对。
而儿子话语中的自信让男人很满意。
因为他知道萧衍向来说得出就做得到。
这么多年,萧衍从萧末的手中接手了大约三分之一的项目进行管理,除了最开始因为比较手生让个别几家原本利润就不太高的场子有所亏损之外,接下来萧衍一向做得很好——在萧衍大二那年,在他手下的某家场子的营业额在某个月甚至直接超过了萧家手下最大的娱乐场所“夜舞”。
这让萧末非常开心,如今走出去,谁不知道他末爷的儿子是个逆天的存在。
萧家继承有人。
这个儿子,他没有帮真正的已经含笑九泉的萧末养坏。
而此时此刻。
刚刚收回思绪的萧末注意到他优秀的大儿子的目光停留在了会所休闲区中央的那架钢琴上——准确地来说,是停留在弹钢琴的那个优美的背影之上。
长而浓密的卷发被打理得整整齐齐垂落下来一直垂落到钢琴椅座位下面,白色的连衣裙伴随着每一丝微笑的动作轻轻拉扯移动,少女修长白皙的手指欢快地在黑白相间的白色钢琴键上跳跃,优美的音乐从她指下流出,快时欢快如小鸟,慢时安静沉如月色,钢琴弹的很棒,一曲完毕之后,甚至有坐在包厢里的客人刻意出来为她鼓掌。
每当这个时候,那个小姑娘的音乐都会有一个不那么明显的小小挺度——就好像那掌声让她不失礼节地受到了小小的惊吓似的。
看上去很青涩,好像还是学生的模样。
萧末不知道萧衍从哪里找到这么好的钢琴师。
男人动了动,正想叫服务生过来带点小费给那个弹钢琴的小姑娘,却在这时,他看见服务生捧了一大束香水玫瑰送到了钢琴边上,这架势似乎将弹钢琴的姑娘也吓了一跳,音乐声戛然而止,她站了起来接过那束玫瑰,带着一丝惊喜和惊讶地开始四处盼望——
当她向着萧末他们这边拧过头来的时候,萧末惊讶地发现这个小姑娘居然意外地有些眼熟——黑色的卷长发,拥有明显来自欧洲血统的五官轮廓……当她的目光扫过一桌桌的上层社会人群,最终停在萧末他们这桌的时候,男人明显地发现那个姑娘那双漂亮的双眼一亮,随即她捧着那一大束玫瑰,冲着他们这边露出了最甜美的笑容。
“……”
丽莎·莱蒙特。
怎么是她?
这些年里,只不过是偶尔在几部电影里看过这张面孔,而且还都是微不足道的配角——除此之外,萧末几乎觉得这个只有在十年前见过一面的小姑娘就快要完全淡出了他的记忆之中,而此时此刻,她却就这样以合理又显得有些意外地身份重新出现在了男人的视野之中……
那一大束玫瑰,自然也是……
男人下意识地皱起眉。
“你送的?”
转过身,萧末伸出手,难得主动地用两根手指捏住了大儿子那曲线完美的下颚,往自己这边扳了扳,坦然地对视上了面前这双沉静如水的琥珀色瞳眸。
“丽莎刚刚回国,托我帮她找一个稳定的工作,正好会所营业,我就把她请过来了。”萧衍平静地回答,虽然这样来龙去脉都很清楚的回答在萧末看来更像是年轻人在向他解释什么……
黑发男人不急不慢地勾起唇角:“所以你这个做老板的不仅付她薪水,还顺便包揽了送花的服务?”
萧衍沉默了。
看着面前黑色的目光闪烁着望着自己的黑发男人,他没有及时地回答男人的问题,轻轻地推开对方捏在自己下颚上的手,在对方瞬间的错愕之中,他转过身放下了卡座边上的帘子——
将外面来回走动的服务生以及钢琴声以及所有的一切尽数隔绝在厚重的帘子之外,卡座之内瞬间就暗沉了下来。
而此时,萧末还陷入“儿子把老子的手拍开了”这样的打击之中无法自拔,这个时候,他却发现有什么东西正向自己走来——
然后在他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高大的人影将他整个人完完全全地压进了卡座柔软宽大的沙发之中,男人呼吸一窒,正想要说些什么,下一秒,那随即覆盖上来的冰凉薄唇就将他所有想说的话尽数吞没在了彼此的唇舌之间——
两人的鼻尖都碰到了彼此的,最初因为惊讶而显得有些不稳的鼻息也尽数喷洒到了此时此刻压在他身上的年轻人脸颊一侧,男人微微仰起脖子,下颚被对方捏在手上,当他微微使力的时候,萧末发现自己不得不张开嘴迎合对方的唇舌霸道的入侵——
而萧衍似乎很喜欢用这种方式让男人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他一只手拦在男人腰间,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颚任由双方彼此来不及吞咽下去的唾液顺着男人的唇角一直流到他的手腕间,手腕间那块价值不菲的名表被弄脏了……然而他却仿佛毫不在乎似的,半垂下眼逐渐地加深这个吻,直到他感觉到连自己的气息都开始变得不稳,这才稍稍放开手中的男人。
只不过扶在对方腰间的手却没有拿开,带着一丝危险气息的轻轻磨蹭着不肯离开。
萧家大少爷目光始终注视着男人的脸——尽管此时此刻只有餐桌上的蜡烛作为唯一照明的工具,但是他还是轻而易举地将那双漂亮的黑色瞳眸之中尽数的神色变化收入眼底。
仿佛欣赏够了。
拥有琥珀色瞳眸的英俊年轻人才靠在男人的身边,以每一次开口说话都仿佛可以碰到对方唇瓣这么危险的距离,用他习惯的那种温润如水的淡然嗓音道:“那束花不是我送的。”
萧末:“……”
萧末囧了下。
萧衍:“你不要乱吃醋。”
萧末:“我没有……”
“老爸,你这样偶尔吃醋一下是蛮可爱的,但是吃完以后要认账,不要睁眼说瞎话,你知道你从来没有成功骗到过我。”
萧衍退开了些,他用擦过自己手腕上的唾液的餐巾细细地替男人擦干净唇角边余留下的唾液,餐巾上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味,萧末最先闻着觉得很顺鼻,也就靠在桌椅上任由对方去了,直到他发现对方的动作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擦着擦着,萧衍那双琥珀色的瞳眸变得越来越深沉,而他的下巴……
都他妈快被擦出血了。
萧末推开对方的手,在萧衍那越来越不对对劲的目光之下,开始顾左右而言他:“那个不是你女朋友么?”
萧衍无声地挑起眉。
“……”萧末被看得有点蛋疼,于是十分没种地追加了句,“曾经的。”
“曾经的都不是,”萧衍好脾气地纠正道,话语中他转过身重新将刚刚被自己放下来的帘子拉起来,“十五岁那年碰过你之后,我再也没有碰过其他人……哪来的机会有女朋友?”
萧末:“……又不是我不给你机会。”
“我知道,”萧衍转过头,在男人看不见的方向,凌厉的目光在他们对面的某个卡座包厢紧紧拉着的帘子上仿佛是漫不经心地扫过,顿了顿,他这才收回了目光,“是我自己不想找。”
随着外面光线的重新投入,萧末不由感慨还好现在他儿子背对着他,否则他可能会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老爸在脸红——并且还目光狰狞看上去想把旁边的烛台整个儿敲到他那个刚刚说完情话(大概是)的嘴巴上去。
萧衍说的话让他红了老脸。
事实上这些年来,萧衍从来没有做过真正意义上“碰他”这种事情,几乎每一次都是点到为止,最过分的也不过是将他压在床上在他的双腿之间射出来而已……恩,虽然父子之间做这样的事情已经足够……
萧末也从来不反对萧衍出去找个女朋友——并且男人甚至有些期待萧衍上大学之后能找到一个女朋友然后回归到“正常人”的道路之中,毕竟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唯独在这方面……
有些奇怪。
但是萧末却从来没有强求过萧衍。
因为男人隐隐约约觉得,他已经在这个方面害得自己变相地失去了一个儿子——
萧炎。
想到小儿子,黑发男人浅浅地皱起了眉,他隐约记得,自己上一次见到萧炎已经是一年半以前的事情了。
萧家的二少爷甚至连今年过年都没有回家,听萧衍说,他好像是出去外地封闭式训练和学习,所以没有空……萧末表面上是听了,但是哪怕是傻子大概都会知道,哪怕是在忙,除夕夜抽空回他个短信还是来得及的。
这么想着,当萧衍收回身重新坐稳在男人身边的时候,黑发男人一边用甜点餐盘上还有些凉手的冰镇甜点勺拨弄着黑森林蛋糕上的鲜红樱桃,一边假装不经意地问:“对了,顺便问一句,最近有没有你弟的消息?”
“……”
你才不是顺便问。
萧衍唇角的曲线稍稍抿紧了一些——他说过,萧末从来都没能骗过他……是男人还是这么令人火大地每次都自作聪明试图在某方面蒙蔽他。
“他明年也要毕业,现在正在隔壁的l市做实习警司,”萧衍看着男人,那双琥珀色的瞳眸仿佛下一秒就能在面前的男人那张强壮淡定的脸上看出点儿什么端倪来时的,顿了顿,萧家大少爷拿过了他父亲手中的甜点勺,仿佛是强调似的补充了下,“他很忙,你不要去骚扰他。”
“……我没有要骚扰他,”萧末压低声音,看上去有些不爽地说,“他是我儿子,我这个做父亲的已经一年半没有看见我儿子了……”
“我也是你儿子。”萧衍就着萧末的勺子慢吞吞地吃了口黑森林蛋糕,“为什么没看见你每天叨念着我?”
萧末表示这货简直有点莫名其妙,他斜睨萧衍一眼:“……因为你每天都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有什么好叨念的,你中午吃了几口饭我都知道。”
萧衍莞尔,就好像男人话语之中的哪个部分成功地取悦到他了似的。
接下来的时间,由萧家大少爷控制着甜点勺,父子俩认认真真你一口我一口将那一块黑森林蛋糕吃干净,最后当盘子里只剩下一颗樱桃由萧末试图把这个少女的东西塞进他一本正经的大儿子嘴巴里时,坐在他们对面的那个卡座却忽然有了一些动静。
萧衍动作一顿,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像是闻到了耗子味儿的猫似的,将自己的脑袋拧了过去。
萧末放下那颗几乎被他挤爆的樱桃,越过儿子宽阔的肩膀,跟着悠哉地看了过去——
然后萧末发现自己看见了熟人。
率先走出来的是萧祁,西装男还是一身万年不变的保镖服装,他带着一副金丝框眼镜,这让他比起黑涩会来说更加像是个正经的商人……
本来萧祁会跑来这种高级会所消遣就让萧末有些惊讶,但是当男人看见紧跟着萧祁走出来的人时,他剧显得更加惊讶了——跟在萧祁身后的是一个身高一米六五左右的肥胖男人,他脖子上挂着一条很过时的拇指粗的金链子,虽然也穿着西装,但是男人脸上的那条青龙刺青一点也不能掩饰掉他身上的匪气。
那条青龙的刺青非常好认,这家伙姓黄,是萧末手下的青龙堂副堂主。
最近因为青龙堂的堂主年事已高,萧末有心想要提拔他当堂主——冲那条刺青也说明这货一颗红心太阳了对不对?
——可惜很显然,萧末现在才发现好像哪里不对。
“他身上的一条皮带就比我浑身上下加起来还贵。”男人靠在儿子耳边说,仿佛不经意间,那显得有些温热湿润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了对方的耳垂上。
萧衍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男人。
后者莫名地转过头:“看什么?”
萧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才无声摇摇头——这个时候,那个青龙堂副堂主已经堂而皇之地登上了放钢琴的那个台子,在他的身后,萧祁看似不太认同地稍稍皱起眉——但是毕竟副堂主也已经是比较有权利的高层了,所以当那个黄堂主走到钢琴前时,在场没有一个人阻止他。
萧末在后面捅了捅大儿子的腰——后者的反应是没有反应。
萧衍目光沉着,就像一只等待着狩猎猎物的猎鹰,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似乎在耐心地等待着什么——
那个黄堂主走上前依靠在了钢琴边,他拿起那一束香水玫瑰似乎说了些什么,然后琴声断了,丽莎从钢琴边看似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似乎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往萧衍这边看,然而在她回头之前,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已经一把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前拖了拖——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萧末皱皱眉,觉得有些丢人。
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看见他手上居然有这么一个……害群之马。
更何况眼下这里是他花了挺多钱才开启的一家新的高级会所,定位是准备面向全省的上流社会人士开放的高雅消费场所,他一点也不想看见某些不识抬举的人搅合了他的场子,把好好一个文雅的地方变成了三教九流到处狗血的廉价地。
这种三辈子没见过女人的流氓更是萧末本来就十分讨厌的类型……之一。
思及此,男人有些坐不住地想要站起来出面阻止,却在这个时候,他被萧衍摁住肩头给压了回去……萧末挑了挑眉,正想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却看见他的大儿子这时候终于将目光从那拉拉扯扯的一堆男女身上收了回来,他回过头,眼角还带着温和的笑意:“还记得你上周交给我管理的那间海鲜酒楼么?”
萧衍笑得有些危险。
萧末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便点点头道:“记得,那家店不怎么赚钱,一直都在亏损的边缘,我交给你看看能不能起死回生。”
男人的话似乎让萧衍有些高兴,于是他眼中的笑意变得更浓了些,连带着语气也从刚才那种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语气变得带着温和的味道,他不急不慢地,就好像此时此刻他就是在跟自己的父亲在说普通的家常:“那家酒楼一直是青龙堂的人在管,上周我去接手,黄堂主的人似乎对我有一些意见,交上来的账本也差了很多。”
萧末闭上了嘴。
他隐约猜到了他儿子的意思。
而萧衍却不说了。
他稍稍让开了些,让男人走出去,并用戏谑的语气说:“说完了,老爸,你可以去英雄救美了,救完晚上我请你吃海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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