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教。”贺任沅一下水,就被白清语周边的泳池水迷糊了脑子。
他定了定神,摒弃杂念,不看白清语,一手托住茶宝的胸前和肚脐部位,另一只手指导他的胳膊和腿标准地划水。
“现在是蛙泳,像青蛙一样游泳,茶宝见过青蛙怎么跳吗?”
白清语抱着手臂,半浮在水中,三百六十度环绕贺任沅教学,还帮儿子回答:“见过。”
贺任沅:“青蛙宝宝的腿是怎么蹬的……对,再来一次。”
白清语换个角度围观:“可是青蛙宝宝是蝌蚪。”
茶宝一下子忍不住,忘记动作:“蝌蚪有尾巴,宝宝没有尾巴,游不动。”
贺任沅闭了闭眼,某个不会教孩子游泳的茶神,一边唱反调,一边像海妖似的绕着他游,长而柔的发丝在水里一会儿缠着他的手臂,一会儿撩过他的后背,他有某时某刻觉得是白清语的手指在撩,在勾引他……这哪个男人受得了。
“专业教学,无关人员请上岸。”贺任沅发出最后通牒。
白清语:“我不看怎么知道茶宝是无师自通,还是你教会的。”
贺任沅忍无可忍,放开茶宝,见他确实好好浮着沉不下去,转身一把抓住白清语的手臂拉近,反拧在身后,两人绑在一起似的往水里沉去,水面没过口鼻的那一刻,贺任沅狠狠吻上那张可恨可怜的唇。
茶神在水里就像一块浮板,稍稍挣扎就带着贺任沅一起浮起来。
贺任沅紧紧抱着这块浮板,仿佛要揉进身体里去,在出水那一刻放开他,并看见了一张出水芙蓉般绝艳的脸蛋。他尝到了世界上最正宗的母树大红袍滋味,唯一、限定,武夷山那几棵母树被保护起来了,唯有眼前不懂设防的茶神可以按在水里尝了又尝!
白清语红着脸蛋,生平第一次被水呛到,咳了两声,眼里仿佛也要出水了。
贺任沅:“去岸上吗?不然溺水了我还给你人工呼吸。”
白清语瞪着他:“这是人为溺水!”
贺任沅:“再来一次。”
白清语立刻灰溜溜地跑回岸上,水里好危险啊,吓得他心脏扑通扑通跳,双脚踩到岸上了还没好,晕晕乎乎的。
他坐在岸边,本来双腿垂在水里,被贺任沅瞥来一眼,立刻把脚缩回岸上,仿佛这池水也是贺任沅的帮凶,一点都沾不得。
贺任沅:“茶宝不要学爸爸,不好好学游泳就会溺水。”
白清语哼一声,放屁。他看着贺任沅教学,全然不见方才的凶悍,教茶宝时出奇地有耐心,他看着看着,浑然忘记贺任沅的冒犯,甚至感同身受了茶宝的处境。
他捂住心脏,怎么回事,怎么还能觉得贺任沅也这样教过他?
不可心软,贺任沅的嘴巴会强吻人,可怕得狠。
可是……白清语又想起贺任沅在沙滩上替他挨骂时,抿着唇一声不吭的样子,不可一世、挥金如土的大少爷,就这样替他扛下一切。
也没有那么可恶,是因为自己捣乱贺任沅才忍无可忍。
接吻也不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比茶宝的果冻好吃……
他不着边际地想着,等目光再聚焦到泳池里时,茶宝已经学会了狗刨。
“宝宝太棒了!快游到爸爸这里来!”
白小茶费力地踢水,朝着爸爸游动。
贺任沅宛若一只沉默的虎鲸,静静守在他侧边。
茶宝快游到时,白清语伸出脚,勾住了他的手臂把他拎出水,“真厉害啊。”
哗啦,湿淋淋的水花落下来,贺任沅破水而出,摁着岸边一跃而上,坐在白清语旁边。
白清语后背的长发在地上滴了一滩水,贺任沅伸手一抿,闻了闻,是很浓重的茶味。白清语浑身上下,无论舔哪个地方都会很适宜。
茶神此时好像已经消化完了这个吻,绷直脚背,让白小茶坐在他脚腕上,一会儿抬高一会儿压低浸没在水里,把茶宝逗得直乐,比任何游乐场的设施都好玩。
如果是普通人做这个动作,一组下来便会累得气喘吁吁,而茶神的体力毋庸置疑,他的呼吸还没旁边的贺任沅重。
贺任沅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茶宝身上。
“你现在又是我的员工了,读舒贺幼儿园是正当福利。茶宝也去试读过,很适应。”
白清语把茶宝放生,踢踢他的屁股,鼓励他往对面游泳,幽幽道:“你家幼儿园有羊驼想吃他的头发。”
贺任沅:“……”
什么叫弄巧成拙,他之前以为茶宝跟小动物有缘,想安排更多食草动物……
“我保证以后幼儿园不会再出现任何动物。”
白清语:“那要怎么告诉茶宝,他要转学了?”
在一个地方干饭久了是有感情的,白清语愿意留住小茶宝这些他或许还不能表达出来的感情。
贺任沅:“食堂要重新装修,换一个地方干饭。”
白清语:“这个理由可以!”
周一早上,白小茶下来吃饭,虽然很晚才上学,但早饭一定要早早吃,一会儿消化掉了就能再吃别的。
白清语将一个鸭蛋放在贺任沅面前,两个芦丁鸡蛋放在茶宝面前。
茶宝:“爸爸呢?”
白清语拿出一个鸡蛋:“爸爸吃鸡蛋。”
茶宝弯起眼睛:“大家都有自己的蛋!”
一家三口默契地在桌上磕了一下蛋壳,剥开之后扔进了粥碗里。
吃完一碗粥,贺任沅遗憾地宣布:“茶宝,你的幼儿园食堂要拆掉了。”
白小茶啃到一半的猪蹄吐出来,充分说明了他的高度重视:“要拆掉了?”
贺任沅:“是的,因为食堂太老了,要塌了。”
白小茶露出天塌了的表情:“宝宝要塌了。”
贺任沅:“没关系,叔叔安排你去新的幼儿园干饭,就是上次叔叔带你去的那家,不会再有羊驼了。”
白小茶眼里暗掉的部分又灯泡一样亮起来:“叔叔家的食堂也好吃。”
贺任沅:“一言为定,今天就上新的幼儿园。”
白小茶:“可是我还没有跟园长伯伯和周老师说再见。”
白清语早就猜到儿子的反应:“爸爸带你去说跟老师说再见。”
贺任沅:“我陪你。”
白小茶:“那我要送一点东西给老师。”
他用自己把自己的两个书包都装满了零食:“这个给老师,这个给小朋友。”
幼儿园门口。
“园长伯伯,你怎么变成两轮了?”小朋友们一个发问,就会引起一连发问。
园长苦哈哈牵出他爸的凤凰牌二八大杠,刚到门口就被童言无忌伤到了心,像被一群小记者围着。
“自行车环保,以后都骑自行车。”
“这个车邓爷爷也有!”白小茶看见二八大杠,像重逢老友一样激动。
邓爷爷还会在后座上栓一个篮子,白小茶躺在里面看蓝蓝的天,骑着在村里转悠。
白清语看着自行车,也露出怀念之色。
园长战战兢兢:“这个车、您、您也喜欢?”
所以白清语为什么唯独不喜欢奥迪,他就可以直接还奥迪了。
白清语摇头:“是茶宝想跟你们说再见。”
“老师拜拜……”
“院长伯伯再见。”
白小茶挨个说了再见,发了临别巧克力,最后又绕到园长面前,“伯伯,你的车真好,我可以坐一下吗?”
园长点头,他的奥迪都没有被茶宝夸过,突然就对二八大杠释怀了。
白小茶攀着斜杠够到后座。车后座很宽敞,不像现在的自行车窄窄的几条金属。
贺任沅扶住车头。
白小茶:“叔叔,你会骑吗?”
贺任沅只能硬着头皮抬腿跨过横杠,在幼儿园内部转了一圈。这种自行车没有一定的身高没法用脚刹车。
茶宝像小年糕一样趴在后座,黏得牢牢的,如果被热心市民看见又是一顿怒斥。
贺任沅使出毕生稳定性,如果放一盘水在老板叔叔后座,都晃荡不起波澜。
白清语一看茶宝的样子,就知道小崽子想乡下爷爷了,虽然在城里也有很多爷爷,但是邓伯才是陪伴他最久的。
他把茶宝抱进怀里,低声道:“宝宝,我们周末回家看爷爷。”
白小茶:“好——”
白小茶把剩余巧克力留给老师,白清语帮忙解释:“可以分给家长,由他们决定给不给孩子吃,我带茶宝先走了。”
园长看着茶宝上车,牵着二八大杠追了两步:“茶宝、茶宝……”
他从业以来收到的最乖的宝宝,他看着干了几十顿饭的宝宝。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变成了茶宝的事业粉,一门心思就想着运营茶宝账号。
如果他不贪心,茶宝还能在他这领着大家吃饭。在他幼儿园彻底倒闭之前,还能有一段欢乐时光。
贺任沅等白清语系好安全带才发动汽车:“你也去新幼儿园看看吧。”
白清语有些忧心,能进贺任沅公司的员工都是大学生,茶宝跟他们的孩子一起读书,会不会竞争压力很大?
下车时,白清语发现白小茶背的是果冻书包,里面只有赤裸裸几根勺子,没有笔、没有书本,进园目标非常明确。
白清语商量道:“宝宝,要不要换一个书包。”
都是贺任沅的员工,平时接送都会遇到,茶神忽然也有一点面子需求了,难怪人类喜欢面子工程噢。
白小茶很喜欢果冻书包,“不用了爸爸。”
白清语:“好吧。”
他真不应该用透明盒子给白小茶装勺子,这下没法伪装文具盒。
白清语看了一眼气质出尘的贺任沅,期待地问:“少爷,你车上有书吗?快点给茶宝塞一本伪装一下。”
贺任沅微微尴尬:“没有。”
白清语蹙眉:“怎么你也不爱读书?”
贺任沅:“……”说的好像他应该为茶宝的学渣基因负责一样,讲道理……不想讲理了。
他转过头,捏住白清语的下巴亲了一下。
“嗯。不爱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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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吻只有零次和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