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突然心里一沉。
白羽阳司现在专注的看着他,正在担心他,可是阳司脸上那复杂的神色看得他无法安心。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单膝跪地,白羽阳司脸色看降谷零脸上还有没有别的伤时,被降谷零抓住了手。
“我的伤势不算重,医生那边你也听到了,”降谷零的声音不由得带上了急切,“那帮人是不会罢休的,我们去报仇,现在趁热打铁把那些人全都揪出来,解决掉……嘶!”
他动了动身体,扯到了腹部,摸到自己腰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白色的衬衫下渗出血了。
白羽阳司一下子站起来,回头喊道:“医生!”
降谷零一把抓住他的手,硬是把白羽阳司扯了回来:“你现在不能走!”
白羽阳司一愣,冲动之下说出的话让降谷零也愣了一下,但很快眼神就变为了坚定。
诸伏景光他们原本就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听到降谷零的喊声后,诸伏景光刚想过去,就被萩原研二拦住了。
“我觉得那两个人不是在吵架,应该是在解决一些只有他们两个才能触及的事情,”萩原研二道,“暂时还是别过去比较好,你也伤的不轻啊,小诸伏。”
“可是……”诸伏景光担忧看着那边,“白羽先生的状态这两天一直都很不好,只是表面看着没什么问题,连带着zero也有些……白羽先生真的很容易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不,你确实不能去,”松田阵平拍了拍耳朵,耳鸣的感觉好了不少,他看着白羽阳司那边,皱眉道,“要是我碰到他那种事,同归于尽我也要抓到犯人。”
诸伏景光顿时一惊:“那我更应该……”
“不是那个意思,”松田阵平叹了口气,“景光你和零是一起长大的,也和白羽先生很熟,但是只有零和他的关系才是最特殊的那种,而且零还对他……不管白羽先生知不知道,无论如何,连零都无法挽回的事情就彻底完蛋了,现在就只能考验零在白羽先生心底的分量,或者说是零的决心了。”
要是真的想的话,狠下心把白羽阳司打晕了关一阵子呢?
很可惜,这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降谷零和白羽阳司身后站着的是整个公安零组织,没有轻易任性的资格。
也不对,白羽阳司可以任性一下,因为他做好了安排,可降谷零自己就是那安排之一。
松田阵平自己还在想着狛守晖无的事情,在知道那些人其实都能算是神骨空雾这一脉传下来的后,顿时有种想要叹息的感觉。
这是什么运气啊,这么多人一起就没有能够跑得出感情这怪圈的,一个比一个不顺遂。
降谷零不顾腹部的伤势站起身,他身上披着的毯子因为这个动作滑落,和白羽阳司对视时,他却只能看到白羽阳司那双没什么光彩的蓝灰色眼睛。
降谷零想起来了,乌丸诸冥也不是一开始就想着一定要去死的,他之所以那么决绝的定
下了那个方式,是因为他得知了米伽阿尔的死讯,那个死讯烧没了乌丸诸冥最后的退路。
白羽阳司他原本就是个隐藏在寻常外表下的疯子,除了在乎的人以外世界上没有什么让他牵挂的,最在乎的人消失后,原本他的退路还有降谷零,可现在降谷零也被人动了。
降谷零一字一句认真道:“阳司,我要和你一起去报仇,现在我也受伤了我也有恨意。”
白羽阳司的恨意他也有了一份,这样白羽阳司就无法不让他参与这件事了。
阳司叹了口气:“要不是景光他们也受伤了,我都快怀疑这件事是你自导自演的了,你把这件事在我这里利用的太绝对了。”
降谷零固执道:“我也有要达成的目的。”
“包括什么?”
“你。”
“我?”
“你之前问我乌丸诸冥和琴酒的关系该怎么处理。”
诸伏景光还是默默过去,先把医生请走了,他不得不陪笑道:“我朋友真的挺生龙活虎的,没事他只要没晕过去就行。”
这附近围观的人还是有点儿多啊,先去找下警察帮忙吧。
两人的一问一答中突然出现了那个人的名字,让白羽阳司的眼角抽了抽,他皱起眉:“你想说什么?”
降谷零一字一句道:“那你我的关系你打算怎么处理?”
“……什么关系,监护权在你成年后就没了,我也想问什么关系,从小到大你都只是喊我的名字。”
白羽阳司十分可疑的停顿了一下,说出了一段蹩脚的回答。
哪怕没有这种想法,可是智商好歹在那摆着,根据降谷零的话一联想也能想到降谷零想说什么了。
降谷零:“我当然只会叫你的名字,因为在我的规划里,你不是父母不是兄弟也不是朋友,更不是老师,只会是……”
“降谷零,”白羽阳司突然出声,沉声打断了金发青年的话,“你现在在说什么?”
在降谷零看来,白羽阳司是慌神了。
“我一直都很讨厌乌丸诸冥,我甚至希望过他死掉,尤其是一开始你没和我说你们有那个计划我以为你们真的分道扬镳了的时候,”降谷零深吸一口气,他看到白羽阳司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些光彩,哪怕是震惊的,“我现在不会去庆祝他的死亡了,但你继续爱他也无所谓,你想不到乌丸诸冥和琴酒的事情该怎么解决,那我们的事情我来想好了,哪怕是永远不要解决……”
【终于轮到我cp开始冲刺了!】
【我靠当初白羽阳司以为乌丸诸冥有孩子了决心帮他养孩子和现在零你的这段发言哪个更刺激我已经分不清楚了】
【这这这……这不就是ntr吗,想才放下长官现在的想法】
【长官CPU烧了吧……养大的孩子只想[哔——]他自己啊】
【我重点在零到底能不能拦住阳司上啊,阳司看着零这个样子你放心的下他吗?!】
【不可以我cp等着在地底下HE呢!】
【我靠现在真有一起死也算HE了?大家的精神状态都这样了吗?】
神骨空雾:“……”
系统:“其实你也可以适当的闭嘴别说话。”
神骨空雾:“可是我把最后的盲盒也打开了,然后告诉我我的教育事业大失败。”
“是挺失败的,好糟糕的大人啊把孩子养的都想[哔]你。”
“……我不是让你怼我的,你那边还有禁令让我绝对不许虐待原著角色呢,那我现在这样死了算不算虐待他们啊?你给我解决这件事!”
系统:“……”
“喂喂喂你怎么不说话?”神骨空雾一惊,“你怎么冒烟了?!”
系统:“在思考人类的XP和感情来源,以及不同类型的对待方式到底是怎么转变成各种感情的。”
神骨空雾好奇道:“结果呢?”
系统列出了一张单子:“举例为角色a,对a特别好容易造成你这样的……”
神骨空雾:“也不是非得用我举例子吧?”
系统没搭理他:“对a特别不好容易造成a的叛逆心理想把你这样那样……”
“等等,你为什么要说‘你’?我没对谁特别不好啊!”
“关注a会让他爱上你,不关注a会造成他心里不平衡然后爱上你,把a留在身边不关注不虐待容易让他好奇然后爱上你,把a送走容易让他耿耿于怀几十年后回来爱上你……”
神骨空雾:“……”
这是什么???
系统数了一圈,一边冒烟一边由衷道:“好厉害的人类。”
神骨空雾捂脸:“算了我就不该问你。”
他把心思放回到白羽阳司身上。
白羽阳司沉默着抬起手,抓住降谷零的手腕让他松开了自己。
降谷零甚至都做好了白羽阳司会给他一巴掌的准备,可白羽阳司却只是沉默的放开了他。
激怒白羽阳司,甚至是能让他觉得可笑也好,降谷零眼看着效果似乎没达到,瞬间慌了起来。
白羽阳司闭了闭眼睛,叹息道:“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零,在那件事之前这对我是很有用的,可是现在我没什么感觉。”
降谷零:“你觉得我是在骗你?”
白羽阳司睁开眼睛,眼神中还有些疲惫:“现在我的这双眼睛还在帮另一个人看着,我要用这双眼睛看到那些人全都下地狱的场景,我活了这么多年真的很累了,零,我的心力也是有极限的,我仅剩的那些心力真的没工夫去应对你想让我活下来这件事了。”
“好好活下去”这句话,甚至把好好去掉,仅仅是活下去,都不在白羽阳司的规划列表上。
白羽阳司和乌丸诸冥已经各自努力了几十年,那些事情他人看起来二人游刃有余,实际上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有多么凶险,各自步步为营,每天都承担着上面的人一念之差就能要了他们的命的危险,哪怕走到了拥有权
力的时候,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也没放过他们过。
几十年的希望和回忆碎裂,那些人刚好打碎了白羽阳司心里最大的那根支柱,由此引起连锁反应,下面的那些支柱也全都碎的稀里哗啦。
“我把我其余的一切都交给你,零,”白羽阳司疲惫的笑了笑,“诸冥不在了,我想要的一切这片土地要变成什么样子都没有意义了……已经没有意义了……”
说着说着,他下意识重复了两边“没有意义了”后,忽然道:“他为了和我的承诺,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剑术天才变成了连拿水杯都要小心的人,因为他失败了我也会死无葬身之地,我在这边受到的那些困难都可以说是明面上的,因为那些人说到底还是官员,可是黑衣组织里,他受到的最大威胁来源于那个惯着他父亲名号的男人,那才是真真正的想杀就随手杀了。”
“他是怎么受得了一夕之间从天才变成那个样子的?我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了,把那些导致他变成这样的人都带走后,我亲自去问他。”
白羽阳司和乌丸诸冥那些还没说完的话,还没做到的事情,到最后兜兜转转,还有黄泉之约。
只是白羽阳司不管不顾擅自把约定到来的日期提前了。
【你好爱他,他也好爱你,绝配】
【冥婚也是婚啊】
【大家精神状态真的还好吗???】
【我特么的不好!别刀我了呜呜呜我的阳司和诸冥】
【公式书你看看你!这怎么可能不是男同啊你写的什么鬼东西!】
【我骂累了,反正我阳冥金婚!】
【……等等,这么说来,阳司现在是寡妇/鳏夫啊我才反应过来】
【对不起我吃年下,就,景光和零不愧是幼驯染,口味很一样的jpg.】
公式书的确是有,里面很大一部分都是系统之前擅自搞得那部分,当时神骨空雾的理解还是“偷摸大鸡”。
神骨空雾心道他现在也觉得是偷摸大鸡,可是读者不这么觉得啊!
降谷零根本没有想要放弃白羽阳司的意思:“我还得想办法让你相信我不是在骗你吗?还是说你知道是真的但是你必须以为这是在骗你?”
“……”白发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教了你去爱这片土地了,你学到这里就足够,没必要再去爱什么人增添痛苦了,零。”
降谷零睁大了眼睛:他果然是知道的!
公安零的人已经赶到了,他们从警察手下接管了现场,周围的群众也全都被疏散了。
他们想来和白羽阳司汇报,却发现他们长官和降谷零之间的气氛相当不对劲,一时间没敢插话。
说完这些,白羽阳司就不再继续和降谷零僵持,他朝外走去,叮嘱了部下一些话,就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部下刚想和降谷零询问一些事情,却发现一阵风刮过去,降谷零也不见了。
白羽阳司晚了一步没来得及锁车门,副驾驶就被降谷零霸占了。
白羽阳司:“你……”
降谷零:“当时琴酒是怎么对乌丸诸冥的来着?”
“……”
神骨空雾可算是知道,为什么琴酒总在乌丸诸冥那里提起白羽阳司,降谷零又总在白羽阳司这里提起乌丸诸冥了。
他教学时的想法绝对都是正确的,可是他都交出来了一堆什么思想的家伙啊!!!
半个小时后,白羽阳司进入了那个爆.炸现场。
这是他这些天来第一次回到这里,先前他甚至拒绝去回忆起这个地方,可哪怕不回忆,乌丸诸冥死前的那一幕都会如同电影会放那样,反反复复在他眼前上演。
踩在焦黑的地面上,白羽阳司沉默看着这一切。
这里本来早就应该开始清理了,可这一切还是保留到了白羽阳司到来后。
白羽阳司在门口站了很久,也没能走到里面去。
他低下头,一手捂住半张脸,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手也在不自觉的发抖。
“白羽先生?”
身后响起声音,白羽阳司愣了愣,他带着满脸的冷汗回头看去,和柯南对视了。
“我听说降谷先生他们被袭击了,”柯南上前几步,“没事吧?我刚才在地下看到了小光……呃,诸伏景光他们,但是没看到降谷先生的影子啊。”
他看出来白羽阳司不对劲了,在帮白羽阳司的注意力吸引去别的地方。
白羽阳司深吸一口气,感觉稍稍好转了一些,道:“……我把零关车里了,留了条缝,让他自己在里面冷静冷静。”
柯南顿时愣住:“关、关车里了?”
白羽阳司点点头,问道:“你有看出什么吗?”
柯南:“我……”
“手法的话没什么奇怪的,”白羽阳司突然想起了什么,“黑衣组织那边,烧酒帮忙招揽过一个名为普拉米亚的国际连环炸弹犯,诸冥应该是在那时从普拉米亚那里学到的一些手法,后来烧酒觉得一个组织里不能留下来两个神经,就设了个局让她被俄罗斯的警方抓住了。”
柯南心道一个组织不能留下来两个神经什么的这种鬼话绝对是烧酒的原话,估计是乌丸诸冥和白羽阳司转述的。
白羽阳司继续道:“暂时……别的也不需要吧。”
柯南奇怪道:“白羽先生?”
白羽阳司朝前走了好几步后停了下来。
他突然猛地抬起手,一拳砸到了墙壁上。
这一拳力道之大,让他的手瞬间就见血了。
白羽阳司咳嗽了好几下,最后一下时他捂住嘴,指缝中一下子涌出了一些红色。
柯南焦急道:“您吐血了!我去喊医生!”
“不用!”白羽阳司阻止了他,叹息道,“稍微过一会儿就好了。”
“白羽先生……”
白羽阳司看着柯南,苦笑道:“一定要保护好重要的人啊,别搞成我这副样子。”
柯南瞬间睁大了眼睛。
他们只是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抓住了一缕光线,仔细看看那光原来是彼此。
现在连最后的光都没有了。
【想起来乌丸诸冥一直噩梦缠身,白羽阳司的心理状态其实也从来都没好过】
【……我下楼去买箱刀片,不走楼梯不走电梯】
公安零的人久违的直接冲进了警视厅大楼。
以前这种事情其实也发生过很多次,但那些时候都是小型范围,警察们看到公安的样子都是惊讶一下,不知道哪个同事要倒霉了,可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现在这种情况,大家万万没想到,公安零老家都被偷了,还能有空找他们麻烦呢。
最令人震惊的一点是,公安零长官白羽阳司亲自来的。
这里有些人在前些日子刚见过白羽阳司,那时还在感慨这位不像传说中那么可怕,看起来也挺像个正常人的,结果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白羽阳司还是传闻里那个冷面阎王。
公安零的部分部下直接黑着脸逮捕了两个人后,诸伏景光已经找了台电脑,白羽阳司直接登录。
至于为什么跟着白羽阳司的是脸上贴着医用绷带的诸伏景光而不是降谷零,这个答案也很明显。
警察们暂时被请出了白羽阳司所在地周围的地方,整个屋子都腾空后,杉山长官那边姗姗来迟。
他整个人是直接跑过来的,看到自己部下和其他人的部下挤在那里窃窃私语,他直接过去进入办公室,推开了几个公安零的人:“白羽阳司,你又发什么神经!”
白羽阳司早就习惯了,看都没看他一眼:“帮你抓两个叛徒。”
杉山长官看了眼那被戴上手铐的两个人,道:“这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我问的是……”
他本来想说好不容易稳住了首相那边,白羽阳司你不好好养伤积攒精力又瞎折腾什么,而且又来突然袭击这一出,和他打个招呼目标又不会跑了!
白羽阳司打断他:“抓的是上面送来的。”
杉山一下子就愣住了。
白羽阳司抓住看着电脑,这里能用警视厅的内网,其实公安零也有权限,但他们的老家被炸了,用临时电脑容易留下不必要的痕迹,所以干脆在这里一起查了。
白羽阳司简单看了几眼,就把这件事交给了诸伏景光。
他站起身看着杉山警官道:“这件事起码还能最后拯救一下这里。”
“……你在想什么?!”杉山难以置信看着他,“你是不想要这么多年辛苦得来的一切,还是不想要命了?!”
白羽阳司:“都不想。”
白羽阳司就差在脸上写上“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这么巧”几个字了。
杉山瞬间噎住,他心道自己和白羽阳司说这个干嘛,这脾气死倔的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
白羽阳司的手上简单包扎了一下,整个人和常人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只是精神似乎格外疲惫。
白羽阳司正准备告辞时,又有一个人拿着电话来到了他面前。
“白羽,警视总监的电话。”
白羽阳司身形顿了顿,看着那部电话,淡淡道:“我能猜出来,是想说让我顾全大局吧,让我起码先活着再想别的办法吧,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