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杀了神骨空雾却还要为他哀悼,但是你又何尝不是在摧毁了狛守晖无后才想着要挽救他?那有什么区别?”
“有,”面对西村和盛的质问,烧酒想也没想便道,“他不会杀朋友。”
“……”西村和盛皱眉。
这个说法似乎不是等式,却又一下子无法找到反驳的理由。
烧酒道:“刚才我把之前的事情几乎和你说完了,意思就是我不会放你走了,你和赤井秀一,都得死。”
“我得死?你呢?”西村和盛,“怎么,你是那种不管我伤害了你多少,但是我是为了你好的类型?”
“随你怎么说,我无所谓,”烧酒沉声道,“我一个疯子,不会因为这些话有什么感觉,也不会再有什么动摇了,晖无永远都不需要知道这些,烧酒有没有晖无都无所谓,只要上杉瞬还有狛守晖无,换言之,只要晖无还能像记忆里那样好好活着,去交他的朋友,去过他的生活,去走他的旅途,其他的都无所谓。”
烧酒自己都在做着把上杉瞬和烧酒手动分开的事情,上杉瞬已经死了,他永远都有狛守晖无。
西村和盛背下这口锅后,公安零依旧会相安无事,白羽阳司也已经和后面的掌权者说好了,这样狛守晖无什么牵扯都不会遭受。
“还有,”烧酒厉声道,“把‘钥匙’交出来!”
那把至关重要的钥匙又被摆到了明面上来。
柯南并不诧异烧酒会和西村和盛讨要钥匙,之前白羽阳司已经通过灰原哀告诉了他一些事了。
官员们一开始有了背叛乌丸诸冥的想法时也有了一个计划,他们开始打造自己的长生,可无论怎么努力制作出来的也只有毫无作用的失败品,唯一和成功靠拢了一些的例子,还是一个从乌丸诸冥的实验上偷取了经验的实验体。
他们满怀期待的把那实验体放到一个研究员家里等着他长大,看实验效果。
中间出现了一些意外,研究员都死了,那个实验体被他人带走,哪怕那边也是自己可以控制的麾下,却依然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然而伴随着实验体越长越大,那些人失望的发现,他身上并没有什么长生的效果,除了伤口恢复速度快一些这种。
可是其实这种他人看来不错的体质,却是会加速细胞分裂,让人的寿命缩短的。
对于那个实验体来说,幸运的是他的实验过程很失败,没有那么厉害的成果也没带给他过了十八岁就会开始衰败的器官,不幸的是他的身体像乌丸诸冥那样缩减着寿数,时刻都有可能英年早逝。
其中有一点,实验体的情绪起伏越大,对于实验体本身来说意外是能够增加寿命的方法。
那个人对此应该一无所知,烧酒多方调查后得到他一无所知的结论,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母亲应该是在收养了他后过了好久才知道了那件事,但也隐瞒的很好,烧酒选择了继承他母亲的选择。
看到双生子为此有多么痛苦,还有乌丸诸冥得知寿数将近时的情绪变化,他不止一次的想到了要把这件事隐瞒的更加牢固一些。
西村和盛有些惊讶:居然还有人在为了这种事努力啊?你们早就应该把钥匙当成彻头彻尾的骗局了吧?
“不,乌丸莲耶做人如此谨慎,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的,”烧酒道,“我给你最后的机会,西村和盛,主动告诉我钥匙在哪。”
“可笑,”西村和盛的不屑更加明显,“你还想……等等。”
烧酒这样威胁西村和盛并没有什么效果,只要钥匙还在西村和盛手里,那么西村和盛就能反过来威胁烧酒,甚至一开始西村和盛就知道烧酒肯定有一天会来找他要这个东西。
烧酒不是笨蛋,都已经是这种情况了他还来讨要钥匙,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让西村和盛主动交出来,还有不主动的办法。
烧酒:“你不想也无所谓,我已经知道你把钥匙藏在哪了,我还想给你个机会让你见一见……算了,你已经完全没资格了。”
烧酒故意没说出那个名字,柯南猜测那应该是神骨空雾。
“……”西村和盛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烧酒笑的很是“开朗”:“要留什么遗言吗?”
顿了顿,西村和盛道:“我还有个疑问,你到底在害怕让狛守晖无知道什么?你们两个必须成为敌人的原因是什么?”
西村和盛的探究欲望还挺强烈。
柯南正在聚精会神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柯南?”
柯南一愣,他从柜子后面探出头,瞬间睁大了眼睛:“狛守先生?!”
狛守晖无连忙走了过来:“真是你啊,我和白羽先生顺着通路走着,有人说西村和盛在这边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先见到你了,没事吧?”
【晖无你可算是来了,《你来的正是时候》!】
【这个时候谁还敢让烧酒被打算或者是闭嘴我砍谁!】
【我从烧酒出场期待到现在的真相啊,有种想看又不敢看的感觉救命】
【我cp是结婚还是丧偶就看这一嘚瑟了】
【好家伙不是离婚吗这直接丧偶了???】
【对啊要是失败了晖无的寿命也……】
【气死了,我cp本来幼驯染可以一起长大直接金婚的啊,乌丸莲耶你们丧尽天良!空雾和你离婚是对的!】
神骨空雾的马甲们一直都在因为弹幕观众们对于交待出的设定的相信程度而变化,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神骨空雾剧本上的所有设定都交待的差不多了。
但是……
神骨空雾:系统那边可不会判断大家的离婚的玩梗还是真的啊!悠着点!
走廊里,柯南刚想和晖无说没事,可他的窃听装置里又传来了声音。
“我和晖无,并不是要成为敌人,只是我单方面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窃听装置的声音有些扭曲变形,还夹杂着电流声,可看着晖无变化的脸色,很明显他听出来是谁了。
柯南连忙道:“白羽先生那边……”
晖无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柯南,他盯着柯南那传来声音的蝴蝶结道:“我也已经看清楚了,我没理由再去阻止长官,这次复仇也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所以,让我听这个。”
柯南挣扎不过狛守晖无。
烧酒的声音几乎道:“他应该有个一直被吸引着目光的人,爱意想要构筑起来太过困难,恨意只需要一瞬间就能完成,所以我扭曲了他的记忆,他的全部目光被吸引后就没空去想当年那些记忆里的细节了,这样他也没空去知晓他的寿命,更加没空去想和音阿姨他们是怎么死的。”
狛守晖无的眼睛瞳孔瞬间一缩。
柯南被他捏着的手都在隐隐作痛,但是这种时候,柯南并不想做出任何举动来打扰狛守晖无。
烧酒一直隐瞒着的那件事在这里被揭晓,也算是伤上天注定吧。
西村和盛沙哑的声音道:“她们不是都被狛守她们杀了吗?”
“……她很了不起,查出了丈夫隐藏着的真面目,不管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她都爱着并且想要保护他们,在第一次试探着想要离婚把孩子带走却被立即拒绝并且气氛很糟糕时,她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还牵扯着官员们,不好好处理根本逃不掉,她下定了决心要一点点脱离那个男人,她唯一算漏的一点是那个男人真的无情到那种程度,当初在第二个孩子夭折后把晖无抱回来的是他,姐姐也是他亲生的,可是那种人就是天生的混蛋……”烧酒说到这里,声音有一些颤抖。
柯南似乎也能理解他为什么隐瞒了这么久还是会对人说出来,这件事已经不光是他和狛守晖无的事情了,他在替晖无的母亲委屈吧。
柯南已经不敢看狛守晖无现在的脸色了。
“她以为自己能够说服那个男人,让晖无脱离还需要回到实验室的命运,不然她可以早就直接跑掉的,她甚至还可以在那天的时候只护住自己和女儿,而不是在看出来那些人答应把晖无也一起放走只是为了玩游戏后,愤怒的和那些人同归于尽。”
柯南面前的狛守晖无一下子跪了下去。
柯南看到他捂住了自己的头,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怎么……可能……”
赤井秀一告诉狛守晖无的真相里还没有触及到这部分,这是只有烧酒才知道的事情。
晖无呆愣了许久后,后背一下子弯了下去,像是要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柯南的手放到晖无身上:“狛守先生……”
他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失落的看着狛守晖无的痛苦。
有水滴落到地面上,却没有哭泣的声音传来。
狛守晖无整个人都在因为巨大的痛苦身体颤抖,他的手指紧紧扣着地面,很快就因为力度过大磨破。
他似乎在呐喊,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晖无在无声的哭泣。
他上一次流眼泪,是在医院里醒过来,记忆逐渐恢复想起来“最好的朋友上杉瞬杀了自己全家”的这回事,他当时几乎要哭的背过气,还是护士过来给他打了镇静剂才让他缓过来。
不管烧酒和他怎么针锋相对,不管受到多大的精神折磨,晖无都不会哭,他就是那样精神坚韧的人,无论多少次跌倒都会爬起来。
可是人是有底线的,那底线无法更改,被击溃的那一刻就是触动内心深处最柔软地方的那一刻。
晖无终于明白为什么被他称为父亲的那个人的骨灰散落时他毫无反应,也明白了烧酒为何一定要把狛守教授的骨灰洒了。
之前坠落悬崖时,是母亲给他的项链让他恢复了一丝希望,现在那个碎裂的项链还戴在他脖子上,因为狛守晖无以头抢地的动作从脖颈中滑出来,被他紧紧握住。
狛守晖无忍不住用头撞击地面,除了这样他找不到别的能够发泄的办法了。
因为应激反应,晖无甚至开始想要呕吐。
柯南连忙蹲到他身边,担忧道:“晖无先生,振作啊!”
可无论柯南怎么呼唤,晖无的反应也没有丝毫好转的意思,甚至状况还越来越严重。
被伤到的是自己时,可以找到千百种方法恢复,可现在告诉他受到了最大伤害的,本来不应该死的那个人是他母亲啊。
柯南蝴蝶结里还在断断续续传来声音。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
“不,你什么都不明白,你的表情说明一切了。”
“好吧,你说得对,我确实是亲情寡淡的人,所以不太能理解你们,尤其是你啊烧酒,真不敢相信你这种人疯了这么久都是为了做这种事,你成英雄了。”
“英……雄?”烧酒的声音有些困惑,他笑了笑,“你真的不理解啊,说什么英雄呢,其实是你自己想当英雄,结果却从屠龙者变成了恶龙吧。”
西村和盛沉默着,没有回答烧酒。
“西村和盛,我和你说,我不知道你们对疯子的定义是什么,我只是有些诊断书罢了,不是我想变成那样的,这么多年受到的折磨,把我变成了另一个人,让上杉瞬彻底死去,可是晖无还活着。”
狛守晖无的颤抖一下子停了下来。
柯南:“晖无先生?”
烧酒的声音温和了起来:“他还活着,我重要的人,我的……这次之后,无论什么阻挡他继续活着的东西都会消失,包括我,我会带着我的罪孽下地狱,我的晖无可以好好的长命百岁。”
“我只是在夹缝里苟且偷生想看一眼光明依旧明亮的人罢了。”
哪怕是不认识烧酒的人,也会为他的话有所动容,更何况是狛守晖无。
柯南看着狛守晖无支撑起身体,虽然还在流泪,却咬着牙逐渐恢复了正常呼吸。
他的手指还有血迹,头发也变得有些凌乱,可是柯南却看到了狛守晖无的决意。
烧酒在这点上倒是失算了。
【这还真是不能告诉晖无的事情啊我的天,自己怎么样都好解决,可是那是妈妈啊】
【我在看到晖无坠落悬崖时就知道他对妈妈的感情肯定很深……】
【我现在已经找不到到底谁有错了】
【当然有错,那几个杀人凶手都给我去死吧,狛守那个怎么当初还给你骨灰捡回来了点呢,就应该彻底扬了!!!】
【现在不管晖无做什么选择我都理解,真的就是爱的人是这个恨的人也是这个,这怎么分辨啊】
西村和盛的低笑从窃听装置里一点点传来,听的有点渗人:“哈哈哈……真是感人,你现在在憎恨着,想着没有我们你就可以和狛守晖无一起长大了是吧?”
烧酒嗤笑一声:“小心点吧西村先生,我该和你说再见了。”
“没有我们,你们就可以像白羽阳司和乌丸诸冥那样了?哈哈,”可西村和盛看起来并没有半点要闭嘴的意思,“你还是很天真啊,让你们变成今天这样的,你以为……”
“我以为!”烧酒突然提高音量打断他,“我以为……你和神骨空雾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你自己作的吧?”
“……”
西村和盛再一次沉默了下来,但这一次肯定是因为生气了。
走廊外,狛守晖无摇摇晃晃站起了身。
“谁在那边?!”
正在这时,走廊尽头突然出现了几个拿着武器的身影,他们一看到狛守晖无和柯南,瞬间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柯南顿时一惊:“糟了!是西村和盛的护卫!”
房间里,西村和盛正靠在墙上吐出嘴里的血和一颗牙。
让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烧酒摇晃着手里的枪,在几步外的地方看着自己的杰作,笑道:“你起码也在有护卫在的时候再和我对峙激怒我吧?西村先生,请问你是漫画看多了,觉得我会乖乖听完你的话再选择动手吗?”
西村和盛看了看自己地上的牙:“你们还真是不懂得尊敬前辈啊。”
“要是神骨先生的话我会好好尊敬一下的,”烧酒耸耸肩,“你就算了。”
“神骨先生?说得好像你认识他,现在认识他的人不剩几个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西村和盛话里的意思带着嘲讽,像是在炫耀自己认识但是烧酒这种人一辈子也不可能见到神骨空雾了。
烧酒叹了口气,不准备理会他了,正要开枪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声音。
那些护卫的声音很大,一下子穿透了房间墙壁,传入了西村和盛和烧酒的耳中。
烧酒看了看:“是柯南吗?”
看来烧酒并不奇怪柯南会摸进来,他已经预料到了,刚才讲述过去的事情时他也猜到外面有个什么,他就是为了让柯南多听一些。
柯南的嘴很严,烧酒选择这么做也是在防止万一他出了什么意外,他的计划没办法继续下去。
【烧酒,我等着看你一会儿汗流浃背】
房门一下子被打开,数名护卫蜂拥而入,他们的枪口齐齐对准烧酒,口中对西村和盛道:“先生,我们来……”
烧酒抬手就给了西村和盛一枪。
他完全不按照套路来,说想要杀了西村和盛就一定会动手,那群人刚闯进来打算了节奏,甚至枪口都还没有瞄准,谁也没预料到烧酒会在这时动手。
西村和盛倒是预料到了,烧酒归根结底还是有精神不正常的案底在,他一直防备着烧酒呢,在那颗子弹射向他的最后一刻,好歹是躲过了要害,子弹射中了他的腿。
护卫们瞬间有些惊慌起来:“西村先生!”
西村和盛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却还要抬起头喊道:“笨蛋不要看我!”
烧酒冷着脸,在护卫们看向西村和盛时,又是几发射击下去,他枪法精准,瞬间就干掉了好几个人。
“西村!看看我的枪法,你知道给我启蒙的人是谁吗?是boss啊,然后我们继续来看看给boss教授枪法的又是谁?”烧酒的声音变得疯狂起来,“你挺开心的吧?说到底打败你的还是那个人啊!”
烧酒不管西村和盛是什么反应,他是打爽了,那些护卫也摸不到烧酒的开枪规律,不得不给西村和盛构筑出人肉盾牌。
烧酒打光了子弹就直接把枪扔掉,他在开枪时已经往前走了好一段距离,现在直接一个闪身冲刺,一拳都打晕了一个护卫。
他下手毫不手软,力道非常之重,那些护卫尽管训练有素,这时候也差不多反应过来扔了枪想要开始搏斗,却被烧酒那野路子打法招呼的措手不及。
身边有的东西都是烧酒的武器,不管是桌子还是椅子还是花瓶,全被他随手拽过来就开砸,砸的遍地是血。
他这边在动手的时候房间外也在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外面的声音和惨叫越来越大,让烧酒感觉不是柯南的手段能弄出来的声音,他好奇朝外面看了一眼。
“晖无先生,小心身后!”
这一声呼喊传进来后,烧酒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
他停住了,那些护卫完全没有。
有人拿着伸缩棍,一下子结结实实打到了烧酒的后背上,发出了重重的“磅”的一声。
打完这一下后,那个护卫也愣住了,他发现烧酒没有痛呼,这一下子打的这么实诚,正常人都应该直接趴下了。
护卫诧异看着烧酒的背影:“你……”
烧酒像是凝固了的石像那般,愣愣盯着门口。
护卫们不知道他怎么了,剩下还有战斗力的人也没有很多,他们被刚才烧酒的疯劲吓到,都围在那里不敢上前。
因为剧痛浑身颤抖着的西村和盛让部下给他用绳子系住伤口止血,发现那边突然没声音了,他抬起头看了看烧酒,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外,很快就明白了什么。
西村和盛站起身,神色嘲讽:“烧酒,你完全失算了啊。”
烧酒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意识到自己犯下了错误。
这个错误他从第一天就在提醒自己不可以这么做,可他刚才还是没有忍住。
烧酒脸色惨白,惊慌失措注视着门口,像是在等待刽子手走到处刑台上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