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只认为他们是那些势力的领袖,看起来神秘莫测的,杀伐果决,我应该找不到什么机会和他们说话,但是后来认识了以后,了解的越来越多,我才知道他们原来的样子,怎么说呢……他们两个人啊,”新一看向屋外的方向,那边是墓碑的所在地,“他们可以是很好的领袖,也可以是不错的朋友和长辈。”
“……”听着新一的话,空雾沉默了很久。
一直到新一拿了椅子回来,神骨空雾才叹了口气,无奈笑道:“好歹也算是在身边的人那里口碑不错,不至于被什么人批评吧,这我就放心了,不然的话还是早点把他们的名字在一切记载上抹去比较好,省得遭到什么人惦记拉出来。”
新一:“不会吧?”
“怎么不会,现在这样的可多了,”空雾帮新一扶着凳子,顿了顿,道,“其实我有时候会觉得他们两个反了。”
踩上椅子的新一一愣:“反了?”
“就是性格啊,哎你给我等等,爬高呢走什么神啊,你先拿完东西下来再来和我说话!”神骨空雾一抬头发现新一保持着不上不下的姿势在那里看他,顿时一惊。
新一耸耸肩,麻利的在房梁上拿下了那个存钱罐。
这其实就是个大易拉罐改装出来的存钱罐,外表看起来没什么特殊的,可以打开盖子就发现里面密密麻麻塞着好多卷钞票和一些硬币。
那些钞票在打开盖子的一瞬间就弹了出来,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条。
新一从地上把纸条捡起来,好奇看着:“这是什么?”
空雾看了一眼,突然一下子笑出了声,上面也不知道是谁的笔迹写着:给老师换个大房子。
新一:“空雾,看起来这是白羽先生和乌丸先生帮你攒的钱,他们想……”
“不是他们想,”神骨空雾笑着笑着本来都快好了,结果一看工藤新一信了,他眼泪差点笑出来,“这两个小子啊,以前不就那么一次吗,我发现他俩偷偷把我给的零花钱都给攒下来了不花,搞得成天什么零食也吃不到全吃我的,我就戏弄了一下他俩,一整天把所有零食全都吃光,还跟着他俩在藏钱的地方晃悠,他俩终于抗不住了告诉我他们在攒钱,可是攒钱想干什么又不说,那天我提前回来在路边看到他俩,就看到他们拿着这个零钱罐在那里商量。”
那天神骨空雾在路边看到一黑一白两个脑袋挤在一堆写写画画,整个人都好奇无比。
“这样攒下来,放到房梁上去,老师懒得抬头看,只要我们勤快做家务他也想不到去请保洁。”
“这样就可以了,等到演唱会那天我们的钱会完全够门票加上周边和车费各种各样的花销。”
“太好了,可以出去玩。”
“可是不叫老师的话真的好吗?”
“就是因为知道老师肯定不去才不叫他的啊,你见过老师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吗?老师只对吃什么感兴趣,我们不如在回来路上给他买几块好吃的蛋糕,肯定一回来就
消气了。”
“诸冥,你也太了解老师了。”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乌丸诸冥看起来有点得意。
神骨空雾就悄无声息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看着两个少年挤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样子,无奈至极。
“我也很想知道,怎么就显而易见了?还有你们打算买哪家的蛋糕糊弄我?”
两个兴高采烈的少年同时身体一僵。
十分钟后,一人脑袋上顶着一个暴栗的少年乌丸诸冥和白羽阳司跪坐在神骨空雾前面,看起来都十分乖巧,大气都不敢出。
神骨空雾盘腿坐在那里,挑眉看着他们:“说。”
两个人同时开口道:“都是我的主意……”
神骨空雾冷笑一声,嘴角抽了抽:“你们两个可真团结啊。”
【空雾这个时候还是感情出现问题但是没离婚的状态吧,单身带娃老父亲~】
【空雾:点我?让你们这俩小子一会儿就体验我感情破裂的痛苦:)】
【少年阳司和诸冥真的好可爱】
【圈外人想问,既然这么可爱,那肯定长命百岁了吧】
【不你别给我搞这么样子个圈外人的问题啊(尖叫)】
“非常对不起,老师,我们就是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替听说了那个演唱会,感觉会很有意思,一来一回可能就一天时间,想着您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才没和您说,”乌丸诸冥还在那里最后挣扎,“我们不是去追星的,但是我们也没什么可以追的,真的就只是想去看看。”
神骨空雾的面前放着那张纸条和储钱罐,抱着双臂道:“所以真的没有叫我,还偷偷把我给你们当零用钱的钱攒着自己饿着是吧?”
两个弟子情真意切的感觉到了神骨空雾身上的怨念。
空雾一拍桌子:“好啊有好玩的都不知道喊老师了!”
白羽阳司的口舌没有空雾这么厉害,所以他本来打算一直发呆的,可看乌丸诸冥被质问后,白羽阳司立刻就道:“没有不打算喊您,只是您好像在教我们之外的时间太挺忙的,只有那么一点时间才能让您回来以后好好休息,而且您真的是对吃的比玩的感兴趣的一天会吃五顿零食的老师类型啊!”
白羽阳司真是在空雾心口插了一刀。
神骨空雾嘴角抽搐着无奈道:“我只是吃的次数比较多,你怎么不说来个两位数呢?”
白羽阳司眨了眨眼睛:“那就是十一顿零食。”
神骨空雾:“……”
乌丸诸冥没说话,却下意识笑了起来,只不过笑的很隐秘没有让神骨空雾看到。
神骨空雾扶额叹息:”我这是个比喻,到底谁让你改成十一顿的啊!还有,演唱会那不是看完了就没了吗?最起码我的食物还能在我的身体里停留好几个小时呢!”
乌丸诸冥赶紧道:“老师,我们回来给您带草莓蛋糕。”
“……”
神骨空雾沉默看着两人。
乌丸诸冥加大筹码:“蓝莓草莓双拼,两层的!”
“不就是演唱会,想去就去!”
乌丸诸冥立刻笑了起来:“是!”
白羽阳司有些惊讶的看着乌丸诸冥,乌丸诸冥对他挑了挑眉示意自己平安做完了。
“不过你们两个啊,”神骨空雾叹了口气,“我本来也打算让你们多出去走走的,毕竟到了将来你们应该去闯荡世界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个村子里带给你们的知识不值一提,要是出去了两眼一抹黑,别说什么拯救世界了,自己都不知道要被人贩子卖去哪里。”
诸冥和阳司都愣了愣,很快阳司率先反应过来,他惊讶道:“您是说您本来打算给钱支持我们去看演唱会的吗?”
“嗯,这点小事,演唱会那个地方虽然听完就完事,可是中间的那个过程可不简单,听说抓逃犯当场激动晕倒和台上互动,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挺多的,你们应该能和不少人都成为朋友,就是注意下别太激动,不然容易出事”
乌丸诸冥试探着问道:“所以本来是可以报销的?”
看着神骨空雾点了点头,乌丸诸冥顿时就去一边自闭。
白羽阳司皱眉沉思:“钱还真是很重要的东西,和省钱的方法失之交臂了。”
空雾看着两人,看了好一会儿,喃喃道:“看来人总是会想尽各种办法来离开自己原本在的地方,或许我们活着就是为了走出去呢。”
不管是从哪里到哪里走都好。
空雾站起身,笑道:“好了,我先去忙了,你们两个好好吃晚饭啊!”
“哦。”
白羽阳司倒是依旧正常的回应,乌丸诸冥的则是有些气若游丝,白羽阳司还站在他身边,这声音对比就更明显了。
空雾笑了笑,温和看着两人道:“总有一天你们会离开这里的,等到那个时候你们谁也依靠不了了,所以要快点长大了。”
如果白羽阳司和乌丸诸冥只是两个平常的孤儿,那他们肯定是有选择的,空雾会在他们长大后询问他们的意见再决定让他们怎么做。
可没想到的是,乌丸诸冥本身就是和空雾计划中的一环牵扯颇深,他必须得参与进来走的比谁都远。
至于白羽阳司……他一开始是因为看到身边太多不幸的事情,现在可能是为了某个不得不被牵扯进事件最深处的人。
“老师,别担心了,”阳司来到空雾身边,“我们肯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那一天您就等着看好了!”
“……阳司,要是以前你可以浑水摸鱼,可是现在我和你说,这次的演唱会肯定没有报销服务,你们两个去的时候要确定路上小心啊。”
阳司陪着诸冥一起自闭去了。
空雾在后面看着他家消沉后来又很快振作起来的样子,不由得一直在笑。
“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决绝的完成这件事啊。”在多年后的乡下,空雾对身边的新一缓缓道,“只是当时已经成为过去了。”
尚且年轻气盛的纸条并没有被丢掉,而是被白羽阳司随手又放到了易拉罐里,就这么一年年的留着。
新一看着纸条叹了口气:“纸条的主人也不会再回来了。”
神骨空雾笑了笑:“似乎怀念也没什么意义。”
新一:“不,空雾,你是白羽先生和乌丸先生的老师啊,只要你还记得他们,那就是有意义的。”
神骨空雾无奈道:“人会死去三次,一次是呼吸停止的时候,一次是下葬的时候,还有一次是所有人都忘记他的时候……是说这句话吗?变成心理老师了啊。”
新一:“可是这句话说的很正确吧?”
空雾点了点头,他把存钱罐放到榻榻米上,自己也顺势又坐了下去,看着存钱罐道:“阳司和诸冥他们,我也想过是不是反过来会比较好,阳司性格正义但是他会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诸冥看起来行事不在乎正邪却更加遵守他那不可跨越的底线,只是他们的出身注定了这辈子红与黑的界限接钉死了,不然的话身处的位置互换一下说不定做事能够更加轻松一些。”
新一也跟着一起坐了下去:“白羽先生和乌丸先生本来会是一辈子都不相遇的,就在各自红黑的界限里生活的平行线吧,是空雾你让他们交汇了。”
两条平行线在这个乡下的小村子里就此交汇,当年的两个少年相遇的那一刻,谁也不会想到那是日后红黑的领袖开启他们旅途的那一刻。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天神骨空雾的选择,他没有精挑细选,只是凭借着看到的那一眼的眼缘和听说的故事时的判断,就挑出了最合适的两个人。
空雾有些自嘲的道:“你不觉得我这个老师搞错了吗?”
“那不是搞错了,是在已经钉死的身份下做出的最大的突破啊,”新一认真道,“不然他们两个迟早会不死不休的。”
白羽阳司性格里正义的那一面无法被磨灭,他去了组织也会更好的人推动空雾的红黑合作的计划,可他在红方,哪怕没有认识空雾想必他将来也还是会想要成为警察一类的人,这样的话要么一辈子都不和乌丸诸冥相遇,否则见面了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空雾忽然没有说话了,他似乎是在发呆,又似乎是在回忆什么。
新一没有说话,就静静坐在那里,他仰头看着这个屋子,似乎还能想到很久以前的场景,那些回忆都被刻在这些磨损的痕迹中了。
新一发散着思维,想到了双生子的年少时光,在那些乡下的日子里他们没有神骨空雾这样的老师,好在很早就被晖无他们带走了,现在想来也是阳司和诸冥的计划吧,在得知有这么一堆双生子存在的时候就决定好了这两个人该去红方那边,所以演了一场戏,同时也想到了烧酒肯定会放过晖无,于是双生子顺理成章被带走,可是因为这件事关乎性命,最后还是把选择权交给了少年自己。
还有烧酒和晖无,如果他们还有机会回到自己年少时居住的地方,又会想到什么呢?
新一现在心
里没底,他不知道烧酒还活着的可能性有多大,甚至没人知道那个家伙究竟认为还有哪里有晖无的解药,甚至有可能他已经在那个坍塌的地下迷宫里……
可是狛守晖无还相信,他才是最应该决定还要不要继续去找烧酒的人。
神骨空雾坐在那里,阳光暖洋洋的照在他身上,他垂着眼帘神色温和,明明只是看着存钱罐,却像是在通过那个小物件在和什么人对话。
新一突然想起来神骨空雾也是会有以前的时光,现在空雾看着年轻但是其实他的年少时光过去也很久了。
已经重新生长了一遍的神骨空雾没有再去服用解药的必要,算是真的来了一次返老还童,只是灰原哀在测试后说无法确定这种方式会不会影响寿命,起码神骨空雾现在还没有任何不适。
新一没有去问空雾以前的事情,因为那必定会涉及到乌丸莲耶。
新一到现在都不敢确定空雾到底多大了,他心里没底……空雾的年纪和个bug一样怎么感觉都不对劲。
神骨空雾心道不对劲就对了,要是把他的年纪算明白了能吓死人,也别推理了直接开始真的超能力长生研究论新番吧。
“嗯,感觉差不多了,”空雾忽然自言自语了一句,他站起身看着新一道,“走吧?”
新一愣了一下,跟着一起站了起来:“这么快吗?”
“我和景光可是比你到的早了很多,”空雾摇了摇头,“更何况再这么发呆下去也没什么用了。”
新一:“那就出去吧,诸伏先生和晖无先生他们都在外面。”
诸伏景光变回原来的样子后新一就逐渐不怎么喊他名字了,不过私下人不多的时候偶尔还是会脱口而出,毕竟有那么一段时间新一是把景光看做比自己小的人照顾的。
“那边不是说我这不用吃解药的身体不知道到底还有没有副作用吗?所以我想了个新的打算,”顿了顿,空雾看看外面确定不会被景光他们听到后,小声道,“估计会是带着我这没什么用的身体出去走走吧。”
“哎?”新一顿时愣住,“你和小光要出远门吗?”
新一第一件事想到的是诸伏景光的工作怎么办,公安零那边离不开他吧,可想想又不对啊。
神骨空雾道:“这次我大概得先和小光说抱歉了。”
新一明白了过来,他无奈道:“你要是能直接说无奈,肯定就不会怕被他听到了。”
“没,这是我刚才在屋子里坐着的时候做的决定,我怕没有第一个和他说让他觉得被隐瞒了,”空雾笑了笑,“虽然我知道他肯定不会这么想的。”
空雾把存钱罐拿了起来,朝着房梁上的地方比了比,似乎是犹豫要放回去还是带走。
最后他在工藤新一谴责的目光里选择了把钱倒出来把空罐子放回去。
哪怕是这样还是新一做的苦力爬梯子。
在罐子被放回去的那一刻,新一忽然想到不知道未来这个罐子还会不会有被重新填满的一天。
或许时光轮转,久远到了这个屋子也易主的那一天,有人意外闯进来发现了这个罐子,或许那不止是一个人,也会是一个少年和他的幼驯染。
这就是时光再次重演吗?
“……”新一爬下梯子时一直沉默着,直到空雾喊了他一声,新一抬起头严肃道,空雾,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空雾:“嗯,说啊。”
新一深吸一口气,道:“你打算去旅行多久?”
或者说是,神骨空雾真的只是去旅行的吗?
【啊?没了?别断这里啊啊让我知道答案】
【莫名其妙的因为答案不安了起来怎么回事???】
【呜呜这个世界上只有老师还记得存钱罐在哪里了】
【杀我别用阳冥刀】
【所以哪怕两个人没有被空雾收养也会是不死不休的路线吗?啊啊啊我cp真是无时无刻都在被认定,原谅你给我发的刀了】
屋外的院子里,诸伏景光收回了注视着屋子那边的目光。
坐在房檐下走廊的木质地板上的晖无见此情景,道:“新一君和神骨先生应该很快就会出来,不过也有可能突然想聊聊天,谁知道呢。”
“应该会有的聊吧,”景光看向晖无,“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晖无看着蓝天白云道:“去亚马逊探险?”
“你都已经计划到这里了吗?”
“是啊,抱歉啊,我原本应该和你们继续忙着处理那些事情的,但是结果却变成了外勤全部都塞给我了,”狛守晖无道,“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外勤。”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不,你该怎么做就去怎么做,我只是没想到你都已经计划好了。”
“我就是看着那些有名的地方乱说的,”晖无笑了笑,“去的话有空就都去吧,看看不同的国家有没有更离谱的案子,我现在探员当的太多了都快忘记自己本职工作了。”
诸伏景光开了个玩笑:“不是法医吗?”
“那个啊,”晖无低下头,看着手心道,“可能我还是做不到一直看着自己熟悉的人变成冰冷的尸体也还要冷静的那一关,我不是什么心理太强大的人,真的,他们都说我遭遇什么事情都是自己爬出来的,可是我并不坚强,别的地方都会避免让法医解剖熟人的尸体,可是公安零身份特殊,不光需要去检查敌人的嫌疑人的,还有自己人……那个时候我意识到了,我只能排解一下自身,见到他人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我还是无法忍耐。”
景光沉声道:“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比不上你们的,”晖无抬起头,“我感觉只要看到你们还在那里,公安零就永远都不会倒下,永远永远都是。”
诸伏景光有些诧异的睁大了眼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是高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