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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涉水寻津(五)

我自蓬莱 郁都 5528 2024-01-04 09:48:55

今夜醉月楼中人头攒动,只有一半是为仙药药方。

另一半是为了一睹花魁娘子繁清的风姿,谁若能得她赐酒一杯,做她的入幕之宾,当是世上最快活的人。

此刻,这位宝云坊中鼎鼎大名的花魁娘子就站在高台之下,身后是两名清秀的侍女,捧来酒壶与酒杯。

她伸出一只纤纤素手,将壶中酒注入杯中,仅仅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台下便有许多人连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她,喉咙发紧,心潮涌动。

可繁清执着酒杯,却是莲步姗姗,走上了通向高台的台阶。

厅外有另一名管事匆匆而来,见着繁清,似乎颇为忌惮。

“您来这里做什么?”

繁清轻轻挪步,面朝那管事,说话之前,先笑了一笑。

她这一笑,当真如朝云流霞一般,令人目眩神迷。

“自然是来赐酒了,这里面有我看中的人。”

管事站在台阶之下,并不敢直视繁清,声音却很坚决:“他们在醉月楼里闹事杀人,按规矩——”

“你的规矩是规矩,我的规矩就不是规矩吗?”繁清微微一笑,“喝了我送的酒,今夜就要跟我走。”

管事略一沉吟,繁清又道:“半月之前,楼主离开宝云坊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楼中一应事务,由您做主。”管事说话时似乎很不情愿。

繁清含笑道:“是啊,你这不是记得很清楚吗?”

她转过身,就要将酒杯送入牢笼之内。贺兰月移动脚步,已经向繁清伸出了手。

那管事忽然抬起头说道:“您的规矩,是今夜只赐一杯酒,只给一个人,现在这玄铁牢之内可有三个男人,不知道您选中的是哪一个?”

这管事不卑不亢,见机极快,立刻用繁清的话来堵她自己,逼着她只能带走一个人,其他的人还是必须留在这里。

谢苏不动声色上前半步,握着承影剑的右手虚虚前移,若是事态有变,出招只在片刻,他也没觉得这玄铁栏杆就能拦住自己。

倒是明无应见到他这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嘴角勾了勾。

“谁说我的酒要给这几个人喝了?”繁清神情自若,伸手向牢笼中一指,“我选中的人是她。”

牢笼之内,温缇刚刚打开木盒,将药方掖入衣袖藏好,她自然知道谢苏几人是来救她,又见局势几度变化,未曾开口,此刻却被繁清用手指住。

繁清回头望向那不发一言的管事,声音含笑,说道:“我有说过只挑男人吗?”

谢苏心道,几人之中,温缇修为最低,而动手夺取药方是她,毒杀了郭乾也是她,繁清今夜将温缇救走,他们三人倒是想什么时候脱身都可以。

他以目光暗示,温缇也已会意,走到铁栅栏边,接过繁清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繁清又道:“至于这三个人么,都是这位姑娘的护卫。今夜我要与你们家姑娘……就请你们在房间外面守一守了。”

她句句声声都是要保下笼中的所有人,那管事不怒反笑,点点头道:“繁清姑娘的吩咐,在下自当照办。可是姑娘也别忘了,您这个赐酒的规矩,只到明天早上。”

繁清认真道:“这是自然,明早之后,他们由你处置。”

那管事上前一步,按在台下一处隐蔽位置,机括之声再起,数根手腕粗的铁索将牢笼吊了上去。

繁清向贺兰月眨了眨眼睛,佯装嗔怒:“还等什么?快跟我走。”

她转身走下台阶,踏上红绸,路过那管事的时候,连看也没有看他。

贺兰月摸着头傻笑一声,跟了上去。更多侍者围过来,虽然没有动手,却将厅内通道全部把守住,不留任何逃跑的机会。

明无应笑道:“走吧。”

谢苏让温缇走在自己身前,这才随着繁清走出此厅。

到了外面,繁清便在一顶软轿之中坐下,四面轻纱垂落,隐约可见她身形。

谢苏几人随行轿边,这一路却是横穿整座醉月楼,从地下的拍卖场上到第一层,再由第一层去往第二层。

红绸过处,宾客们翘首以盼,见到轻纱之后繁清的曼妙身姿,便软倒了无数人,只觉得见她一面,即使隔着一道纱幔,也此生足矣,又深恨得她赐酒的不是自己,看向谢苏几人的目光艳羡嫉恨,若不是他们脸上都戴面具,怕是要被人描摹下相貌,在坊中买凶杀人。

至于那些醉月楼的侍者,自然是从始至终须臾不离,直到看着他们走进绣房,依旧等在外面,看样子是要一直站到明天早上,将他们全部拿下。

绣房之内重重帘幕,用香甚重,是极华丽富贵的女子闺房。

繁清被侍女从软轿中扶出来,直接扑到了榻上,由侍女揉按她双腿,从膝盖至脚踝一寸寸地捏过去。

贺兰月将背上长刀放下,走了过去,问道:“疼得厉害么?”

繁清抬眼瞪向贺兰月:“要不是为了你,我才懒得走这么远的路。”

贺兰月笑道:“好吧,算我欠你一次。”

几人一进绣房,便将面具摘下。隔着重重帷幔,谢苏和明无应坐在房间的另一边,早有侍女上来奉茶。温缇却走到了一边去,推开窗户,望着外面的夜色。

明无应似乎对繁清饮茶的品味很是认同,赞了一句,凑近谢苏,低声道:“看出什么来了?”

繁清姑娘的双腿似乎有旧疾,是以行走极慢,要坐软轿。刚走出那拍卖场时,谢苏就已经察觉。

明无应失笑道:“木头。”

谢苏被点了一句,这才明白过来,繁清与贺兰月极为熟稔,关系亲近,想来情谊甚厚。这情谊不是朋友之谊,而是男女之情。

想破这一层,谢苏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师尊说这个做什么?”

明无应悠然道:“方才这繁清姑娘看了你好几眼。”

谢苏早知道明无应说话一向随心所欲,却万没想到他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若是换了旁人这么说,恐怕他立时就要恼了,答话时声音不自觉就高了两分:“贺……他才不会这么不讲理。”

“的确,”明无应点点头,似笑非笑道,“可是我不讲理啊。”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几乎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谢苏脸颊一热,移开视线,遮掩一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非但没有品出茶香,还险些烫了舌头。

帘幕之外响起繁清含着笑意的声音。

“我看他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可没有别的意思。”

帘幕一动,是贺兰月扶着繁清缓缓走过来。她大约是当真有些腿脚上的毛病,走路极慢,在谢苏对面的软椅上坐下。

贺兰月道:“这是谢苏,我最好的朋友,跟你说过许多次了。这位是他的师尊,蓬莱主人,明无应。嗯,那位是温姑娘……”

明无应把他这一串介绍听在耳中,笑了笑。

仙门中人介绍起自己或是旁人来,往往是严格按照辈分从上到下。贺兰月却是按着亲疏远近,又将一干头衔扔到后面去,只称他是“谢苏的师尊”。

明无应听着,觉得还挺中意的。

他这神色一动,繁清便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只有说话的人浑不在意,另一个听话的人听不出来。

温缇从窗边移步,向繁清道谢。

她心中清楚,今夜要不是谢苏几人来寻她,又有繁清帮忙,自己或许不会安然无恙。

谢苏温声道:“看那管事的样子,想必不会善罢甘休,繁清姑娘如此相帮,于自己无碍吗?”

繁清笑道:“他按规矩,我也按规矩。明天早上你们出去,他要动手,我必不会干涉。就算他向楼主告状,楼主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温缇眉目一动,像是有话要说,想来丛靖雪中毒,她前来寻到药方,是急着现在就返回天清观去。

明无应却道:“温姑娘,那张药方,可否借来一观?”

温缇点点头,将药方拿出,拨开上面蜡封。

药方上却没有任何药材,只有一句话。

解池池心之下取水,饮之百病全消。

繁清也看了一眼,好奇问道:“解池,是指城外那个盐湖吗?”

“是,”明无应在药方上点了点,“关于这个盐湖,其实有一种说法。数千年前,天魔作恶,被众仙门联手镇压于此,血肉化为盐湖,因是天魔尸解之地,所以叫做解池。”

繁清蹙眉道:“那也就是说,我们平日里吃的盐,全都是天魔的血肉?这也太恶心了……”

明无应笑道:“传说而已。”

温缇忽道:“繁清姑娘,你既是醉月楼的人,我想问你,先前醉月楼卖出的仙药……当真有用吗?”

繁清应道:“这仙药的确很神奇,楼里有几个伙计常往城中去,也染上了桃花疫,我听管事说,就是用了这个药,不到一天,身上的红疹也退了,也不发烧了。”

温缇果决道:“既是如此,我一定要去这解池。”

谢苏与明无应对视一眼。

入宝云坊之前,明无应曾有一个猜测,或许找到了仙药的主人,也就找到了下毒之人。

毕竟先有毒药,后有解药,下毒之人如此大费周章,将他们引到醉月楼来,总要有个目的。

郭乾已死,无法从他身上问出这药方的真正主人。如今药方指向解池,又得知此药果真有效,为救丛靖雪的性命,这解池也是非去不可。

事不宜迟,今晚需得动身。

贺兰月在繁清臂上握了一握:“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

“刚刚在那个拍卖场上,有个小乞丐是跟我们一道的,动手之前,我让他藏起来了,估计跟着其他人混出去了,你能不能……”

繁清笑道:“我能不能找到他?只要他还没有走出醉月楼,找到他就不算难事,找到之后呢?”

“让他先待在你这里就好,”贺兰月道,“之后我会回来接他。”

谢苏心知贺兰月如此安排很是妥当,狗六儿混入醉月楼是为了找那个下毒的人,又见到他们跟着繁清走了,一时半会儿的,他还不会离开这里,应该是藏起来了。

繁清却道:“我答应你,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贺兰月问道:“什么?”

繁清佯怒道:“你们去盐湖找池心水,能不能也带上我?我都好久没见你了,好不容易见到你,才说几句话你就又要走。你又做这样危险的事,从来不肯告诉我,今天被我亲手捉到,若不是我救你,你现在还在那个铁笼子里呢。”

贺兰月微一迟疑,繁清立刻攀着他的胳膊摇了摇:“行不行啊?”

“我们今晚消失在你的房间里,明天你要如何交差?”

听到贺兰月这样说,繁清便知道他已经答应了自己,明媚一笑,神采飞扬。

“你不用担心我,我敢把你们救出来,自然有我的办法。”

夜色之下,百里盐湖分外静谧。

金陵城中瘟疫席卷,连这里的百姓也尽皆外逃。连片盐田无人照管,如玉岸堆雪,除夜风水涛,再无人声。

解池辽阔,边缘稍浅,周围垦地为畦,引水曝晒而成盐田,池心却少有人涉足,只因此处池水色作深红,制成盐卤,苦涩不可食。

池心一周天然结盐成岸,内外似通实非通,连那盐岸也是暗红色的,好似一道堤坝,将池心牢牢围住。

解池是天魔尸解之地,盐湖为其血肉所化,本来只是传说,多有后人牵强附会之嫌,然而池心水这暗红颜色,的确像极了血。

几人在盐岸上稍稍一站,便已发觉,水面之下隐隐有一层稀薄之物阻隔,看不清楚这池心究竟有多深,只是一团漆黑。

那层稀薄之物在水下流动,上面有池水阻隔气息,分辨不出是否为禁制,又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那药方上却说得很清楚,需要到解池池心之下取水,想必非得潜入池底不可。

这池心水深不见底,夜色中看来十分诡异,又不知道水面下的那层东西究竟是什么,有无危险。

纵使修仙之人气息绵长,可在水下支持许久,但人在水中动作迟缓,若池心之下真有变故发生,一时之间倒是难以应对。

谢苏顺着盐岸走了半圈,说道几人不可同时下水,有一人潜入池心即可,其他人留在盐岸之上,随机应变,若真有不测,也可设法营救。

可温缇水性不佳,贺兰月更是草原沙地上长大的,全然不会水。

谢苏心知取水一事需得自己来,便伸手除下外衫。

可距他稍远之处,贺兰月扶着繁清的手臂,低声问道:“你真要这么做?”

繁清点点头,走到众人面前,那张美丽绝伦的脸上微微现出笑意:“还是由我下池心取水吧。”又向贺兰月似嗔似怒看去一眼,说道:“还好你带上了我,这下不嫌我累赘了吧?”

贺兰月爽朗一笑:“我什么时候嫌你累赘过?”

谢苏瞧不出繁清身上有多少修为,又知道她腿脚不便,以他一贯行事,是不肯让繁清这样身无修为的女子下池心取水,自己却留在盐岸上等待的。

只是他刚刚开口,就听到身后明无应似有若无的一声叹息。

繁清径直打断他的话,微笑道:“我知道你们一个个修为高深,会用的术法只怕我连见都没有见过,可是下池心取水这件事,却是非我不可。”

繁清偏过脸,向池心看了一眼。

“盐湖之中,身体难以下沉,若非水性精熟之人,只能飘在水面上,想沉都沉不下去,又要怎么潜到池底呢?何况,在盐湖的湖水之中,你们是睁不开眼睛的。”

这几句话很有些说一不二的味道,听起来却又有些异样。

谢苏微微一愣,繁清已经让贺兰月从乾坤袋中找出一只玉瓶,用于池底取水。

温缇也听出了端倪,走近些许,认真望向繁清:“姑娘所言,听起来好像……”

“好像看不起你们是不是?”繁清浅浅一笑,“因为我是鲛人,你们的水性再好,难道好得过我吗?”

纵使谢苏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听到繁清自己说出来的时候仍然不免震动,向她双腿望去,又觉不妥,移开了目光。

温缇也望向繁清双腿,一瞬的惊愕之后,神情十分不忍。

繁清脸上却很是自然:“我这双腿是被人用术法分开的,所以走不了远路。”

她这一路跟随而来,皆是由贺兰月抱在怀中,走动之时也攀着他的臂膀,大有不胜之态,想来每走一步,对她而言都痛苦难捱。

温缇失声道:“是什么人把你——”

这话说出口,温缇自己也知道不妥,急忙道:“抱歉。”

繁清眉梢一动,莞尔一笑,当真活色生香。

“为什么要抱歉?又不是你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繁清坐在盐岸边,伸手除去鞋袜,回头看到他们脸上神色,又是忍俊不禁,“好了,我要下水了,你们有人要救好友,有人要救情郎,这么紧急的事情,还一直跟我说话耽搁。”

她说话时情态微妙,有种亲昵,又有些促狭,似嗔似怒,让人心中很放不下似的。

说完,繁清便滑入池水。

一入水中,繁清便不再像陆上那般行动不便,身体灵动迅捷,倏尔消失在水下,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情郎”之语听得温缇双颊微红,走到盐岸另一边,布下几只蛊虫,若是水中有细微异动,她也可借助蛊虫察觉。

繁清入水之后,贺兰月便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抱着双臂,一言不发。

谢苏心知此刻不该去打扰他,说些宽慰的话也实在无用,就站在他身旁不远的地方,也注视着水面。

片刻之后,他身后传来明无应的声音。

“谢苏,过来。”

谢苏转身,见明无应俯身从盐岸上握了一把,向他走去,问道:“怎么了?”

明无应向他摊开掌心,里面是一把浅红色的盐沫,谢苏伸手拈了一点在指尖。盐粒粗糙,除开颜色,跟寻常的盐却并没有什么不同。

明无应道:“刚才我尝了一点,心里有了个猜测,不过还要等繁清姑娘取了池心水上来再说。”

谢苏用舌尖沾了一些手上盐粒:“苦的。”

“因为苦涩,所以没人用这里的水制盐,”明无应拍掉掌心盐沫,“这池心水才会留到今天。”

身后忽然响起水声,谢苏转过身去,见繁清已经从池心上来,手中拿着一只玉瓶。

她这一去一回,远比谢苏先前以为要快许多,心下也松了一口气,又见繁清身上轻纱一般的素色衣衫湿透,隐隐约约露出双腿上层叠的狰狞瘢痕。

贺兰月先将自己的外衫披在她身上,又伸出手臂借力帮她站起来,随后以术法弄干她身上衣物,目光很是珍重爱惜。

贺兰月低声问道:“没事吧?”

繁清摇摇头:“水下也没什么,你们看到的那层东西很奇怪,像是水,又不像,但能让池底这种深红色的水流不出来。我取了一瓶,不知道够不够用。”

温缇自盐岸另一边匆匆跑来,由衷道:“多谢。”

玉瓶倒在盐岸之上,被明无应捡了起来。他只有一只手能动,便嘱咐谢苏拔下木塞,将瓶中水倒了一些在掌心。

那池心水浓稠深红,竟有一种妖异之感。

明无应沾了一点池心水送入唇间一抿,“这是血。”

温缇问道:“那么天魔尸解于此,血肉化为盐湖的传说,就是真的了?”

明无应把玉瓶的塞子塞好,交到温缇手中,转身看向谢苏。

“这个味道,你觉得熟悉吗?”

谢苏同样捻了一些在指尖,片刻后猝然抬眸:“朱砂骨钉上就是这个味道。”

明无应笑了笑:“现在你知道骨钉是沾染过什么东西才变得如此阴寒了。”

以烛九阴之骨和朱砂的炽烈,也抵不过天魔血的阴寒。

明无应看向周围这百里盐湖:“数千年前,天魔陨落,尸解于此,天下红雨,大旱十年。我猜那白家的先祖也曾经参与过众仙门对天魔的围攻,只是后来没落了,偏安一隅,后人也不知道骨钉上还有这样的渊源。”

谢苏看明无应的神情,总觉得他还有什么话没说出来。

果然,下一刻明无应就嘲讽一笑:“不过这血的味道,我还在另一个地方闻到过。”

“是哪里?”

“你还记不记得,初到天清观的时候,与国师在坐忘台上喝茶,他身边那个知昼真人不小心打碎了茶杯,割破了国师的手?”

谢苏道:“……国师就是天魔。”

他心中无数念头纷乱,抬眼时见到贺兰月和温缇都靠近过来,已经从他和明无应的只言片语之中听出前因后果,均是一脸凝重。只有繁清听得半懂不懂,神色茫然。

谢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那山河璧……”

明无应笑道:“嗯,我们现在就去取。”

取到了池心水,温缇自然要同他们一起返回天清观,试一试能否解丛靖雪的毒。贺兰月要先将繁清送回醉月楼,再去天清观与他们会合。

盐湖平滑如镜的水面上,掠过他们的身影。

天上无星无月。

作话:

解池的名字和传说是化用了现实中的河东盐池,在今山西运城。传说这里是黄帝与蚩尤大战的战场,蚩尤身首被分解之地,故称解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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