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谢锦城走后,云容的脸色便愈发清冷,竟似携了千层霜雪,眉头紧蹙一处,脸上长年累月的寒意仿佛能将人冻伤。
但他本身容貌明艳动人,五官的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的精致,模样生得很是勾人。
眼含三冬雪,髻挽一色春。
不少弟子曾言,倘若他不是一直这样冷着脸,定然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即便不修行,靠着这张脸在凡界也是个祸国殃民的角色。
但显然,云容志不在此。
他修的无情道,冷心冷情。
长明峰的弟子都不敢上前叨扰,远远地躲着他。
直到黑夜中燃起绚丽的火焰,一声声惊呼在长明山炸开了锅
——“失火了!”
所有弟子火急火燎地跑到失火地,待到时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云容站在谢锦城原本住的院落前,月色下的雪色与他的白发交相辉映,手上燃着未熄的灵焰,面前是熊熊大火燃烧的灰烬。
火是云容放的。
边上站着的无回峰弟子一脸错愕。
“长…长老?”
他奉宗主命令而来,一则是为了恭贺云容赢了楚辞,顺利成为刑罚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长老,自此司刑掌法,拥有无上权利。
另一方面,云容回了宗主解除与谢锦城的师徒关系,宗主便为他新收了一名弟子。
那名弟子安静立于雪地中,模样俊秀乖巧,他天赋极高,又出身凡界皇室,身份亦是尊贵。
“弟子沐色,拜见师尊。”
他悄悄地望着云容,俊秀的眉眼中满是崇拜。
他以为,论身份,论地位,论天赋,整个万剑宗没有人比他更有这个资格。
但是下一瞬,他脸上的表情便碎裂了。
云容直接一把火烧了当初建造的弟子院落。
沐色清楚地知道,这座院落自建立之初,自始至终,只有一人住过。
“我不是你的师尊。”
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情感,白皙的指尖上最后一簇火苗熄灭。
“我这一生,只收一名弟子。”
这个人,是谢锦城。
无回峰的那名弟子满眼惊惧,仿佛窥探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刑罚堂长老执刑掌罚,即便是宗主也无权干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一生属于宗门,惟有无情无情的人方能胜任,倘若破戒,必死无疑!
但他又想到,那人今日已离开,同这位长老此生都不会再有任何纠葛。
*
熄了灯,房间顿时陷入一望无际的黑暗中,沉闷地喘不过气来。
云容和衣而卧,闭上眼睛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谢锦城离去时的背影。
他拧了拧眉,门外传来些许动静,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师尊?”
云容立刻听出这是谢锦城的声音,怔了怔。
幻觉?
谢锦城喊了一声见屋子里没有应答,蹑手蹑脚地摸了进去。
一进房门便见云容闭眼躺着,他顿了顿,悄悄凑到床边低声喊了句:“师尊?”
云容闭着眼睛还是没有出声。
睡着了?
正好。
他伸手向床人身上探去,但此刻乌云蔽月,屋内唯一的那线亮光也隐了去,谢锦城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只能凭着感觉从云容胸膛处开始往下一寸寸摸过,每动一下,云容的心跳便快上一分。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手抚摸过衣料的声音在房间内清晰可闻,伴随着谢锦城近在咫尺的呼吸。
身上摸了个遍也没能找到,谢锦城逐渐有些急躁。
纯钧剑到底在哪里?
见床上人没有半点反应,感受着手下的心跳,一个疯狂的念头缓缓涌上心头,越来越强烈。
——杀了他!
谢锦城低头附在云容的耳边,轻柔地唤道:
“师尊?你睡了吗?”
没有任何回答。
屏住呼吸,五指成爪,隔着那层薄薄的衣衫,对着云容的心脏狠狠地掏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