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云容猛地看向他,眉头拧得死紧。
“你说什么?”
谢锦城又重复了一遍:“我根本就没活到十年,便死了。”
云容的身子僵了僵。
他从没想过,谢锦城死了两次。
他涩声问道:“那第二次,又是谁救的你?”
谢锦城诡异地沉默了一会道:“这个先不说,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谢锦城的目光落在云容脸上,张了张嘴道:
“我在凡界被迫为奴的时候,你知道我在那里吗?”
云容看着他道:“不知。”
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一直在找你,却没有找到。”
谢锦城苦笑了一下道:“原来你不知道啊,我却一直以为你是知道的。”
他脸上带着些许释然,又问:
“你喜欢上我的时候,是在前世,还是今生?”
云容不知道他为何要问这个,却还是启唇回道:
“前世。”
“自你死去,我为你一瞬白头,生出一颗心的时候。”
也许从长明峰陪伴的那些年,爱意便在慢慢扎根,但是他不懂,他也很难感受地出来,直到谢锦城死去时,强烈的情感冲击终于让他有了属于自己的情感。
谢锦城的死,换了他的新生。
“原来我前世不是没有等到你回应的,也没有真的傻了两次……”
谢锦城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声音竟有些颤抖:“所以,自你重生后,你就没再想过要我的命吗?”
他要问那些过往,云容不会瞒他,一一回他道:“我没想要你的命,我只是想要弥补。”
谢锦城声音沙哑:“那你为什么重生后偏偏要占着我的身份?难道不是为了方便杀我吗?”
云容垂着眼睛,沉默了许久,久到谢锦城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缓缓道:
“因为我也想像你前世宠我那般宠着你,想你你只做前世的那个懵懂的我,被宠溺,被偏爱。”
谢锦城怔怔地看着他。
没有人教过云容怎么喜欢一个人,他便只能学着前世的谢锦城,以为将两人的角色调换位置,便是对的。
谢锦城心想,如果他方才重生时就遇上了云容,那么他这一世,一定会很幸福。
“我死了两次,你却只死了一次,你看,你终究还是欠我的。”
谢锦城死死地抓住他的手,歪头望着他,嘴角噙笑道:
“所以你想两清,那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感情这笔债,永远也算不清楚。”
他将云容的手攥得紧紧的,半点放开的意思都没有。
云容微微皱眉,这句话让他从原先的震惊和痛心中清醒过来。
略带怀疑地看着谢锦城:“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谢锦城一愣,开口道:
“我没有骗你,我没有待够十年,是因为我真的死了。”
云容眼神滞了滞,开口问道:
“怎么死的?”
谢锦城却不说话了。
他的沉默像是无话可说,让本就不可信的话,越发难以让人信服。
云容手指微微蜷缩,想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无奈道:
“你又在骗我,是觉得这样的报复于我而言还不够吗?”
毕竟自重生后,谢锦城骗他不是一次两次了。
即便像云容这般再单纯的人,此时也有了防备。
他对谢锦城道:
“这一次,我不会再信你了。”
云容一点点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退后一步,同他拉开距离。
谢锦城静静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无奈道:“行吧,不信就不信吧。”
他从温泉里走出来,穿好衣服,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教你练无情道的人是谁?”
云容道:“七岁带我入宗门的人,我出关后便再未见过他。”
谢锦城:“他性格如何?”
云容:“孤僻、阴翳,看起来不像一个好人。”
谢锦城笑了一下。
“我还是头回见有人这样形容自己的授业恩师的。”
云容淡淡道:“他一开始便说过,他不是我师父。”
“你至今都没再见过他吗?”
“是。”
谢锦城想问的似乎已经问完了,便长呼了一口气,对云容道:“你不是问我第二次怎么死的吗?”
云容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谢锦城一字一句道:“是你拿着剑直接又送了我归西。”
云容一愣,“我?”
谢锦城叹道:
“不过现在看来,那个人不是你,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混蛋,除了他也没谁了。”
“他对你应当极其熟悉,所以我当年才会认错了人,以为他伪装的那个人就是你。”
谢锦城没管云容脸上的茫然和不解,御剑飞上云端,对云容挑眉道:
“所以你凡界那十年亏了呀,这事本来就和你无关,却被我算在了你的头上,所以我欠了你的,那么咱们俩之间就还是做不到两清。”
谢锦城笑得格外灿烂。
“等我从宗门回来,咱们再继续算算怎么还。”
不等云容回答,他便直接消失在了夜空。
转过脸的刹那,他脸上的神情彻底冷了下来。
云容拧眉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谢锦城离去的方向。
谢锦城方才近乎玩笑般说出的话,让他至今还回不过神来。
脑子有些发蒙。
认真想了想,很快抓住一个漏洞。
“若真是我杀你,你在骗我自己为奴十年时,我就会将你戳穿,可我没有,而你当时对此却没有半点怀疑。”
谢锦城当年骗云容自己做了十年奴隶,云容半点怀疑也没有便信了。
现在谢锦城说他没十年是因为死了,当时以为是云容杀的他,那从云容毫不犹豫相信他的谎言开始,谢锦城就应该察觉不对,但他没有。
云容喃喃道:
“所以,你又在骗我。”
也许是习惯了谢锦城这种恶劣的行径,他只是自嘲一笑,为自己方才再次相信他的话而感到可笑,随后便转身离去。
万剑宗。
谢锦城御剑飞回宗门,哪里都没去,直接冲进了宗主闭关的无回峰。
守在无回峰的弟子看见他后,连忙上前来行礼。
“拜见长老。”
谢锦城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脸色阴沉道:
“让开!”
想要直接闯进去
守关弟子自不敢让他进去,急忙将人挡住道:“宗主在里面闭关,长老想要做什么?”
谢锦城眼神一凛,一掌便将两人朝着两边掀翻了出去。
“我要做什么,哪里轮得到你们来过问!”
两名弟子压根不是他的对手,重重地被摔在地上后,被谢锦城的灵力缚住,根本爬不起来。
谢锦城直接推开紧闭的殿门,大步走了进去。
殿内,宗主一身黑色的长袍端坐于塌上,面色庄严,在听到动静后,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
看着面沉如水的谢锦城,似乎知道他为何而来,抚着胡须笑道:
“当年我用两生咒救你时,明明是你自己同意的,如今怎么又这样怒气冲冲地来找我呢?”
谢锦城一双眸子冷若寒冰,闻言冷哼道:
“是吗?那你伪装成云容骗我,我也该谢谢你吗!”
他猛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死死地瞪着他道:
“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会心死到愿意中这两生咒吗!”
面对谢锦城眼中的杀意,宗主依旧笑容满面,言语轻柔。
“两生咒多好啊,善恶分两念,一隐一现,既能救你的命,还能让你只留下恨意,如愿以偿地报仇。”
看着谢锦城眼中不加掩饰的愤怒,他轻笑道:
“但我倒是没想到,只留下恶念的你,竟能狠到连自己的心都剖了。”
“说到底,也是你自己绝了和他的生路,连半点余地都没留,与我何干?我自始至终都是在帮你啊~”
谢锦城冷笑一声。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你帮我报仇是为了什么?”
宗主眼睛渐渐眯起。
谢锦城继续道:“你在凡界时遇到了天生无心无情的云容,一个最适合修无情道的人,便用了另一个身份将他带走,不让他与任何人接触,要他将无情道修至巅峰。”
“可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你为何要这样帮他呢?爱才?简直可笑!”
宗主脸上的笑容终于渐渐消失,冷冷地盯着谢锦城,仿佛他再多说下去,就会立即让他永远闭嘴。
谢锦城全然不惧,冷笑道:
“前世楚辞用在我身上,以蚕食我身上修为飞升的禁阵应当是你教他的吧?毕竟谁也不曾用过,你怎么可能放心给自己用,当然要有人来替你试试!”
“结果我却拼着最后的力气,将阵眼中的人换成云容,让你给自己预留的供你蚕食飞升的人提前飞升了。”
谢锦城一脸嘲弄地看着他。
“更让你想不到的是,他宁愿放弃飞升也要救我回来,你不想自己的计划落空,就想借着我的手断了他对我的感情!以为他会和我一样自己剖了自己的心,然后重新做回你手上的工具人!”
“可惜啊。”谢锦城喃喃道,“他真的为了我破了自己的道,散了所有的修为。”
他抬头,讽刺道:“你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宗主脸色终于沉了下去,一掌对着谢锦城劈了下去,冷哼道:
“你知道了又如何?只要有你在手上,就不怕他不乖乖回来束手就擒!”
谢锦城立刻抬手去挡。
下一秒两股经历碰撞在一起,谢锦城直接被震地后退几步,嘴角流出一缕血迹。
抬头拧眉道:“楚辞?你身上有楚辞的灵力?”
宗主冷笑:“你以为我这么些年闭关是在干什么?”
看着谢锦城嘴角的血迹,他眯眼笑道:
“你如今只剩下前世的修为了,自然不是我的对手,怎么?”
“无情道破了?”
番外:前世(可看可不看)
万剑宗近年百年出了一个笑话。
作为下界最大的剑修宗门,万剑宗汇集着世间最浓郁的剑气,是所有剑修梦寐以求之地。
前任宗主陨落前,一世只收了两名弟子,皆是剑修,乃当世仅有的资质绝佳的两位天才。
众人曾开坛下注,赌这二人谁会成为万剑宗下一届宗主。
谢锦城以九比一之数,力压他师兄,成为宗门中人人以为的下一届宗主第一人。
但事与愿违。
如今的宗主乃是他师兄,楚辞。
而那位曾轰动整个下界,天赋更佳被他师父赋予厚望的天之骄子,作为剑修,居然连剑气也修不出。
也无本命剑。
原因无他,此人心性太过温软,纵天赋卓绝,于剑道上毫无进益。
数百年来,修为才堪堪不过入门弟子级别。
真叫他师父丢脸。
众弟子提及这位长老,嘴里只不屑啐上一口,丢出一句:废柴。
*
伤口上的鲜血止不住往外流,体内的真气也已差不多被抽干,开始隐隐作痛。
泛着金光的法阵在众多弟子的催动下不断吸取他的生气。
谢锦城脸色苍白,唇上带血,笑得讽刺。
这是门内禁阵,以吸取他人天赋机缘,助阵眼中人突破飞升桎梏。
此刻竭力助阵的弟子,没一个想他活的。
从他身上不断抽走生机与功德,源源不断地输送给了阵眼中,那个端坐着的青衣男子。
楚辞,他最敬爱的师兄。
少时这人不过是个乞丐,被他父母收养,悉心照顾,在谢锦城父母双亡后,二人便拜入了万剑宗。
谢锦城几乎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楚辞刺去,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愤恨:
“楚辞,你杀我父母,我今日一定要杀了你!”
他从没想过,他一向敬重有加视为兄长的人,会是真正杀害他父母的凶手。
甚至于,谢锦城知他天赋不如自己,处处让着他帮着他,就连本该属于自己的本命剑,也拱手相让。
却换来他这样恩将仇报!
楚辞没有动,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不屑,甚至觉得自己半点错都没有,理所当然道:
“我用计让他们死在土匪手中,你才能无后顾之忧拜在万剑宗,得今日成就,你该谢我才是。倒是你,反正也是个废柴,又成全了我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一回。”
谢锦城闻言,呕出一口血。
师父曾劝诫他,他心性太过善良,不争不抢,这样没有棱角,总有一日会受人欺凌。
现下应验了。
被眼前人的无耻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谢锦城忍不住质问:“善良?他们善良就是该当被你恩将仇报吗?我善良,就合该舍命做你的垫脚石吗?”
楚辞嘲笑地看着他:“是!”
纵然谢锦城恨极了他,可他没办法,他什么也做不了。
猩红着眼刺出的一剑,却被突然出现的红衣少年轻松挡住,毫不留情地一掌震开。
看着少年,谢锦城心中绝望。
云容,他的徒弟,也是他的心上人。
少年有着天人之姿,生来便带着剑骨,是天生的剑修,容貌与天赋皆举世无双。
但他五感不通,无心无情。
那人看着他,妖孽般的脸上依旧是无比地冷漠,仿佛从来没有什么能打动得了他:“退下。
对着谢锦城竟没有半点怜悯。
被自己徒弟打得跪倒在地,谢锦城几乎顾不得丢脸。
他连站也站不住,用剑勉强支撑着身体,狠狠擦了擦嘴角血渍。
倔强地看着云容,心中比难过更多的是失望。
谢锦城:“你要阻拦我为父母报仇?就算他要用我的命做他飞升的阶梯,你也要帮他?”
云容只是冷冷道:“我只奉宗门命令行事。”
谢锦城握剑的手一僵。
“你这一生除了宗门,可曾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过心上?”
云容的声音很冷,仿佛冻住了所有的情感。
“我这一生,只为宗门而生。”
只为宗门?谢锦城心下苦笑,那他算什么?这些年的师徒情义算什么!
这颗心,为什么怎么捂也捂不热?
【宿主,这是第三次了,你每次为他逆天改命的代价都是你的天赋与修为。】
谢锦城已从天骄沦为废柴。
【他不可能喜欢上你,也注定陨落。】系统声音冰冷,他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谢锦城放弃飞升,终于得到了修改原来的世界他和云容结局的机会。
云容是为他而死,他不能放弃。
但是每一次,这个人都是这么冷漠。
哪怕他为此失去修为,失去天赋,失去骄傲,甚至最后这一世,连同他父母也搭上了。
谢锦城抿唇:【我……已经回不了头了,他如今只是五感不通,对情爱之事迟钝而已,我只要继续坚持,总有一天能把他的心捂热,一定可以的……】
蹉跎几世,已成心魔执念,他不可能放弃的。
系统叹了一口气,自知他对那人情根深种,是劝不住的。
楚辞一脸得意,挑眉道笑:“当年师父说你天赋比我高,注定飞升,可现在我真想让他老人家好好看看,究竟谁才是最值得他骄傲的徒弟!”
谢锦城没有理他,反而看着始终一脸平静的云容。
倘若能让你飞升成神,解开桎梏,真正的你是不是就会回来?
吞下手中的丹药,乱窜的真气终于平静下来。
他不惜冒着神魂俱灭的风险,将自己恢复到鼎盛时期。
庞大的剑意笼罩者整个万剑宗,那是以剑主为中心释放的领域,里面的人没一个能在这种威压下动得了。
楚辞眼中惊诧,不可能!这个废物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修为!
下一刻,他就被谢锦城从阵眼甩了出去。
楚辞瞳孔俱缩:“你想干什么?!滚!那是我的,我的!”
谢锦城把同样动弹不得的云容禁锢其中。
后者眉头一皱,不断挣扎。
谢锦城紧紧抱住他。
然后不再反抗,任由身上所有金光被法阵抽走,送到云容身上。
“别动,我以自身为祭,助你飞升,你一定可以恢复记忆,一定可以回来。”
怀中人当真不再反抗,谢锦城当他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心中一喜。
可下一瞬,云容开口,说出的话让他如坠冰窖。
那人抬眸,语气平静,看着谢锦城的眼神无比冷漠:
“为何每世你都不肯放过我?”
“我不想飞升,我也从来不曾失忆,我都清楚地记得……”
谢锦城浑身僵硬。
寒意直透入骨。
什么意思?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怀疑肯定是自己快要死了,产生了幻觉。
一定是的。
他声音颤抖,脸上笑容一僵:“你记得?却口口声声求我放过?”
从没想过,他这几世为他舍弃一切,换来的却只有放过二字。
明明第一世时,是云容死前挣着最后一口气要他答应——
无论如何,请永远不要放弃我。
而也正是当初说这话要求他的人,现在却同他说——
放过!
何其讽刺。
云容似乎觉得他很烦,眉头一皱,不耐烦道:“我是记得,可那又如何?从前说的话,便一定要当真吗?谁会傻傻地守着一个承诺几百年?人心都是会变的。”
谢锦城的心彻底死了。
他几乎哭喊出声:“可我守了啊!”
他守了几世,失去了一切。
云容冷眼看着他:“那是你的执念,与我何干?”
系统似乎叹了一口气,他明明是个机器人,却都忍不住为谢锦城难过:【我从前便告诉过你,你往返一世又一世追寻的人,也许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人了,可你不信。】
谢锦城还怔愣地抱着云容,却浑身冰冷。
任何妄图改变过去的人,都没有好结果。
现在的他,什么都没了。
也许当初第一世时他和云容死在一处,没有飞升,或者像眼前这人一样没有心,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深恩尽负。
像是突然之间想通了一般。
谢锦城慌乱地推开云容,在心中喃喃道。
对,师父说得对,万事万物,有得有失。
他一味待人和善,无欲无求,便失了锋芒和底线,只能任人欺凌背叛。
明明飞升,却还妄想那段情义。
所以到头来,他才什么都不剩。
是他的错。
他不该强求。
看着对面那张无比陌生的脸,谢锦城感到从未有过的释然。
他放任自身真气乱窜,再不去管。
庞大的内力笼罩山涧,发出类似于呜呜风声的悲鸣。
下一瞬,白衣的谢锦城身上炸起滔天血雾,让整个凰山染上惊天红光。
他自爆了。
眼中滑落最后一滴泪,恰恰留在眼角,化作一枚哀婉的泪痣。
他看着难得呆愣的云容,笑得从来都没有这样开怀过:
“欠你的那条命,我今日还给你,从今以后,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系统的滴滴声不断响起。
谢锦城知道,他没有下一世了,自爆之人,神魂俱灭。
但他还是忍不住心存侥幸,对系统叮嘱道:
【系统,倘若还有下一世,请封住我对他所有的情感和记忆,只为自己而活,随心所欲。】
这一次,我不成全别人,只成全自己。
系统机械的声音安抚着他周身的撕裂感:
【宿主格式化所有情感记忆,任务……】
谢锦城彻底沉睡过去。
*
血雾弥漫的山崖上,红衣男子突然捂着头跪倒在地,神情癫狂,冰冷的神情像面具一般破碎。
楚辞在惊恐中被他一剑毙命,庞大的剑意将他削成灰烬。
数以千计的九彩灵鸟在万剑宗环绕不绝,祥云笼罩着金光,落在红衣男子身上。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心中何等震惊。
这个少年,怕是万剑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飞升者了。
但是他脸上没有一丝高兴的神请,而是看着血泊中的白衣男子,如同疯了一般不断灌输着真气,直到那人彻底失去温度,他才在颤抖中放声痛哭。
三千青丝,寸寸成雪。
云容被夺走的所有情感和记忆都回来了。
却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