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发誓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现场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此时此刻,易主大典上将近大半的人都把目光投到了他这边。
而被舞女抛出去的花朵从季辞身上滑落后,便落到他给自己斟的酒内。
清澈的酒液里泡着一朵干净艳丽的花朵,看起来无比漂亮风雅。
不仅如此,周围的人还开始了大声起哄。
边上一名公子哥哈哈大笑着:
“兄台好福气啊,这可是整个荆州最有名气的舞姬,只卖艺不卖身,不知多少公子哥都想着花钱买下她的初夜。”
季辞心说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又不喜欢舞女。
他是基佬啊!他是个喜欢搞基的男的!
季辞喉咙动了动,颤巍巍地抬起脑袋去看主位。
果不其然,秦珏就坐在那,看过来的目光十分之沉静。
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季辞心知肚明这一关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顿时欲哭无泪。
他站起来就朝着舞女行了一礼:“多谢姑娘抬爱。”
那舞女目光盈盈,依旧含情脉脉地看着季辞。
桃面上泛起诱人的酡红,就算是以季辞的审美来看,这姑娘也是长了一张国色天香的脸。
但季辞现在已经开始搞基了。
而且他还是个忠贞不二的基佬,是断不可能做出背叛道侣的事情的。
想都不要想!
那舞女见季辞不说话,便微微福了福身子,主动道:
“公子,可否让奴家陪您一道饮酒?”
周围响起不大不小的暧昧笑声,季辞却在人群杂乱的声音中精准捕捉到了属于上位秦珏的,酒杯轻扣在桌案上的声音。
季辞顿时就慌了,连忙摆手道:
“姑娘,这恐怕不合适吧,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闻言,那舞女愣了愣,秀眉微蹙,似乎是在挣扎思考。
半晌,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轻声道:
“公子,就算是做小,奴家也是愿意的。”
季辞:“……”
姑娘,大可不必如此没有志气。
他慌张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无奈道:
“姑娘,真的不合适。”
那舞女顿时就湿了眼眶,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便也不多做纠缠,抹着眼角回去了。
季辞霎时便松了口气,跌倒在软榻上。
满脸憋闷地看向孟忠:“我到底是哪里招惹了那小姑娘?”
孟忠看着季辞,欲言又止。
他该怎么说?
面前这人穿着略显宽松的衣物,领口处袒露着锁骨和大半胸膛,手腕骨节明显,青筋若隐若现,坐姿闲适,一张脸因为饮了酒的缘故沾上了点红晕,乍一看好一副春色撩人的面容。
孟忠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不守男德”四字,昧着良心道:
“这……小生也不知道。”
闻言,季辞长长叹了口气:“小爷的魅力果然如同疯狗过境,寸草不生。”
孟忠:“……”
疯狗?
他面色复杂地扒了口饭吃。
秦宗主的这位道侣……真的读过书吗?
季辞并不知道有人正在腹诽他的文化水平,他现在正焦头烂额着。
原因无他,自从那舞女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出好戏之后,周围人对他的关注锐增。
时不时就有上来搭话的,明里暗里都在问他的家室。
搭讪内容包括妻子孩子,上至他家里八十岁老太,下到他养的黄毛土狗,总之没有什么是他们聊不起来的。
季辞烦不胜烦,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对又一个上来搭讪的公子哥真诚发问:
“你这么关心我家里人,你是想和我搞断袖吗?”
公子哥大喜:“你怎么知道?!你也有意对不对?!”
季辞:“……”
毁灭吧,这个操蛋的世界。
一直到月上梢头,这易主大典才算结束。
宾客陆陆续续离开宴席,季辞也打算偷偷摸摸跟着人群混出去。
奈何周围关注他的人有点多,不少人过来想要求季辞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他现在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原本还想让孟忠帮自己打下掩护,谁知道季辞回过头,发现那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了他有八百米远。
这个距离,就算有条大蟒蛇凭空出现把季辞一口吞下他都没办法来帮忙。
没办法,季辞知道现在只能靠自己。
就在他暗暗鼓起勇气,思索着要不要骗这些荤素不忌的人自己其实是个阳痿的时候,手腕上突然一凉。
周遭忽然寂静。
季辞抬起头来,正好撞进秦珏黑沉幽深的眸子。
季辞:“……”
他喉咙轻微动了动,接着便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那什么,秦宗主……”
还没说完,秦珏就拽着他往宗祠里走去了。
凡是他经过的地方,人群都会自发地让开一条足以容纳两人的通道,以便秦珏穿行。
与之相对的,便是众人如影随形的视线。
待秦珏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后,不知是谁开口痛斥: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秦宗主就这样带走了一名妙龄男子!就不怕道侣寒心吗?!”
人群中,孟忠嘴唇动了动,轻声道:“万一那就是秦宗主的道侣呢?”
这话一出,周围又是一愣。
“有道理。”
“也不一定,不是说易主大典不许宗主道侣参加吗?”
“谁定的这么离谱的规矩?若是等我当上了宗主,我不但要带道侣参加大典,还要把平妻侍妾全都带在身边,我看谁敢跟我说一个不字!”
“吹牛吧你。”
-
外面如何议论,宗祠内全都听不到。
季辞现在稍微有点紧张。
良久,秦珏在一片寂静中率先开了口:
“知错了吗?”
季辞麻溜道:“知错了!”
“错哪了?”秦珏又问。
季辞卡了一下壳,仔细思考过后,迟疑道:
“错在长的太帅。”
秦珏:“……”
季辞觉得自己想的蛮有道理的。
如果不是因为长相过于帅气,他会因此被那舞女一眼看中然后掷花求情吗?
如果没有舞女给他送花,秦珏也就不会注意到他来了易主大典,自然也没有事后的问责。
嗯,有理有据,令人服气。
看着季辞自信的面容,秦珏放弃了同他讲道理,转而说道:
“师兄身上穿的是我的衣服。”
闻言,季辞垂首看了眼:“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挺好看的,就是大了点……”
“等等,你手往哪放?”
“我靠,秦珏你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