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临:“剩余的地方还有两处,要不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钟阅川不耐烦:“那两处,说不定也这样。”
“没壁画,没铭文,四道白墙,什么线索都没有。”
好心好意留下记录,告诉后来者,此处用来做什么的理想情况,才是极少数。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徐临没说话,怼他的是曹熠辉。
“小临说的有错?情况不明,不要擅动,何况这里还是磁场异常的虚世。”
他冷冷说:“不是说了,这里交给我,你要是不满意,现在就可以回去。”
钟阅川睁大了眼,差点爆了一句粗口:“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我们也才,一两个月没见吧。”
以他对曹熠辉的了解,曹熠辉应该冷着脸,谁的话都置若罔闻,一脚踩上去。
还什么“情况不明,不要擅动”?
这两天吃错药了?
曹熠辉没接话,只冷傲看着他。
要是他执意要动那块砖,他们就开打。
钟阅川撇了撇嘴,一脸不快,转身走出房间。
“走吧,”曹熠辉侧头,柔声朝徐临说,“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你在看什么?”
徐临朝着四角的巨大红色蜡烛多看了几眼,边朝外走边说:“这几根蜡烛自己亮的。”
“这并非普通烛火,”曹熠辉解释,“这是灵火。”
“火作为五行之一,在有灵能的地方,大多都有特殊用处。油蜡作为载体,更是常见。”
“古代人使用烛火照明,身怀灵能之人,在点火的油蜡里加入一些有灵气的物体,使其成为某种灵器。这一点,常世和虚世大同小异。”
毕竟五行之中,火的用处多,威力大,便于取得和掌控。
徐临:“这个村子里,我只在祠堂,这里,还有夕如的房间见过蜡烛。”
另外还有两个特殊地点他没去过,暂且不提,逢山村晚上的月亮非常大,室外无需灯火也能借助月光勉强看清一切。
但昨晚他在偏房中,四处翻箱找柜也没找到任何能照明的东西,因此此刻对蜡烛十分在意。
曹熠辉不以为意:“这不正说明,这几个地方特殊?”
“可是有些奇怪,这里的蜡烛,和夕如房间里的看起来一样。”
祠堂后堂和这间房,唯二的两样东西,蜡烛和石砖。
大红色的蜡烛,十分粗大,显然是特制。石砖有古怪,蜡烛想必也有特殊作用。
“俗话说,洞房花烛,夕如房里的蜡烛,不该是那种雕花的喜蜡?”
婚礼的红绸,喜服,洞房里的一切布置,都是标准的婚庆用品,唯独蜡烛,虽是红色,并非结婚专用的花烛。
之前不觉得有什么,但徐临现在对蜡烛有些在意,忽然想到这么一茬。
曹熠辉:“你对洞房观察得还挺仔细。”
语气说不出的阴阳怪气。
徐临宛若不知,继续:“夕如房里的蜡烛一直亮着,白天也未熄灭。”
“当然,也有可能是村里的独特风俗。”
例如,洞房第二日,也要点灯之类。
但同样有可能,有什么别的含义。
钟阅川听到二人的谈话,停下脚步插话:“那间房的烛火,从我来这里的时候,到今天,一直都没熄过。”
前两晚有婚礼,昨晚没有。无论哪种情况,无论黑夜白天,烛火长明。
“而且那间房里的烛台挂在梁柱上,她够不到。”
烛台挂的位置很高,钟阅川一米八几的身高都要踮着脚才能勉强够到。
夕如的高度,无论点燃还是熄灭,都得踩着凳子,非常麻烦。
“但这能说明什么?那个女人在这一位面,本来就有特殊之处。”
别的村民都是类似于一段代码的灵体,只有她是“人”。
徐临:“这里和祠堂,到夕如宅院的距离应该差不多。”
村里就只两条交叉的主街,从宅院大门出来,走到这座“村长家的旧宅”,因为方位的关系需要多走一小段路,但直线距离,或许相差无几。
“四个特殊地点,分别位于村子四个角落。说不定,夕如的宅院刚好在中心位置。”
这样的对称位置,很容易让人想到法阵一类的东西。
“嚯,”钟阅川调侃,“没想到你还挺能联想。”
“想必网络小说没少看。”
徐临:“……”
他搭建过很多玄幻游戏场景。也时常和法阵打交道。
老二次元了。
“小临能想到,你没想到,”曹熠辉插嘴怼钟阅川,“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钟阅川一愣,随即反嘴:“你不也没想到!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夕如说,此前有很多人来到这个村子,又要找办法出去,”徐临继续说着自己的推论,顺带制止二人的争吵,“如果这些不是真的……”
“怎么可能是真的。”钟阅川打断他,嗤笑,“我之前已经说过……”
他的话又被曹熠辉打断:“你不想听,可以先走。”
“小临,你不用理他,我们边走边说。”
这两人……
徐临默叹一口气:“假设那些事是假的,是夕如故意编造的一个谎言,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就我个人来说,听到这些话,把这里当成一个解谜游戏,为了离开村子,我会按照她提供的线索,去那四个地方调查。”
曹熠辉瞬间会意:“要想离开,必然会按下石砖,寻找离开的方法。”
就如钟阅川所说,他们不是单纯来观光的。
夕如的话,给人造成一种暗示,让人去触碰石砖。
“所以她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动那几块砖。”
徐临点头:“夕如故意编造谎言,引导我们去触碰石砖,是不是可以说明,石砖非常关键,而且不能触碰。”
她越是苦心欺骗,越证明,石砖不能动。
“可夕如要是没说谎,那在这之前,就确实有很多人来过,似如攻略游戏副本一样,在村里寻找离开的方法。”
如此,就和钟阅川的推论“只有常世的倒霉蛋和除灵师才会进入这一位面”相悖。
“也有可能,”钟阅川冷哼,“她的脑子确实有问题。”
“她没说谎,那些事也没有发生过,她的记忆出了错。”
譬如,有别的什么人,在她脑中强行植入这段记忆。
“那个,”徐临停下脚步,乖巧举手,“我有一个想法。”
三人将头凑近,小声商量了一会。
徐临:“怎么样?”
曹熠辉嘴角扬出一点难以察觉的笑意:“听你的。”
又即刻转向钟阅川,冷着脸说:“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不用参与,现在就回去。”
没有反对的选项。
钟阅川目瞪口呆。
他没说不同意。
三人加快脚步,走出这座古宅,并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夕如的宅院。
夕如正坐在床沿上剪纸。
房间四角的烛火依旧在燃烧。这样的照明,在天光大量的白日,根本没任何必要。
见到徐临回来,她即刻起身关心询问:“怎么样?没受伤吧?”
“有我在,”钟阅川略微鄙夷,“怎么可能会出事。”
顿了顿,又问,“你此前告诉我们,一切奇怪的事情,都是从你婚礼那晚开始的。”
“在这之前,这个村子一切正常?”
夕如点点头。
“那么,灯呢?”
“在村子变得奇怪以前,别的村民家里,晚上点灯吗?你家里,白天也如现在这样,一直燃着蜡烛?”
夕如没想到他这么忽然一问,无法立刻回答。
她思忖半瞬,支吾道:“应该,有灯的。”
“我家里……”
“白天不需要蜡烛,你就没想过,把它们吹灭?”
钟阅川冷嗤,“这些蜡烛会烧完吗?谁去更换?你,还是别的村民?”
“……洞房是别人帮忙布置的,”夕如语气含糊,“因为婚礼隔不了多久就会重复,这些摆设,就一直是这样。”
“其他的事情,我,我不知道。”
钟阅川眯眼看了她半瞬,居高临下道:“算了。”
他没再咄咄逼人地追问,只说:“我们调查了你说的那几个地点,找到了出村的方法。”
“现在的逢山村,已经可以自由离去。”
夕如温柔的神色霎时一变,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雪白的肌肤呈现出一种不太自然的苍青。
徐临接过话,朝她温和说:“我们回来,就是特意告诉你一声。再问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离开。”
夕如木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并未答话。
“你之前不是说,自己也想离开?”曹熠辉仔细观察她神色,“现在有机会,正好可以离开。”
“怎么,又不想走了?”
“你说你一旦离开院子,那些村民的脸色,就会变得很可怕。所以,你吓得不敢出门,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宅院?”
“这点你可以放心,跟着我们走,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你现在不走,我们一旦离开,往后的事情,就和我们无关。”
夕如仍旧呆立在原地不说话,一动不动把他们盯着,煞白的脸色看上去有些阴沉。
房中一片寂静,气氛沉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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