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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烧灼

无谓迷恋 赋予青山 2152 2024-03-29 10:04:57

校园里,慕稚从教学楼里退出来,揉着自己酸疼的后颈,打算去趟食堂。

室友打了电话过来,慕稚接起,“喂,你要不要吃水果捞?”

“好啊!”室友先是开心地应了,随即说,“你哥来找你了,我就猜你会去食堂,你们应该会碰上。”

他说得太晚了。

慕稚脑子里还在反应“哥哥”这个角色对应的人物时,那个他躲了大半个学期的人已迎面走了过来。

廖松琴把他带回家,拎着箱子走在前面,一言不发上了二楼。

慕稚惴惴不安地看着他的背影,廖松琴去校内捉人,这简直是从未有过的。

他本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但看厨房里处理好的食材,要说廖松琴是担心他的胃被亏待好像更合理些。

吃饭时慕稚努力活跃着气氛,他说了很多校园内的趣事,说那个冥顽不化的书记,廖松琴上学时她就在任,说学弟做的糗事,说学习……

慕稚恨不得把自己一天吃了几顿饭都交代出来。

桌对面的人神色正常,聊到某些话题时还会笑一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多吃点。”廖松琴给他夹菜。

慕稚那根紧绷的弦才终于松下去。

晚上,慕稚掀开被子看到那个玩偶,愣在床边。

他想出门找廖松琴,问他是什么时候买的。

高三那年,廖松琴带他去买衣服,慕稚指着商场里的玩偶实体店说过喜欢,那次他就给慕稚买过一只小熊,现在还躺在二楼地毯上。

慕稚奔出房间,赤足踩在绵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听到阳台有响动。

慕稚抱着能填满自己整个怀抱的玩偶,走过去。

阳台移门打开着,夜风轻柔地灌进室内,卷过慕稚的小腿,留下一层凉意。

“是,”廖松琴背对着他,垂首,很轻地笑,“这样的弟弟谁不喜欢。”

“嗯,暑假带他回来见您。”电话那头大概是老宅的人,廖松琴声音很柔和,“过年您还说他年纪小,现在又不小了?”

对面不知又说到了什么,廖松琴顿了顿,似乎斟酌了会儿才回复道:“对,毕竟是弟弟。”

“会照顾好他的。”

慕稚重新往房里走去。

即便心情不佳,赤足踩在地毯上依旧毫无声息。这种材质实在太吸音了,廖松琴一无所知地打着电话,商量着下次带慕稚去老宅的时间。

另一个当事人却不太想去。

他喜欢老宅的氛围,喜欢廖奶奶,也喜欢厨房里的和蔼阿姨。

可所有令人眷恋的东西都因他的情愫蒙上了阴影,他没有自信能维持过去的气氛。

慕稚想,他或许得尽快走出来了。

在情愫还可控的时候迅速将其掐灭,总比惹得所有人都不自在要好。

深夜,别墅二楼客厅灯火通明,廖松琴结束工作,随手按下开关,整个二楼就也陷入昏昧。

他又去了阳台。

两周前,慕稚发消息说假期要留校的时候,廖松琴刚把安抚玩偶晾到阳台。

他站在湿淋淋的玩偶旁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会儿,很难得犯了烟瘾,从书房抽屉里翻出包烟,裹着夜风点燃,很慢地抽着。

抽一口,烟雾随风飘向右侧,廖松琴两指夹着烟,眉头紧皱起来,很快把烟掐灭。

他走到位于下风口的玩偶边,俯身嗅了嗅。

没有烟味。但廖松琴的烟瘾已经散了,来的莫名,去的也莫名。

他重新回到室内,一抬眼,看到某样东西。

二楼换了新的投影仪和音响。原先的设备不太清晰,慕稚会在电影里出现大段台词时眯起眼,专注地盯着屏幕下方的字幕,让廖松琴觉得他会不舒服。

但慕稚从没抱怨过,好像只要和廖松琴呆在一起,不论做什么都已经很满足。

于是廖松琴把晾干的玩偶收进来,放在餐桌凳子上,凝视良久。

安抚玩偶坐在慕稚的位置上冲他笑。

廖松琴眯起眼,把它扔进了库房。

然而,两个星期后,他洗干净玩偶,塞进慕稚被窝里,驱车去慕稚学校,把他带回家。

慕稚躲他又如何。

他总是要回家的。

一墙之隔,被他拐骗回家的慕稚正睡着。他站在阳台上吹着深夜的风,夜空疏朗,能看到不甚明晰的星子。万物都归于宁静,偶尔有虫类的鸣叫响起,似乎能抚平所有躁动。

但廖松琴很确定,有一种躁动越烧越旺,几乎无法阻挡,快要将他燃尽。

廖松琴深吸一口气,转身推开慕稚的门。

——

窗外风声大作,台风卷着树枝不时刮擦过窗户,哗哗响动。廖松琴担心慕稚会被吵醒,床上的人却睡得很熟,就算他在行动上试图脱离这个家,然而一沾到这张睡惯的床,还是让他沉沉安睡,很难轻易惊扰。

慕稚翻了个身,眉头皱得很紧。

他的唇重重抿在一起,似乎在花费很大的力气憋住要迸出梦境的话。

廖松琴弯着腰,屏气凝神,像产房外焦急等待的父亲。

终于,慕稚艰难地动了动唇,吐出两个字:

“陈令!”

说得又快又急,仿佛压着无数复杂的情绪,让这个名字几乎有些烫人。

廖松琴愣住。

几秒后,他回过神,面色有些难看地低头盯着睡梦里的人,那张紧抿的唇终于放松,唇珠微微嘟起,被慕稚自己压得红艳,带着热融融的温度张合着。

“嗯……陈令!”

他皱眉又叫了一次,吐字清晰有力,无法错认。

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廖松琴做了三年慕稚的家长,从来不认识什么陈令王令,高中毕业旅行时也没有这个名字。

那只能是大学里冒出来的。

他胸膛起伏,喉结滚了滚,在慕稚床边半跪下来,手握成拳。

是因为这个人,慕稚才不回家?

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怎么得了机会相处?慕稚是个很好看的小孩,廖松琴知道学校里喜欢他的人不会少,却没想过真的能有人入慕稚的眼,甚至还让他说梦话时提起。

这是……完全不合理的事,根本不应该发生。

“慕稚,”他轻声叫,“起来喝牛奶。”

话落,廖松琴反应过来,他今晚根本就没有带牛奶上楼。

他一时有些窘迫,正要起身下楼,慕稚大概换了个梦境,微撅的唇朝两边一弯,露出个笑。

廖松琴立刻又蹲了回去,在梦里和陈令干了什么?在开心什么?

他越想越有股无名火烧灼起来,在初夏的夜里出了层薄汗,胸腹也热了起来。

廖松琴一把握住慕稚的手,要摇晃他,“慕稚……”

“嗯。”慕稚短促地哼了声。

他侧过头,睡得发软的手动了动,脸颊贴上来,很轻地蹭了蹭。

“再睡会儿……”

“噌”,某根弦出乎意料地断裂开。

廖松琴脸上没了表情,只一双眼亮得惊人,直直看着慕稚近在手边的脸。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某种难以描摹的情绪在胸腔里盘旋不下,让他跟着呼吸不畅,甚至有些缺氧。

而氧气就在手边。

慕稚一无所觉,半边脸枕在廖松琴掌中,软软的,脸颊肉嘟起来,把嘴唇挤压得变了型,近似某种邀请。

在廖松琴心中盘桓了半年之久的情绪骤然爆发出来,来势汹汹,要在这个台风天将他们吞没。

……

廖松琴慌乱地后撤一步,膝盖撞上床沿,发出一声闷响。

他顾不上看床上的人有没有被吵醒,快速逃离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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