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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因为欲望

无谓迷恋 赋予青山 2690 2024-03-29 10:04:57

廖松琴不声不响的,欺身上前。

慕稚在黑暗的房中后退一步,磕磕绊绊,“你、你不是也该睡了。”

“书房太冷。”

“我不觉得,”慕稚眉头皱起来,“而且你又不怕冷。”

这时房内光线一变,廖松琴收回按在开关上的手,低头看着慕稚,明亮的光将他照得纤毫毕现,包括微微抿起的嘴角,“我冷。”

“……那怎么办。”

廖松琴不说话。

慕稚没辙了,指着床边的薄毯,“你把被子拿走吧,我用毯子就够了。”

他见廖松琴还是不动,索性自己走过去,俯身单膝跪上了床。

廖奶奶怕慕稚冷,准备的被子厚而大,能把整张床铺满。现在慕稚跪在床沿,费力地伸长胳膊把被子往怀里搂。柔软的衣料沿着身体曲线自然下垂,勾勒出他清瘦的腰身,往下是浑圆的弧度,随着手臂的动作不时颤动两下。

“……”廖松琴骤然变了脸色,别过身,在窗边的软塌上坐下。

慕稚捧着被子,站起身,迟缓地发现了廖松琴的动作,“你在干什么?”

“看文件。”

慕稚深吸口气,“……一定要在这里看?”

廖松琴还是那套说辞,“书房太冷清。”

他两条长腿交叠着坐在榻上,为了坐得舒服,还在腰后垫了个靠枕,举止自然,仿佛在自己家一样。

……虽然确实是他家。

廖松琴手指不时在屏幕上划两下,像是终于注意到慕稚的目光,抬起头,便看到慕稚气鼓鼓地抱着被子,一双眼睛瞪圆了,看起来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这才端正了态度,放下平板,询问,“我想在这里看文件,可以吗?”

“不可以!”

“你关灯好了,当我不存在。”

“不行!!”

慕稚胸膛上下起伏,他手里还紧紧攥着被子,把下半张脸挡得严严实实,他气息不稳地喊:“你出去!”

廖松琴:“不要。”

慕稚结结实实被气到了,他猛地一扔被子,跌坐在床边继续和廖松琴对瞪。

然而不得不承认,慕稚心中还有几分愕然。这个赖在软榻上不肯离开房间的人竟然是廖松琴,就好像一夕之间地位颠倒,廖松琴成了年纪小的那个。

这个弱势方对着慕稚笑了笑,好心情地问,“这么生气?”

“……”

“阿稚,你是怕我打扰你睡觉吗?”

廖松琴坐起来,手肘撑着膝盖,两手交叠在下颌处。

他歪了歪头,“我会很安静。”

慕稚有气无力,“不是安静的问题……你坐在这里就会影响我。”

“为什么?”

慕稚不说话了,他觉得廖松琴真的是一个很坏的人,带着答案问问题,为什么非要让慕稚亲口说?

他只能略显烦躁地答,“因为你很吵,呼吸都吵。”

廖松琴也没了言语。

这么对坐一会儿,慕稚觉出不对,“你在干什么?”

廖松琴端坐着,面色如常,只一双黑沉的眼有些湿润,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鼻子,抿唇露出个笑。

他的面色肉眼可见地涨红,慕稚都看呆了,反应过来后大步上前扯住廖松琴的脸。

“你有病啊!”慕稚两手齐上,把他的脸往两边扯开。嘴唇被扯出缝,空气进入鼻腔,廖松琴呛咳着躲闪,脸上还挂着笑。

慕稚更气了,“廖松琴!你几岁了?”

今夜的廖松琴完全变了个样,如果说雪地里的他令慕稚寒毛倒竖,那么现在的廖松琴就是个傻子,幼稚地试图证明些什么,哪怕落在慕稚眼中全是些莫名其妙的伎俩。

“二十七。”

廖松琴抬起手,轻轻覆在慕稚的手背上,很细微地偏了下头,“比你大六岁。”

他说这话时面容平静,不知独自把这句话咀嚼过多少遍,才能如此平和地说出来。

慕稚触电般抽回手,“……你这六岁都长到哪里去了。”

时针指过十二,慕稚困倦极了,然而房里还坐着个无赖,不时催促自己关灯睡觉,说什么二十一岁的小孩还在长身体的阶段,要早早上床。

到底谁还在叫二十一岁的人小孩啊?

慕稚脾气也上来了,他啪地关了大灯,拖着堆在床脚的被子上了床,哗啦啦铺好,随后兀自钻进去侧身躺下。

软榻上传来细小的动静,廖松琴按熄屏幕,房里的最后一抹光亮暗下去,他就得以消弭于黑暗。

寂静的昏昧中,慕稚骤然睁开眼。

他终于想起自己遗漏了什么,半个月前,弥漫着酒气的新洲夏夜,慕稚于睡梦中睁开眼,对上廖松琴的视线。两腿之间触感异样,廖松琴的运动裤鼓起很高。

出于某种应激般的反应,慕稚一直强迫自己淡忘那件事,淡忘自己的主动,也淡忘廖松琴的拒绝。

然而有一件事是始终无法否认的:

廖松琴对慕稚有欲望。

而现在,那个人就睡在他房中。

越往下想,似乎空气就变得越潮湿。

慕稚在厚厚的被褥里动了动,悄悄探出去一只手,过了会儿又伸出去一条腿,他轮番散着热,出于一种莫名的警戒,始终不敢拉开被子。

窗边很安静,平板的光早就熄灭了,慕稚今夜连地灯都没有开,房内黑得彻底,只有庭院的微弱灯光能从窗帘缝隙里映进来,在地上投映下画格似的一小片。

他完全无法获悉廖松琴的状态,是睡了,是正在酝酿睡意,抑或是在做别的什么……

忽然,窗帘投下的光影晃了晃,很轻微的幅度,精神高度紧绷的慕稚还是立刻察觉到了。

他僵在床上,右腿探到被子外,凉丝丝的温度让他不自觉蜷缩起脚趾,想把腿缩回来,又怕任何动静都会激发不可控的事态,只能一动不动。

今夜月光清亮,在室内凝成短短一束,此刻正随窗帘而晃动,荡荡悠悠,挠着慕稚心尖。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又似乎只是自己神经过敏,什么都没有发生。

过了很久,慕稚小腿冻得都有些发僵了,他正憋不住要翻身,软榻上叹息似的传来一声呼唤,“……慕稚。”

慕稚彻底冻成冰块。

软塌晃了晃,在凄清的夜里发出暧昧的响。慕稚睁着眼,黑暗的天花板被他盯得都快有重影,仍旧不敢睡去。先前发冷的腿早就变得暖洋洋,与被褥下发烫的躯体一起出了层薄汗,一呼一吸间,带起粘腻的触感。

这时窗边有了更大的动静,廖松琴好像坐了起来。

慕稚紧抿着唇,微抬起头,模糊地看见原先睡在榻上的人朝着床的方向越走越近,直到靠近床尾才停住脚步。

床垫颤了颤。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随着床垫下陷,在廖松琴单膝跪上床沿那刻,慕稚死死闭上了眼。

黑暗隔绝了横亘在他们中的一切。鸵鸟似的,慕稚放任自己装聋作哑,只是一味地闭着眼。

衣料窸窣,所有触听觉无限放大,在廖松琴衣角蹭过慕稚伸出被子的小腿时,他还是无法遏制地生出了几分抗拒。

不该是这样……

他唇瓣发着颤,呼吸凌乱,眼眶因酸楚而逐渐湿红,他想要坐起来对着廖松琴大喊大叫,让他滚出去,停止动摇自己,也停止传递那些暧昧不明的讯息。

他想要彻彻底底、光明磊落地退回安全线后,而不是这样荒唐地纠缠在一起。

廖松琴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

仅仅因为欲望,就可以这样做吗?

一只手握上慕稚脚踝,指节微凉,激起一层细小的战栗。

慕稚牙关紧咬,手微微曲起,正要坐直身子,那只手动了动,被子里进了一小股冷空气。廖松琴非常轻柔地将他的小腿塞进被窝里,接着掖了掖被角,没了动作。

慕稚腰还蓄着力。

床垫又下陷几分,慕稚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缓缓侧躺下来。动作间,不知是脊背还是肩胛隔着被子碰到了他的足尖,对方立刻停下动作,过了足够久,确信慕稚没有被吵醒,才继续小心翼翼地调整了姿势。

房内重归悄寂。

慕稚半坐起身,看到一团灰暗的人影蜷缩在自己脚边。薄毯有大半和被子卷在了一起,大概是怕扯动时会惊扰自己,廖松琴没有盖它。他睡得很熟,像是汲取到了足够的热量,能够支撑他度过这个冬季。

像个傻子一样。

慕稚说不清心头的滋味,他盯着那团模糊的人影看了许久,直到太阳穴抽痛起来,才终于缩回被子里,闭上眼。

隔天一早,慕宁神清气爽地醒来。

他下了楼,廖奶奶在庭院里散步,厅内空无一人。

这到底是在别人家,慕宁没好意思到处走动,他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手边没有能办公的东西,实在有些无聊。

慕宁索性又上楼,敲响了书房的门。

没人应。

不算奇怪,大概是彻夜办公,还在睡。廖松琴认真工作时像不要命,偶尔倦怠劲上来了,又能好几天都做甩手掌柜,是个随心所欲的家伙。

慕宁退开几步,今日阳光极好,他难得起了闲心,打算去二楼阳台上站一会儿,谁知这一转身,伴随着房门开启的声音,他见到了本应宿在书房里的人。

慕宁呆呆地看着廖松琴从慕稚房里走出来,发出一个疑问的单音,“啊?”

【📢作者有话说】

慕宁(死猪惊讶表情包):啊?

这都要锁呀 狂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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