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逐之看着江挽近在咫尺的脸, 被江挽焦红的双颊和旖旎情动的眼神香到迷糊。江挽已经从原本反抱着他脖颈的姿势变成了面对面抱着他,他身上湿淋淋的,水珠汇集在他的手肘, 滴滴答答汇入泳池。
江挽答应来赫斯顿, 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他允许顾逐之碰他,是已经默认他们和他发生点什么。
顾司沉三个人眼神像闻到了肉香的鬣狗可怖,他们原本见顾逐之始终没松开江挽,终于忍不住向江挽靠近,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燕旭的手已经快碰到江挽的腰了。
江挽依旧和顾逐之保持着过分亲昵的姿势,他和顾逐之对视, 顾逐之却像看到了美杜莎的眼睛,完全丧失了思考和行动的能力, 定在原地。
直到江挽突然脱离他的怀抱沉入泳池中, 顾逐之才恍若惊醒般,又被勾了魂似地跟着沉了下去, 迷恋地追随着江挽的身影。他看着江挽在水中的身影, 周身仿佛会发光。
他们一前一后跟着消失在水面,其他三个人也跟着沉了下去,想抓住江挽。但泳池不小, 江挽像尾游鱼, 灵活又轻灵地从他们身边游走。
江挽从小学古典舞, 平时看不太出来,到了水中却完全暴露了他从小养起来的韵味。他轻盈盈浮在水中,摆臂间就游出了大段距离,宽松上衣飘逸浮动, 露出一截雪白软韧、让人垂涎的腰身。
顾逐之紧跟在他身后黏在他,江挽回过头, 看见其他三个人也跟在他身后。他们都手长腿长,几乎眨眼就游到了他身边。
挽挽。
江挽看见燕旭游过来,伸出手想抚他的脸颊,想亲他。他在水中别开脸,乌浓微长的发丝擦过燕旭的唇角。
却险些擦过了沈知砚的脸颊。
——沈知砚不知道什么时候游到了他另一边。
沈知砚却只是沉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顾司沉碰到了他的脚腕。江挽在被抓住脚踝之前抽回脚,脚踩在顾司沉的脸上,借力游了出去。他游走了,顾逐之一脚踹在燕旭身上,才跟着追上去。但燕旭很快反应过来,抓住了顾逐之,一拳砸向顾逐之的肚子。
泳池中的水晃荡得十分厉害,溅了不少出来。江挽已经上了岸,抓起沈知砚放在躺椅上的白色浴袍裹在身上,将手机和墨镜都抓起来。
顾逐之第一个从泳池里爬起来,燕旭跟着想出来,被顾逐之一脚踹了下去,砸在泳池里响起“噗通”一声。
燕旭:“……”
“我操。”燕旭转头看向顾司沉和沈知砚,不敢置信:“这狗东西真的吃独食????挽挽老婆是他一个人的吗他就吃独食!他上次还不肯把挽挽老婆微信交出来!”
燕旭刚才和顾逐之在水里打了一架,形容比顾司沉和沈知砚都狼狈。顾司沉微微皱了皱眉,偏头看向沈知砚。沈知砚是他们当中最为冷静的一个,他没有加入争抢。
顾司沉不说话,燕旭狐疑道,“你们两兄弟不会商量好了的吧?你们两兄弟吃肉,打算把我,沈知砚,还有群主,我们仨的桌子都给掀了?”
当初他们建这个群的目的就是为了共享江挽。江挽那么漂亮,被一个人独占实在是太可惜了。因此他们建群视奸江挽的动态,分享他们见到的江挽。
他们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才终于接近江挽。这其中,他们的群主功不可没。
但他们谁也没见过群主。
顾司沉心情显然也不太好,睨了眼燕旭:“没有。”
——
顾逐之拉着江挽的手腕,大步朝门外走去,经过江挽换下来的鞋时还弯腰一把将它捞在怀中。
赫斯顿作为春明市最大的销金窟,只会给贵宾提供可以休息的房间。顾逐之边拿起自己的浴袍披在身上边拉着江挽走向他偷偷定下的房间。
顾司沉他们原本定了房间,但顾逐之背着他们偷偷定了另一间房。本来是偷偷妄想,现在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顾逐之手指激动地颤抖,好不容易才打开了房间门,没开灯。
“挽挽。”顾逐之在黑暗中吞咽着口水,握着江挽手腕的那只手越圈越紧。
江挽身上湿得一塌糊涂,连裹在身上的浴袍也被打湿。他和顾逐之有了肢体接触,感受到他浓烈的男性荷尔蒙,他感觉身体的瘾井喷式爆发。他很难受,唇齿间泄出些许轻吟,低声说:“亲我。”
“乖小狗。”
顾逐之本就粗粝的呼吸变得更加不堪。
黑暗中,他低下头。
亲昵绵密的接吻声终于又响起。
江挽几乎快丧失理智,瘾被抚慰的快..感让他后颈涌起一阵接着一阵的战栗。他面颊滚烫,清楚感觉顾逐之微微粗粝的舌头舔着他的舌。
“挽挽、挽挽……”顾逐之痴魔的低喃充斥着狭窄的空间,“好喜欢你,让我做你的小狗……”
江挽急促呼吸,被带到了床上。浴袍被扔到了地上,他闭了闭眼,压着澎湃的心跳,牵着顾逐之的手碰到了后颈:“亲这里。”
顾逐之冰凉的鼻尖碰了碰,闻了又闻,才听话地舔吻那一小块地方。江挽弓着身,把脸埋在枕头中,耳根很红,他能感觉到顾逐之正跪在他身后,以及他不安分的手。
“挽挽,真的可以吗?”顾逐之细细密密的亲吻转移到江挽的耳根,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挽挽,你真的选择我了吗?”
江挽耳根潮热得厉害,扬起脖颈。顾逐之欣喜若狂地接受,吻得缠缠绵绵,掌心抚着他紧绷的细嫩脖颈,指腹不断摩挲他颈侧明显的黛色青筋。
连亲密交融的呼吸都是湿热的。
江挽稍稍别开脸,半阖着眼,含糊不清说了句什么。
声音很低,但顾逐之听懂了:“好。”
江挽依旧保持着姿势没动,顾逐之下了床,刚打开手电筒要拿东西,房间里就突然响起了“咚”的一声,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
江挽吓了一跳,撑起了身。
顾逐之的手机掉落在一边,手电筒照着天花板,而他本人正生死不知躺在地上。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江挽借着手电筒的光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燕炽。
他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潜了进来,也不知道在黑暗中潜伏了多久。
燕炽脸上现在的表情和江挽之前见到的不太一样,他手里拎着打晕顾逐之的凶器,眼眸阴晦冷沉,冷冰冰垂眸盯着地上的顾逐之,唇角却挑着一抹恶劣讥诮的弧度。
这是一个顽劣到邪性的表情。
他做出这个表情,唇角那粒小痣的病态味儿愈加浓厚。
如果春明三院的温医生在场,他轻易能辨认出来,这不仅是一个燕炽的主人格绝不会露出来的表情,它还昭示着此时燕炽的副人格心情不太美妙。
——燕炽的主人格有轻微的表演倾向,副人格却具有轻度反社会和自毁倾向。
他没有主人格那么会算计,头脑虽然简单,却过于霸道,当他占据主导地位时主人格会被迫陷入沉睡,无法共享他的记忆。
这个秘密除了燕炽本人,就只有温医生了解。连他的父亲也不知道这件事,更不用说江挽。
燕炽笑意更深,眼镜镜片在昏暗的光线中倒映着诡谲的光,他偏头看着江挽,低喃似地说:“哥哥。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他可真是……”燕炽噗嗤笑了声,“蠢货,哈哈哈哈。”
他说话有些神经质,语气蓦地又冰冷阴鸷地沉下去:“狗杂种。”
如果不是主人格,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的江挽和其他人接吻,还险些上床。
幸好发展到这种地步,主人格也无法保持心静如水,才让他有机可乘出来。燕炽面无表情看着地上的顾逐之,像在看一个死人。
……好想,弄死他。
房间里依旧残留着浓烈的暧昧气息,江挽脸上的红润依旧没有褪去。
他看了眼地上的顾逐之,叩紧掌心,将翻腾的渴念压下去,冷静下床,手指却依旧哆嗦,探向顾逐之的脖颈,摸到稳健的脉搏之后才微微松了口气,打了120,才冷淡看向燕炽:“你为什么在这儿?”
“你要和他做□。”燕炽答非所问,抬眼看着江挽,他不想吓到他,拼命压着眸底的杀意,“哥哥要找人做□,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江挽的瘾已经被彻底激发出来,咬着舌尖艰难地维持神智,湿润润的眼睛看着燕炽的脸。
“因为我是燕铭的儿子,还是因为我的脸?”燕炽软了声音说,他比江挽高了许多,语气却十分卑微,“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松开手里的灭火器,灭火器闷声砸在顾逐之身上,说:“我明明比他更早认识你,这对我不公平。”
“我如果长得不像他,哥哥是不是就不会讨厌我了?”
江挽呼吸很喘,腿也软,坐到了床边,耳朵只能机械地听着燕炽说话,脑子很钝。他发丝湿润凌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眼睛也无法自拔地落在燕炽那个地方。
他兀地深吸了口气,又战栗着吐出来,隐隐可以听见细碎的哭腔。
好想。
江挽难受地捂着脸,睫羽被濡湿。片刻,他突然被牵住了右手,掌心被塞了一个坚硬冰凉的东西。他睁开眼,看见燕炽半跪在他面前,将一把刀塞在他的手里,冰冷白刃朝着他自己的脸。
刀刃锋利,几乎在碰到燕炽面孔的同时就渗出了血丝。
燕炽热切地、疯狂地仰着脸看他:“哥哥不喜欢,就来把它毁掉,好不好?”
江挽在见到他之后一直防备他、厌恶他都是因为他这张脸,他和燕铭长得太像了。
“哥哥毁掉它之后,能不能喜欢我?”燕炽面孔俊美而癫狂,他在江挽的注视中侧头轻吻刀尖,说:“求求哥哥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