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被林廷峰丢回了公司,不过不在总裁办,发配到了市场部。去茶水间接水的时候,林知听到两个女员工在聊八卦。
“听说高层在斗法,咱们这些虾兵蟹将都得小心点了,免得被拿来开刀。”
“好好的,斗什么法啊?”
“你刚来不知道,咱们董事长握着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副董事长百分之二十,其余都是小股东。小股东虽然不当家做主,但个人利益那是一块都不肯松。”员工压低了声音,问:“徐总知道吧?”
“知道,可帅了。”
“帅归帅,但那工作方式真不是人能接受的。上个月刚把供应链总监给开了,今天集团会议,会上直接点名市场部总监,完全不顾对方是副董事长的亲戚。”
“事没做好吧。”
“我估计也是,但副董事长还坐在旁边,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
“所以说啊,徐总又是林董的下属,保不齐就是林董授意。”
“哎,管他们怎么折腾呢,这不是咱们月薪几千该考虑的问题。”
女员工抱着水杯说:“我希望徐总赢,想想那么帅的一张脸,就是我每天上班的动力。”
“钱才是我上班的唯一动力。”
“美色、钱我都要。”
“别说了,有人来了。”
林知故意弄出声响,跟两人擦肩而过。他一边接水一边想徐颂年终于踢到铁板了,就他那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又是个打工仔,老板想怎么捏圆搓瘪就怎么捏圆搓瘪。
人还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林知轻松给徐颂年下了定义,悠闲的吹开水面茶叶,拿着保温杯踱步回到办公桌。
有了上次通报的教训,林知也不早退了,玩手机到下班点打卡,然后开车回家。周末的时候,林廷峰的朋友生日,把林知也带上了。
这种场合不是聊时政就是比孩子,林知没得让林廷峰攀比的资本,只能看着自家老爸跟人吹牛逼。
林知瞧人眼熟,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对方是公司的一个小股东。他们聊股票、基金、信托,又说到市长的换届选举和政府挂出来的地皮,话题已经远超林知的接受范畴。
林知默不作声的吃饭,夹菜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多的时候是玩手机。
“很无聊吧?”旁边座位的女人小声道。
林知抬头,借着灯光打量对方,丸子头鹅蛋脸,穿一身非常普通的绿色连衣裙,气质温柔,小家碧玉。
林知马上放下手机,说:“是无聊。”
“要不要出去逛逛?”
一个女生提出这种邀请,还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喜欢!林知像被求偶的雄孔雀,压制住内心的嘚瑟,爽快答应:“好啊。”
他们结伴到楼下,沿着江边散步。树荫浓密,遮住了路灯的光亮。
夜晚,孤男寡女,气氛到位。
适合表白。
果不其然,女生停了下来,面对着林知有点不好意思。
林知恍然大悟,原来姑娘对他一见钟情,就他这阳光帅气的外表、诙谐有趣的性格,被人喜欢再正常不过了。林知已经想好表白成功后的回答,以及一连串牵手壁咚。
“你说。”
“林知,听说你以前是总裁办的助理。”
开始打听工作经历了,这是要深入了解的节奏。林知正色道:“是的。”
“那你一定很了解徐颂年喽?”
听到徐颂年的名字,林知高昂的兴致瞬间被冷水泼灭,撇了撇嘴:“了解不多,但他不是个好人。”
女生马上追问:“可以展开说说吗?”
林知琢磨出一点不对劲:“你喊我出来就是打听他?”
“听说他很厉害,今年才二十八,我很崇拜。”
林知内心冷笑,可算知道她的意图了。徐颂年这狗东西,人都不在还能散发他那该死的魅力,果然一身西装皮裹不住浪荡的本性,瞧瞧这勾引人的模样。
更为可恨的是,徐颂年一个同性恋还能翘了自己的墙角。林知脸色不悦,口气也变差了:“二十八岁已经是老男人了,打工仔有什么厉害的。”
见人诋毁徐颂年了,女生不开心了:“莫说姚州市,放眼全国,有几个人能凭自己的本事做到徐颂年的位置。二十八岁的男人一枝花,科学表明这是男人的黄金时期,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精神状态,都最为饱满。”
林知无情打击:“实践表明三十岁的男人性功能减退,秃顶啤酒肚、满脸横肉。徐颂年很快就三十了,而我才二十出头,是比他更为英俊的存在。”
女生反驳:“你虽然好看,但他比你帅。”
“不可能。”林知信心满满的说:“只能说你们小姑娘都被霸道总裁的言情小说毒害了,完全不了解人心的险恶和男人伪装的下限。”
“你这是嫉妒。”
“呵,”林知冷笑出声,“无论是出身还是长相,我都甩他一条街。”
“我听林伯伯说,你是学渣。”
林知膝盖正中一箭,挽尊:“学习的最终目的是赚钱,我已经走在徐颂年前头了。”
“你这是典型的资本家思想,要被批判的。”
“徐颂年也是资本家。”
“他是高级打工仔。”
“高级打工仔是社畜到资本家的质变。”
女生被堵得说不话,瞪着林知呼吸快速起伏。
林知一点内疚也没有,说:“别喜欢徐颂年了。”
“为什么?”
“他是同性恋。”
林知一击毙命,KO对方,取得胜利。
女生:“……你太过分了!”
虽然把姑娘气跑了,但在对方面前狠狠揭穿徐颂年的真面目,让林知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不然就徐颂年那阴险的德行,谁家姑娘靠近都要被祸害。
回到包厢,饭局已经接近尾声,林廷峰道:“莹莹呢?”
莹莹就是刚才那个女生的小名。
“她啊,自己回去了呗。”
“你们不是一起下楼的吗?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单独回家,太没有礼貌了。”
“哦。”林知可有可无的应声。
林廷峰又跟了人聊了半个小时,话题回到公司,不可避免的提到如今局势。林知听到徐颂年的名字,心想这人真烦,一个两个都要提,他徐颂年比金子还让人稀罕,可抬举他了。
林知打了声招呼,提前离席,回家洗澡睡觉。
周一下班的时候,秦丝给林知发消息:
“晚上聚餐,山居雅苑,来不来?”
林知啪啪打字:“都有谁?”
秦丝:“我、靳丞。”
林知:“就你们两个,我不过去当电灯泡。”
秦丝:“想什么呢,今天我生日,请大家吃饭而已。你要是不来,我跟靳丞两个人反而容易误会。”
林知问出关键点:“徐颂年来不来?”
秦丝:“徐总临时有事,估计不会来。”
林知:“那成,定位发我,我等会直接过去。”
林知是个颜控,秦丝长得又好,哪怕什么都不干,光看着都舒心。林知拿了车钥匙,跟市场部新来的女员工打了声招呼,在对面羡慕的眼光中准时下班。
山居雅苑是一家中档餐厅,离市中心有段距离。林知这个点开车过去要一个小时。他望着前方拥堵的车流,打开车载音响,龟速驶离十字路口,方向盘一打,拐上月山大道。
林知到的时候,秦丝和靳丞已经在了。
秦丝将菜单递了过来:“我们已经点了,看你还要吃什么。”
林知扫过,见都是清淡口味,加了两份偏辣的菜肴。服务员上菜之后,几人一边聊天一边吃饭。说是聊天,其实是秦丝和靳丞说话最多,但他们既能在总裁办入职,察言观色的能力不俗,确保林知不懂的话题都能插上几句嘴。
秦丝长袖善舞,哄着林知高兴,又喝了酒,嘴更是没把门。
“公司最近人心不稳,也不知等股东大会开完之后会不会好点。”
林知说:“干嘛不稳,怕被裁员啊。”
靳丞:“小老板您是林董的儿子,自然不怕,我们这些员工要糊口,不一样。”
林知问:“有徐颂年在,谁能动你们?”
秦丝说:“徐总最近很少来公司,我上次去他办公室,看见了一张去伦敦的机票,可是我们公司在伦敦没有业务。”
事关徐颂年的八卦,林知有了兴趣,心想徐颂年居然敢上班时间跑去国外玩,他一定要在他爸面前戳穿对方消极怠工。
“出去玩的吧。”
秦丝的这个消息无疑取得林知的信任,她又说:“林董有没有跟你说过徐总的事?”
林知一脸懵:“我爸什么都没说。”
秦丝和靳丞对视一眼,默契的不再提这茬,开始将话题往吃喝玩乐转移。林知不懂职场的门道,但在游手好闲上擅长,又被秦丝这个大美女捧着,话匣子开启,还以为自己跟秦丝建立了深厚的同事友谊,豪放的喝酒碰杯。
一顿饭吃到十点,林知晕的找不着东南西北,模糊间听到电话铃声。他以为是自己的手机,伸手去摸,等秦丝的声音响起,才知道弄错了。
也不知对方是谁,秦丝语气正经,身体不自觉绷直,听了几秒后报出餐厅的地址。
林知大着舌头问:“谁啊?”
“徐总。”
林知酒醒了,“你不是说他不来吗?”
“徐总就在附近,来找我拿办公室钥匙。”
林知不想碰到徐颂年,坐着缓了十多分钟,才摇摇晃晃的站起。他低头拿着手机,正准备喊代驾,就一头撞上一堵人墙。
浅淡的木质香水和微不可闻的烟味,有点好闻。林知摸着额头嗅了嗅,自己好像在哪里闻过这种味道,他迷瞪瞪的抬头,霎时陷入一双黑沉的眼眸。
徐颂年冷硬的五官在灯光有种无机质的疏离,见一屋子醉鬼,敛了下眉,难得开口:“要不要我送你们?”
秦丝哪敢让老板接送,忙摇头:“我跟靳丞打车回去,徐总你送送林少爷吧。”
“嗯。”徐颂年拉开跟林知的距离,接过秘书处的钥匙。
林知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徐颂年停下步伐,回头望他,才知自己没做梦。
能让徐颂年当司机的机会不多,林知错过就是傻子,一骨碌爬上副驾驶,抬着下巴发号施令:“我坐好了,开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