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兰烬“呜”地叫了声,试图和谢拾檀讲讲道理。
但在对鲜血的渴望与另一种急速膨胀的欲望之下,谢拾檀已然没有了理智,单手擎着他的下颌,分开他的唇瓣,极力攫取着溪兰烬舌尖上香甜的血气芬芳,溪兰烬甚至感觉自己像是要被吃下去了,那样的力度,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拆吞入肚般。
不大的罗汉床上发出轻响,仅仅是破了一点皮的舌尖血并不足以满足干渴,单纯的亲吻也不够填满空虚。
谢拾檀低下头,额头与他相抵着,深红的眸底似血红的宝石,散发着惊人的浓烈情愫。
他的唇瓣移到溪兰烬的脖颈上,但只是蹭了两下,啄吻着,和溪兰烬猜想的一样,并没有用力地咬他。
像一条巨龙,守着自己的财宝,含在嘴里也舍不得咽下去。
溪兰烬有种被谢拾檀珍视着的感觉。
谢拾檀以心头血复苏了凤凰木,他的身体与凤凰木融合,似乎是那一刻起,他与谢拾檀便奇异的骨血相融了。
他轻轻呼出口气,低头抱着谢拾檀的脖子,小小声道:“咬我吧,不疼的。”
谢拾檀昏昏沉沉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吸食到了点溪兰烬的舌尖血,受到了“饲主”的控制,他顺从地低下头,嘴唇贴在溪兰烬的脖颈上。
那片皮肤十分细嫩,薄薄的皮下,温热的血液滚滚而过,处于极端的渴望中,谢拾檀几乎能听到血液流淌的声音,只要能破开那点皮,他就能喝到那让人上瘾的诱人香甜。
他眸色愈暗,一手托着溪兰烬的后脑勺,偏头张嘴咬了下去。
但没有咬破皮。
他只是用牙轻轻磨着那块皮肤,留下点痕迹,便继续往下,仿佛是在给溪兰烬留下属于自己的气息与标记,缠人得要命。
比起被咬着吸血的疼痛,这样反而更让溪兰烬受不了,他被咬得浑身战栗,很想爬开,可是这榻就那么点大,躲无可躲。
溪兰烬都想哭了:“谢卿卿,你……”
没人教过你不能玩食物吗?
但他话还没说完,由于俩人的距离,就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溪兰烬顿时有点昏头涨脑,像是被那样的热度烫得一哆嗦,衣衫不知何时被扯得凌乱,过于清晰地直面到谢拾檀对自己的感情,溪兰烬的嗓音都有点抖:“不是想要吸血吗?”
细碎的吻落回他耳边,谢拾檀的嗓音沙哑:“不想。”
对溪兰烬的爱护与渴望能盖过其他所有的冲动。
溪兰烬迷蒙中垂下眼,望着谢拾檀,他将云端上不染尘埃的仙君扯入了滚滚红尘,让他为自己沾染上了七情六欲。
这是独属于他的,只有他能看到的,蒙着人性色彩的谢拾檀。
哎,真的要就这么躺平,不再挣扎一下吗……
溪兰烬艰难地思考了半晌,忽然想起了谢拾檀的控诉。
在折乐门时,谢拾檀用谢熹的身份告诉他,他被他抛弃了三次。
最后一点挣扎的心思也散了,但他还是有点不解。
溪兰烬的指尖顺着谢拾檀从脸颊蔓延到脖颈的魔纹抚去,小声问:“哪有三次?”
这话忽然出口,没头没尾的,谢拾檀却听懂了,见他毫无自觉的样子,惩罚性地咬了口他的脸:“好好想想。”
溪兰烬只好努力自己好好回想。
可可能因为是空气太热,他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想得很艰难,努力想起一点,又会因外因溃散。
“我想不起来,”溪兰烬有点委屈,“我哪有抛弃你,你告诉我嘛……”
“不行。”谢拾檀显得很无情,“自己想。”
溪兰烬忍不住薅了把谢拾檀的脑袋,银色的长发如厚实柔软的绸缎,他没舍得太用力,薅了两下,不小心把谢拾檀的发带扯了下来,满头华美的银发倾泻流淌,落到他的肩头上,冰冰凉凉的。
溪兰烬指尖绕着那根发带,埋怨道:“谢卿卿,你好小心眼。”
“嗯。”
还承认了。
他张口想再控诉一下,还没吱出声,又被谢拾檀吞没了,不知是不是因为那点残余的血腥气,谢拾檀很喜欢和他接吻,缠人得不行,溪兰烬总觉得自己要被吃掉了。
他的指尖落到溪兰烬的心口,溪兰烬感觉都是炙烫的。
“问我疼不疼。”
谢拾檀看着那片没有伤痕的皮肤:“你呢?”
溪兰烬曾经的身躯早已化为虚无,哪怕是谢拾檀,也无法留存合体期的归墟命运。
那时他连溪兰烬的一缕发丝也没能留住。
这副全身的身体上没有伤痕。
当然疼,神魂碎裂的疼,比当年坠入万魔渊,浑身粉碎后重塑经脉要疼一万倍。
稍微回想一下,溪兰烬都会想要发抖。
让谢拾檀知道他那么疼过,谢拾檀肯定会很心疼自责。
他不想提及这个,抬起脚尖,蹭了下谢拾檀的腿,他脚踝上戴着万渡铃,动作间响起叮铃铃的清脆铃铛声,与不堪重负的小榻的声音重叠。
“你身上伤那么多,还损了修为。”溪兰烬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角,转移话题,“听说双修对恢复伤势很有效,还能增进修为……”
这算得上是邀请了。
谢拾檀眸底的幽邃的红好似点燃,成了灼热的火光。
他们不用再思索正魔两道的对立,不必再在世人面前伪装关系不和,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彼此,坦然地露出眼底的情愫。明明寝殿很大,溪兰烬却感觉空气变得稀薄而滚烫,呼吸变得艰难,他恍惚觉得自己像是溺水的人,处于溺毙的边缘,只有谢拾檀渡口气过来,才能缓解一下。
“疼吗?”
知道溪兰烬怕疼,谢拾檀注视着他的眼睛。
溪兰烬和他对视了片刻,忍不住抬起手挡住眼睛:“……不疼。”
溪兰烬的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思索着修行的法诀,蒙蒙地想:修炼原来也是会这么难磨的吗?
他的头发已经湿了,眼底不知何时也湿润了,又坏习惯地忍不住咬唇。
谢拾檀发现了,语气温和,动作却很强硬地掰开他的下颌:“不要咬。”
溪兰烬这回是真的想哭了。
他想起了很久之前做的那个梦,虽然那时梦里的是谢拾檀的原形小天狼,但给他的感觉,和面前的谢拾檀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和往日里清冷淡漠的姿态完全不一样,充斥着对他的独占欲,仿佛天狼的血脉在这一刻隐隐盖过了人性。
谢拾檀似乎也很热,溪兰烬看到他下颌上也汇聚了一滴汗。
昏沉中不知过了多久,他眼眶热热的:“卿卿,修炼是不是该结束了……”
谢拾檀垂眸望了他片刻:“想起抛弃我的那三次了吗?”
溪兰烬傻兮兮地看着他。
“想起来了就结束。”
啊?
溪兰烬溃散的神思勉强合起来,重新开始努力思索是哪三次。
化神期的修士不至于脑子一直混沌,但他就是感觉有些醉乎乎的,一听谢拾檀开口,说话都有点吃力。
“第一次是……那场大战之时。”
“嗯。”谢拾檀脸色状似平淡地点了下头,按住他的脚踝,看着上面缀着铃铛的黑环,“还有呢?”
溪兰烬刚凝起的一点思维又散了。
还有……还有……
想不起来。
还有什么来着?
溪兰烬冥思苦想了会儿,忽然灵光一现:“是不是天狼秘境……”
话没说完,他的嘴唇又被堵住了。
等好不容易再分开时,溪兰烬已经忘了刚才自己想说的话。
谢拾檀有时候真的很坏心眼。
溪兰烬忿忿的,只好重新思索。
可是这张小榻太窄,他面对着谢拾檀,没有一丝逃避和思索的空间,不得不抓了把谢拾檀的头发:“去、去床上好不好?”
“遵命。”谢拾檀抱起他,似是玩笑,“主人。”
哪怕是走去大床上的这截路,谢拾檀也没有和他分开。
短短的几步路,溪兰烬感觉比当年与恶蛟打斗还要煎熬。
溪兰烬的床很大,俩人抱着在上面滚几圈都不会掉下去。
他以为到了大床上,自己就能多点喘口气的空间,然而事与愿违。
空间再大,谢拾檀也不会让他与自己分开寸厘。
直到溪兰烬终于再也无法忍耐时,他才想起了第二次可能是什么,语气很急:“是天狼秘境,我骗你说出去走走,然后离开了的那次……对不对?”
谢拾檀:“嗯,还有呢?”
他还想把溪兰烬弄得晕晕乎乎,以免溪兰烬很快想起来,哪知道这次溪兰烬学聪明了,立刻就接上下一句话:“第三次是不是、是不是在折乐门那次?”
他被谢拾檀当众收为徒弟后想走,被抓回来的隔天“谢熹”就跟他说被抛弃了第三次。
谢拾檀沉默。
溪兰烬从他的沉默里得到答案,得意道:“我都猜出来了,所以……”
谢拾檀捉住他的手,眸色晦暗不明:“所以抛弃了我三次,不该补偿我吗?”
溪兰烬傻住了。
好、好像是哦。
他因为想起答案而升起的得意很快被内疚取代,犹犹豫豫的:“那、那好吧,你要快一点哦,我还得去找解明沉,他方才来……”
话没说完,他就说不出来话了。
显然谢拾檀并不高兴他提起解明沉,溪兰烬还不要命地催他。
溪兰烬一开始还略感自责,由着谢拾檀,到后面开始试图爬下床,谢拾檀也不阻止,就那么看着他爬到床边,将将要能逃离时,拽着他戴着脚环的足踝,又轻轻松松将他拽了回来。
他还想跑,便被谢拾檀用掉下来的那条白绫绑住了双手。
那条白绫是他当初在望星城给谢拾檀买的,是假冒伪劣的鲛绡,品质十分一般,溪兰烬都不用花费什么力气,轻轻一挣就能挣断。
可是他不敢弄断这条白绫。
谢拾檀太卑鄙了。
他就是用落在地上的捆仙绳绑他,他也不会这么束手束脚。
偏偏用的是那条白绫。
知道毁了白绫谢拾檀会难过,溪兰烬哪儿还舍得弄坏。
溪兰烬傻了很久,才想起谢拾檀说过的一句话,一时间委屈到眼圈发红:“你明明说了,我想起来是哪三次,你就……”
谢拾檀不仅不为自己的食言感到惭愧,反倒觉得他这副样子实在可爱,愈发过分。
他面不改色:“你现在修为低,和我双修,修为能精进得快一些。”
那还要谢谢你哦?
溪兰烬想,他以前以为谢拾檀喜欢的是哪个魔门的小妖精。
现在一看,哪有什么小妖精。
谢拾檀就是那个会魅惑人的妖精。
最后是什么时候结束双修的溪兰烬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他们回来时天还是亮的,这会儿天色已经深了。
魔宫被玄水尊者建造得极为奢华,品味也不怎么样,溪兰烬过得十分随意,懒得让人改建,寝殿隔壁就是灵气蕴藉的温泉池,以阵法引来的活泉水,很适合修炼。
直到被谢拾檀抱去沐浴时,溪兰烬才从被弄傻了的状态回过点神来。
谢拾檀帮他沐浴时,碰一下溪兰烬都在发抖。
谢拾檀垂眸看他可怜的模样,思忖了下,宽宏大量,嘴唇蹭了下他的耳尖:“今日不弄了。”
溪兰烬还是有点抖。
“怎么了?”谢拾檀又亲他,“哪里难受?”
溪兰烬憋了好一阵,才带着点哭腔,羞耻地憋出一句:“肚子难受……”
谢拾檀沉沉地盯着他片息,然后又食言了。
好在温泉水是活水,不然溪兰烬以后大概会绕着这里走。
溪兰烬彻底没力气了,把要去找解明沉的事抛到了脑后,也不再考虑魔祖的事,回到干净的大床上,和谢拾檀紧紧相拥着,疲惫地合上了眼。
仿佛在这一刻,他们不是什么正道之首与魔门之首,不用考虑那些烦恼的天下大事,只是一对寻常的道侣。
醒来时,已经是隔日的下午了。
溪兰烬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无言地发现,在睡梦之中,他的修为竟然提高了许多。
大概是最后一片残魂回归,加之与谢拾檀一起修炼过了,所以修为有所精进。
好吧,这种修炼方式的确有用,尤其谢拾檀还是大乘境修士。
睁开眼,溪兰烬发现谢拾檀早就醒了,却没起来,只是将他搂着,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他。
溪兰烬眨了下眼,调侃他:“偷看我多久了?就这么好看啊?”
谢拾檀低头在他眼下的小痣上啄了下:“嗯,好看。”
溪兰烬耳根顿热。
怎么会有人回答这话,还回答得那么坦然呢?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未时。”
溪兰烬心里一惊,立刻跳起来,他居然和谢拾檀在寝殿里厮混了一整天,美色误人,真是美色误人!
虽说也没什么大事要解决,但溪兰烬还是感到了几分心虚。
魔门刚推选出的魔尊,在上任的第一天,是和心上人在床上度过的,想想都觉得汗颜。
不过溪兰烬坐起身后的第一反应不是下床穿衣服,去找解明沉,而是端详谢拾檀的情况:“小谢,你感觉怎么样啦?”
昨天谢拾檀在他身上留下了一堆印子,就是没下口咬破过他的皮,只舔舐去那点舌尖血。
谢拾檀轻轻勾了下唇角:“很好。”
从未那么好过。
破碎的残魂都是飘荡在天地间各处的,他曾经一点点收拢拼起溪兰烬的神魂,数过统共三百二十一片。
他拢着支离破碎,连基本意识也没有了的残魂,近乎疯癫地逆天而行,尝试复活溪兰烬,天雷滚滚而动,带着警告意味,但他置若罔闻,哪怕不得好死,也要得偿所愿。
可是复活失败了一次又一次,那般破碎的残魂,亦不知能否成功轮回,送那些残魂入轮回时,谢拾檀是绝望的。
终究还是得偿所愿了。
溪兰烬不太信任谢拾檀,抓起谢拾檀的手,探入灵力检查了一番,看他灵力运转平和,也不似昨日那般狂躁了,心下松了口气,另一只手抚摸着谢拾檀左脸上的魔纹:“别担心,应当就是魔祖侵入你体内的那些毒血所致,我们想办法把毒血逼出来,你就能恢复了。”
谢拾檀不担心这个,颔了颔首。
溪兰烬又道:“我们毁了魔祖的一道分身,他受了创,应当会躲起来消停一段时日,在此期间,我们先好好休养一下。”
说着点了点谢拾檀的心口。
谢拾檀若有所思:“所以得多多双修?”
溪兰烬耳根一热:“……我不是那个意思!”
也不知道谢拾檀听进去了没,缓缓起身,睡了一觉,银白的长发有些凌乱,配上那张看起来冷冷淡淡的脸,在溪兰烬眼里多了几分可爱。
他正含笑看着谢拾檀,谢拾檀就将一个东西递到他手里:“帮我束发。”
溪兰烬低头一看,发现是昨晚绑了他半晚上的白绫。
溪兰烬:“……”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吧!
谢卿卿,一点也不可爱了!
溪兰烬心里碎碎念,想把白绫收起来:“我给你换一个发饰来束发吧。”
“不要。”谢拾檀平淡拒绝,“就要它。”
溪兰烬有点绝望。
那他岂不是一看到谢拾檀,就会看到发带,就会想起昨晚的事……
可是谢拾檀的确又喜欢这条发带。
算了,找机会送谢拾檀条新的吧。
溪兰烬做好决定,帮谢拾檀用发带束好了发,俩人都收拾了下,谢拾檀的法衣破损,换了另一件白色的法衣,上面织着墨竹绣纹,相当风雅。
溪兰烬捧着坏掉的法衣打量,蛟龙皮做的法衣,想要修补是很困难的,修补的材料都很难寻觅。
他琢磨了会儿,倏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亮亮地望向谢拾檀:“小谢,你还记得天蛛丝吗?”
谢拾檀点头。
是他们在化南秘境时,溪兰烬被人面蛛抓了,谢拾檀救下他后,在人面蛛巢穴深处找到的。
“天蛛丝应当可以补,不过应当还需要点其他的东西。”溪兰烬想到了该怎么补法衣,心情大好,“一会儿去找魔宫里的裁缝问问。”
谢拾檀眼底也带了点笑意:“好。”
“那我现在去找解明沉啦。”
谢拾檀瞬间变脸:“我跟你去。”
溪兰烬挠挠头,他也不想和谢拾檀分开,但是谢拾檀现在的瞳色和脸上的魔纹太显眼了,又不能以法术遮掩,最好别让其他人发现。
想了想,溪兰烬从储物玉佩里取出个帷帽:“那你戴上帷帽吧。”
这个帷帽材质特殊,外人看不清帷帽后的人,帷帽后的人视物倒是没问题。
谢拾檀戴上帷帽,溪兰烬就安心多了:“走吧。”
昨日回来后,溪兰烬和谢拾檀就寻不到影子了,解明沉上上下下翻遍了魔宫和浣辛城,纳闷不已,直到溪兰烬自己蹦出来,解明沉提着的心才落下来,抱怨道:“少主,我还以为你和谢拾檀离开了,您昨日回来后去哪儿了啊,我怎么到处都找不见你们?”
说着纳闷地看了眼跟在溪兰烬身后的谢拾檀。
怎么还戴上帷帽了?别以为戴个帷帽他就认不出了!
溪兰烬心虚,直愣愣地掠过这个话题,从玉佩里取出个球递给解明沉:“这里面是玄水尊者的残魂,他与卓异慢合作,和魔祖的复活有关,我搜过魂,没搜出消息,恐怕他设了什么屏障,你拿去有空就拷问拷问。”
解明沉脸色一肃:“是,少主。”
辛恺在旁边忍不住提醒:“魔君,现在该叫尊上了吧。”
解明沉拍了下他脑袋:“老子爱怎么叫怎么叫。”
话罢,又看了眼跟在溪兰烬身边寸步不离的谢拾檀,心里不再犹豫。
不行,他必须把谢拾檀对少主图谋不轨的事说出来,让少主防备着点。
解明沉咳咳一声:“辛恺,出去,还有谢仙尊,劳烦你也出去一下,我要和少主说点秘事。”
魔门还有啥秘事?
溪兰烬感觉让谢拾檀旁听也无所谓,不过见解明沉坚持,便拍了拍谢拾檀的手,悄声道:“出去等等我,我很快出来。”
当着解明沉的面,谢拾檀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指尖,才嗯了声,随着辛恺出去了。
解明沉瞪大了眼。
太嚣张了谢贼!
他压着怒火,等其他人都出去了,才沉着脸道:“这件事我本该早早告诉少主的,可是耽搁了很久,才让少主这般没有防备。”
溪兰烬看他说得很严重的样子,脸色也敛了敛:“究竟是什么事?”
解明沉悲愤道:“五百年前在白梅山上,我偷看到谢拾檀偷亲了您!少主,谢拾檀那厮心怀不轨啊,您千万……”
后面解明沉说了什么,溪兰烬都没听进去。
他人都蒙了。
他不太清楚谢拾檀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但听解明沉这么一说,好像……谢拾檀喜欢他很久了?
他陡然想起,谢拾檀曾跟他说,待大战结束,有话要对他说。
溪兰烬腾地站起来,飞快往外跑。
解明沉还在叮嘱溪兰烬“那厮必然是心怀鬼胎才时时待在您身边,您别被他那副面孔骗了”,见溪兰烬直接跑了,愣了愣:“少主,您要去哪儿?”
但溪兰烬速度飞快,已经没影子了。
谢拾檀很听话地等在外面的院子里,负手望着远处的幽昙花丛,没有溪兰烬在身侧时,他的背影看起来总是很孤寂。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谢拾檀回过身,便觉怀里一重,溪兰烬像只跌跌撞撞飞奔而来的雏鸟,一下撞到他怀里,掀开帷帽,把脑袋钻进去与他对视,急促地叫:“小谢……”
谢拾檀回搂住他的腰,声音沉着:“怎么了?”
溪兰烬舔了下唇:“你当年说,等大战结束有话跟我说,是想说什么?”
谢拾檀忽然静默下来,片刻后轻微笑了一下:“想说的话,昨日已经说过了。”
他原本打算,大战过后,向溪兰烬表明心意的。
他低声道:“我运气不好,总是没机会和你说清楚。”
足足耽搁了他们几百年。
“是我的运气不好。”
溪兰烬的喉咙莫名发哽,他踮起脚尖,凑上去亲了亲他:“没有机会听你说。”
俩人正在帷帽下交换着吻,后面陡然响起道极度崩溃的大叫,是追出来的解明沉:“少主?谢拾檀?”
溪兰烬太过焦急忘我,全然忘了这是在解明沉屋子的门口。
谢拾檀皱了下眉,对被打断感到十分不悦。
溪兰烬给解明沉吓了一跳,想要退出去,却被谢拾檀箍紧腰,咬了下唇瓣,不给他走。
解明沉声音发抖:“你们在做什么?”
溪兰烬:“……”
我说我们在说悄悄话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