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郁白!”
京大是园林式建筑,回廊外面有假山竹林掩映。
郁白整个人被拽得一个踉跄,直接翻出并不高的栏杆,直直地朝假山扑去,摔在上面,惨叫一声。
祝青臣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嗓子,攀着窗户就要翻出去看看。
其他学生也连忙要冲出去,只有宋淮书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忽然发生的一切,不敢相信。
祝青臣手脚并用地翻出窗户,一把将宋淮书推开。
祝青臣连忙上前,看看郁白的情况:“怎么样?还好吗?”
郁白蹲在地上,疼得站都站不起来,一只手捂着额头,鲜红的血迹从他的指缝之间淌出来,很快就滴落下来,汇聚成一小滩。
郁白一边抽气,一边问:“老师,好痛,我是不是破相了?”
祝青臣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好了好了,你先别说话,也不要乱动,我马上打120,你再坚持一下。”
祝青臣看着都心惊肉跳的,摸出手机,直接打了120。
因为医务室离得近,所以干脆给校医也打了个电话,让校医先过来紧急处理一下。
祝青臣问:“除了额头有没有摔到其他地方?”
“没有。”郁白摇了摇头,
祝青臣连忙按住他的脑袋:“不要摇头,你现在还能走吗?”
“能。”郁白一只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扶着膝盖,准备站起来。
祝青臣连忙扶住他:“慢点慢点,那老师扶你去外面坐着,等会儿校医来了直接给你处理。”
“好。”
祝青臣又朝几个围观的学生招了招手,学生们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把他扶走。
祝青臣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假山。
假山上有一块突出来的石头,上面还带着血迹,正好是郁白额头磕到的位置。
要是再往下一点,磕到眼睛,或是碰到要害,那就完了。
他的学生差点就死了。
祝青臣一阵后怕,转过头,看向宋淮书。
宋淮书也被吓傻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会上报学校。”祝青臣只留下这句话,便从他面前走过去。
他下意识要拽住祝青臣的衣袖,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完了。
那可是郁氏集团的少爷,他先是污蔑祝青臣,然后弄伤了郁白,这下可怎么办?
他不会被学校记过吧?
要是事情传出去,他就真的在学校里出名了。
宋淮书反应过来,连忙要追上去。
事情都弄成这样了,他得赶紧跟上去道歉补救。
郁白这么喜欢他,肯定不会跟他计较的。
郁白被几个同学扶着,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没多久,校医就提着医药箱赶到了。
校医帮他包扎一下伤口,结果根本止不住血,只能建议他们赶紧去医院缝个针,再检查一下。
毕竟脑袋破一个大洞可不是开玩笑的。
祝青臣一边陪着郁白,一边给郁白的辅导员和父母打电话。
匆匆忙忙之间,120救护车到了。
救护车车门打开,几个医护人员马上从车上跳下来。
“这里这里!”祝青臣连忙朝他们招手,“学生撞到脑袋了。”
几个医护人员把郁白扶上车,祝青臣也跟着上去了。
他回过头,对其他学生道:“老师跟着去处理,你们没事就快回宿舍吧,路上千万小心。”
救护车刚准备关门,宋淮书也挤到了前面。
他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祝老师……这件事情我……”
祝青臣呵斥道:“别耽误时间!有事情你的辅导员会联系你,回去等着!”
宋淮书本来也想挤上救护车,跟着去医院的,好补救一下的,可是他拉不下脸来说自己错了,被祝青臣一凶,反倒直接愣在原地。
祝青臣懒得管他,对医护人员道:“我是老师,我陪着去就行了,麻烦关门。”
就这样,宋淮书被丢在了外面。
救护车车厢被关上,呼啦呼啦地开走了。
郁白躺在担架上,哼哼唧唧地喊疼。
祝青臣一边安抚他,一边把医院地址发给他的父母:“没关系,没关系,你爸妈马上就过来了,别乱动,先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郁白流着眼泪,大声喊道:“老师,我后悔了,我的眼光怎么会这么差?我后悔死了……”
“啊?”祝青臣愣了一下,连忙拍拍他,“好了好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你先躺好,不要乱动。”
来到医院,祝青臣陪着郁白去急诊室处理。
没多久,郁白的父母和金融系的老师领导都过来了。
郁白还在缝针。
他躺在椅子上,虽然打了麻药,但还是紧紧地握着祝青臣的手,闭着眼睛,呜呜地哭。
祝青臣温声安慰他,回头看见郁白的父母,连忙朝他们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别进来。
他现在不能乱动,万一听见父母的声音,太激动跳起来就不好了。
郁白的父母只能站在急诊室的玻璃窗户外面,焦急地看着儿子。
郁白的父亲是郁氏集团的老总,母亲也是集团股东之一,两个人刚才应该是在开会,接到祝青臣的电话,还穿着商务西装就过来了。
郁父站在窗户前,眉头紧锁,背在身后的两只手几乎拧成麻花。
郁母看了一会儿,实在是心疼,捂着脸,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诊室的门被人推开。
护士道:“家属可以进来了,情况有点严重,最好可以住院观察一下,来一个家属跟我去办手续。”
郁父跟着护士去办手续,郁母进去看看儿子:“小白?”
郁白听见妈妈的声音,忍不住又要哭:“妈妈!痛死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郁母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脸,看看他脸上的伤口。
那么大一个口子,就算缝了针,看着也十分恐怖。
郁小少爷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郁母一看见,就掉下眼泪来。
不一会儿,郁父办好手续,还推了一把轮椅回来。
“办好住院手续了,走,先去病房休息。”
父母扶着郁白,让他在轮椅上坐好,推着他去病房。
祝青臣和其他老师跟在后面。
在单人病房里安顿好,郁白麻药劲还没过,躺着休息,郁母陪着他。
郁父朝祝青臣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祝老师。”
“嗯。”
一行人到单人病房外面的小客厅说话。
在奖学金评选的时候,祝青臣就和郁父见过。
再加上这阵子,郁白经常在家人面前,提起这位讲话很有哲理的祝老师,
郁父也认得他。
一行人在沙发上坐下,郁父道:“祝老师辛苦了,跑上跑下的,辛苦了,谢谢您。”
郁父说着话,便站起来朝他鞠了一躬。
祝青臣连忙也站起身:“您太客气了。”
郁父又道:“事发突然,又这么严重,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他欲言又止:“我们总要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祝青臣对上他探究的目光,也不打算隐瞒,如实相告:“您应该知道,郁白同学在学校里有一个暗恋对象。”
郁父点了点头:“是,我们都知道。”
郁白就不是能藏住事情的人,他喜欢上宋淮书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向家里人宣布了。
家里人只当他是小打小闹,也没怎么管他。
祝青臣道:“那个学生,参与了这次奖学金的评选,但是没有被选上,所以他认为,是郁白和我从中作梗,故意不选他,所以他跑去找郁白算账,两个人争执之间,郁白被推倒了。”
“我这里有当时的录音,您可以听一下。”
祝青臣拿出手机,点开录音。
正巧这时,郁母也从病房里走出来,在沙发上坐下。
录音从半截开始,一打开,就是宋淮书尖锐的质问,随后便是祝青臣的反驳。
录音归于沉寂,最后忽然响起一阵吵杂声,祝青臣把手机装进口袋,着急忙慌地去扶郁白。
听完录音,郁父郁母都不由地红了眼眶。
郁父握紧拳头,咬着牙:“宋淮书,他平时就是这样跟小白说话的。”
郁母也道:“平时小白把他夸得天花乱坠的,我们还以为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嘴脸。”
祝青臣最后道:“我的办公室外面有监控,应该全部拍下来了。这件事情我会上报给学校,接下来学校应该也会派老师来处理,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商议一下。”
“好。”郁父郁母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下定决心,“我们会去咨询律师的。”
祝青臣在病房待了一会儿,见郁白确实没事,又有他自己的辅导员在这里陪着,就准备回学校去了。
他下午有专业课,还要把事情整理一下上报。
郁父亲自把他送到医院门口,又特意派秘书开车送他回去。
祝青臣微笑颔首:“您太客气了。”
“这次还是要谢谢祝老师,要不是祝老师帮忙,还不知道小白会受什么伤。”郁父朝驶来的车子招了招手,“等小白好了,我们一家人再登门道谢,祝老师慢走,路上小心。”
“好,您有什么事情也可以随时联系我。”祝青臣坐进车里,朝他挥了挥手。
车子在学校门口停下,祝青臣步行回去。
果不其然,他远远地就看见宋淮书在办公室前面徘徊。
宋淮书一看见他,马上抚了一下衬衫,大步上前,一脸焦急。
祝青臣继续往前走,宋淮书追到他面前:“祝老师,郁白……他怎么样了?”
祝青臣淡淡道:“缝了针,在医院观察。”
“那就好。”宋淮书顿了顿,“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意外,我没有想到他会站不稳……”
看看,到了现在,宋淮书还试图指责郁白“站不稳”。
祝青臣转过头,正色道:“你想在我面前推卸责任的话,大可不必,也没有用。郁家已经和学校联系了,现在应该已经拿到监控录像了。”
“监控录像?”宋淮书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他特意挑了个偏僻的地方,怎么还有监控?
祝青臣道:“接下来的事情,要看郁家怎么处理,你可以等郁家的律师跟你联系。”
“律师?!”宋淮书摇摇欲坠。
“你都大二了,应该成年了。当然了,我建议你赶紧联系家长。”祝青臣正色道,“你最好马上认错,赶紧赔偿……”
祝青臣话还没说完,宋淮书的手机就响了。
一接通,辅导员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宋淮书,马上来我的办公室!”
宋淮书唯唯诺诺地应了几声“好”,一句“再见”都不跟祝青臣说,转身就走。
系统为祝青臣打抱不平:“好没礼貌的学生。臣臣,别理他,我们走!”
“嗯。”祝青臣转身回了办公室,“他好像并不担心郁白,他只是担心自己要负责赔偿。”
“是这样的。但在‘火葬场’文里,这叫做‘深情’和‘内敛’,又叫做‘不善表达感情’。”
“他控诉奖学金黑幕的时候,大吼大叫,不是挺擅长表达感情的吗?难道主角受连奖学金都比不过?”
“你不懂。主角攻的‘深情’,一般表现在,不管主角受受了多重的伤,他们永远跟木头一样杵在那里,只有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震惊,严重点的,脸上会出现一丝裂痕。”
“嘶——”祝青臣摸摸自己的脸,“不能想象。”
*
郁白的情况还算好,没有发烧,也没有头晕,检查结果也没问题。
但父母还是很担心,都守在医院,贴身照顾。
学校这边,也在紧急处理这件事情。
他们找了宋淮书了解情况,也联系了宋淮书的父母。
本来想着两家坐下来协商,但郁家父母忙着照顾儿子,没有时间,直接派了律师过来。
郁家那边的说法是,要么报警处理,要是宋淮书不认,那就打官司。反正郁家家大业大,有的是时间和金钱,只要能给儿子讨一个公道,付出什么都无所谓。
要么私了,但私了也要签合同。学校记过,宋淮书当面赔礼道歉,并且赔偿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宋淮书当然要私了,要是闹到派出所,甚至闹到法院,留下案底,他以后怎么办?
可他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所以……
宋淮书只能另想办法。
他想,郁白之前那么喜欢他,应该不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现在郁家提出的要求,郁白一定不知道。
所以,只要郁白不跟他计较,郁家人肯定也不好意思再纠缠着不放。
这样想着,他马上给律师留下的号码打了电话——他不知道郁白的电话号码,更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他对律师说,想去看看郁白。
可是律师说,郁白现在情况不是很稳定,不需要任何人探望。
宋淮书挂了电话,胆战心惊地又度过了几天。
这天是周日。
郁白的情况好多了,虽然头上还包着纱布,但整个人明显有了精神,也能下床了。
祝青臣过来看他,并且和郁家父母一起,把事情的最新进展告诉他。
郁家父母怕他心软,所以一直没把他们的处理告诉郁白。
现在看他好多了,才请上祝老师一起,想着慢慢地告诉他。
万一他太固执,还能让祝老师帮忙劝一劝。
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郁母握着儿子的手,温声劝道:“小白,你可千万不要再心软了,那样一个男的,有什么值得你喜欢他的?”
“得亏这回只是摔破了脑袋,万一这回伤到其他地方,你要是摔傻了,或者……那爸爸妈妈可怎么办啊?你说是不是?”
郁父也道:“那个宋淮书,我后来也去见了,自命不凡、刚愎自用,根本就配不上你。爸爸不是说门第方面,爸爸是说三观方面。”
“他根本就没有正确的三观,他这个人带有很强烈的自我中心思想,觉得全世界都是围着他转的,都想迫害他。”
“你鼓励他去申请奖学金,他觉得你是在施舍他;他没有通过评选,他就觉得是你从中作梗。他的脑子里全部都是这些东西,他很难去反思自己。”
“你要是和他在一起,那就意味着,你要承担你们之间的所有责任,承受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的指责和迁怒。”
祝青臣坐在一边,认真地点了点头。
说的很好!就是这个道理!
郁白听得认真,也连忙道:“爸爸妈妈,你们放心好了,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也不会再缠着他了。”
郁父郁母对视一眼,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真的吗?
这也正常,毕竟他之前对宋淮书爱得要死要活的。
他们都做好了把他关起来、劝说三天三夜的准备了,结果……
他就这样答应了?
“那……”郁家父母试探着,把他们对宋淮书的处理说了,“爸妈这样处理,你觉得有问题吗?”
郁白摇摇头:“没有问题!”
郁家父母:?!!!
出乎意料!
郁白抬起手,轻轻摸摸自己额头上的纱布,信誓旦旦道:“爸妈、祝老师,这几天我摔破了脑袋,感觉就好像死过了一次,我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宋淮书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再也不会犯傻了,真的。”
“那就好。”郁母用力握住他的手,“你想通了就好,你要是喜欢男孩子,正好我们家也认识很多优质的男孩子,等你伤好了,爸妈就给你介绍一下。”
“这个就不用了吧……”
正巧这时,郁父的手机响了。
是律师打来的。
“郁总,宋淮书想见小少爷,说是人已经在住院大楼楼下了……”
一听这话,郁父连忙站起身,要出去接电话。
好不容易把小儿子劝得回心转意,可不能让他再听见“宋淮书”这三个字。
万一他又后悔了怎么办?
郁父走到外面去,郁母也跟出去看看。
病房里,只剩下祝青臣和郁白师生二人。
祝青臣认真地看着郁白,试探着问:“宋淮书应该是来给你道歉的,你真的不想见他吗?”
郁白坚定地摇摇头:“不想。”
额头的伤口被牵动,他连忙按住自己的脑袋。
郁白正色道:“老师,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不会再犯傻了。”
“那就好。”祝青臣放下心来,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系统也察觉到了:“臣臣,他总是说什么死过一次,他不会觉醒了原书里的记忆吧?很多书里都是这样写的,主角磕到了脑袋,然后觉醒了剧情记忆。”
有道理。
祝青臣眨巴眨巴眼睛,无比认真地看着郁白:“你怎么忽然就不喜欢他了?”
郁白看了一眼门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种事情也可以跟老师说吗?”
“当然可以。”祝青臣拍着胸脯,“老师会保守秘密的。”
“那我就说了。”郁白往祝青臣那边挪了挪。
祝青臣也挨近一些,来了来了,学生要把他重生的秘密分享给自己了!
我准备好了!
郁白压低声音:“老师,宋淮书上次那样按着我的肩膀,整个人凑到我面前。”
祝青臣点点头:“嗯。”
“他整个人脸红脖子粗,大声喘气,大吼大叫,就跟发脾气的大猩猩一样!他脸上的毛孔一张一张的,恶心死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啊?”祝青臣愣住。
感情你没重生啊?
你只是单纯的“颜控幻灭”而已?
郁白表情痛苦:“我一开始喜欢他,就是因为我看见他穿着白衬衫站在路灯底下,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很有气质,可是……他忽然就变丑了,好像忽然换了一个人一样。”
“反正我现在再也不喜欢宋淮书了,哕——”郁白有点犯恶心,“我现在一提到他的名字,就会想到他抓着我的肩膀靠近的样子,想到他的毛孔。”
祝青臣抿了抿唇角,拍拍他的肩膀,作为安慰。
这也是个理由。
郁白吐槽了一会儿,没多久,郁父郁母就回来了。
“小白,你后悔也没机会了,我们已经把宋淮书给赶走了。”
郁白咽了口唾沫,努力忍住恶心的感觉,艰难道:“我不会后悔的。”
“那就好,妈妈的好儿子。”郁母笑着道,“你猜谁回来了?”
“谁?”郁白坐直了,朝门外望去。
祝青臣也跟着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西装革履的男人,低着头,神色淡淡地整理着西装袖扣,从门外走进来。
郁白愣了一下,有点害怕,连忙往祝老师那里挪了挪,小小地喊了一声:“大哥,你……你不是在国外谈生意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大哥?
难怪说郁白是小少爷,感情还有一个大少爷。
郁父郁母笑着介绍:“祝老师,这是我们的大儿子,郁行洲。”
“行洲,这位是祝老师,小白很喜欢的一个老师。”
郁行洲笑着问好:“祝老师。”
祝青臣歪了歪脑袋,探究地看着他:“郁先生?”
郁家父母在病床边坐下,继续陪郁白说话。
祝青臣和郁行洲并排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郁母道:“小白,你之前就是网上说的那个什么恋爱脑。真是奇怪,我们家就没有‘恋爱脑’基因,你怎么就基因突变了呢?”
“你看你爸爸,你看我,再看看你大哥,全都一心扑在事业上,你大哥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只有你这么‘恋爱脑’。”
“嗯……”郁白瘪了瘪嘴,“我知道错了嘛,我以后会和大哥学的。”
系统和反派系统默默地转回电子眼,探到茶几底下。
茶几下,郁行洲握着祝青臣的手,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小声和他说话:“祝卿卿,上辈子杀猪,这次一觉醒来看见一堆洋人,把我吓一跳。祝卿卿,干嘛不理我?”
大反派真的不是“恋爱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