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逍五人到时，八号集合大厅已经聚集了上千人，大多是二年级学生。
快到集合区域时，远远看到高佳冲他们招手。
“通知上要求带的东西都带上了吧？”高佳边问边帮他们登记。
离逍：“带了。”
高佳做了个引导的手势：“你们先入队。”
一年级只有五十个人，离逍一眼看过去就有十多个改造人。
经过卫文身边时双方正好眼神对上，看得出对方有些拘谨，离逍随意地打了个招呼就往后面去了。
不多久，脸上贴着膏药的郑临和奇歌一起过来，默默站在队伍前面，看也没往离逍那边看。
千灿伸着脖子瞅瞅：“哟，这次这么老实，真不习惯。”
秦乐：“伤还没好呢，喜欢自虐也不带这么玩的。”
六点整，带队教师团队从大门进来，站在所有人前面，半空中降下虚拟屏，显示出总务章斌的脸。
出征前由长官讲话鼓舞士气是惯例。
这次出征任务，三年级有三百人，负责支援一线作战部队。
二年级一千两百人，负责支援救援部队。
一年级五十人，负责支援后勤部队。
从任务分配就能明显看出，一年级的工作是几乎没什么危险的，大概就是输送、分发物资、粮食等，说白了就是打杂。
上飞船后，宴清将所有人带到一个小厅里，继续说明出征事项。
宿阳座S80是个还没升到三级的居住星球，目前定居居民不足三亿，无人区占了陆地面积90%以上，尚存不少变异物种，进入活跃期后大肆繁殖，严重影响人类活动。
军方已经确定兽潮大多为二三级变异种，以昆虫和小型兽类居多，活跃范围很广，智脑估算受灾群众将达到五千万以上。
他们的任务是跟着第五军团后勤部队，和当地驻军一起解决受灾群众的温饱问题。
郑临听得烦躁，小声嘀咕：“千里迢迢去打杂，还不如去荒星开荒刺激。”
宴清眼神看过去，严肃地说：“所有军校生都是从后勤部队见习开始的，一口吃不成胖子，突然把你丢到最刺激的前锋部队，你怕是要吓得腿软，连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
周围几个学生低头偷笑。
郑临脸一红，梗着脖子接道：“又不是没对付过变异兽，有什么好怕的？”
“训练也好，比赛也好，所有变异兽种类和等级都是经过严格控制的。”离逍淡淡接话，“但战场瞬息万变，出现几级变异种都有可能，就算遇到危险，也没有随时待命的救援队第一时间赶到，和比赛有本质上的差别。”
宴清赞赏地点头：“没错，所以这趟我们一年级虽然只负责后勤，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在战场上要随时保持应对危机的能力。”
郑临瞪了离逍一眼，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开完会，宴清亲自带他们去休息舱。
总共才一千多人，飞船上休息舱充裕，给他们都安排了两人间。
他们要到宿阳座118号军用空间站和军团汇合，大概要飞行六个小时。
休息舱，宋瑾解开领口的金属扣，看了眼恒温系统的温度，随手拿起一个登记本当扇子。
离逍放下背包，疑惑地问：“你很热？”
宋瑾面色不耐：“有点闷，你不觉得吗？”
离逍划开虚拟操作屏，将通风系统加强一级。
“现在呢？”
宋瑾：“稍微好点。”
离逍在对面的位置坐下，把两人包里的东西都翻出来检查一遍。
宋瑾就托着下巴盯着他看。
离逍：“没事做就先去睡吧，晚上大概没多少时间休息了。”
“才六点多，哪睡得着。”宋瑾的视线落在离逍修长的手指上，随口问，“第五军团的指挥官我记得姓奇？”
“奇森，奇歌的伯伯。”离逍边检查边说，“他的伴侣是蒙家人。”
“难怪。”宋瑾若有所思，“蒙家和奇家深度绑定，又和郑家狼狈为奸，你的敌人有点多。”
离逍抬眸看他：“怕了？”
宋瑾懒洋洋地笑起来：“都在射程范围内。”
晚上八点多，宴清过来查房，确认两人的身体状况和物品情况。
一年级这次负责后勤，每人仅发放了十发实弹，两发橡胶弹，另外还有两把军刀，一个绳索发射器、定位器、紧急求救信号弹、微型医疗包。
离逍暗暗让09监控这个休息舱的监听监视情况，低声问：“宴老师，您的承诺什么时候兑现？”
宴清视线扫过桌上的物品，边在登记册上打钩。
“允许你问一个问题。”
离逍和宋瑾对了个眼神，不动声色地问：“还记得小时候您教过我什么吗？”
宴清打钩的动作微微一顿，偏头对上离逍的视线。
“就问这个？”
离逍：“您以为我会问什么？”
宴清沉默了片刻，突然轻笑，继续确认物品：“那些童谣你都忘得差不多了吧？还记得七神中的朱鹀代表什么吗？”
离逍想了想：“惩戒？”
宴清：“金羽雀呢？”
离逍：“希望？”
宴清笑笑：“记性不错。”
“我只记得很少的一部分片段。”离逍看着他的双眼，声音很低，“就像蓝鹊代表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
宴清：“轮回。”
离逍：“那渡鸦呢？”
宴清对完所有物品，收起登记册，重新看向离逍，平静地开口：“渡鸦代表复仇。”
一瞬间的眼神交锋，离逍想从这双眼中找到些什么，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一片虚无。
宋瑾装作不经意地接话：“渡鸦的含义戾气这么重？怪不得有星盗团叫这个名字。”
“雀鸟本就是一种报复心很强的鸟类。”宴清拍拍宋瑾的肩，“还有点时间，早点休息，出发前我会通知的。”
见他转身离开，离逍叫住他。
“我想不起故事里金羽雀的结局，它成功守护了它的子民吗？”
宴清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
“它的力量太微弱，始终无法照亮这片漆黑的天地……最后消失了。”
金属门打开又关闭，离逍和宋瑾陷入沉思。
“他是吗？”宋瑾问。
离逍点点头。
从种种迹象表明，宴清就是当年教他童谣的omega，但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所谓的侍者爬床被哥哥处死这套说法，可以完全推翻了。
而宴清在查的事，可能和当年金羽雀军团政变覆灭脱不了干系。
宋瑾：“他最后那种说法很微妙，好像金羽雀才是正义的一方。”
离逍：“站的角度不同，看法自然也不同。”
零点刚过，休息舱的声控系统响起，两人根本没休息，提上背包就去集合点集合了。
他们到军用空间站大厅时，第五军团的人已经到了。
教师团代表递交了见习文件，快速走完流程后，离逍五人跟着大部队上了第五军团军舰。
在进入休息大厅前，离逍让09悄悄离开，测试这个军舰上人员情况。
到S80大概需要一个小时，他们要去的东六区目前时间是早上六点，到达后他们就要立刻进入任务状态。
一年级总共就五十个人，极可能被拆分到不同的后勤部队。
离逍担心江昊缺乏普通战场的经验，不由得多叮嘱了两句。
听到离逍在讲战场的一些基本常识，秦乐千灿他们都竖着耳朵听。
不知不觉间，边上一圈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听得比上课还认真。
卫文小声惊叹：“二殿下，你知道的好多啊！”
余光见郑临那几个投来质疑的目光，离逍没什么表情地回答：“书上看的。”
宋瑾耐着性子听离逍说完，不咸不淡地问：“你就不担心我？”
离逍偏头看过去，勾勾手指。
宋瑾好奇地侧耳凑过去。
离逍贴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的音量说：“不到万不得已，别闹出人命。”
宋瑾：“……”
同一时间，09变成苍蝇奔波在各个休息舱和功能舱中。
时间有限，它只能先确定有级别的军官。
在离逍他们要下军舰时终于完成任务飞回。
离逍跟着队伍往停机舱去，耳边听着09汇报。
这艘军舰上几乎所有部门的主要负责人，或者负责人身边都有改造人。
如果整个军团都是这种配置，那指挥官不管换成谁，都会受蒙家的掌控。
07和09连通后，宋瑾的意念被转化成文字在离逍眼前出现。
宋瑾：【军团有时候出征一次都不止两个月，也就是说军团里也配置了摆渡人。】
离逍：【嗯。】
到停机舱，每个年级分头去往各自指定区域。
一年级上了后勤部队的其中一艘飞船前往S80东六区。
飞船上，后勤部队负责见习这块的beta中尉表示要分成十组，安置到各个部队，允许他们自由组队。
一组五个人，离逍这边五个刚好就不用拆了。
“竟然能自由组队。”千灿一脸惊喜藏都藏不住，“这个中尉我喜欢。”
离逍也有些意外。
一般都是按学号，或是系统随机分配，很少这么安排。
不多久，离逍五人终端收到提示，让他们去DF965物资补给部队报道。
物资运输飞船的构造和普通飞船不同，货舱占了70%以上的空间。
货物从四通八达的传送带送往指定的运输车，再由运输车送达战场各处。
离逍他们到时，已经有不少士兵，三三两两地坐在运输车前吃着东西说说笑笑。
负责带他们的是个四十多岁的alpha少尉，叫陈列，浓眉麻子脸，看起来脾气不太好，上来就对他们百般挑剔。
陈列摆着张臭脸上下打量他们：“一个个瘦得像人干，怎么搬得动物资，老是把没用的人送我这里来。”
陈列身后的beta指着宋瑾笑嘻嘻地说：“这个漂亮。”
陈列：“漂亮有什么用？一看就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周围一大群士兵笑得很大声。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部队找了哪个店里的少爷呢。”
“听说他们在军校成绩很好，这一看也不像啊。”
“嘿嘿先过来陪哥几个解解闷。”
太过分了！
千灿实在忍不了想骂回去，反正他不是丹斯人，不用守丹斯的规矩。
可他还没开口，余光见一道人影走了过去，以为老大要动手，没想到先忍不住的竟然是离逍。
几个士兵嘴里含着肉干，笑得肆无忌惮，下一刻就被提起来扔了出去，摔得乱七八糟，整个人都懵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眼前一晃就飞出去了？！
笑声戛然而止，其他士兵面色僵硬。
竟然单手把人摔飞出去，这力量和速度是认真的吗？！
“你们要造反吗？！”两个士兵见状，气势汹汹地冲过去，被江昊挡住。
刚来的见习生敢踩到他们头上。
边上几个士兵也撸起袖子冲了过去，被千灿和秦乐挡住。
没想不到离逍敢动手，陈列厉喝：“你想干什么？！”
离逍冷着脸看向陈列：“你的兵言语侮辱我的alpha，你说我要干什么？”
宋瑾这两天本就心情烦躁，一直压着没吭声，被这么一刺激，分分钟想把这叽叽喳喳的麻子脑袋摘了。
突然听到离逍那句“我的alpha”，宋瑾怒气值瞬间降了一半。
陈列：“到军队就要遵守军队的纪律！你现在是我手下！做什么事都要有我的准许懂吗？！”
离逍俯视他：“你也知道这里是军队，我们是来见习的，不是来供你们羞辱的，如果不打算带我们，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说完，离逍示意宋瑾他们走人。
“站住！”陈列叫住他们，走到离逍面前冷笑一声，“真不愧是王子殿下，架子够大的，无故退出任务，要被处分的你不知道？”
离逍懒得搭理，绕过陈列往前走。
陈列咬咬牙，再次叫住他们。
就这么把人赶跑，上头怪罪下来，他吃不了兜着走。
离逍冷声说：“道歉。”
“你——！”陈列咬着后槽牙，挥手让手下几个低头认错。
“对不起！”
一群士兵一脸屈辱地低下头，好像认个错像要了他们的命。
货物装车完毕，舱内发出刺耳的警告声，AI提示十分钟后将开启舱门。
陈列不敢耽误，示意所有人上车，转头让离逍五人跟上。
每辆运输车都已经设定好程序，会自动前往被设定的地点，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在到达避难点后，核对、分发物资，确保安全送到灾民手中。
偌大的运输车驾驶舱里，陈列打开一份清单。
“每个避难点的人数不同，分发的物资数量也不一样，必须严格按照清单上的规格分发。”
离逍看下来：“避难点的人数是怎么确定的？”
陈列不耐烦道：“会有专员统计。”
离逍：“如果在分发过程中，人员有大量增减呢？”
陈列：“一般不会。”
离逍：“万一呢？”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陈列喝道，“让你怎么发就怎么发！”
S80上植被覆盖率很高，从高空就能看到树林中成片成片移动的兽群。
空中黑压压的，像笼罩了一层黑雾，降到低空才看清是一只只比人还大的蝗虫。
因为是居住星球，无法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还要考虑生态链，不能彻底灭绝物种，只能使用保守战术。
离逍扫视整个南部可见区域。
目前战线控制在南二十一区，离东六区大概一百多公里。
手上一热，离逍转头，见宋瑾专注地看着窗外，正勾着他的食指蹭来蹭去，好像是无意识的。
离逍：“……”
离逍移开视线，在心里默念金刚经。
一把年纪了，不能被十几岁的小朋友撩得把持不住。
现在太小了，得再养大点，还下不了嘴。
大量运输车飞向战场后方的各处避难点。
离逍他们这辆降落在一处学校的操场，旁边已经有一群男女老少在等着了。
陈列厉声挥退他们：“抢什么？！”
有小男孩被这么一吼给吓哭了，抱着妈妈的腿满眼恐惧。
离逍几人下车，打开搬运机器人，准备清点救援物资，让机器人送到相对安全的室内。
“我让你们动了？”陈列瞪着眼厉喝，“搬运机器人能源有限，能这样随便用？你们三个圣亚人，给我去把压缩饼干和营养剂搬下来。”
千灿皱眉：“你能不能放尊重点啊？”
陈列身边的beta士兵摆着张脸：“还是别让他们搬了，毕竟是圣亚人，万一在物资里下毒怎么办？”
一些民众听到这话，看向宋瑾三人的眼神变得微妙。
“为什么让圣亚人来送东西啊？”
“他们真的是圣亚来的？好奇怪。”
“那我绝对不吃他们碰过的东西。”
陈列得意地冷哼。
跟他对着干，搞不死你丫的。
离逍没多说什么，把清单交给宋瑾，自己和江昊去搬物资，一箱箱放到手动的推车上。
秦乐和千灿等推车满了，推着去最近的室内运动场馆。
很快走廊里就跟过来不少避难的灾民，眼巴巴地瞅着物资想要抢。
很多人说的是方言，秦乐听不懂，只得一遍遍告诉他们，物资会由专人统一发放，让他们排队等候。
“排什么队？！”有老人在人群中大骂，“每次排队都没东西吃！不抢就要饿死！”
离逍和江昊推着物资进去时，见秦乐和千灿几乎被灾民淹没了，一个个言辞激烈，骂得很脏。
宋瑾后脚跟进来，被扑过来的人抱住腿，下意识地要踹出去，一看是三四岁的小女孩，堪堪收住。
“哥哥，我饿。”小女孩眼巴巴地看着他。
宋瑾视线扫过拥挤的人群，耳边听到“转移到这里后两天没吃东西”、“一块饼干分三顿吃”之类的字眼，有些难以置信。
兽潮确实影响范围很大，但有提前预警，怎么会把人饿成这样？
离逍拍拍箱子，示意众人安静。
“不用着急，每个人都有。”
他的身高在普通人中鹤立鸡群，一些人认出离逍，纷纷惊呼。
“是二殿下？！”
“王子殿下亲自来给我们送物资了？！”
有这张脸在，说出的话分量完全不同。
人群让出一条道，离逍带着宋瑾几人把物资推进足球场，一眼望去全是人，至少滞留了三千灾民，和清单上的一千多人出入很大。
大家好像都饿急了，从各个方向跑过来，全部挤在一起。
离逍怕物资遭哄抢，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排队。”
有些老年人还想往前凑，被年轻一些的拉回去，反复强调离逍是二王子。
很快，失控的局面被离逍这张脸控制下来。
宋瑾索性让离逍在这里看着，他和千灿他们去把剩余的物资运过来。
“怎么这么慢？”陈列等烦了，对着回来的宋瑾大呼小叫。
宋瑾：“里面三千多人，为什么清单里只有一千多？”
“让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那么多废话？”陈列脸色不太好，“搬完立刻回来，接下来还要去好几个地方！”
宋瑾直接把情况上报，可得到的结果却是让他们按照规定份额发放，差点给气笑了。
这里不是圣亚，轮不到他操心。
供一千多人吃的物资手工搬运，宋瑾四人来回几趟就出了一身汗。
场馆里，离逍为了节省时间，干脆撕开包装开始分发。
每个人可以得到两天的储备粮。
“谢谢殿下！”
“谢谢殿下！”
……
每个领到物资的人都对离逍点头道谢。
“等一下！”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beta急匆匆地跑向离逍，“我是这里的老师，分发物资是我的工作！让我来吧！”
离逍还没开口，就听人群里爆发了一阵尖锐的指责。
“殿下，别相信他！这个人根本没给我们吃的！”
“要是交给他，我们就没东西吃了！”
“你滚开！我们就要殿下发！”
离逍看向中年beta：“怎么回事？”
中年beta满脸委屈：“我给他们发了，这些人怎么能胡说八道呢？”
两边各执一词，离逍看到队伍后有不少老人，示意中年beta一起帮忙发。
中年beta清了清嗓子：“我们一般都是固定时间发的。”
离逍在人群中点了一个和善的beta大叔：“你过来帮我忙。”
beta大叔：“哎！”
中年beta被晾在一旁，面色尴尬，可碍于离逍的身份又不能多说什么。
等宋瑾他们把最后一批送进来，也帮忙一起分发。
宋瑾压低声音：“数量不够，怎么解决？”
离逍：“上报过了？”
宋瑾：“上报没用，都是穿一条裤子的。”
“为什么让圣亚的人来送物资？不会有毒吧？！”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大声嚷嚷，“让圣亚人滚出丹斯！”
离逍动作一顿，手里的压缩饼干不轻不重地放下，视线精准锁定了那个叫唤的中年alpha。
“你觉得有毒，现在就可以走了。”
中年alpha梗着脖子：“凭什么让我走？！”
“因为这些物资都是你口中的圣亚人一箱箱搬进来的。”离逍板着脸，“接受别人的好意，连基本的礼节都没有？”
中年alpha：“谁不知道圣亚图谋不轨？！新闻上天天都在报道！”
中年alpha还要再说，被后面队伍里冲出来的两个年轻人摁住。
“那个金发的圣亚人是二殿下的伴侣！不会害我们的！”
“求你闭嘴吧！”
一个beta老婆婆排到前面，接了宋瑾递过来的物资，歉意地笑笑：“您别往心里去，他只代表他自己，啥也不是！我觉得圣亚很好。”
宋瑾轻笑：“谢谢。”
离逍看到宋瑾汗湿的额发和脸上的笑，有些心疼。
这小子在家里被捧在手心宠，却跑出来跟他受罪。
刚才那个中年alpha倒是提醒了他。
圣亚和丹斯关系这么紧张，少不了某些人煽动舆论的功劳。
王室最近几代都是趋于建交的态度，两国建交对丹斯利远大于弊，但民间反对的声音很大，导致两国一直不尴不尬地处着。
上一世在内战过后才建交，也经历过一段争议时期。
如果舆论不消除，不说别的，单单宋瑾圣亚王子的身份暴露，恐怕就要闹翻天了。
物资发放过半，离逍和宋瑾打过招呼，回到运输车停靠的操场，陈列和他的下属已经不见踪影，两辆运输车只剩下一辆。
离逍在公频联系陈列。
“你人呢？”
陈列不耐烦道：“你们已经严重超时！其他地方不用送了？上头问责你帮我受罚吗？！”
离逍：“所以你就自己走了？”
陈列：“这叫分头行动！下午五点前，你们对照着清单，把那辆车的物资送完！”
说完就掐断了通讯。
离逍试着打开车门，发现上锁了。
09：【那老小子给你们穿小鞋。】
离逍：“有没有办法打开？”
09：【当然可以。】
车门是打开，可搬运机器人全没了。
离逍倒不觉得意外：“来帮忙。”
09：【来了！】
场馆内，眼看着物资快没了，人群又开始躁动，幸好离逍带着物资及时赶到，避免了一场骂战。
宋瑾看着这降落的搬运机器人：“又肯给了？就单单欺负我？”
刚说完，耳边响起09的声音。
【是我！】
宋瑾：“……”
发完所有人的物资，离逍五人在所有人的一声声道谢中离开。
回到操场，千灿几人才知道陈列自己跑了，都不敢相信。
“我真是服了。”千灿骂骂咧咧道。
秦乐很难不赞同：“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
回到运输车上，宋瑾烦躁地将额发往后捋，脸色冷下来。
“跑了也好，烦死了。”
千灿：“那倒是。”
07的提示响了。
“主人，网上有不少现场视频流出，需要追踪吗？”
一车五个人齐齐看向屏幕。
视频里是忙着搬运和发物资的他们，大多数都是怼着离逍或者宋瑾拍的。
【天杀的！没人告诉我二殿下会亲自来送物资，早知道我避难的时候带上化妆品了！】
【宋瑾本人好亲切好漂亮！二殿下真是捡到宝了！】
【这么多物资全是五个小伙子手工搬运的，我看着都心疼，军方不能改进一下设备吗？】
千灿快速往下翻，有点感动：“还是有好人的。”
离逍启动车子，导航程序自动开启，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关注一下舆论走向，怕是会被人动手脚。”
07：“收到。”
趁着后面三人在看新闻，离逍握住宋瑾的手，低声说：“刚才对不起。”
宋瑾点点自己的嘴唇，笑而不语。
离逍：“……”
这小子是越来越会玩这种小把戏了。
不过对他很管用。
离逍倾身过去，亲在他点的位置。
宋瑾正开心，突然闻到离逍身上的气味，眉心一跳。
平时很喜欢的味道，今天闻起来让他不太舒服。